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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喂，今早的新闻你看了吗，富士山起火了！怪事，刚下过雨，居然也能起山火，这就是夏天吗？” 端着茶水坐下，见年轻同事一听见“怪事”就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着物管制服的中年人迟疑，“脸好白啊，你没事吧？” “没事，前辈，昨天没睡好……”身着制服的年轻人笑笑，勉强写完报告，给昨晚投诉自动门和电梯的住户打了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也不太对劲，客气地在道歉中结束了这桩投诉，挂掉电话，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脚印。 今天早上，他撞见十五楼的住户了。那女孩看起来一点不对都没，照常出门遛狗，还问他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是不是最近没睡好，然后给了他一粒薄荷糖，说可以醒神，然后就往道旁树后的绿化带去了—— “这是什么……” 在爱犬的配合下逮住了依旧有些迟钝的咒灵，抓起其中一只手开玩，扒开棕白杂色的浓密被毛，捏捏还没变回原形的肉垫，槙好奇地数了起来，“前掌垫三个。犬科是四个吧。倒肯定不是兔子了……” ——兔子。咒灵昏昏沉沉地想。兔子是…… ——当当！是会被抛弃的东西哦！！在意识中对自己宣告，真人愈发愉悦：什么，你已经忘了吗，那只被她送人的兔子？哈哈哈哈，她说没用，所以当场就随手送给路人啦！！你说你要是被认为没用了，会不会被扔掉呢！ 被扔掉……不……不想死……不想…… ——哈哈！！ 主导权抢回，咒灵兴奋变形，灵活地逃过了少女和大狗的追捕，水一样滑向了下水道井栏，双手卡了一下，然后彻底掉了进去！ 神伽槙：“！” 她还没捏够！！还有那个毛，为什么是棕色的啊！这家伙不是银发吗！ 到底是什么动物…… 并不想跟着一起钻井盖，槙跑回家查图鉴去了。 数分钟后。 “哈哈哈！真有意思！原来我的术式还可以对自己用的吗！” 奔逃出数十公里，见对方果然没追上来，咒灵靠墙大笑，孩子气的秀雅眉目舒展，清朗的笑声在空旷中回荡，“哎呀，所以我和她的术式，果真是同类型吗！感觉还能学到更多呢！”在漏光处伸手，尝试运转咒力，片刻之后，见它们终于恢复了原状，但果然不太舒服，有点对人类使用术式时肉|体被灵魂带动的迟滞感，张合了一下还是有些迟钝的双手，银灰色长发的咒灵眨眼，“……好像又不太一样？” 出于好奇，即便知道会很危险，真人依旧决定再留几天；但很快地，平日里充满了负面情绪，在高速运转中死水般沉寂的城市，就开始热闹得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 头戴斗笠的阿波舞，引领亡魂的河灯，震耳欲聋的太鼓声，头顶簌簌飘扬的彩纸，还有到了晚上，会在头顶此起彼伏绽放的烟花—— “可怜，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在连绵的灯彩中拥挤，一手捂耳朵，一手接电话，素雅的松纹小袖抬起，槙稍微提高了音量，“你那边太吵了啊——！LINE联系我——！” “我说——本大爷讨厌夏日祭——超讨厌——！” 破音的刺啦声在话筒里爆发，嘟一声挂断，被吵得耳朵嗡嗡作响，在LINE上收到了对方的位置，神伽槙微笑，决定一会一碰头，立刻就把好友抓到巡街的神像旁，对她颂念祝词，念到她保证再也不对话筒大喊为止。 讨厌夏日祭就别来啊！祇园祭也好，盂兰盆节也好，本来就是由官方牵头，为了应对诅咒高发的苦夏期，所长久延续下来的大型驱邪仪式。诅咒会因此感到不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仪式期间，只要好好躲家里，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嘛。 可怜那家伙，为了吃喝玩乐硬要过来，到了又喊讨厌，真是服了她了！ “啊，秋哥！姬野小姐！” 眼尖地瞄见人群中熟悉的身影，少女跳了一下，对身着便装的年轻男女挥手，“这边！” 等人走近，没见早川大洋出现，从早川秋口中得知他又吃坏了肚子，暂时出不了门，刚一点头，便闻见青年身上携带着馥郁的花香，往姬野身边一凑，嗅见果然相同，狡黠的金眸亮起，槙掩唇坏笑，纤柔的指尖探出，戳早川秋手臂：“秋哥~和姬野小姐的香波味道一样哦？衣服皱巴巴的，还一股汗味。干坏事了？” 坏事？干净的蓝眸疑惑，在姬野和槙都开始笑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把戳个不停的手挡开，脸有点红，早川秋无奈地道：“没有。” 挽住姬野胳膊，对她眨眼，槙忍笑，坏心眼地道：“真的？我不信~姬野小姐，昨天晚上是什么感觉呀，人家没经历过，很好奇嘛~” 收到信号，觉得后辈的反应超好笑，姬野也玩了起来：“感觉还行？秋君到最后都意识不清了，中间还会哭，脸红红的，很快就睡着了，很可爱哦。” 反应过来这两个人都在逗自己，早川秋羞窘不已：“姬野前辈！！不要说这种引人误会的话啊，明明就只是……！” 姬野大笑，漂亮的黑眸弯起：“会误会吗？那好吧，我来澄清一下——昨晚，我们课的人在居酒屋庆祝结案，秋君喝得烂醉，车是开不成了，我就扛着他回我家了。秋君他啊，醉了就哭，哭完就睡。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哦。” 槙惊叹，一脸无辜地道：“什么，居然什么都没做！不行啊你秋哥，超不行的！” 早川秋尴尬，瞄一眼姬野，见她笑得不行，一脸揶揄地拍自己肩膀，感觉头都要被这两个人玩裂，伸手要去拉人：“小槙你也是！这种话……” 不断绽放的烟花之下，少女边躲边笑，清亮的金眸明灭，调皮地对拿她没办法的早川秋做鬼脸：“这种话是什么话呀，秋哥你说清楚嘛。不能说？不准说？不敢说？……呀！” 被撞了一下，槙转头，笑着点头接受了路人的道歉，眼尾余光一顿，看见两个面容一模一样，气质却截然相反的娇小女孩正站在不远，站在摊位旁买糖苹果，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是前些天，和那个假僧侣一起出行的孩子！
