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在星落湖中央的陆地上醒来,感受着清晨的空气时,不忘摇摇身旁睡得比我还香甜的吟游诗人。 温迪被叫醒,眼睛还未睁开,便轻轻地“唔”了一声。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 昨天晚上,希耶娜小姐坚持要在神像下睡觉,美其名曰“让巴巴托斯看到诚意”,但实际上…… “我就知道,”我感到非常遗憾,“不会有风神从湖里出来问我丢了哪个弟弟……没有金弟弟银弟弟和臭弟弟……” 温迪哈哈一笑:“风神可没有这种业务哦,希耶娜小姐。” 我诚恳地发问:“那水神有吗?” 温迪:“……嗯,也许可以尝试一下?” …… 我当然不会大老远跑枫丹去问水神,我只会坐在风起地的神像下烦风神。 每天一问,包括但不限于水神能不能变三个弟弟。 所以,今天要问的问题就是—— “巴巴托斯在上,今天午饭吃什么?”我虔诚地闭眼,双手合十,宛如最优秀的信徒。 问完,我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骰子。骰子的每一面上都写着一种食物——都是我喜欢的。 预备、三、二、一! 我目光坚定,向上一抛! “咕噜噜噜噜……”骰子在地面上打转,速度逐渐放慢。 “嗒。” 它停下了。 朝上的一面,印着“烤松饼”。 我沉默了一会儿。 蹲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手指一勾—— 骰子一转,“烤松饼”变成了“甜甜花酿鸡”。 我惊喜:“感谢巴巴托斯的馈赠,今天中午吃甜甜花酿鸡!” 好心情地收起骰子,哼着歌儿往蒙德走去:骑士是要巡逻的,既然巡逻完毕了,那自然就能回蒙德啦! 感知到一切的风神:“……” …… 猎鹿人餐馆。 我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喝着果汁。有时会遇到路过的熟人,放下腿,端坐着献上一句“愿风神庇佑你”——风神他业务其实还蛮繁忙的。 莎拉是猎鹿人餐馆的负责人,我天天在她店里吃饭,和她也逐渐熟悉了。 我轻巧地扭过身,手臂懒散地搭在椅背上,看向莎拉,笑嘻嘻地说道:“美丽温柔的莎拉小姐,请问,我可以免单吗?” 莎拉无动于衷:“希耶娜小姐,甜甜花酿鸡加果汁,一共一千摩拉。” 我唉声叹气:“好无情的莎拉小姐……那就记凯亚小甜心的账上吧。” 说着,我又快乐地点了一份堆高高和一份野菇鸡肉串。 莎拉:“……” 她眼睁睁看着属于凯亚先生的那份账单越来越长。 她欲言又止。 而我,一个可恶的姐姐,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让弟弟买单的打算。 我这么想着,笑眯眯地辞别莎拉,脚步一拐,走进了猫尾酒馆——我馋里面的猫咪很久了! 也许在天使的馈赠里,我可以学着猫尾酒馆,放几只可爱的小动物? 唔,不知道蒙德人喜不喜欢小乌龟? 我家还有三只小乌龟呢。 我一边想,一边享受地把脸埋进咪呜咪呜叫唤的小猫咪肚子里:这也许就是天堂吧。 …… “希耶娜小姐,”玛格丽特——猫尾酒馆的老板娘,她有些犹豫,语气很是委婉,“猫咪们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吗?” 听此,我顿了顿,放下被我吸到目光呆滞的猫咪,转头笑着,语调带着一丝神秘:“我的工作和玩乐,并不冲突哦?” 白天玩,晚上工作,我一向很会分配时间。 西风骑士团虽然有不少缺点,但也不缺聪明人和真正负责的人。 比如大团长法尔伽。 这个男人散漫洒脱,有着蒙德的气息。但他着实敏锐——没有一个聪明的脑袋,可当不了大团长,也当不了所谓的“北风骑士”。 “好了,小姑娘,”那个男人倚在书桌旁,双手环胸,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他的目光却出乎意料地锐利,“告诉我你进入西风骑士团,是想做什么?” 我笑眯眯地开口:“为了老爹的遗愿,为了我弟弟坚守的正义……” 不等他拆穿,我话风戏剧性地一转:“……才怪。” 对待聪明人就要用更直接的方式。 我自知这些话不能糊弄住大团长,好在我前世与各种聪明人谈话,相当善于此道。 “我进西风骑士团,只是想抑制自己罢了。” 我抬眼看他。 而法尔伽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位女孩子的眸子:不出意外,是红色的。 鲜艳的红瞳向来是莱艮芬德家族的标志。 但每个莱艮芬德是不同的。 逝去的莱艮芬德老爷,他是温和的,他的红眸就像是夕阳,大片灿烂的红色非常柔和;他熟悉的迪卢克·莱艮芬德——这个最年轻的骑兵队长,也有一双红眸,平静如湖面……递上辞呈那天,红色湖面染上了深色的染料,有些黯淡,但同样是有温度的。 可是,希耶娜·莱艮芬德不一样。 法尔伽笃定地想。 眼前的这位莱艮芬德小姐,有着与之前两位莱艮芬德同样鲜艳的红眸。但是,法尔伽找不到这双红眸中的温度。 冰冷、理智……甚至疯狂,宛如染血的红宝石,剔透中带着几分血气。 他似乎明白了这位莱艮芬德口中的“抑制”是什么意思了。 她纵然有千万种不知不觉的方法完成报复,但她选择了规则的一方。不像大多数人那样渴望挣脱束缚,希耶娜·莱艮芬德冷静又理智地把束缚一点一点绕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束缚是什么呢? 