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有所松动,桑楚再加了把劲:“你想想他待你的情、对你的好。” 出乎意料的,桑楚居然说动了她,怀瑾感觉眼前的迷雾似乎拨开了一些,有了瞬间的清明。 桑楚就安静的坐在她身旁,等她自己想通。 过了许久,她才道:“你说的对,我不能只凭想象就去断定他变心了。” 眼见为实,等到真的看到张良和旁的女子滚在一起了,她再来担忧如今的事。 凉爽的秋风吹过,吹散了她的烦躁,怀瑾忽然觉得此前的自己是如此可笑。 就像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女人,靠臆想把自己给逼得精神崩溃。越是这么想,她便越觉得有些好笑,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放声大笑,等笑够了,才抹着眼泪停下来,跟桑楚说:“换成以前的你,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 桑楚不置可否:“那以前的我会说哪些?” 怀瑾想了一下,说:“你会说:都是缘分,该聚的时候就聚了,该散的时候就散了,有什么可伤心的!” 还真是他的作风,桑楚也看着她笑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不用言说的默契,怀瑾忽唏嘘不已,她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都去过哪些地方?” 桑楚躺在草地上,用手枕着头,他的眼睛望着变换的白云,笑道:“先去了旧陈国,把夏姬送走后,就去了塞外。在塞外生活了七八年,准备去出海,结果刚到海上就遇到了犬夜叉。” 没想到多年后还能再见,桑楚想,他们还是有缘份的。 怀瑾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着,说:“你回到中原后,去过下邳吗?黄公已经搬走了。” “没去过,多年前我离开时,已经和他道过别了,无需再见。”桑楚涌起深深的怀念,他不知道自己是怀念那两年的美好日子,还是在怀念那两年的她。 记忆那么鲜明,他从来也不曾忘记;虽不能忘记,但也从未想再去得到。 坐在菊花盛开的山坡上,看着下面三三两两的少女,怀瑾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宁静。 “不知道小莺儿还记不记得我。” “她那时才一岁,哪里还记得你。”怀瑾笑道,随即怅然:“她现在也不愿意认我这个母亲……” 莺儿的事,他来到荥阳刻意打听了一些,自然也听到楚霸王和她的流言。旁人不知道她和项家的关系,桑楚却是一清二楚,因此也猜测到些许。 “得!好容易让你笑了,你又开始哭丧着脸了。”桑楚惫懒至极,瞥着她。 怀瑾抿着唇,说:“谢谢你。” 桑楚笑而不语,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你听听这风,像不像是一首乐曲?” 两人就这么放松的坐在这里,享受自然的馈赠。 只是安静了没多一会儿,就有一个娇俏的女声传过来:“可否结识这位郎君?” 怀瑾睁开眼,看见两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蓝一红,远远站着。开口说话的是那个蓝衣服的姑娘,她既大胆又害羞,把手中的香草递过来。 桑楚半坐起来,笑道:“家中规矩严,不敢轻易收下姑娘的香草。” 蓝衣少女失落了一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看看他又看看怀瑾,笑道:“可是郎君的阿姐在旁看着,郎君才不敢收吗?” 阿姐?她看着比桑楚大吗?正想着,就听到桑楚对这个姑娘说:“实不相瞒,在下好男色。” 又在一本正经的胡扯,这个姑娘顿时满脸愕然,然后晦气的拉着女伴离开了。 “哈哈,好男色,亏你想得出来!”怀瑾嘲笑着,然后仔细打量桑楚,而后羡慕的发出一声嗟叹:“你真是一点年纪都不显,还跟当年一样年轻。” 桑楚瞳孔一闪,又换上痞气的笑脸:“也许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怀瑾莞尔,桑楚在周围摘了许多菊花,扎成一束递过来:“送给你,阿姐。” 她哈哈大笑,然后把这束花接了过来,正准备调侃他几句,桑楚却突然扭头看向坡下。 怀瑾也顺着看去,只见张良站在远处,冷漠的看着他们,阮离欢、韩谈、越照等七八随从皆在他身后站着。 他们的目光……怀瑾不悦的皱起眉,仿佛是来捉奸一样。 “感觉不大妙。”桑楚玩笑似的回头和她说了一句。 光天化日,她和桑楚能发生什么?她不相信张良会多想,正预备过去解释几句,张良却突然牵起了阮离欢的手。 阮离欢的脸上,几分惊讶、几分惊喜,然后被张良拉着转身就走。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让她突然气血上涌。 “他是在气你!”桑楚立即对她说。 然而她这一刻跟控制不住自己神志一般,大声道:“张良!你站住!” 张良脚步都没停顿一下,怀瑾眼睛渐渐泛红,不知是赌气还是什么,她说:“我要你与仳离!” “随便你。”张良说,可他却没有停下一步,拉着阮离欢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怀瑾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有些站不稳。 越照和韩谈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个男人他们都知道,是那个武功高强却不举的男人。君侯犯得着,跟他生气吗?所有人都这么想,在原地踌躇了一阵,他们连忙过去追张良,唯有韩谈留了下来。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怀瑾头痛欲裂,死死的瞪着韩谈。 韩谈面上似乎不忍,他说:“女君多日不曾出门,今日君侯听闻你出去,担心你,便过来寻你……” 怀瑾捂着脸,完了,真的完了! 