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无心礼佛,夜晚早早在禅房歇下。 我在后厨拣了些燕窝炖了汤给皇上端去,一进门,皇上就直愣愣地看着我。 “哪儿来的小姑子?甚是俏丽。” 我放下燕窝汤,坐在榻上,扬起嘴角望着他,深情款款。 “天然去雕饰,朕的容儿即使一身净服,同样惹人怜爱啊......” 他凑近揽过我的腰,轻轻嗅闻我的头发,我卸了所有的钗环,披散着头发,只穿着僧尼一样的服饰,反而激得皇上情动欲起。 他轻笑一声揭开我的衣襟,却在看到里面光洁的肌肤和鲜红的鸳鸯肚兜时彻底把持不住。 “容儿......只有你最得朕心。” 我揽着他的脖颈与他一同倒下,像是拉着他一道陷入无间地狱,沉溺于男欢女爱的罪恶欲海之中。任凭这愧对佛祖的行径,在佛祖眼皮子底下悄然搅动。
第182章 风云 僧衣披在身上,我揽着他的胳膊缩在他的怀里。 远处檀香的气味更让人有几分离经叛道的刺激,他的手附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揉捻。 “那个小丫头......” 我知道他在说采蘋,黑暗中我忽然对上他的眸子,这一刻,我完全被这个男人的阴暗给吸引了。他的不顾羞耻、他的赤裸欲望,尽在我的眼底。 “皇上是希望她是十七爷的人,还是,不是十七爷的人?” 我故意这样打趣皇上,他亦随着我眼波流转,想来脑海中思绪万千。若她是老十七的人,他的快感便在于一女共侍二人的刺激,就像杨贵妃的被迫苟全。若她不是老十七的人,他的快感便在于横刀夺爱,帝王之欲唾手可得。 他的笑容变得狡猾而玩味,我则是在他身上贴得更紧了些,附到他的耳畔,“完璧无瑕,是个妙人。” 皇上恍然开口大笑,捏住我的脸颊,又张开手拍了拍我的脸。他这意思就是我懂事,而且懂他的龌龊心思。 他如今最苟且不能见人的阴暗,都在与我共享;与我在一起时,他连伪装的深情都不必呈现。 唯有欲望而已。 我见他如此高兴,反而佯装吃醋地怒道:“皇上是想着她,还是想着臣妾?” 一边问我一边跨坐到他的身上,抵着他的胸口,任凭身上披着的僧衣顺着肩膀滑落。他比往日更加情动,抓着我的腰肢死死扣住,我也摁住他的肩膀让他不能动弹。 他的轻蔑的笑意像一道光贯穿我的身体,提醒我此刻他根本不是人,只是野兽。 他喜欢我这只永远拼死挣扎的兔子,永远把身体用于和他角力,若只是个乖顺献祭的死物,他才没兴趣征服。 他爱死了我此刻不服输的性子,每次都要把我折腾到精疲力尽才肯罢休。 我不行了。 每当我这么说罢,他才会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而每当他毫无防备地沉沉睡去,我才会有那么一些活着的真实感。 是他不行了。我还很年轻。 * 第二日,小厦子得令去清凉台请采蘋入宫。 一切都在暗地里悄悄进行,皇上生怕华贵妃在甘露寺就地翻脸,才瞒着她不肯走露风声。只是如今的华贵妃,只怕已经不会为了他纳一个小丫头的事儿着急上火了。 傍晚,采蘋打扮成宫女的模样送进了我休息的禅房。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他还是在意华贵妃在外头吃醋,和他争执起来不好看。我则与他如此心意相通,自然会替他瞒着这个新人。 采蘋穿着宫女装束,梳着小两把头,打扮得甚是娇俏。 “采蘋,你从今往后便与清凉台再无瓜葛了,你可明白?” 采蘋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奴婢,奴婢......” 我耐心地将她拉到跟前,看着她慌乱如同小鹿的眼睛笑道:“宫里和外头是不一样的。无人庇护,进宫没几天,小命就没了。你说是不是?” 她吓得赶紧跪下,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 我对宝鹬使了个眼色,让她将禅房周围的人全都撇开。以往的经验告诉我,越是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知道的越多。 “你别怕,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我既答允了十七爷不说出去,自然就不会说出去。” 这种事,当然不可能我亲口对皇上说。就算有一天要说,也该是你亲口对皇上说呀,采蘋。 “只是,这山高路远,缺医少药的,也是辛苦你们了。” 采蘋愣了愣,抬眼看了我一下。 她知道我不是在关心她,她在犹豫是否要拿消息换我的庇护。 她恭顺地垂眸答道:“不辛苦。温太医来得快,太医妙手仁心,一剂药便让莫愁娘子起死回生。我们王爷也幸得太医照拂,才好了起来。” 竟然温实初也在清凉台?本想再攥个知情者在手里,没想到是他。 我一想到爱慕甄嬛的温实初,得天天见着果郡王和甄嬛在一起,恨不能即刻返回清凉台,去瞧瞧他那恼恨绝望的神情。 我轻笑一声,将采蘋从地上扶起来,“妹妹怎的如此客气,以后同在宫中侍奉皇上,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的。” 采蘋战战兢兢地起身,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从她的眸子里看见那个虚伪的自己,像一条毒蛇一样弯起嘴角,已经多了几分和皇上一般无二的狠厉与骇人。 山林间未曾沾染世俗的小兽是最灵敏的,她能一瞬觉察出对手的危险,即便对方已经将所有美好的面具戴上,她也本能地抵触。 原来,我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 一回宫,本以为采蘋的事情会引起波澜,没想到三天不在宫中,紫禁城算是翻天了。 