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熳只摇头,纤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几上的古籍,道,“那药肆黄翁父女好容易回来,现成的先生,不去请教可不浪费了。” 这古籍上的脉案与方子,两人都记得差不多了,只这关键的“神气探脉”与“狐丹愈创”两处一直不得要领,如今可不正好? 胤礽见妻子难得促狭,随机摇头一笑,打趣道,“那就等着大奶奶学成归来,再教为夫了。”若他也去了,那对父女怕是又要跑了。 说动就动,是日一早,吴熳便着兆利套了马车,去那药肆,不想,还有人比她更早。 进门时,只见表姐夫公孙仲赫然在坐,走进两步,略听一二言,便知是表姐上次所言续生意之事。 不过,生意谈得可能不太顺,吴熳闻表姐夫不停加价,又降低进货数量,老翁依旧一副道骨仙风、超然物外,不为所动的模样。 只举手投足间,似忽见到她身后的兆利,抚须的手一瞬间顿住,又瞧了瞧她,才利落起身与表姐夫道,“公孙先生,老朽来了贵客,望恕诳驾之罪。” 话毕,便近前来,欲请她进后堂。 吴熳却不动,与他见礼后,又同公孙仲福了一身,问候道,“表姐夫好?” 公孙仲何等人精,立时看准局势,应了声“好”,因笑道,“原来弟妹与黄掌柜相识,如此再好不过了,还望帮我说一说情。” 黄翁一听二人竟是亲戚,暗道:不好! 果闻女子言,“可是我家表姐夫给的价钱不公允,叫黄老不能接受?” 这可不是价钱的问题!黄翁无奈,他经营这药肆,只为光明正大在人族之地立身行走兼修行,又不为赚钱,再多金银有何用,不过劳力受累而已,不见药肆常年供不应求,他亦不曾改变? 可眼下,遇上这对“煞星”夫妻,他不应是不行了,只心累道,“若公孙先生诚。心,再减去两成数量,老朽就应下了。” 公孙仲自喜上眉梢,哪有不满意的,这上等棒疮药本就是专卖给都中勋贵人家的,物以稀为贵,减去两成,每月也有三十粒,已是大不错。 公孙仲怕事情有变,忙请了弟媳妇作见证人,当即与黄翁签下契约。 见黄翁落完笔,又遣女儿取药,公孙仲这才放下心来。 只他到姑苏后,曾打听过黄家药肆还有许多奇药,也欲合作,可惜黄翁寸步不让,如今有了弟媳作保方才有这三十粒,也不好再纠缠,只问了黄翁之女,现售何成药,每样儿买些带家去自用,便与吴熳、黄翁告辞了。 待公孙仲走后,黄翁方引吴熳入后堂就坐,又令虞娘献茶,方问起她为何事而来。 吴熳取下帷帽,直言道,“我与外子偶得了一狐族医药典籍,” 说着,便让兆利将东西拿出来,放到桌案上,接着道,“其中有两处不得其解,还望黄老不吝赐教。” 黄翁讪笑,人习狐族医术已是奇闻,且狐族医术大半需狐丹辅助,这不就在他这个狐狸面前说他们夫妻有狐丹?是莲香那粒还是别的? 如今,只庆幸这对人族夫妻不是见狐就挖,否则,他与虞娘就遭殃了。 又见女子将书推至他面前,似想让他一观。 黄翁叹气,拿起医书翻了两页,却被惊住,忙探身问女子,“此书从何而来?” 吴熳不想他如此大反应,只道,“一位叫胡四相公的狐仙给的。” 黄翁闻言愣住,嘴里自顾自喃喃,“胡四相公,竟是胡四相公……” 吴熳早知胡四相公在狐族位尊,也不见怪,只默默等他回神。 须臾,黄翁方将古籍端庄摆放在桌上,小心问道,“奶奶确定允许老朽读阅此典?”此女可知这千年前的医书有多难得,且是胡四相公所赠,怎可随意示人? 吴熳自然点头,笑道,“我且在寻思,备上何礼才能入黄老之眼,若此书值得,便任黄翁抄录,只求不吝为我们夫妻解惑。” 黄翁再三确认后方大喜,此等好事,哪有不应的,忙问,“不知是哪两处有疑问?” 吴熳答,一是神气探脉,她用过异能、胤礽用过紫气,但都不得其法,只如烟雾喷薄在手腕上,触到皮肤便滑开,无论怎试,都无法进入体内。 二是狐丹愈创,他们不知如何催发狐丹内的功力。 黄翁细细听着,请吴熳指出这疑各在典籍何处。 