是西风骑士团这里的规章制度,是官方的行为准则,是律法。 法尔伽语气肯定:“因为莱艮芬德?” 我面容平静,淡淡道:“为了莱艮芬德。” 如果赐予希耶娜的姓氏和爱的最初的那人,不姓莱艮芬德,而是别的什么,她也不会为了所谓的骑士、所谓的家族骄傲,而选择规则。 可偏偏,那人就是她老爹,就是莱艮芬德老爷。 他明知女儿是异世之魂,也知道女儿的真实年龄绝不止这么点……但他依然选择了爱她,选择了去教导这个孩子。 那么,我也做出我的选择。 西风骑士团好歹是个官方机构,这个名头会时不时提醒我——不要把哥谭的那一套放到提瓦特来。 “这就是主要原因,法尔伽大团长,您可别不信呐。” 我摊摊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 法尔伽挑挑眉:“次要原因呢?” 我:“……” 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的聪明人。 笑嘻嘻地回答:“为了巴巴托斯大人。”想把伊洛克那个狗杂种踩死,这种事情难道是能说的吗? 想必仁慈宽容的巴巴托斯大人不会在意小小信徒的小冒犯……我这么想着。 面不改色,满嘴跑火车:“我对巴巴托斯大人甚是仰慕,所以来西风骑士团,希望能离他更近一点。” 真诚又离谱地举例子:“在野外,我都是睡在巴巴托斯大人、七天神像旁边的,就是为了感受风神的荣光。” 可不是嘛,大部分的七天神像,它们附近不会有丘丘人之类的怪物。在它身边睡,可安稳了。 法尔伽:“……” 他的眼神略微妙。 你听听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镇定自若:我自己当然不信啊,可真的次要原因我又不方便和你说。 咱们各退一步嘛。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到了我眼底的信息,法尔伽顺理成章地翻篇,并毫不留情地给我安排了一些工作。 一些夜晚的工作。 他暗示道:“必要时,可以使用某些手段。” 我:“……啊?” 这是一个大团长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一头雾水地离开西风骑士团。 殊不知,在我离开后,法尔伽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姑娘可别把自己逼太紧啊。 转变行为习惯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哪里能一下子跳到另一边呢? 给这孩子一个合适的过渡,这才是可行的。 而法尔伽是不是太过于轻易就信任别人了呢? 不哦。 “一个自愿选择规则的孩子,能坏到哪里去呢,”法尔伽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可能那孩子也没意识到吧?” 她自诩冷酷无情,游走于黑暗,甚至不排斥“疯狂”这一评价。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总是不自觉地偏向善良——在她成长的路上,一定有位可靠又坚守善良的长辈,给这孩子做足了榜样。 应该是在她三观形成前? 是莱艮芬德老爷吗? …… 夜晚,七天神像旁边。 我对着神像长吁短叹:“凯亚小甜心看到了姐姐送给他的账单……然后他把他喝酒的酒钱记在了他亲爱的姐姐的账上!”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震惊极了。 于是,我把手里的蒲公英酒倒了一半,还在神像前放了一只随手摘的风车菊,大声祈祷:“伟大的巴巴托斯,请一把火烧了凯亚小甜心送给我的账单!” 顺风而来的温迪已经习惯了希耶娜千奇百怪的愿望,他接过希耶娜递过来的半瓶酒,笑眯眯道:“风神没有这种业务哦?” 我沉思良久。 ——“那火神管这事吗?” 吟游诗人诚恳建议:“也许你可以向岩神祈祷,他是摩拉的创始人。” 我明白了。 我冷静地拍拍吟游诗人的肩膀:“放心,等我暴富了,少不了你一口酒喝。” 温迪:“那就谢谢希耶娜小姐啦~”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自己毕生的虔诚:“岩神摩拉克斯,我想暴富!” 起风了。 风过后,一片死寂,风起地依旧是那样,眼前也没有突然出现一堆黄金。 “嘁。” “不要失望嘛希耶娜小姐,至少我们有酒喝。”
第10章 第十只希耶娜 生活真是美好啊。 我伸个懒腰,熟练地融化冰屋。微凉的水落下,沐浴着清晨的阳光,轻巧地落入下方的池水里。 嗯,至于为什么下方有池水…… 因为我睡在蒙德城大教堂前的风神神像手心上啊~ 如果你这一生循规蹈矩,你会错过很多——来自有床不睡的希耶娜。 就像睡在床上的你,永远不知道神像的手心有多适合睡觉! 夜晚,抬头便可望见无边的星空,在晚风的轻歌里安眠。早上,第一缕阳光属于神像。神像的手心非常平坦,掌心微弯,很容易就让人安置。 而神像手心与地面的距离,更是一个可爱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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