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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一上一下地扫过床垫，用手指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余温。无论之前是谁和她躺在一起，这个人都没有离开太久。她再次环视房间，搜索着可疑的痕迹或关于另一个人的线索，可信息十分有限；一张床，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衣柜。 她纠结了片刻离开房间是不是个好主意，可一如以往，好奇心占了上风，即使这可能是错误的决定。掀开被子后，她打着颤移动着身子来到床尾想要站起来，可当她还没站稳时就摔倒了。在一阵尖锐的刺痛再次朝她已经满是痛楚的身体袭来时她呻吟起来，她想要站起来，可都失败了。 她的双腿站不稳而且很虚弱，几乎是发麻的，她随即恼恨起这样的窘况来。她不想要那么脆弱和无助，一想到无法站立她就感到一阵挫败，特别是她已经感到在这个让人不安的环境极易受到攻击。她想过要爬回到床上去，虽然这不是个安全的念头，不过她还是把力量集中到手臂试图把自己弄回床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行，把你的食物吃完，德拉科，”唐克斯说道，“还有不要那样压食物，不然你会噎着的。” 他怒瞪着他的堂姐，“不好意思，我肯定没看到你成了我监护人的告示。” “讽刺是智力最低下的表现，你知道的。” “说这话的人肯定被惹毛了，没法作出正确的回应，”他回嘴道，推开盘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行了，我吃饱了。” “或者你该带上克鲁克山，”她在他离开前建议道，“赫敏肯定很想它，它也很想她—” “不行。要是她醒来时有什么后遗症的话，我不想分心，而那只猫是只让人分心的该死的东西—” “后遗症？”唐克斯抬起眉头重复了一遍，“你指的是什么？” 他避开了她的眼睛，“没什么—” “不，等一下。你在担心什么？是她的伤口没法愈合—” “听着，我不是傻子，”他截住了话头，“我知道钻心咒会对人的头脑造成什么影响。” 唐克斯理解地抿起了嘴，“你担心她不记得你了，”她喃喃道，看着德拉科焦虑地握紧了拳头，“你不需要担心这些。受害者通常会在被折磨几天后记忆才会受到影响—” “你低估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法力—” “我没有，德拉科—” “不，你有！”他大喊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见鬼的家伙怎么想，可并不是一切最后都会他妈的相安无事附带彩虹光环的！” “我只是想要—” “很多时候，事情就是一团狗屎，最后也还会一样！你的乐天想法要不是可笑至极的话还是挺感人的！” 唐克斯皱起了眉头，“你在嘲笑我心存希望的想法吗？” “不，我同情你依赖这个想法。” “你同情我抱着希望我父亲没有白死，而我的儿子会在一个自由的时代成长？”她干脆地说道，“我不依赖于希望，德拉科，有时它只是帮助我熬过一天，不过它会帮助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 “哼，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而我不相信要是你没有那么一丁点希望，希望赫敏会记得你的话你会在这里，在这之后你可以重新生活，和她一起—” “够了，”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得确保波特和韦斯莱别来妨碍我。” 他没等听到回答就离开了厨房，步伐激动且努力想要驱散衣领下让人不适的灼热感。唐克斯关于战后生活的话使他感到担忧，因为他下意识地避免去思考要是伏地魔被打败后他的未来。他父母的问题和对格兰杰不可避免的不赞成意味着他可能需要去做更多选择，而这最终会显著地改变他的生活，前提是他们全部都能活下来。 此时去规划他的未来似乎没什么意义，鉴于现状有那么多的裂痕。 此刻，德拉科能想到去做的就是回到格兰杰身边和陪着她直到她醒过来。如果她记得他，而这个可能性如果是他目前的唯一所求。其他事情都可以先放在一边等一等。他爬上楼梯走回到那间卧室里，期望着看到赫敏就在原来的位置，全心全意地想着和她躺在被褥下直到她醒来。 他推开门，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最先看到的是一团熟悉的褐色卷发散落在周围，随后他凝视着那魂牵梦绕的棕色双眼，随后它们也回看着他。他站在那里僵住了屏住了呼吸，离她只有四步远，在他生命中最漫长的几分钟里安静地四目对望着。 她半是在床上半是在地上，笨拙地把重量放在手臂和伤身上，从肩膀上支起头看向他。她的双唇惊讶地半张着，姿势还是完全维持在震惊当中，他搜寻着她脸上能认出他的任何迹象，可她只是接受着他的注视像是要使他失望一般。 可随后她眨了眨眼，这一微小的举动似乎使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他不确定是她手臂力量的使然还是她想要把自己往他那里移动，可她掉转了身子，出于保护的本能他往前阻止了她的下滑。她撞到了他和他一起跌到了地板上，她不顾一切地笨拙地抓住他，往他的胸口上爬直到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身子紧紧抵着他。她紧抱住他就像是分开了几年而不是几个月之久；她的指甲嵌进他的肩胛骨，带来一阵疼痛，可他并不在意。 他抽出一条手臂环绕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头发往她的另一边肩膀拨开，以便他能把嘴唇贴在她的耳背下面，感受着唇下她的脉搏。不是亲吻，只是接触；肌肤相亲。 她把他抱得那么紧以致颤抖起来，把他融入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呼吸拂在他的发间，浅浅地微小地喘息着。他们就那样在地板上以四肢交缠的姿势坐着；彼此紧抱，只余呼吸。 “你还记得我。” 他没想过要说得大声，如果他不是离她的耳朵那么近，她可能永远也听不到。 “不可能会忘记的，”她喃喃道，“你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他闭上了眼。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地不同；粗哑而刺耳，但尽管如此能听到她说话还是让他如释重负。她是那么的温暖和真实，像是会在他的怀里融化，他完全迷失了自我。他从来没感到过那么脆弱和裸露，可他全副心神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已经过去多久了？两个月？感觉比这长多了，可失眠的夜晚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他们在霍格沃兹的分离时刻是那么地匆忙和决然，然后昨天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她流血……操，一切都是那么地紧张，可现在所有事情都平静了下来……呼吸再次变得容易起来。 赫敏无法遏制仅仅触碰他的需求，她用手指摩挲过他的背部，抚着他脖子的皱褶，略过他的发线。他的气味闻上去一如以往；是麝香味的美妙极了，她把脸搁到他的肩膀上直到鼻间充满着他的气息。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快速地跳动，带着沉甸甸的兴奋。在他皮肤上留下几个羽毛般的轻吻后，她闭上了眼睛，感到一串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德拉科推开了她使他们的鼻尖仅隔着几寸，由于他靠得太近她屏住了呼吸。她现在能好好看清他了，全部的他；眼下由于缺乏睡眠形成的阴影，和永远不悦地抿着的嘴唇。他移开对视的视线看向她蜿蜒流下的眼泪，她感觉到他放松了怀抱，眉毛担忧地皱了起来。 “我弄疼你了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她飞快地回应着他，“我只是……我只是见到你太高兴了。不知道我还能有那么一天，老实说。”最后的几个字带上了哽咽，可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拇指沿着他的颧骨轻抚着。“我很想你。” 他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安详地用她的手承载着她的心脏，心神，灵魂。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他知道他不会说，不是因为他觉得说出来会使他在她眼里变得软弱，而是行动比语言更有力。 所以他倾身吻住了她。 不重不轻的力道，但足够坚定地使她能从中感受到他传达出对她的存在的真诚而强烈的心意。这个姿势没有隐含的火热，不带欲念的企图。只是一个简单，纯粹的吻。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指尖缠绕着她的卷发，她的气息在他加重亲吻前呼在了他的下巴上。他抽回身子再次吻向她，然后重复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加重了力道。他在她的嘴里轻微地吸允着，直到他们微张和潮湿的双唇单纯地贴合着，此起彼伏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赫敏用额头抵住他，发出小声而满足的喟叹，他们就这样依偎了几分钟，德拉科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脸上打着圈。可一切都结束得太快了。 赫敏抽回了身子，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男孩们，”她说道，“男孩们，哈利和罗恩，他们—” “他们没事，”他告诉她道，忍住讽刺的冲动或是翻白眼，“所有人都没事，他们都在这里—” “所有人？还有其他人？” “洛夫古德，托马斯，还有奥利凡德，”他数道，“他们都没事。操，我猜洛夫古德大概吸入了太多的缬草现在正在她假想的花柱里转圈圈吧—” “德拉科—” “你是伤得最重的，格兰杰，”他说道，语气阴沉，“相信我，其他人都没事。” “好，那就好，”她心不在焉地应道，“可这是怎么—” “格兰杰，要是你准备开始像是1512年的瑞典巫师宗教法庭那样审问我一堆问题的话，那我们得从地上起来了。” “瑞典巫师宗教法庭是在1496年发生的。” 他忍不住对她的更正露出笑容；她的典型作风，不论什么环境，她那熟悉的书呆子个性马上会浮现。“你错了，不过我们可以在床上讨论，要是你真的—” “等等，我得……我不行，”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德拉科觉得她看起来窘迫极了，“我没法感觉到双腿的知觉。那些咒语肯定影响到我神经了……可能是神经麻痹或是别的什么。你能……你能扶我起来吗？” 他深知她很少会开口要求帮助，所以他点了点头忍住不发表评论，决定要把这个情况记在心里晚点告诉唐克斯。他转换了立足点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一只手放到她膝下另外一只支撑着她后背，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她背后充当她的靠背把她搂在了怀里。 再一次地，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昔日的场景重现。只缺她那愚蠢的麻瓜书籍和讨厌的猫在脚边咪咪叫，要是都齐了就跟以前一样了。她靠在他的怀里像是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不过是最平常的事情，他的手臂像是以前常做的那样环绕着她，放松地放在她的腹部，同时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这感觉像家一样，”她压低了声音耳语道，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那样，“德拉科，我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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