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冰袋完全融化后,阿芙拉就撑着身子坐起来,从伸缩袋中翻出一沓信件。 这些都是别人寄给凯瑟琳的,她打算擅自拆掉,看看能否找到凯瑟琳失踪的线索。事到如今,阿芙拉仍近乎天真地怀抱着一丝难以企及的希望。 可是她把所有的信件看遍了,也没有发现任何和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灾难或是可能的去处有关的信息。 那里面有些寄信人的名字是阿芙拉认识或眼熟的,她锲而不舍地反复阅读,将那些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索着一切的可能性。 最终,她将希望寄托于其中一个名字上。 阿芙拉找出一只羽毛笔,打算模仿凯瑟琳的笔迹和口吻写一封回信。 她还不清楚事情的走向,最好不要先不打自招。如果对方真的知道凯瑟琳的下落,自然会发觉这封信的古怪之处。 阿芙拉将收信人的名字写在首行:亲爱的文达·罗其尔。 写下开头几个字母后,阿芙拉又将纸揉成一团扔掉了,换了一张新的纸,重新落笔:亲爱的文达,好久不见。 阿芙拉在信中着意提及了几个问题,以防凯瑟琳真的出事的可能。她不得不预设最糟糕的结果,并做出相应的举措,以防到时候走投无路。 完成这一切后,阿芙拉去汉娜房间里取走了一些东西。时钟指向七点,约翰大概还要过一会才会醒来,而她的眼仍旧肿得厉害,体温也在不断攀升。 阿芙拉重新回到餐桌前,再次提笔写信,只不过这次是写给约翰的。 “亲爱的约翰:圣诞快乐。 我很高兴能在平安夜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见到你,这是我上学以来我们首次在平安夜的相聚。以前我的圣诞节都在姨妈那里度过,我一直都很开心,因为他们将我照顾得很好。我这就要回姨妈家了,我看了我朋友的来信,他们似乎一起策划了一个生日派对。 当然,我知道你也想祝我圣诞快乐,以及在明天祝我生日快乐——我能够想象到你说出这两句祝福时的表情和语气,就像我已经亲眼看见你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过了。 谢谢你,约翰,我收到了你的祝福。以及,虽然你一直很忙,但我认为你是个很好的父亲。 我爱你。 ——阿芙拉” 阿芙拉将这封信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后,就起身开门走出去,迎接她的是仍在疯狂呼啸的冷风。 她顶着寒风将门扉尽量轻声地阖上,离开时还是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 老旧却温馨的房子静静伫立于郁郁葱葱的冬青丛中,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平静而美好,总有些东西是寒风也无法侵蚀的。 她不愿这一切因她而打破。 阿芙拉仅仅是停留了几秒钟,便裹紧围巾往大路上走去。 或许她还能等到骑士巴士载她前往破釜酒吧,这样她今天还有望回到学校。 阿芙拉顶着头痛站在街边,浑身冷热交加。她想起马尔福紧急送来的信件,这才将它从口袋中取出并展开。 那上面写着寥寥几行大字,就连笔迹都十分潦草,看上去的确很紧急,因为通篇都是感叹和质问—— “你怎么敢放里德尔鸽子?!他看起来想杀人!” “还好我逃得快,你自求多福。” “祝你生日快乐。” 阿芙拉收起信件,开始祈祷自己上车后能直接晕死过去,然后在下一次醒来时和庞弗雷夫人互道圣诞祝福。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爽约【作话含七夕小剧场】 ◎对于他来说,感情没有发生过就是没有发生过。◎ 阿芙拉的心愿落了空,她拖着沉重的病躯,一直坚持到回到宿舍。 桌上摆着别人送的圣诞礼物和生日礼物,阿芙拉随手拿起几个,拆出一只来自杰西卡的观赏用小型星象仪,一套来自哈兰德的黑曜石材质卢恩石,一条来自南希亲手织的围巾,还有一瓶来自马尔福的香水。 她永远不能指望马尔福会送出什么别具一格的礼物,他太过于了解女孩子的心思,以致于已经形成了一套程式,阿芙拉甚至怀疑他每年都会买下一套同样的礼品,然后在不同的日子送给不同的人。 所幸她不讨厌这瓶香水,它的主调是清新甜美的桃子香,前调混合有青柠的味道。 剩下的礼物她一时懒得拆,不过光是看包裹形状也能猜出个大概。比如弗莱维娅寄来的礼物应该还是裙子——她认为这个阶段的女孩发育太快,每年都需要买一条新的礼服裙,以备不时之需。 阿芙拉任包装纸乱七八糟地堆在桌上,没有任何清理的欲望。 她靠着床头坐了十来分钟,虽然很困,但却并不想就这样睡过去。她的灵魂中有一种冲动,叫嚣着让她干点什么——不管是迎着风雪走动,还是一头扎进冰冷彻骨的黑湖,快乐也好痛苦也罢,至少刺激能让她保持清醒。 就仿佛此刻的安睡意味着对生命的亵渎。 有人饱受艰辛,有人下落不明,她为什么能安心入睡? 阿芙拉固然清楚,她已经开始走偏了,这种自我拷问抑或自我折磨危险至极。为了平衡此刻在她脑内打架的两种声音,她起身穿好外套,决定干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她像一只游魂般无目的地游荡在偌大的城堡中,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三楼的奖品陈列室。 阿芙拉此前都没有来看过,她作为为拉文克劳赢得学院杯的人,名字已经与奖杯一同放在其中一个陈列柜里面了。 令人意外的是,房间里还多了一项“特殊贡献奖”,是前不久新加的,她和里德尔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 作为一名来自90年代的学生,阿芙拉记得里德尔在前世也赢得过这个奖项,只不过是以诬陷海格的方式——那显然不怎么光彩。她不敢相信就算重来一次,他依然获得了这个奖项,并且自己居然充当了他的“同伴”。 一切都和以前大不一样,可冥冥之中又仿佛有什么是注定的。