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就只是你,我亲爱的小公主,我可真不希望你变成别人的样子,那样我该怎么认出你呢。”阿尔伯特故作忧愁的叹气引得她破涕为笑。 “我知道了。”小莉莉丝认真的看着他,忍不住说,“我可真希望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阿尔伯特一愣,然后以开玩笑般的口吻笑着对她说,“你是我的小妹妹,我就是你的大哥哥。” 他也确实有点和她妈妈像,小莉莉丝懵懵懂懂的想,但她很快就被甜品吸引去了注意力,并没有看到他眼睛里的复杂情绪。 小莉莉丝也问过她母亲,那时她为她读了一段法文诗,看着女人妩媚的眼睛因为困意半开半阖,不知怎样就突然鼓起勇气开口,“母亲。” 莉莉丝睁开眼睛,漫不经心的斜睨她一眼,“怎么了?” “他们都说我不像你。”她脸色苍白的挤出这句话,说完她的额头上已经冒了一层汗,周围的佣人依旧按部就班的干着活,可小莉莉丝分明感觉他们的耳朵已经竖起来了。 “你确实不像我。”她说,直起的腰又懒洋洋的靠回躺椅上,“不过……” 这个转折让小莉莉丝已经露出的要哭的表情给憋了回去,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期待着母亲接下来的话。 “不像我是件好事。”只听见莉莉丝继续说下去,“你要是像我,那我才真是会讨厌你,别理他们的话,那之中大部分都是色鬼,就等着我生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好去糟蹋呢,另一部分可能是喜欢我的,他们只是嫉恨自己没本事让我生个孩子,要是你像我,他们说不定还能自我安慰一下你爸爸就是他自己呢。” “不像我才好……”她到底没再说什么,懒洋洋的摆摆手,“出去玩吧,让阿尔带你去骑马打猎,或者去郊外踏青,别总在家里待着,我不喜欢看见你。” 直白的残忍。 “……好的。” 她的母亲那千变万化的脾性才是她性格的形成,高兴时你说什么都不脑,温和的笑容同发怒时完完全全的是两个人,小莉莉丝常常觉得那美丽的躯体下的灵魂好似完全割裂一样,神秘又危险。 她不喜欢自己,小莉莉丝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可孩子对母亲的爱同样是纯洁的真诚的,她对她的母亲有一种天生的雏鸟情节,即使她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一个陌生人,她也依旧默默的爱着她。 我是多么爱您啊…… 三十岁以后瑞贝卡就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了,小莉莉丝因为上学而对家里的一切失去了掌控,除了阿尔伯特斟酌后写出的信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了解渠道,她在这段时间陷入了焦虑与抑郁中,却伪装的很好,直到十八岁时才开始治疗。 被要求治疗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莉莉丝二世的死几乎把她逼疯了,她始终也忘不了那天下午,伦敦下着暴雨,室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家庭医生匆匆赶来,身上淋得透彻,而莉莉丝摆摆手,把她叫到跟前去。 “妈妈。”小莉莉丝说,这是她第一次进入她的卧室,却无心观察。 “向我起誓吧。”莉莉丝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阖上眼睛,“哪怕我并不希望要你去延续家族的荣光。” “我发誓,妈妈。”她说,“因为我爱您,所以我愿意发誓。” “爱,那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我们都会死在爱上……”莉莉丝笑起来,面容一如既往的美丽,就连病痛也仅仅只为她带去了苍白而已,“我最多对你感到愧疚。” 她是被偏爱的那个,有恃无恐的活在众人或多或少的爱里,却至死都未曾在意过。 我多爱您啊,妈妈,为什么你不肯爱一爱我呢? 小莉莉丝在心里哭着说。 ---- 下章开德国剧情
第17章 阿蒙 ===== 约翰娜·瑞贝卡·施密特于一九三五年嫁给党卫军司令官阿蒙·戈特,彼时她不过十七岁,美貌就从一个又一个口中传遍了大街小巷,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才十六岁,在他和她哥哥谈事情时兴冲冲的跑进来找她的哥哥,那象牙一般的肌肤在见到他以后覆上一层淡淡的粉色,躲到她哥哥身后不好意思的看着他,阿蒙在连着好几个月梦到少女湛蓝的眼睛,洁白无瑕的窈窕身躯后,毅然决然的向约翰施密特提了亲。 她那耀眼的金发让阿蒙几乎找不出什么词汇形容来形容,它令他想起天气晴朗时的从窗口照进书上的阳光,朦胧又美丽,约翰娜那一头美丽的金发在脑后编成了一个发髻,在白纱的掩映下隐约还能看见几朵他早晨亲自采下的铃兰花,她用那双婴儿蓝色的眼睛,柔而媚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他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她的哥哥约翰·施密特双手交叉,笔直在站在下方,做他们的伴郎,当神父宣读完结婚誓词,他们起身宣誓时,他看到他的妻子向她哥哥嫣然一笑,人人都以为那是妹妹向哥哥幸福的一笑,只有施密特知道那是饱含着讥讽的怨恨笑容,那回眸一笑被摄影师拍下,照片被阿蒙放在胸口的口袋直至他死亡也没有拿出,在被收尸的人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偷出后不知所踪。 