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才敢委委屈屈请大奶奶帮他求求情。 吴熳只无奈,男人幼稚起来,真跟孩子没两样。 出了门,往青帝庙去,一路上之人都在议论王家之事。 只不再是陈氏被骗,而是那王生真的复活了。 兆利到人群里打听了一圈,回来禀报道,“……说是王夫人归家后羞愤欲死,一壁哭,一壁料理仆人不敢收拾的丈夫尸身,忽地就吐了个跳动的心脏出来,刚好落在王生的腹腔内,王夫人用带子缠起来,又用被子将人捂了半宿,那王生就活了!” 兆利及护院们“啧啧”称奇,夫妻二人早知结果,并不惊讶。 一行人至青帝庙时,又见王家大手笔派了人到庙里打醮祈福,猪羊、香烛、茶银纸马排了长长一道,来上香之人都被挤到边道上去了。 吴熳紧紧携着胤礽的手臂,帘幔下的眼睛四处警惕着。 胤礽好笑又心热,恨不在私。密之地,两人好生亲热上一番。 及至王家人全部进入庙中,路上才宽松开了,夫妻二人相偕进殿,既不烧香也不拜神,只盯着每尊神像看。 正殿里,王家正在做法事,道士满满坐了一殿,诵经声不断,香烟弥漫,夫妻二人远远站在台矶下,终于瞧见了欲寻之神。 只见那邋遢、面黄肌瘦、癫狂的老乞丐完全换了个样儿,面色红润,冠发齐整,正襟危坐,威严睿智的眼神,穿过氤氲的烟雾与夫妻二人对视。 胤礽哼笑一声,如此才像个神不是,若是真是那副粪坑里打滚的模样,也不知谁会拜他。 只没想到来头这么大,胤礽低头与妻子隔帘对视一眼,又直视那正殿中的神像。 青帝太昊,东方祖神。 两人一神,不知互望了多久,忽的,正殿中神像上的虚影抬手,一束柔和的金光飞出,殿内道士无一察觉,胤礽手上出现一卷书。 展眼一观,《黄庭经注解》。 只听青帝声音传来,夫妻二人如闻梵音,“各界自有天道法则,触动太多于己于人皆不利,尔等自异世而来,当慎之又慎,此经助尔夫妻快速修炼,脱离此界去吧!” 说完,虚影渐消,殿中氤氲的烟雾散去不少。
第六十回 话说夫妻二人得知疯乞丐真实身份, 便持其所赠之书回了马车,命兆利、护院等启程返家。 车上,夫妻二人相对而坐, 不发一语。 胤礽先行翻开那书,见其内容为现世流传最广的《黄庭经》, 无甚稀奇之处,只注解玄妙无比, 光用眼看, 就可进入一种心宁神静、万物自化的境界, “啪!” 胤礽骤然将书合上,随手掷于两人之间的小几上, 神色晦涩不明。 吴熳不解, 取来翻开一看,只几息,便觉记忆中的杀戮血腥场面逐渐模糊, 长存心底的戾气亦在消散, 心中恐慌, 后亦迅速将书合上, 置于几上。 夫妻二人对视, 心有余悸。 如此看, 此书能助人修炼成仙, 毋庸置疑。 可若成仙的前提是抛弃自我、断绝情缘、万念俱寂,并不适合他二人眼下修炼。 不说夫妻情分渐浓, 便是父母亲情恩情, 亦不能割舍, 这凡尘俗世,尚有诸多眷恋, 割舍不下。 且二人对前世所经所历,极为重视,可藏于心隐于脑,永不示人,却不愿忘却当时经历之情之感。 稍坐片刻,待看书之后的余韵消去,吴熳方动了,从座位下的箱屉中取出一块白绫,将书裹住,放于胤礽的书箱底部。 胤礽静静看着,任由妻子动作,不置一词。 修炼之事,眼下不成,日后许会出现契机,谁也说不准。 再说青帝所言触动因果法则之事,夫妻二人略商议后,决定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尽量避免。 可若原著中的人或事主动惹上他二人,他们亦不会手软,一如朱尔旦、莲香和北静王等。 家去后,吴熳叮嘱兆利,收拾时东西时,勿动那布包,便似此事未发生一般,不再提起。 夫妻二人一如既往,悠闲度日,趁此机会多治了几回病,只总会遇上些小意外,惹得太子爷气急败坏,尽数发泄在吴熳身上。 直至王官儿说胤礽眉宇间霉运散尽,一行人才继续南下。 一路上,胤礽依旧写写画画,上山下田,不过有了王官儿,又多体验了些民俗之事,例如大小人家点穴破土、驱邪占卜等。 兆利及众护院不仅听着王官儿的故事解闷儿,还看他一路卖手艺挣钱的热闹。 只见时一两句话入账千百两,日进斗金;时又费力不讨好,得个一两文,吃碗素面都不够,还有那一见他,便当他是乞丐骗子,直接轰走的,落差极大。 众人也总结出规律来,到底因着王官儿太埋汰,便提议他道,“……您老也跟青帝庙那道士一样,弄身正经道袍,不论新旧,看着也体面,再背把木剑,执个拂尘,挂个葫芦,端的道骨仙风样儿,不愁生意不上门!” 谁知王官儿不以为意,甚至嗤之以鼻,拍拍褡裢里的人皮,又晃晃小坛子里的画皮鬼,得意又不屑道,“为外物所累,修行之路走不远矣!” 