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弟弟心中苦闷,面上却还端的住。 而我满脸疑惑:“这酒有什么特殊……啊,巴巴托斯在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干笑两声:“啊哈哈,不会是我酿的葡萄酒吧?” 问是这么问,我心里也有了答案——除了我酿的葡萄酒,还有什么酒有资格被这样严格的机关护着呢? 感受到弟弟和老爹的守护时,我心里是很感动的;当想到自己把一个无辜的吟游诗人拉进了我所谓的姻缘时,我简直不敢动。 ……良心隐隐作痛,原来是我让吟游诗人被追杀千里啊哈哈……好愧疚啊! 特别是在这求于人的时候……尴尬归尴尬,求人还是要求的。 我哈哈笑着拍拍小诗人的肩膀,深沉道:“那酒其实是结拜酒哦,喝了就要做一辈子兄弟的那种——你知道的甜心,家里迎来新成员,弟弟们总是要表态的,在咱们莱艮芬德家,家人之间最好的交流就是打一架!” 我虽然满嘴跑火车,但我的神情真诚极了。 所有人眼神复杂:“……” 灵魂体的莱艮芬德老爷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不再看写作女儿、读作大忽悠的希耶娜。 两个弟弟:“……” 已经知道一切的吟游诗人尬笑:“……哈哈,是吗……” 我猛点头,甜蜜蜜道:“当然啦甜心,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的爸爸就是你的爸爸,我的弟弟就是你的弟弟!” 如果想骑我头上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帮我们转达老爹的话。 哥谭人追求实用,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不能吃不能用,它还能值几个面包呢? 我心里的算盘打得咔咔响: 假如这位天真的甜心信了我的鬼话,那么我们莱艮芬德就多了一个家人——别名“免费鬼魂翻译机”。 我们可以为他提供酒水、钱财、住所……后半辈子所有的开销。 而他,只需要保证自己身体健康的情况下,给我们翻译老爹的话。 ——要不是老爹看着,我甚至不会考虑他与鬼魂对话是否需要在健康方面付出代价。 我漫不经心地吹走被风吹来的蒲公英:是个聪明人都不会去奢望一个在哥谭混久的情报贩子有什么温情。 我现在所顾虑的一切,都是因为老爹在这里。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 我再次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亲爱的吟游诗人,你的意思是?” 这当然不是强买强卖,顶多算包·养——我这样想。 …… 风吹过草地,目光向下,看见葡萄藤在风中轻舞,闪闪发亮的淡蓝色风晶蝶悠哉悠哉地在葡萄藤里晃。 我坐在屋顶上,支着下巴,目无向下但焦距。 我在发呆。 也在不解。 我想不通,这样优渥的条件,为什么无法让一位吟游诗人驻足? 昨天,那位吟游诗人在风中轻轻笑着,带着独属于少年的上扬语调:“感谢希耶娜小姐,但吟游诗人只负责传唱诗歌与故事哦。” 巴巴托斯向来主张“将蒙德还给人类”,若非遇见危及蒙德的重大事件,风神至今仍在沉睡。 千年前,他从沉睡中苏醒,为的是解决将蒙德推上末路的贵族。 而现在,他苏醒,是为了希耶娜·莱艮芬德。 这是莱艮芬德家的孩子,也是一缕异世之魂……她来自提瓦特之外,原生世界已不可考,但那个世界显然不安全。 她的灵魂带着死亡的气息,徘徊在生死边界:在她原本的世界,她就已经被改造了灵魂。 那一定是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虽然经历这些不愉快,但希耶娜小姐长成了一个好孩子——晨曦酒庄的花草、鸟儿、风晶蝶都是这样说的。 聆听世间万物之声音的风神相信着这些小生灵。他不愿对一个会和花草谈天、与鸟儿开玩笑、夸赞风晶蝶后将它放生……的孩子多加不友好的猜测。 他本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好孩子而苏醒。 只是,温迪听着风中传来的亡魂之音,轻轻叹了口气……莱艮芬德老爷去世了,并非是自然死亡,也并非喜丧。 ——希耶娜心有不甘,冲天的怒火、无处述说的悲伤,这些都让她失去理智。 灵魂震荡,本就不是很稳定的异世之魂产生了执念:让父亲复活。 被改造的灵魂带着汹涌的墨绿海浪——点终究成线,线终究成面。这诡异的墨绿迟早会淹没所有。 风神匆匆醒来。 在他睁开眼睛的下一秒,海浪瞬间消失。 这并非是风神的伟力,也不是其他任何神明的阻止……而是,希耶娜她自己放弃了这种想法。 因为她说:我是一个莱艮芬德。 她有能力复活她的亲人,但她宁愿承受失去的苦痛。 正如花草、鸟儿和风晶蝶说的:这是个好孩子啊。 风神想:我要为她唱首长诗。 一首关于放弃的勇气的长诗…… 正巧,莱艮芬德老爷无奈地找上了他,托他带话。 此时的吟游诗人已经想好了那首长诗的名字。 他要将它送给她,送给希耶娜小姐。 青色的风涌动,托着他向上,他朝高处飞去。 在塞西莉亚花摇曳的摘星崖上,他看见了失神的希耶娜小姐。