起初的婚姻生活于阿蒙是幸福的,每天清晨他醒来,看到自己尚处于睡梦中的妻子的恬静睡颜,当她睁开雾蒙蒙的蓝眼睛时,心头便是万般柔情涌上,她虽然年纪较小,行事却温柔大方,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家这个词的意义,唯一不如意的是她始终不肯让他碰她,爱情冲昏了他的头脑与敏锐的直觉,直到三个月以后,阿蒙才意识到小约翰娜并非因为年幼害羞,而是真的不爱他,这个认知几乎让他发疯,在婚后三个月,他冲进房间里,面对茫然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妻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第二天她就回了她出嫁前的家,她的哥哥过了两个礼拜才来找他,告诉他可以去哄她回家了,约翰·施密特,他妻子的哥哥,他和他是一方的,这一点阿蒙毫不怀疑,也不必怀疑,他在他的手底下做事,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他换取了几个月以后到那位元首身旁工作的机会,可怜的小约翰娜,他的小鸟儿,他可怜的小妻子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呢,她意识到她只能依靠他了吗,她那样小,又美丽,离开他以后要怎么办呢? 卧室的窗帘拉着,只留出一条可以看到楼下的缝隙,约翰娜坐在窗边,一头金发在阳光下耀眼极了,当看到他时,脸色苍白了几分,她咬着嘴唇,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约翰很识趣的退出去,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他们。 瑞贝卡压制住心底作呕的感觉,看着他半跪在她面前说些她早已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缠绵的情话,手指动了动,莉莉丝二世的身体在三十岁以后就开始走向衰落,死亡前她把小莉莉丝叫到跟前,却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她缺失的那一部分爱,她哭了。 “孩子都这样麻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忍着声音里的哽咽说。 小莉莉丝却笑了,眼中泪光隐隐,说,“但我真心的爱着您,妈妈。” 瑞贝卡无情的阖上了眼,抛弃了这荒诞不堪的三十多年,盼望着一睁眼能回到现实。 然而她错了 她变成了一个孩子,变成了一个不被父亲接受,和哥哥一起住在孤儿院的孩子,就连名字都只敷衍的是她哥哥约翰的变体,约翰·施密特,她知道那就是未来的红骷髅,现在他们的关系一目了然了不是吗? 但少了点什么,他看她的目光可不只是哥哥看妹妹的,多少个男人那样看过她,瑞贝卡冷冷的想,用那种把见色起意美化升华成了爱的目光。 真恶心,她想,他们不过是被她那张脸给吸引了,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可他们却把那卑劣的“感情”说成爱,试图控制她,用那样的爱囚禁她。 如果他只想做她哥哥,瑞贝卡的眼睛眨了眨,她会很爱他的。 即使她没有爱 她没有理会阿蒙的话,左手把窗帘那最后一点缝隙拉上,屋子又陷入了半亮不亮的黑暗,阿蒙的脸上感受到她指尖的热度,随后他的纽扣被一颗颗解开,瑞贝卡柔软的嘴唇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含糊不清的笑了。 瑞贝卡看着门缝处的人握紧的拳头,他不是喜欢看吗,那就让他看个够好了。 …… 过了那么九个月左右,七月十三日,小约翰娜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们迎来了一个金红色头发,蓝眼睛的男孩,那孩子长的和母亲一模一样,头发的颜色则遗传了他那死去的外祖母,她对这孩子的态度显得很冷淡,但阿蒙没在意,他们在给孩子取名的过程中并没有过多争执,阿蒙在很多时候都乐意迁就她,这次也不例外,他欣然答应给这孩子取名为约翰,和他舅舅一样的名字,哪怕他本来想的是阿道夫或者阿尔伯特。 起初他并不在意约翰娜对这个孩子是否冷淡了些,直到那孩子因为她拒绝喂奶而饿了整整一天,他在回家时才发现这孩子已经哭的有气无力的,而她就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研究着刺绣,他忍着怒火,好脾气的抱起孩子走到她跟前。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入迷了,我亲爱的小约翰娜,瞧瞧你把孩子都给忘了。”他好声好气的和她说。 瑞贝卡冷笑一声,“我不喂他!” “为什么?”阿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强硬,他把那孩子放回摇篮,示意女佣先去找些羊奶来,“那他吃什么?” 她抓起刺绣蹦子就往他身上砸去,又砸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和他大吵大闹,“你怎么不喂?他把我给咬的都流血了!这个讨债鬼,凭什么让我喂他!” “你不喂他谁喂他?”阿蒙大吼,“难道要我喂他吗?” “关我什么事!难道他是我一个人生的吗?难道我不喂他奶他就会死吗?”她气的浑身发抖,“他死了才好!每天都要哭!哭的人没有一刻安静!你倒好,你觉得烦了就去集卝中卝营里找乐子,你这个刽子手!有本事你就把也我杀了,不然你别指望我喂他!让他死了才好!” “约翰娜!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过分?!”她又踢又打,尖叫着咒骂他,“我难道说错了吗?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绝对不会喂这个小杂卝种!” 他们从客厅吵到卧室又从卧室吵到客厅,连着吵了两天以后阿蒙看着她哭的肿起的眼睛和苍白的小脸又一次妥协了,为孩子雇了奶妈,这之后她就开始把那个孩子当成空气,任凭这孩子哭的昏天黑地,她只当没听见,瑞贝卡恨死生育了,除了一个鼓起的肚皮和一个只会喝奶还有哭泣的讨债鬼以外她什么也得不到,她比讨厌小莉莉丝还讨厌这孩子,她多怀念道格啊。 路西法,路西法,她恨他,打从这时候起她就意识到了,他们之间注定要死一个,那是灵魂上的纠缠,永远也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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