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今垂眸点头,未让皇父看见他眼中疑心,又道,“水溶估摸着还记得当年明昌与这伴读令他出丑之事……” 可能也有对贾琛“不识好歹”的恼恨,方不顾身份地位,言此下作之事,招来祸患。 老圣人意味不明笑起来,念叨了句,“年轻人……” 半晌,又听老圣人叹息道,“你大哥没精力折腾了……”老大病重,儿子皆不成器,成不了事的。 所以,不用将此女视作联姻之用,担心贾家父子会被拉拢了去。 当今哪能不知皇父欲保住大哥子嗣之事,只点头答“是”,但愿如此…… 随后,父子二人令暗卫更加严密紧盯贾家父子。 而北静王水溶,表面温雅淡定,卸职配合调查,以证清白,实际焦头烂额,奔忙不迭。 此次之事,弄不死他,胤礽也要叫他脱下半身血肉来。 时林黛玉遣清歌到贾家说明画像之事,吴熳听闻那画像与她十分之像,连笑靥都有,便知是北静王之由,戾气上心,眼眸漆黑。 但不想黛玉担忧,便将此事掐头去尾,告知了清歌,命她去回黛玉。 黛玉一听竟是狐狸精作祟,路遇嫂子,觉得嫂子长相标致,便擅自学了去,化成嫂子模样去惑人,而那桑生见色起意,画下画像四处宣扬,方惹出来这么一出荒唐事。 先惊异这世间竟真有精怪存在,又气愤桑生与莲香之情深的假话,她更觉临画、买画之人恶心,对只见过一两次的东府珍大哥,也心生厌恶。 不过,那画儿虽可恶,但宝玉予她的心意却是辜负了,两人又冷了下来。 黛玉怒气平息后,又觉过意不去,挑了琛大哥和嫂子今日送来的几件有趣物件儿,送与宝玉,算作补偿。 但宝玉似怒气未消,并无回应,黛玉失落,却想着如此渐渐远离了也好,否则她搬出去之日,宝玉闹得不好看,又叫外祖母觉着姜嬷嬷、包妈妈等调唆她了。 王熙凤听闻林黛玉与宝玉一直不和,竟有就此冷下去的迹象,又有姑妈欢喜安排人修缮、布置新屋,隐隐透出开春后,欲将林丫头挪出老太太的院子的意向,一时危机骤起。 听了吴漫所言,王熙凤再细观、细思姑妈之言之举,竟都别有深意。 且姑妈确实不喜林丫头,虽对其言语关切、衣食不缺,但跟别个说话时,总不经意说林丫头心思重、心眼多、身子弱等,隐露不喜之意,而如今,更是光明正大隔开两人。 看来是极不满意林丫头做媳妇儿,欲另寻得用的,如此,王熙凤对吴熳的话信了七八分,与琏二的袭爵大计,也加快了谋划安排,只等安稳过完大年,便开始实施。 而胤礽吴熳在过年之前,不时听着人来报北静王哪里势力被拔起,哪里部下又被下狱,心情愉悦。 不想,还有一好消息传来,朱尔旦的心基本确定换回来了。 倒不是因他作文露陷儿之类的,而是他的妻子崔氏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脾气大了起来,而朱尔旦一改之前一家之主的模样,对妻子百依百顺。 据朱家的街坊四邻说,朱生似先前嫌弃崔氏容貌不佳,又做了甚错事,叫崔氏抓住了把柄,如今朱生悔过自新,崔氏便抖起来了。 吴熳没想到崔氏还能闹出这么一阵动静来,不过朱尔旦放弃换头,是好事,她略安心,不用再担心其他死去的女子头颅会被盗,也暂不用关注朱尔旦了。 近几日,胤礽忙着料理画像的烂摊子、收拾北静王,而吴熳则把心思放在研究狐丹与那三粒灵丹妙药上。 聊斋原著里,莲香确实擅医,救活过病入膏肓的桑晓两次,可它给的药,吴熳却不敢冒然相信且尝试,只切了半粒,叫贾琛找信得过的大夫分析研究。 只未等这两样物什研究出什么结果,便迎来了吴熳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时家家换门神、油桃符、张灯结彩,街上爆竹声响,户户欢声笑语。 吴熳走过林妹妹的进府路,如今又要历一回贾家的祭宗祠。 大年三十与正月初一两日皆如书中所言,早早来候着,待贾母等诰命从宫中回来,方入内。 祭祀程序繁琐庄穆,不过都与吴熳婆媳无关,她们只需听唱词,跟着叩拜就好。 不过,跪地起身,忽见两尊金光灿灿的魂魄出现在供桌上时,吴熳还是惊了一瞬,没想到,警幻口中的宁荣二公英灵真的存在。
第四十九回 且说披蟒腰玉的二位国公英灵忽现于供台之上, 吴熳且听其中一位抱怨道,“今年怎又不是琛儿捧香!”声如洪钟,想是个脾气暴烈的。 又听另一位朗声大笑道, “弟弟说的哪里话,宝玉也是个时旺运盛的, 由他捧香,香火亦不错矣。” 吴熳一听, 便知声如洪钟者为荣国公贾源, 另一人便是贾琛曾祖宁国公贾演。 只听荣国公又抱怨道,“哥哥倒是先享宝玉一道,又年年到琛儿家里享香火, 怎不为我想想?” 宁国公只干咳不理, 他也是被请,才能入琛儿家中享紫气香火的,又不能带着弟弟一起去。 吴熳没想到两位国公是如此性格, 只低头听着两人对话, 怕露出异样来, 遭人察觉。 想她和贾琛成亲之日, 供桌上的异动, 应也是宁国公亲至了。 只她对贾琛的紫气好奇更上一层。 