她为什么要赌气说那句话出来?她明知道张良只是在生气而已,一腔怒火不知道发泄到哪里,她把手上的菊花狠狠掷出去。 “仳离就仳离!”怀瑾发了狠,说道。 桑楚抠了抠脑袋,怎么这一次两次都是因为他?想了一下,他开口说:“他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你也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不要当真。” 她再也听不进任何话,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她感觉喉中一股腥甜。不知从何处起来的一股狠厉上了心,她憋着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回了家。 一到家里,换上一身男装短打,装上一些黄金,拿上一把短剑准备离开。 可是刚到门口,士兵们全部拦住她,说:“君侯有令,夫人一回来,便不再许您出去一步。” 她气得浑身发抖,好、好!又来逼迫她! 桑楚站在门外,担忧的看着她。 怀瑾心一横,问他:“我要离开这座宅子,你能帮我吗?” 他要是帮了,她和张良的关系只会更加恶劣。可是不帮,他又见不得她失望、难过。 他做事少见犹豫,这回却认真的思量起来,最终他点头:“好。” 怀瑾看向犬夜叉:“你杀过人吗?” 犬夜叉有点紧张,咽了口唾沫:“我功夫还不错的,以前很多人打我一个,都没赢我。” 怀瑾就立即让他去把甘罗带出来,等犬夜叉把植物人似的甘罗拉出来了,她就径直往外走。 其实士兵们也不敢对她拔剑,只是慢慢往后退,怀瑾便这样走出去十多步。 士兵队长见拦不住,连忙骑上马奔了出去,怀瑾自然知道这个人去干什么了。 她看着桑楚,顶着士兵们的剑鞘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桑楚就站在士兵外围往后退着走。 几乎走了快半里路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时那个士兵队长回来,咬牙道:“君侯有令,夫人再往前走,就打断夫人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4章 互触逆鳞两相决绝 “桑楚!”怀瑾大叫。 桑楚不再犹豫,袖中摸出几枚铁钉飞出去,片刻间,拦在她面前的士兵全都倒下了。桑楚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把铁钉钉在他们的小腿上,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怀瑾面色阴狠的跟在桑楚身后往前走,犬夜叉拉着甘罗,迷茫的跟在后面。 许是桑楚刚刚那一手太过骇人,围观百姓们全都不敢跟上去再看热闹了。 听到她跟着桑楚离开,张良的表情阴冷的可怕。重重在桌案上砸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他却是不为所动的坐着。他垂下眼睛,整个人寒气逼人,周围的人全都有些发怵。 越照有心想替女君辩解几句,可看到主上这副模样,又不敢开口。 阮离欢几乎是哽咽着跪下,替他包扎伤口:“师父,师母去意已决,你不如成全她,也放过你自己。” 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男人也曾得到过她的心,这是他与怀瑾之间不能触碰的禁忌。 谁也不曾想到,这个人又会再次出现。他一直都相信,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是桑楚,他只要出现,便是他的敌人。 杀气丛生,张良一把将她甩开,漠然道:“绝不!” 暇丽的眼睛眯起来,他看向越照:“去把虫达都尉请过来。” 怀瑾靠着一股怒气往前走,不辨方向,桑楚拉住她:“出城是不可能的,先跟我走吧。” 桑楚拉着她往稷嗣君孙叔通的府上走去,可惜刚到稷嗣君府大门口,就看见早早候在那里的张良。 张良身旁跟着一个皮肤黢黑勇猛的男人,桑楚认得这个人,是前些日子和他比试的都尉虫达。 虫达看到桑楚,迷惑的揉了揉眼睛,看张良:“诱拐你夫人的歹徒,是侯先生?” 张良没说话,只是盯着怀瑾,目光森寒。 虫达想到自己刚刚信誓旦旦的保证,只好无奈的上前,拦在桑楚的面前。 她也冷冰冰的看过去,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夫妻似仇人般对视许久,张良说:“你过来,我既往不咎。” “你以为你是谁?”怀瑾冷笑三声。 “我是你的夫君,是你的天。”张良几近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他内心恐惧得发颤,以至于口不择言到他连自己最不屑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说:“你已答应仳离,便不是我的夫君,也不是我的天!” 桑楚惫懒的捂着眼睛笑了一声,对挡在面前的虫达说:“我现在要带我的朋友进这座宅子,请你让开。” “哎呀!这这这!”虫达颇觉棘手:“这可是人家的妻子呀。” “我不是他的妻子!”怀瑾尖锐的大声道。 张良的面色惨白,退后一步,对越照下令:“把夫人带回去。” 张良的私兵全都出动了,一百多号人堵在孙叔通宅前,两旁的行人见这阵仗,全都怕死的躲回了屋子。 桑楚回头问她:“你想跟你夫君回去吗?” 怀瑾梗着脖子:“死也不!” “好,”桑楚点头,眼中带了些认真,拔出了怀瑾腰间悬挂着的短剑。 虫达一见他拔剑,立即就开始进攻,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越照等人便趁机过来请她,怀瑾捡起地上一根木棍,将他们打退。越照他们不敢伤人,被几棍子打得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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