王官儿此举此话,嘲讽的是那道士,吴熳与胤礽却听进心里,深以为然。 他们亦然,心有外物,不适修行,只将当下行好才是。 途中,再无前半段的多灾多难,一行人安安稳稳到了如州地界,只还没入城,便有人在道上迎接。 兆利看见来人,颇为惊讶,知会了车上主子一声。 胤礽便听来人请安,命兆利微掀车帘,也好奇道,“贺大人怎知我到了?” 他只在出发前,着人往如州送过一封信,因着路上肯定走走停停,时日不定,便未言到访之期,途中亦未派人传过信儿,何以贺家人早早在此候着? 来人是如州知府贺成瑞家中的管事,以前是贺成瑞的贴身小厮,经常随主子出入贾家,与胤礽也相熟。 只神神秘秘道有高人指点,其余他不便多说,还请胤礽亲去问他主子。 搁以前,胤礽只以为是有人泄了他行踪,叫贺成瑞提前知道了,如今一听“高人”等话,便只往神鬼佛道一路上想。 胤礽深觉此想法要不得,没想到,此事在贺家管事的只言片语中得到验证,他还真没想歪,贺成瑞确实招了个非人之物。 胤礽含笑望着妻子,这才消停几日,又来? 吴熳也无奈,这世界似乎除了京城,皆是聊斋的地盘。 贾家一行随贺家人行了半日,入城至贺家为胤礽夫妇安排的宅邸。 贺家管事将人送到,命宅中管家好生伺候,便回衙署复命去了。 待夫妇二人盥沐、用饭完毕,贺家夫妇便上门拜访了。 贺成瑞见了胤礽,神情激动,快步上前,不等夫妇二人见礼,便大力拍着胤礽的肩膀道,“好小子,几年不见,可算成亲了!” 说着,眼睛略扫了吴熳一眼,点点头,算是认脸,后便守礼转过头去,叫吴熳心生好感。 胤礽的朋友品行似乎都极好,闹洞房那日也是,众人见了她,都只略看一眼,便别过脸,别家闹洞房都会作弄新媳妇,甚至趁机动手动脚,他们亦没有,只可着胤礽一人折腾。 吴熳正想着,落后一步的贺夫人也到了,笑容端庄温婉。 胤礽又携她与贺家夫妇行礼,唤了一声“世叔、婶子”。 双方见过礼后,吴熳只听贺成瑞与她告了一声罪,便把胤礽拉走了,而贺夫人适时上来,携着她的手往屋中走,语气温柔,请她多包涵见谅。 吴熳微笑着摇头,见人如此不客气,只想起胤礽在路上与她讲过的两家渊源。 如州知府贺成瑞,与成亲那日大闹洞房的季闻,是亲舅甥。 贺成瑞之父马思武乃一奇人,其是初代治国公嫡幼子,父母为其娶妻不要,非去给当时的户部老尚书当上门女婿,治国公差点儿打断他的腿。 后马思武与贺老尚书之女,夫妻恩爱,连生四女,不得一子。 就在其放弃生子,打算为幺女,也就是季闻的母亲招赘时,贺成瑞出生了。 舅甥二人只差了四岁。 时遇贾敦取了秀才功名,不愿继续科举,欲去山上书院作蒙学先生,气得贾代仪暴跳如雷,要逐他出家门。 只马思武,将八岁的幼子贺成瑞和四岁的外孙季闻送至贾家,丢下便走了,说是给贾敦当学生。 如此,贾敦便在世叔马思武的别样支持下,带着舅甥两个上了山,又当父兄、又当老师,教养大了两人。 说这舅甥二人是贾敦的半子也使得,自然与胤礽亲厚些。 贺成瑞的夫人顾氏想也知道这些往事,待吴熳态度极亲切,先夸她长得极标致,又问起公婆的身体,吴熳俱答了,还与顾氏讲了些胤礽交待她的都中贺家及顾家之事。 顾氏听得拿帕子直抹泪,须臾,才唤丫鬟取水来盥洗,重新上妆。 顾氏不好意思笑笑,又做起东道主,与她讲些如州的特产、名胜,相谈甚欢。 只吴熳偶尔能从她眼中瞧见愁绪,但因着二人也不太熟,不好探人隐私,轻动了动鼻子,问道,“婶子家里添新丁了?弟弟还是妹妹,多大了?” 问起这些,顾氏眼神才柔和一些,身子也放轻松下来。 而后又惊讶摸摸脸,神色紧张问她,“你如何看出来的,我还没恢复吗?” 吴熳见人因此慌乱,忙解释道,“不,是我闻见了婶子身上有婴孩的奶香味儿。” 自从炼了一次莲香的狐丹后,吴熳便觉她的听觉和嗅觉又灵敏了许多,顾氏一靠近,她便闻见了。 且顾氏虽不胖,但胸前仍然丰腴,吴熳便有了此猜测。 听她如此一说,顾氏又反复确认她身材没有变形,才放心下来,微笑着说起五个多月的男孩,此是她十多年后再次有孕,生养都极辛苦,又劝吴熳趁着年轻生了好,省得受罪。 吴熳不答,只笑着作应。 顾氏却看着看着呆了,似透过吴熳看什么人,脸上闪过妒意与伤感,忽又回过神,略带歉意,与吴熳说起别的。 直至起更时分,宵禁在即,贺成瑞才不舍从书房出来,接上顾氏告辞。 吴熳和胤礽将两人送至大门,见人乘轿走远,方返身回房。 路上,胤礽脸色沉了下来,令心腹去查贺家人所述的那“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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