晚风飘来酒香,风轻抚着这个眼神几近破碎的孩子。 但是温迪万万没想到,这后续发展越来越奇怪…… 希耶娜小姐真诚地在心里向巴巴托斯祈祷:巴巴托斯在上,让这位吟游诗人答应我的包·养请求吧! 温迪发誓,希耶娜小姐的前十八年,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信奉巴巴托斯。 吟游诗人拒绝了她。 于是,可怜巴巴的希耶娜小姐,坐在屋顶上思考了一天。 …… 站得高,看得远。 我安静地立在屋顶,头发被一根发带系住,垂在腰间。 晚风试图吹动我的裙琚,但它没得逞。淡色的裙琚坠着漂亮的坠子——这是我喜欢的风格,坠子沉沉地压住裙琚,它似乎也染上了风中传来的情绪。 远处,蒙德回酒庄的方向,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红色高马尾,利落的制服。 ——是小迪。 “我就知道……”喃喃散在风里。 我沉默地看着弟弟一步步走来,他非常疲惫,那双与我相似的红眸已经黯淡下去。 这种情况我看多了。 每个理想、梦想破灭或幻灭的小可怜,都是这般模样。 所以我说…… “现在的西风骑士团根本配不上小迪。” 我压住裙角,几个借力跳下屋顶。 女仆长见此,张张嘴,面露无奈,但到底不能说什么。 我走到门口,静静地看着沉默的弟弟。 良久,我打开门,拍拍他的肩,语气平静:“好了,晚饭时间到了,吃饭吧,凯亚小甜心已经被我绑椅子上了。” 温迪给这两位臭弟弟带话后,凯亚小甜心不知道为什么,他逃得更远了。 但是,这都难不住一位神通广大的姐姐。 只要仔细聆听风的声音、观察老爹留下的无形印记,我就能抓住藏东藏西的凯亚小甜心——一家人怎么能分开吃晚饭呢? 一进门,我就看到小迪愣了一下。 我看了看被绑在椅子上的凯亚小甜心,又看看怔愣的小迪,好心道:“小迪乖乖吃晚饭就不会被绑了哦。” 迪卢克:“……” 他看向双手反剪、被绑成蚕蛹、嘴里还塞着火鸟一号制服、一脸看破红尘的义弟…… 他默默端起了自己的晚饭。 …… 经过姐姐的打岔,迪卢克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开口陈述着西风骑士团的处理方案。 ——为了维持西风骑士团的颜面,战胜魔兽的莱艮芬德老爷会被隐去,而西风骑士团则会认下这份功绩。 “咔嚓。” 我面无表情地掰折了刀叉:“F**k。” 意料之中,但还是会被恶心到。 女仆长检查过后,确认我的手没受伤,这才给我上了新餐具。 我拿起刀叉,冷漠地插到肉排上,一点一点地切割,将其剁成肉泥。 “小迪的想法呢?” “……我对它很失望,希耶娜。” “那就不干,”我站起来,取下凯亚小甜心口中的火鸟一号制服,用勺子挖出肉泥,塞进凯亚小甜心的嘴里,“你哪怕当个紧身衣怪人都比进这西风骑士团有前途。” 凯亚:“希……唔。” 我继续喂他,并给弟弟一号出意见——该死的,我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 “小迪,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嗯。” “等等、希……唔!” 我怜爱地摸摸凯亚小甜心的脑袋:可怜见的。 “没事哦,有姐姐在啦。” “姐姐是个成熟的莱艮芬德啦!” “弟弟们可以更依靠姐姐哦。” “啪嗒。”餐桌上,我面前,凭空掉下一颗含着雪花纹路的石头。 我淡定地拿起它,别在自己手腕上。 很好,我也是有敲坚果工具的人了。
第8章 第八只希耶娜 蒙德城。 绒绒的蒲公英正与微风玩耍,雪白的鸽子飞舞着停在桥面上,偶尔有人路过,会笑着为它们撒下一些面包屑。 “嗒。”靴子慢悠悠地踏上桥面。 好奇的人们顺着声音望去,看见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栗色高马尾、鲜艳红发带、蓝黑骑装、腰间挂着冰蓝色的神之眼、黑色的高靴包裹小腿。 她面色平静,走向蒙德城。 “是莱艮芬德小姐吗?” 熟悉晨曦酒庄的人们轻声谈论:莱艮芬德小姐来蒙德是为了什么呢? “她的弟弟似乎在西风骑士团工作……” 他们看着栗发女孩向西风骑士团走去。人群里,有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莱艮芬德老爷……可惜了。” 其他人听此,沉默不语。 “以后,我们多关照一下吧。” 失去父亲的孩子们,也不过刚成年。 …… 一路走过来,得益于我优秀的听力,我把好心人们的讨论听得清清楚楚。 我愉悦地勾了勾腰间的神之眼:嗯,谢谢各位好心朋友,我已经记下你们的脸了。 以后你们凭脸入晨曦酒庄,我们给你们打八折。 真是难以置信,但凡再来个哥谭人,都会对这一幕感到震惊吧:某位情报贩子记住一些人的脸不是为了记仇,也不是为了搜集情报,只是为了给他们打折?! 想了想我的老伙计们可能会出现的表情,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其实都是打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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