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回复了一句,然后对着这两具几乎已经是肉块的残骸陷入了沉默......用来试验武器和药剂肯定不行,赫包应该也是没有的,感觉用途有点稀少...... “可能会有用吧?” 铃屋露出了希冀被夸奖的期待神情,让人不由想要摸摸他的脑袋。 唔,也许可以提取RC细胞? 我这样想着,于是肯定地点头。 “会有的。”
第33章 我对着这叠肉块犯了难,蹲坐着使用简易仪器提取了少量RC细胞,疲惫过度的身体导致我的大脑也开始发愣,直到今明两天的室友小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可以去洗漱休息了。 她叼着零食,望着我身旁的尸体,先是蹙眉,而后开口询问:“有栖川,这是什么?前线抬回来的喰种尸体?可是毁成这样应该已经不能使用了吧。” “不,是礼物。” 她默然了一瞬,了悟些什么。 “铃屋送的?我刚刚好像看到他跑出去了。” “嗯,刚刚稍微聊了一会儿。” 我看着试管差不多装满了,便捶了捶僵硬的小腿:“我让他先去治疗。”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林正在俯视我,她的神情十分麻木,只是麻木中带着些许疑惑。 她问道:“你不会害怕吗?” “害怕什么?害怕铃屋?” “也不是啦。”她说,“就感觉你的人生字典里似乎没有害怕这两个字,无论是面对面目全非喰种尸体,还是今天那几个精神亢奋、拿着库因克在营地里乱砍的搜查官,又或者是这所谓的礼物,有栖川你都太过平静了。并不是早有心理建设的那种平静,而是......” 她迟疑地顿了顿,“更像是你什么都不在乎的那一种平静。” 我有些疲惫,便干脆坐在了地上,坐在了那一摊污血之中。她看我的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的迷惘。 我没有立刻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简易仪器的针头从尸块中拔出来。盯着擦有鲜血的针管,胃部泛出的有劳累过度的反胃感,有对尸体凄惨情状的不解与同情,也有收到恋人礼物的喜悦......是奇怪,潜意识里不存在任何恐惧。 “大概是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更像一条定理。”我谨慎地回答,“喰种以人类为食物,人类为了生存而剿灭喰种,过程中会产生不可避免的血腥、暴力、死亡,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是这样的,虽然不认可,但是我们不得不接受它。” 她抱着膝与我平视,声音很轻很轻,说出的瞬间就几乎飘散入黑夜,“如果无法接受该怎么办?” “一般来说,漫长时间会让人逐渐接受、释然。”我拥有着丰富的自我和解经验,总结了一下,尽量使用轻松地语气向她说,“如果实在无法接受,那就放弃、远离,这些选择不一定是坏事。” 小林朝我无奈地弯了嘴角,她一向是积极乐观、以金钱为本的性格,可如今的眼里满是疲惫。 我有些迟疑,“你也想辞职了吗?” 小林是我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她也离开的话,虽说离别是常态,但是我与这个世界的羁绊也更加稀少了。 “我不知道。” 她微微扬起头,蜷曲的发丝上凝着一层淡淡的月光,“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是被收容的孤儿,体测又不合格,没有更好的去处便浑浑噩噩地进来了,机缘巧合下也坚持了下来。我一直不确定我是否适合做喰种学研究,或者说是否适合做与喰种有关的工作,原本打算就这样将就下去似乎也不错,直到......” 她苦笑了一声,看向了旁边七零八落的躯体:“我似乎高估了自己了,即便是喰种,我也无法对于死亡如此淡然。” 研究人员向来被保护得很好,可以说前几个月几乎都是身处在象牙塔、不问世事。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一天之内百分之八十时间都是与实验用品打交道的我们也要出外勤,现在似乎有些理解了——研究者经手的一切的来源其实与人类拥有极致的相似,是否能够接受也是考察的一环。 我很少遭遇到这种敞开心扉的时刻,枯竭的大脑短时间内很难想出适宜的安慰,忽的我想起了一件事:“你想要尝试一下习惯......死亡吗?” “习惯死亡。” 小林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汇,“怎么尝试?” “非要说的话,抽空去医院看一看吧,那里是生与死的最前线。” 我想起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我曾经的监护人是一位医生。记忆里的她为费尽心力抢救多时的患者逝去而流泪,为家人无力支付费用而选择死亡的老人而愤怒,为被喰种残杀全家最终选择了结自身的孩子而号啕大哭,但是无一例外,无论她前一天如何痛苦,如何心力憔悴,第二天都会恢复到最初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永远会有下一个病人,她必须习惯死亡。” “我当时不理解她的意思是什么,直到我因为手术而住入了重症监护室。”提取器的针头在月光下折射白银的色彩,我晃了晃,防止里面的血液太早分层,“附近床位的人来来去去。有一次同间的凌晨在一小时内走了三个,医生护士忙得不可开交却一个人也没有救下......这么想的话,好像从那时候起,我对于死亡就鲜少恐惧。也许见过了足够多的死亡时,人会习惯死亡。至少我是这样的。” 