阿芙拉恐怖地感觉到,他们就像一只只提线木偶,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留下命运既定的轨迹。 这种臆想加剧了她此刻的心慌,阿芙拉没想到出来走动后非但没使自己变好,反而心情更糟糕了。 她离开奖品陈列室,像无头苍蝇一样往楼下走去,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熟人。 “伊诺克?”她看到伊诺克·托马斯抱着那只巨大的负鼠,手里还艰难地捧着一堆魔药,正在往楼上走。 紧接着里德尔从二楼绕上来,臂弯里抱着一摞书,像是打算去图书馆。 场景如同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阿芙拉愣住了,就连里德尔的步伐都顿了一下。 他显然注意到她了,却紧接着像没看到她似的,超过伊诺克走上来,打算和阿芙拉擦肩而过。 阿芙拉想到马尔福寄来的信,觉得有必要把这事说清楚。 她扭头叫住了里德尔。 里德尔没打算停下,阿芙拉上前追了几步,可他走得太快了,她只来得及抓到他的衣袖。 气氛在刹那紧绷,里德尔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城堡上空聚集的阴霾。 伊诺克看出两人的不对劲,赶紧走过来打圆场:“里德尔,我可以帮你,反正就是还几本书吧?” 他这句话显然没合上里德尔的心意,他阴冷地瞥了伊诺克一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阿芙拉直截了当地打断了。 “你知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没必要迁怒别人。” 里德尔冷笑一声,说道:“我们两个?恕我直言,我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你认为自己的措词合适吗?” 阿芙拉认命地道歉:“里德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昨天……” 她说到一半,看了一眼旁边的伊诺克,不知道该不该在旁人面前再提起舞会爽约的事。 阿芙拉在这方面太了解里德尔——他或许可以接受在她面前用不出某条咒语,但像这种当着别人面重复他不幸吃瘪的行径,最好可以避免一下。 尤其是在她自己理亏的情况下。 “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阿芙拉换了个说辞。 里德尔是不屑的:“我向来不喜欢马后炮。你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芙拉给伊诺克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将里德尔手里的书抱走,并飞速往楼下跑去:“我想我需要先回去把宠物放下再进图书馆。” 里德尔看上去很想发作,但阿芙拉硬是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往走廊上拖。 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任人拖拽的这么一天,故而越想越不平衡,捏着魔杖威胁道:“我倒数三下,如果你还不放开我,后果自负。” 阿芙拉也负气地停住了,短时间内的接连刺激已经让她无法很好地控制情绪。 她转身冲里德尔吼道:“什么后果?你又想怎么威胁我?用你的魔杖冲我放咒,就像去年年底在休息室里那样?你放啊,你干脆用索命咒把我送进土里好了!” 阿芙拉一边喊一边步步紧逼,她原以为能在气势上扳回一局,谁料里德尔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揣测。 他非但没有被她逼退,反而坚如磐石地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打算看看她能自掘坟墓地将他们的距离拉到多近。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阿芙拉先退缩。她倒退两步,气闷地扭头,在一扇没有装玻璃的落地圆拱窗前坐下了。 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头顶飘落,阿芙拉俯瞰着一片银白的庭院。 猫头鹰在她身边短暂停歇,几分钟后又拍拍翅膀抖落雪花,往西塔楼上的棚屋飞去。 寒假期间,城堡中少了人声,一瞬间阿芙拉有种错觉,仿佛天地之间一切声响都被隔离了,就好像她来到了一个静音的世界。虽然这里寒冷逼人,但冷冽的空气和万籁俱寂的氛围将她的灵魂暂时解救了出来,反而得以片刻喘息。 身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阿芙拉没有回头,她用余光看到斯莱特林长袍的一角:“我以为你走了。” “看在过节的份儿上,我可以听听你临时编出来的理由。但是你要知道,你有多么合理的理由,和我能否原谅你的爽约是两回事。”里德尔抬手施咒,清理了平台上的积雪,和阿芙拉并排坐下。 阿芙拉不能否认他是对的——无论是现编理由还是他会不会原谅她这件事。 可是编个借口总比不编好,至少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让他不再那么生气。 阿芙拉的借口真假参半:“我爸爸这段时间在伦敦,邀请我和他一起过节。我本来在犹豫……后来还是去了,因为我也想顺便回去祭拜下我妈妈。” 里德尔似乎不知道这段往事,他也很难因这种经历而动容,只是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我很抱歉。” 阿芙拉接着说:“我妈妈生下我就去世了,实际上我因此也不怎么喜欢过生日。但当我回去,看到她当年亲手栽下的那些冬青时,又感觉她好像还活着,就像我一打开家门,就能看到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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