我陪着皇上刚到养心殿,就见祺贵人、昭嫔哭哭啼啼,敬妃在门口告罪求见,他不愿处理女人们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一股脑地全部推给了华贵妃,隔天再审。 我回到延禧宫时,夏冬春已经在我廊下候着了。 “你可回来了!” 夏冬春后怕地对着远处的紫霞招了招手,嬷嬷竟然带着七阿哥从乐道堂出来。 我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赶紧小跑着过去拥住弘昫,一边检查他四肢和脸,一边后怕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出什么事了?” 我看向嬷嬷,嬷嬷们看向夏冬春,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拉起弘昫的一只小手,和我一道牵着。 “回去再说吧,你可不知道,你儿子差点儿就没了。” “什么!” 后悔的泪水忽然涌上眼眶,我算是知道华贵妃为何要把胧月贴身带着,我做母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一进怡性轩,我就拢着弘昫不肯撒手,捧着他的小脸端详了好一会儿。 “都是额娘的错,是额娘大意了,额娘是第一次当额娘,弘昫会原谅额娘吗?” 他见我眼泪“吧嗒吧嗒”地直掉,担心地用小手为我擦去眼泪,“额娘不哭,穆娘娘会保护弘昫,弘昫会保护额娘。” 我双手颤抖地将他拢在怀里,久久不敢松开。 夏冬春见状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弘昫,你先跟着红杏姑姑去玩吧。穆娘娘有事要和你额娘说。” 我一边用绢子拭泪,一边看向夏冬春,心中的冷意多了几分。 “出什么事了?” 夏冬春见我人平静下来才娓娓道来,“祺贵人来延禧宫拜见昭嫔。硬要嬷嬷们抱着七阿哥去玩,昭嫔是一宫主位,嬷嬷们怎敢违抗。” 我吓得抓住案桌的桌角,几乎不忍听下去,强忍着闭上眼睛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对她说道:“你继续说。”
第183章 有仇 听夏冬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一边抹泪,强忍着心头的怒意。 我自认这一世不曾与祺贵人针锋相对,生了七阿哥之后,一个月侍寝两天,给娘亲和儿子赚些贴补罢了。既不敢过分懈怠,也不敢拔尖冒头。 可即便如此,她还要踩到我的脸上来。 “祺贵人口口声声说,凭什么蜀锦新衣唯有你一人独有,凭什么名贵新奇的香料也是你一人独有,连螺子黛都给了你,这不是步华贵妃和当年莞嫔之后吗?激得昭嫔也对你口出怨言。” 我手攥得紧紧的,咬着后槽牙恨不能此刻就去给瓜尔佳氏两巴掌。 “幸好我听见七阿哥的哭声救得快,否则那蜡烛油就全滴到他眼睛里去了。” 我有儿子,又有宠爱,还有位份。这三者共有,足以让所有人侧目嫉恨。太后尚且要将我除之而后快,更何况这些嫔妃。 聪明人猜得到我手腕凌厉,不敢随意招惹,偏偏瓜尔佳氏硬要闯鬼门关。 我吓得捂嘴,手攥着衣服气得喘不上气来。 见我伤心,夏冬春赶紧起身拥住我,抱着我与我哭作一团,“你这个傻娘亲,什么都算得明明白白,怎么偏偏算漏你儿子呢?” 我抱着她见她比我哭得更厉害,安慰道:“幸好有你。” “是啊!得亏有我!否则你上哪儿哭去!” 夏冬春哄着我擦了眼泪,过了一会儿才问道:“明儿华贵妃亲审此案,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祺贵人和昭嫔今天先发制人在养心殿门口那样子,我就知道她们已经串好了一套天衣无缝的供词,准备倒打一耙让夏冬春得理也逊三分了。 “不怎么办。” “不办了?” 夏冬春知道我睚眦必报不是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性子,眼神中的疑惑渐渐散去变成了笃定。 惠妃有孕不便处事,敬妃庸懦不敢得罪满军旗两位嫔妃,襄嫔作壁上观、隔岸观火。 此事没有伤到七阿哥本就不大,闹起来反而让人戒备了。我若非要讨个说法,徒惹皇上烦忧,让他觉得我生事麻烦而已。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各凭本事,生死由命罢了。祺贵人不想让我好过,我又何尝会放过她? * 第二天,翊坤宫。 华贵妃一到正座,便瞧了我一眼。我昨夜已经告知了她采蘋入宫一事,也告诉她我追究祺贵人和昭嫔自有我的法子,不必她兴师问罪明着给满军旗脸色看了。 与其让她们备好说辞给夏冬春恶心瞧,还不如我直接算计她俩给一个痛快。 祺贵人和昭嫔自知理亏有些不安,不住地瞥眼看向华贵妃,生怕她立刻发作起来。 惠妃和敬妃也有些尴尬,毕竟她们无能处事,才引得后宫风波不断。 “众位姐妹听说了吗?又有新人进宫了,本宫瞧着往后这宫里就该更热闹了。” 原本还在为自己担心的祺贵人惊讶地看向华贵妃,其他人则是见怪不怪地低头一笑。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也没听皇上说?” 惠妃淡淡地一问,一边抚着自己的小腹,一边目光无神地看向对面的一盆花。她知道,治理六宫她出不上力,怀了孩子又无法侍寝,皇上有了新宠,她和女儿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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