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槙：“……”这人明明就看见她了吧！装看不见是几个意思！！ 内心腹诽走近，好奇地看了一眼被当成懒人沙发靠的咒灵，压下了想掏对方库藏的冲动，轻抚过衣褶，少女双手垂合，仪态优雅地鞠躬：“真的非常抱歉，教主大人。之前是我不懂事失礼了，不该用老鼠捉弄您。请您把它还我，会支付您赔偿金……” 夏油杰：“哦。死了。” 槙恍若未闻：“之前我确实过分了，很抱歉为您带来不快。请您将它还我……” 换了个姿势，夏油杰随口应：“还不了。死了。” 神伽槙微笑：“让宽宏大量的教主大人您这么生气，真的深感抱歉。赔偿金的话，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会尽力支付……” 笑了一声坐起，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小姑娘不听人话地继续，见她终于停了下来，黑发半束的高大青年挑眉，似笑非笑地道：“赔偿金？我想要的又不是钱。想要的一开始就说过了，你不给那就算了啊。” 少女一窒，再也维持不住表情，金眸瞪大，甜美的音色瞬间拔高：“你也太黑了吧！一只老鼠而已！！而且我之前请你除灵又不是没给钱！” 这就破功了？有点好笑，夏油杰挥手，没正形地坐着，赶苍蝇一样无所谓地赶她：“对啊，我就是这么黑。接受不了快走。扰人清净的小鬼……” 啪！清脆的拍击声响起。 见不但没拍掉对方驱赶的动作，自己的手心也疼得发红，更可恶的是那个讨厌鬼见她疼得揉手，居然还欠揍地露出了嘲笑的表情继续赶她，顾不得今天穿的是木屐，槙气得抬脚就踹：“疼死你！” 呜！好疼！ 足尖疼得快要裂开，还被系带勒了一下，鼻子一酸，踉跄着蹲下，少女哽咽出声：“怎么这么硬……”跟踢石头似的！ 踹他小腿的那个，反倒自己先疼哭了？ 见小姑娘居然真的开始掉泪，夏油杰不禁莞尔，原本每年这季节都会变得格外差的心情，也被搅得从那些繁杂的往事和教务中，稍微抽离了些许。 “讨厌，你还笑我！”含泪的金眸控诉，槙小声抽噎着，哭腔极软地道，“真的好疼……” 夏油杰学她：“讨厌，我也好疼……啊，我不疼啊，那没事了，我继续笑吧。” 这个人！ 心头火起，少女立刻站了起来：“你……！”声音一颤，身体晃了一下，木屐系带处残留的痛觉作祟，槙咬唇撑住，刚要继续说下去，便见那假僧侣已经重新躺了回去，甚至掏了掏耳朵开始打呵欠，顿时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用力捶了他一下，见他不疼不痒，捏住他手背用力一拧，拧完扭头就跑！ 硬死了！讨厌鬼！浑身都硬邦邦的！ 忍痛翻出工厂，拍了拍浴衣上沾到的灰，整理好仪容，回头看一眼那个人所在的天台，少女哼了一声，决定接下来铆足劲儿抓咒灵： 反正现在是假期，苦夏期诅咒高发，并不愁没有足够的猎物可入手。多抓一些，总能得到其他适合进下水道跟踪的动物吧。至于那只被假僧侣关在圣理教的老鼠…… 气鼓鼓地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手心，槙又哼了一声： 她不要了！ 他爱养就自己留着吧，最好以后都和老鼠一起老老实实躲山里，就这么躲一辈子得了！ 