第13章 百毒成蛊013 她们在的话，那家伙应该也在附近吧？ 管他把那只老鼠要回来，让它去跟踪真人好了。可恶，真人那家伙，居然钻下水道，也太脏了。到手之后，非得把他从头到脚刷三遍，然后再消一遍毒不可——老鼠也要刷三遍消毒！ “秋哥，姬野小姐，我先去找朋友了，你们玩得开心哦！”身着松纹浴衣的美丽少女挥手，金眸顽皮一眨，“争气点啊秋哥~” 早川秋：“……” 哭笑不得地目送着少女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之中，黑发蓝眸的俊秀青年嘴角的笑颤抖了一下，眼中被烟花点亮的轻松消散。 “姬野前辈，谢谢你陪我来。”他说，“我哭的事……下次不要告诉小槙。” 一拍早川秋肩膀，看着后辈强忍难过的神色，姬野认真地道：“这样真的好吗？她不是想走CAREER线，成为警察官僚吗？干我们这行，死亡是家常便饭的事，不得不仓促结案也是。让她知道一下，接受不了就早点选别的职业，这样更好吧。” 早川秋眼睛发酸。 “她都知道。我劝过的。我只是……” 想起那个名叫荒井的新人在进入风俗店排查时，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突发的枪战里，青年低下了头，清透的泪从蓝眸中落下。 “不想让她和大洋担心……” 在日本，每年死去的百来万人中，绝大多数都死于疾病和衰老。余下者，上千人死于命案，三万多人死于自|杀，六万多人死于事故，还有三十多万人的死因被归入了“其它”，厚生省并未公开过“其它”的详细数据。 相比之下，死于诅咒的近万人不过尔尔。而诅咒诞生的原因，正与疾病、衰老、命案、自杀、事故和暧昧不明的“其它”相同。 早川秋的父母，死因就是暧昧不明的“其它”，因为无法立案，于是被语焉不详地归入了“其它”。 殉职的荒井是不幸的，可他又足够幸运，至少因为公职在身，没有被归入“其它”了事。 “好啦！秋君不要这么难过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事，至少那个叫东山小红的女孩得救了不是吗？”姬野说罢，漂亮的黑眸转向了前方，脸上也没了笑意，“不过她好辛苦啊，家里九姐妹，被父母逼着赚钱供哥哥上学，结果又被骗到那种地方。差点就被迫下海了，真够呛……” 两人的交谈尽入灰雀耳目。 随人|流而行，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粉发金眸的美丽少女仰首，看着在技师们努力下，比往年更绚丽夺目的花火绽放，眸中光焰闪逝。 片刻之后，负责监听的灰雀跟上了双胞胎，槙也在小吃摊位最多的地方找到了好友们： “哇哈哈哈哈哈！”淡粉发色的红眸少女张狂地大笑着，朋友们一付完钱，立刻抢过小贩递来的章鱼烧饕餮，一边被烫得嗷嗷叫一边不肯停下，怀里还抱着之前买的芝士球和一大堆炸物，“好吃的全是本大爷的！” 见神伽槙出现，小笠原由依和另几个朋友立刻露出了得救的表情，激动对她招手：“小槙！快来！可怜她快把我们留给你的份吃光了！！！” 嗷！这么快就来了吗！藤原可怜大惊，立刻把芝士球也塞到了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咽了下去。 小笠原由依：“可怜！！留点啊！” 藤原可怜噫呜：“八要叫我口怜！讨厌的人类！看什么看！再看本大爷就把你们全杀……” 槙微笑看她。 反射性炸毛，抖了一下，舔掉嘴角芝麻，藤原可怜噤声，鲜亮的红眸眨巴，自己先委屈上了：其他人不是都没注意到嘛！！更何况她只是说说，束缚在身，又没法真的动手！ 想起从前在森林里见什么杀什么，随口喝血，随手杀生的快活日子，头顶着吵得要死让人烦躁的花火，藤原可怜不由悲从中来。更惨的是，随后她就被拉去了看巡街的神像，一边皱着脸再次被素盏鸣尊丑到想跑，一边还要被在耳边一直念驱邪的祝词，惨透了！ 看着藤原可怜整个人瞬间蔫掉，槙不由好笑。 真是的。都说了身为诅咒，夏日祭就不要出来玩了嘛！ 把捣蛋鬼按计划料理完，放她继续和其它人一起玩，循着双胞胎交谈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少女一路小跑，在不远处一栋安静得完全没有人声的厂房顶找到了人—— 等待着养女们的玩乐结束，身着袈裟的黑发青年正安静地躺坐在咒灵身上，一言不发地望着夜空。 察觉到有人来，见身着松纹浴衣的少女扶着天台的门踏入，也只是冷淡又消沉地扫了一眼，随即便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般，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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