祭祀毕, 等正堂外男人们退出, 女眷们才能离开。 但因着列祖影像、祖宗牌位皆在,众女眷也不好在内寒暄闲话, 只用眼神、动作打着招呼。 吴熳与婆母贾林氏身边都是贾琛的亲叔伯兄弟家的女眷, 大婚次日都认了个脸熟, 这两月也偶有来往,尚算熟悉, 几人自然聚在一处。 只吴熳不经意抬头,竟见那头伺候贾母的王熙凤望了她一眼,又点了一下头,眼神坚定,似要做了甚重大决定一般,而旁边的黛玉,亦笑着福了福身,吴熳也欠了欠身,算是还礼。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出了宗祠,贾林氏带着吴熳跟妯娌们作了辞,便离开了。 至于去与西府老太太请安甚的,直接略过,大年下的,人不待见,没必要舔着脸去贴冷屁股,闹得两头不高兴。 乘轿出,贾琛父子骑马护着,就往家来。 家中再焚香祭祀,宁国公果来,吴熳见贾琛神色如常,想必早已习惯了。 而后,便是吴熳夫妻二人给父母拜年。 两个小丫头准备好蒲团,夫妻并立跪下,真心实意磕头。 胤礽感此生大幸,有此真心疼爱他的父母,吴熳亦感念婆婆救命大恩,真心相待之情,感激公公宽容以待,明知她名声不佳,亦愿请人求聘。 贾林氏只看着面前天造地设的小两口,心中无限欢喜,叩完头立拉二人起来,一人给了一个荷包,说此是押岁钱。 吴熳的眼皮不受控地多眨了两下,垂下漆黑的眼眸,指腹轻轻摩挲过荷包,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押岁钱...... 胤礽不知内情,察觉到妻子情绪变化,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吴熳遂恢复如常,勾了勾唇角,仰面看着他露出笑靥。 胤礽只喉头动了动,回以一笑,另一只手按紧了拇指上的扳指。 而后,便是家下给主子们拜年,磕头叩恩。 正厅台矶上,四张大椅并立,家中四位主子高坐,家中仆从按等级,分别进院磕头。 贾林氏早已准备好押岁钱、金银锞子等物,一一赏下。 一家子守了吴熳嫁入第一年的岁,便散了。 临去前,贾林氏拉着吴熳的手,嘱咐她初二回娘家之事。 吴熳微愣,她原不打算去了,回门那日闹得太难看,想是见了面也尴尬,吴熳觉着与其浪费时间陪钱氏冷坐,不如在家陪陪婆母。 毕竟婆母娘家在通州,初三以后家中还有事要忙,她一时不能回去,贾琛舅母表姊一家在年前也家去了,婆母心中难免感伤寂寞。 不想,贾林氏却劝她回娘家。 贾林氏知儿媳心意,可腊月中旬,儿媳庶妹的婚事,她便只添了妆,人没去,如今吴侍御即将离京,虽父不慈,女却不能不孝,九十九步都走了,没必要这临门一步,迈不出去,给人递话柄子,如今便是做个样子,他们也得走这一趟。 婆母为她考虑周全,吴熳只感激受用下来。 初二那日,依旧是贾琛骑马,吴熳乘马车。 街上虽因年节关门闭市,却并不安静,各家太太奶奶媳妇回娘家的轿马行人众多,络绎不绝。 到了吴家,也并没有吴熳想象中的尴尬场面,不论是吴侍御还是钱氏,对他们夫妻都极热忱,笑面以待,仿佛回门时的难堪尴尬皆不存在一般。 胤礽笑的温文尔雅,眼中云遮雾挡,叫人看不真情绪,吴侍御仍旧是半矜持半讨好,并告知女婿,他打算二月初,河面化开后便启程上任。 眼下之意,便是催着女婿速去吏部与他换任书。 胤礽自然应下,尽早送老丈人出京,于他亦有利。 吴熳这边,也并未冷场,钱氏关切地问候着她的肚子,怎两月了还不见动静,叫吴熳来日得空了,家来一趟,她请了生子方面的圣手来与她瞧瞧,吃吃偏方甚的。 吴熳只面无表情听着,并不作应。 她身上阴气未散尽,估摸着也怀不上,公婆、贾琛都不着急,她更不会为此烦心。 反倒是一旁的庶妹听得意动,也想看看这方面的大夫,百般讨好钱氏,将其注意力引了过去,倒叫吴熳轻松了不少。 在吴家用饭毕,夫妻二人便告了辞,钱氏对她怀孕之事很上心,反复叮嘱,并着回门时她没带走的压箱底“好物”,一齐给了她,吴熳不接都不行。 回家后,贾琛见了,笑了半晌,又观摩许久,作出“略粗糙”的评价。 吴熳不理,被人扛起,治了半宿的病。 睡去前,她迷糊听得贾琛说要找大夫来瞧瞧她好了多少甚的...... 初三起,一家四口就又忙了起来,请人吃完自家的年酒,又或一家子或分开,去吃别人家的年酒,一直忙忙碌碌至了元宵,贾敦兄弟一大家子聚戏了一回,这年方是过完了。 贾敦贾林氏夫妇毕竟有了年纪,累得够呛,正月十八,贾敦便带着贾林氏上山修养去了,将家中大小事务一应交由小两口照管。 吴熳跟着婆母理了两个月事,已能上手,加上家中一切皆有定例,并不难料理,只看账精力不济些,好在婆母给的有个丫鬟识字,叫她念着,吴熳倒是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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