跑回闹市区，对小笠原由依撒娇说穿木屐脚疼，立刻得到了关心和安抚，问她是不是磨破了，另几个也认真问她有没有带便鞋出来，就连藤原可怜都把紧抱不放的芝士蜜薯分了她一半，甜甜地说了谢谢，槙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就说嘛！正常人知道她疼，再次态度也会稍微软化点吧！ 就那个讨厌的假僧侣，好话说尽，非得提个那么不公平的要求，把她气得不行，还……嘲笑她……踹他踹得脚疼…… 视线游移了一下，粉发金眸的美丽少女吐舌，精致的小脸微红。 好吧，这个其实是她过分。不过谁让那个假僧侣那么能忍，让人就是很想对他过分嘛！ 反正是诅咒师，玩就玩了，那家伙又很克制，不是会搞出麻烦的类型。 而且咒灵操术使……那种术式，又是特级，肯定收集了超多咒灵。 决定了。 等她把真人和那个富士山脑袋搞定，就试试看能不能掏他库存好了！ 花火落幕后，槙心情极佳地与朋友们挥别。踏着夜色回家，见青年外貌的咒灵正形容狼狈地倚靠着路灯，黯淡的银灰色长发垂落，枯草般掩过了伤痕遍布的面容，状态竟比上次雨夜时还糟，少女眨眼，故作惊讶地道： “真人？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好呢。” 身体颤了一下，微黯的银发牵动，清秀雅致的眉眼抬起，四目相对片刻，咒灵突然欢畅地大笑了起来！ “小槙，给我咒力，”真人说着，露出了孩子般干净无害的笑容，“还想要更多嘛！”
第14章 百毒成蛊014 见咒灵伸手，想起这家伙连手带身体都在下水道腌渍过，槙有点嫌弃地避开了。 咒灵惊讶一瞬，无光的异瞳一顿，佯装受伤地道：“小槙，是讨厌我了吗？” 足下轻盈避开，素雅的小袖蹁跹，少女柔声以对：“真人洗干净就不讨厌你。只有老鼠才会脏兮兮钻下水道哦。” 诶了一声，真人眨眼：“小槙讨厌老鼠？” 摇了摇头，槙愉快地笑了，甜美的音色微凉：“只是讨厌脏而已。不想给这么脏的真人饵食啦。不过跟我回家好好洗干净就可以。要来吗？” 哦了一声，乖乖跟她离开，咒灵发现，自己的待遇好像比以往差了一些—— 这个往常大部分时候都对他称得上温柔的人类女孩，语气也好，态度也好，全都微妙地强硬和恶劣了起来：先命令他在草坪上蹭了半天的鞋底和手，再严令禁止他碰她，离太近也不行；进门后不准碰家具，进浴室后不许用浴缸，只能自己搬个小凳子坐着洗；洗完被挑剔返工了两次之后，还被从头到脚都喷了一遍消毒水，然后又被嫌闻着很呛，被重新关回浴室，叫他再洗一次！ 继续坐小凳子上刷自己，听着浴室外少女和爱犬欢快玩耍，清脆的笑声不断，银灰色长发的咒灵低头，看了一眼仍在不正常颤抖的手，前不久时，漏瑚的絮叨言犹在耳。 【啊？怎样才能知道术士的术式？一般来说，只要别杀太快，他们自己就会说的啊？喂真人，在学会自保前，最好别招惹咒术师……】 自保啊。只要能保证这点就行了吧？ 门缝一开，水汽氤氲而出，咒灵活泼冒头：“小槙~我洗完了，给我咒力~呜哇！”被扔了一脸浴巾！ 看咒灵把浴巾扯下，并不知道要遮掩些什么，重又打量那具完全没有性征的躯体，细一思量，槙好玩地道：“真人，你好像也不算女孩子啊？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你到底算什么性别呢？” 咒灵脸上再次露出了罕见的迷茫。 噗地笑出了声，槙又问：“真人，为什么你要穿衣服？” 这次倒是有了回答：“应该穿？” 这叫什么答案呀！槙笑得不行：“为什么觉得应该？” 因为人类都……？咒灵尚未回答，便已被咒力吸引，急切地吞入了少女的指尖，颤抖与焦灼得到缓解一瞬，真人一滞，怪异感蔓延，整个身体都在瞬间僵硬了——他的头顶冒出了什么，然后被抓住揉了起来！ “好可爱！”将咒灵扑倒在沙发上，少女金眸发亮，两手玩罢毛茸茸的圆耳，又抓住了浴巾下甩动不停的棕红色长尾，开心地捋过了色如点墨的蓬松尾巴尖，脸颊蹭过不放，“也太可爱了——电次！不可以咬！诶？想吃？等他不乖了再说，现在不行……哎呀，坏狗狗，都说了不要扑啦，那是我的猎物！” 一拎大狗后颈，被转而扑倒，被舔得忍不住直笑，刚一松手，便见爱犬立刻又扑向了还有点迟钝的真人，毫不犹豫地对咒灵下了不准伤人的命令，槙把他扔出了门。 真人：“！”不是错觉，对他态度真的变差了！ “小槙，我好冷，给我衣服……”咒灵徘徊不去，把脸对准猫眼凑近，砰砰敲门不止，佯装可怜地道，“小槙，我好冷啊，小槙……” ——没有得到回应。 敲门的手一顿，用咒力凝出衣服，真人若有所思地扯了一下蔽体的黑布，坐上了前往静冈的末班巴士。 确实。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应该穿衣服呢？难道就因为人类都穿吗？看着黢黑车窗上倒映出的自己，咒灵思考着，知道在其它乘客眼中，能看到的只是被白布覆盖的空座位的倒影，和窗外逐渐荒芜的黑夜：人类看不见他。他也不是人类。那么，为什么他要学人类穿衣服呢？ 轰轰。轰轰。路灯快速闪过，繁华逐渐稀疏。 司机一言不发地开着夜车，大多数乘客也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爷子在低声交谈： “你又复吸了？上次不是查到肺出问题了吗。” “没办法，烟瘾犯了。我家的事你知道的，最近压力太大……” “但是要是进了医院，事情只会更糟糕吧？保险能报销费用，但健康是报销不了的。” “唉。我知道。但人就是这样。明知有害，烟瘾上来了就是忍不住想，偏偏还一抽烦心事就暂时忘了。抽成瘾了不抽更难受，只好接着抽……” 真人抬起了头。 平时的他并不喜欢这种行将就木的垂垂暮气，他们组成了使他深感人类不堪的污淖泥潭；但现在的他，忍不住坐得离那两个老头子近了些，海绵般汲取起了完全陌生的知识，听他们讨论了一路烟瘾与复抽，还有那些时时折磨他们的恐惧与痛苦： 生活，疾病，衰老，死亡。家人，理想，事业，金钱。嫉妒，悲伤，迷茫，无力…… 车一到站，咒灵立刻足下生风地往山里赶去，然后惊愕地发现，整座神社都被烧干净了，周围的树木也成了扦插的小树苗，宝相威严的地藏菩萨像也被燎黑了大半！ “漏瑚？”走到地藏菩萨像前，见独眼咒灵脸色极差地蹲坐在火堆旁，掏出烟斗开抽，真人径直问它，“书呢？神社呢？周围的树怎么变小了？” “烧了！树是人类新种的！”山神模样的独眼咒灵粗声应着，没好气地道，“都什么破玩意，又脆弱又烦，雨一淋就湿，我一生气就烧了，烦死了！！” 这样吗？银灰色长发的人形咒灵眨眼，看到同伴手中烟斗，想起刚才在车上听到的对话，好奇地问：“漏瑚！你为什么抽烟？抽烟是什么感觉？” · 两周后。 “不是吧！金鱼！？” 区立医院的停尸间外，有点失措地按住了在地板上啪嗒不停的红鱼，举目四望，见并无合适的容器，神伽槙冲了出去，在便利店里借了纸杯，一脸震惊地把它捧回了家：她还是第一次见咒灵变成水生生物，还是这种纯观赏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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