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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什么，低声问道：“姚姑娘的病……和你有关系？” 姜珏一凛，道：“呃，我看她脸色苍白……不是，我没看她，我是说……” 黛玉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不说实话。” 姜珏大惊，道：“不，不是！我是说……”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大意，口中一边道，“当初她生病，的确和我无关，只是后来，我让王大夫在她的药里加了点东西，让她的病一直拖拖拉拉的好不了，免得她出门扰人清静。” 黛玉道：“所以，你才要我同姑姑说，要请王大夫来给姚姑娘看病。” “不是！”姜珏毫不犹豫的说道，“请王大夫的确是为了方便知道姚姑娘的病情如何，以免她们再闹出些别的幺蛾子，至于药则是后头王大夫来说她不日就能痊愈了，我嫌她们出来烦人……你也晓得，那时候我那么忙，实在不想抽出功夫来应付她们。” 这些话完全是姜珏急中生智临时编的，让黛玉知道自己让王大夫给姚越儿下药就罢了，请王大夫还是黛玉转达的就糟了，黛玉心思纯正，他可不能让黛玉觉得是她自己害了姚越儿！明明是姚越儿自作自受！ 想到这里，姜珏反思了一下自己，当初不该让黛玉转述这话的，他去林氏那里走一遭就是了，怎么能让黛玉沾染这种事？姜珏暗下决心，要以此为戒，以后绝不再犯。 这话还算合情合理，黛玉接受了这番说辞，道：“姚姑娘的确……”那矫揉造作的模样，黛玉看了也觉得不忍直视，姜珏……算是情有可原。 “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黛玉低声道，“你还是……就当是积阴德了。” 姜珏笑了笑，道：“你放心，那药不过是让她身上没有力气罢了，日后停了歇两日照样能和从前一样。” 姜珏只是想让姚家人安静些，没有想要她们的命的意思。 “嗯。”黛玉也笑了下，她忽然想到，“我记得姚家当初是来了三个人的？” “嗯？”姜珏一顿，“似乎是？” 他们两个人同时看向他们一说悄悄话就自觉挪到一边去玩的三个人，姜珏问道：“阿然，姚家当初是来了三个人吗？” 这话问的突然，林然挠了挠头，不确定道：“是吧……还有个男孩子，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 林怀和姜琪也是摇头：“除了他才来那一日，我们都没有见过他。” 姜珏惊讶道：“他不出门？” 姚家来的日子也不短了，他总不能从没出过门吧？ 丫鬟回道：“姚少爷自来了后的确很少出门，出门也不过是从屋里出来到院子里坐坐，从不会出院子。” 黛玉认真回想了一番，道：“我记得才见面那回，姚少爷就是少言寡语的，姚姑娘虽也不爱说话，但她听着咱们说话总有些反应，姚少爷……却好像听不到有人似的。” 丫鬟道：“咱们府里去那院里伺候的人也是这么说的，姚少爷不同人说话，姚老太太和姚姑娘也不同他说话。” 姜珏道：“傻？” 可若是个傻子，姚家人带他来有什么用？总不能说是他们害得吧？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鉴于他们对姚家的了解着实不多, 所以他们最终也没人能说出些什么来，姜珏只能吩咐让那院里的人多注意些姚家人。 大过年的，别让他们再惹出什么烦心事来扫兴。 丫鬟领命下去, 姜珏道：“我派去南边的人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就能知道更多事了。” 说完, 姜珏又警告几个小的：“你们几个，还不知道姚家人有没有后手, 你们记得离那边远点。” 姜珏自己是不怕姚家人那些拙劣的算计的, 但这几个小的涉世未深, 姜珏怕他们不防头中了那家人的圈套。 姜琪乖乖点头：“知道了。” 林然拖长了声音应道：“好——” 林怀闷闷道：“哦, 但是哥，你能不能不把我跟他俩放在一起，我都是个大人了！” 姜珏失笑：“就冲你说这话，你还跟我说你是个大人？” “就是！”林然道，“大哥哥从不说他是大人这种话，真正的大人从不会说, 哥哥还在说, 你就还不是大人！” 林怀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黛玉笑道：“在你大哥哥跟前, 你们都不必是大人。” 姜珏向黛玉低低笑道：“我也乐意看你同我耍个小孩子脾气的。” 黛玉不理他，转头接着和林怀下棋去了。 林怀用眼神向他哥求救, 他倒不是排斥和黛玉下棋, 但是……能不能容他歇会儿啊！ 姜珏熟视无睹。 黛玉已经故意放水许多了, 否则也不至于能让姜琪抓住破绽，可林怀却……姜珏摇头, 没救了。 林怀悲伤的想，我哥……他变了！ 姜琪悄悄的往姜珏那边靠了靠, 假装正认真盯着棋盘。 林然无聊的在一旁剥瓜子，刚剥了小半碟子，姜珏就看过来了：“你不吃？” 林然随口道：“剥着玩的……” 话还没说完，姜珏伸手把碟子拿到黛玉手边，无比自然的说道：“阿然给你剥的。” 林然：“……” 林然颠颠跑过去，把碟子拿到自己手里，又放下，甜甜一笑：“姐姐，我给你剥的。” 姜珏：“……” 黛玉扶额笑道：“哈哈哈哈……” 林然把她哥哥挤开，自己在黛玉对面坐下，扑闪着大眼睛，双手托腮，软绵绵的问道：“姐姐，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大哥哥呀？” 