她的眼睛讶异地瞪大了一瞬,呆愣地说:“你的生活经历有些丰富了......” 还行,这其实只是冰山一角。 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倘若还想要克服对血腥暴力场景的恐惧的话,还可以去看外科手术录像带,一般来说,等到能够一遍看一遍吃饭的程度就差不多了。如果是与喰种有关的,我下次可以转述什造......铃屋的详细搜查描述给你。” 凉子就经常就着手术带津津有味地下饭,我则偶尔在未关合的狭小门缝里看过几眼,成功奠定了我从小到大对人体部位的较高承受能力;铃屋关于如何杀死喰种的讲故事能力则是格外高超,属于是改编一下可以去报纸上投稿恐怖故事会的类型。 当我说完这些建议后,小林看向我的眼神里没有先前那么焦虑,而是载满了敬佩的情感,以及一丝丝温和的同情。她环着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轻柔的,极快的拥抱。 “原来你一直是这样过来的嘛......辛苦你了,有栖川。” 我有些茫然地眨眼:“啊,不辛苦。” 她又继续嘀咕着:“但是啊,总感觉后半段莫名被炫耀到了......” 小林叹了口气,向我伸出手:“提取器给我吧。” “怎么了?” 她指了指我的身后:“铃屋来找你了哦,我帮你继续处理,你先去找他吧。” 我向后转,看到了铃屋伫立在数米外,向这里用力挥动手臂。我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器械递给她。 “谢谢,下次有空请你吃饭。” 小林绽开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哈,这倒不用,我接下来确实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好想一想......就是明天如果我又忍不住吐了,能帮我稍微顶一会儿班,让我缓缓吗?” 我肯定地点头:“那当然啊。”
第34章 事实上,关于十一区没有更多的内容可以讲的了,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扣除晚上能够与铃屋见面聊聊天以外,着实无趣又疲惫。 经过半年多的讨伐活动之后,铃屋的名声变得十分诡异。 “CCG的杰森?” 同实验室的小林研究员告知我这个绰号后,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嘶,好中二啊。 我想了想,大概因为他讨伐了大喰'杰森',才有了这个绰号?还可能是因为他把他的库因克取名为杰森吧。 我很难把在我面前的铃屋与这类称号联系起来。 毕竟他在我面前总是一副飞扬活泼的模样,衬衫穿得狂放不羁,凹陷锁骨上的刺绣若隐若现,会被一些新鲜事物吸引,有时候一不留神就不知道他跑到了哪儿去。我转头张望的时候,他又会立刻笑意盈盈地回到我的身边,顺着衣袖滑入我的指缝。 小部分时间铃屋又是格外安静的。喜欢近距离地打量我,一言不发,表情处于一种神游天外与认真观察之间的状态,像是精致的玩偶固定不动,直至我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便会朝我甜腻地微笑起来,话语的尾音好似都缀着拉丝的麦芽糖。 啊,有些扯远了。 铃屋在领到库因克没多久,就把把我带到一片空地上,给我展示了一下S+级别的库因克是什么样子的。 这也算是我成为研究员以来,首次碰到了如此高级别的库因克——毕竟按照培养计划我们大概还有几个月才可以进行S级别以上的库因克的设计与制作。 “单纯保养的话,现在也可以做的,磨损之类的修复起来很简单。” 我没敢摸锋利的刃端,只是顺着刀背与侧面研究起机械结构,“如果库因克断掉了,或者因外力形态改变了,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只要使用得当,不遇到SS级以上的喰种,几乎没有断的可能性。” 铃屋毫不费力地扶着柄端,闻言说道:“没关系,如果坏掉了就再杀几个大喰来当原材料。到时候,真子可以帮我做库因克吗?” “大喰哪有这么多呀......” 我吐槽道,“也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他眨眨眼看向我,语调放软又执意地重复了一遍:“好不好嘛?” 我还是承受不住这种目光:“好、好吧。” 很难拒绝来自铃屋的请求,他总是能够找到让我心软的办法——当然,一些比较过分的类似于明天去领婚姻届这类的我还是拒绝了,我坚守了底线告诉他,在这件事上撒娇是没用的,至少得等我大学毕业后才会考虑。 好吧,这么一想感觉自己还是没什么底线啊。 . 我和铃屋都算是医院的常客。只不过我属于是换季期间类似于感冒的小病,他是高强度战斗带来的伤口。十九岁的铃屋一向不太在乎自己的身体,如若不是篠原特等会强制让他在医院修养,他肯定会随便缝合完之后就无缝衔接下一场搜查。 因此,大型搜查活动后他的空余时间经常被自愿在医院度过。 “明明都是小伤,根本没必要住院啊。” 他一边吃着我带给他的慰问品,一边这样嘟囔着。闻讯而去的我坐在床沿,翻开床头的病历单,一行行地快速阅览起来。 大面积擦伤、挫伤、撕裂伤......腹部被划开数十厘米...... 即便身上满是伤痕,铃屋仍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他先笑意盈盈地剥了一颗糖果递到我唇边:“草莓味的。” 我抿了下唇,还是张口接过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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