黛玉这下子连扶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笑得伏在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姜珏低头恰巧看见她小巧粉嫩的耳朵，他低低一笑，道：“你慢些笑，当心难受。” “还有你，不许问你姐姐这种问题！”姜珏故意瞪着林然，“去看看你们晚饭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们做。” 最后这句话，是对三个人说的。 林然吐吐舌头，蹦着去找丫鬟报菜名了，林怀和姜琪则是慢吞吞的走着。 姜珏俯身在黛玉耳边悄悄道：“好啦，你再不抬起头来，要喘不过气来了。” 接着，那只露在外面的白嫩的耳朵又被染上了红意，黛玉只把眼睛露出来瞪他：“你快走吧，今儿这里没你的饭。” 姜珏笑道：“吃饭而已，哪及看人重要？” 黛玉又把头埋回去了，姜珏却只瞧着她看，黛玉被盯得受不住，复又道：“那你以后都别吃饭了。” 声音传出来有点闷闷的，姜珏想了想，道：“不好，我想日日都看着你。” 黛玉这次是真的不理他了。 最后还是姜珏怕闷到她了，好声好气的劝了许久，并再三保证绝对不再说方才那些话了，黛玉才抬起头来，做了个自以为很凶恶的表情，道：“你以后再敢胡说，我就真生气了！” 姜珏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保证：“嗯！” 黛玉半信半疑，再次强调：“我真的会生气哦。” 姜珏险些笑出来，他强行忍住，严肃道：“我知道了。” 黛玉这才勉强放心，道：“你不去说说，你要吃些什么，我看他们三个人只会说些自己爱吃的。” 姜珏对吃食没有特殊的偏好，笑道：“我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他们爱吃什么便点什么吧……厨房未必会做就是了。” 黛玉笑道：“你这个做大哥哥的，怎么总是逗他们？” 姜珏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答道：“可能这就是做哥哥姐姐的乐趣？” 黛玉想了想，很赞同他的说法。 …… 至少在除夕之前，姚家人一直很安分，没有再出来惹人厌烦，姜珏仍叫人盯着他们，只是心里到底没多重视，他是不觉得他们能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出些什么事来的。 除夕当日，一早姜珏便起来收拾好入宫朝贺去了，在宫门口时遇到了孟杨一家，姜珏给承恩公和世子行了礼，孟杨就拉着他到一边去说话了。 孟杨打着哈欠：“闲了几日，都不习惯起这么早了。” 姜珏道：“国公爷也让你起这么晚？” 孟家这一辈，皇后娘娘年纪最长，承恩公世子居次，孟杨最小，他比他哥哥还要小上六岁，自小是被兄姐娇惯着长大的，若不是承恩公教子极严，他早就无法无天了。 孟杨朝姜珏挤挤眼睛，道：“我才新婚，我爹娘着急抱孙子呢，我起晚点怎么了？” 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道：“你这种孤家寡人是不会懂得。” 姜珏冷冷道：“说的好像国公爷和老夫人没抱过孙子似的。” “我大哥的跟我的能一样么？”孟杨抬着下巴得意万分，“对了，你爹就没催过你？要不是我出海几年躲过去了，我娘跟我爹早就让我娶媳妇生孩子了！” “催过。”姜珏道，“他催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孟杨也知道姜珏和他爹那十分不亲近的父子关系，虽不知内情，不过兄弟嘛，自然是要无条件支持的，因此他笑了一阵子，道：“你厉害！”笑完，又劝道，“咱们两个人说话就罢了，在外头……不是这就是在外头，大哥，你能不能注意点场合啊？这话也是浑说的？要让那些腐儒听到，参你一本，可够你受得！” 本朝以孝治国，世人都讲究没有不是的爹娘，子不言父过这些道理，姜珏这话被人听到，是能被参一个不孝的，到时候朝堂之上帝王大臣都得抨击他，再加上世俗流言，别说是承恩公府，天皇老子都护不住他，真是让人无容身之地。 姜珏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慎重的点头：“我以后会注意的。” 孟杨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们家里不还有两位老人家呢？他们不催吗？” 姜珏觉得有点好笑：“我祖父正致力于让我和下头那几个兄弟齐心协力，共同让姜家屹立不倒，成为百年旺族呢！” 姜老太爷自从上次听姜珏说了那话后，暂时消停了几日，但听说他找姜老爷密谈了很久，也不知道这父子俩谈出了些什么。 孟杨笑道：“这是齐心协力吗？这是让你拉扯他们吧？你答应了？” “自己没本事，谁帮都没用。”姜珏道，“能让我看到他的本事，不必谁开口，我也能帮他。” 孟杨一笑，道：“看起来，你那几个弟弟，没一个能入你的法眼的。” 姜珏没回应这句话，只是道：“在家里能看出什么本事来？” 承恩公世子孟樟遥遥叫了孟杨一声，孟杨挥挥手，回头道：“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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