女子指出,黄翁一览便了然,此书过于高深,略过了最基础的手法,以致这夫妻二人寻不入门儿。 他只唤女儿取了自家的医书来,一一与女子讲解,又亲自示范。 只示范时,黄翁释放神气才渗入女子皮下,未来得及附着经脉,便被瞬间燃烬,他大惊,迅速提手,指尖离开手腕。 而吴熳,也隐约察觉到黄翁释放神气的瞬间,不过,大脑及被异能改造过的身体,刹时便发出“危险”警报,身子紧绷,黄翁的手也就立刻抬起了。 只听黄翁语气似后怕道,“奶奶体能满是功德,老朽始终是狐,气不正,探不得,方法俱已告知,剩下的只靠奶奶自行领悟了。” 黄翁忽想起前夜那亮白的大火,若叫狐狸碰了,想必也同这气一般后果。 吴熳只点头,后再次详询了一遍体内力量如何运转汇聚神气,而神气进入另一人体能探视哪些经脉肺腑等,将要点印在脑海中。 也不敢请黄翁父女予她一试,黄翁之气能被功德燃尽,若叫她将异能注入他们体能,多半要受伤。 后就是狐丹愈创,此对于吴熳来说就容易多了,她有炼化狐丹的经验,黄翁讲了入门功法,她暗自运转异能一试,就出现了黄翁所言之感。 吴熳不由走神,也不知这愈合伤口之法,男人能不能习,毕竟胤礽无法炼化狐丹…… 这一学一练,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子,就到了午饭时间,黄翁欲留饭,吴熳笑拒,只说,“若有疑问,我还会再登门,多有打扰,望黄老见谅。” 黄翁忙摆手,能用些入门手法换得胡四相公收藏,是他们父女大赚,巴不得女子多来。 如此,吴熳便归家去,同男人用过饭,方与他说起今日所学。 胤礽博学聪慧,那古籍早已被他摸透,如今得人点拨,立时豁然开朗,融会贯通,拉过吴熳的手,便与她把脉。 尝试一次后,竟真将紫气探进了妻子皮下,只手法尚不熟练,如刚学步的孩子一般,沿经脉跌跌撞撞行了一段后,似无以为继,逸散了去。 胤礽成功了第一步也无惊喜,只担心不已,忙问妻子可有不适之处,毕竟那气突然散在她体内。 吴熳摇头,垂下眸,避开与男人对视后,方道,“学精之前,就不要给别人摸脉了。” 比起黄翁微不可查的神气,男人的气更重一些,不疼,但所过之处,会产生酥酥麻麻的痒意,实在跟勾人没什么两样。 胤礽疑惑,妻子这情态明显不对,因趁她午歇,唤了兆利与几个护院来,挨个给他们把脉。 只几人都一个样,没摸几息,便不自觉乱动,问其原因,都说痒得厉害,其中一人竟还脸红想小便,胤礽听得黑了脸。 负手大步回屋,便见妻子拥衾倚枕望着他,恬淡的脸上竟带笑意,胤礽气得牙痒痒,隔衾搂她,低声道,“多练才能进步,以后还请大奶奶多陪为夫练练。” 说着,趁妻子不备,拉起她的手不间断探起来,直把人痒得绷直脚背,露出衾外,双颊也白里透红,胤礽眸色转暗,他似在不再“治病”后,又寻见了一新“名头”。 往后几日,胤礽兴致不减,直至吴熳这五感极强之人,亦察觉不到气息后,方与护院们看诊。 护院们有过第一次,这次都扭扭捏捏的,又叫胤礽黑了脸,大声拍桌才将人镇住,挨个排队坐下把脉,并书脉案,叫他们带着去黄家药肆复诊,请黄翁斧正。 只这一次毫无感觉,叫上回没体验过的护院,瞪向那几个说的天花乱坠的兄弟,这就是你们说的那抓心挠肺、叫人嗯嗯……的痒? 几人顿觉冤枉,但又见大爷冷眼瞥他们,一个个吓得噤了声,忙带了脉案出门寻黄翁去了。 往返几次,胤礽神气诊脉之技突飞猛进。 吴熳却不行,她的精神力与异能进入皮下,就同攻击,便是胤礽,也没忍住,疼得吸气;而狐丹治疗伤口之术,又正好相反,胤礽确如吴熳事先预料那般,无法使用。 胤礽只安慰她道,“如此正好,我看诊,你疗伤,绝配!”且他们又不开医馆,只为家人备不时之需,不需事事专长。 吴熳无奈,也只得接受。 后吴熳又去向黄翁请教过几次,得黄翁亲口承认,他们也算入门了,方开始准备回都之事。 胤礽携吴熳,并林雅茹夫妻又去了一趟林家庄,与老族长告别。 席上,胤礽与老族长言,他已着人从都中送了些书来,又请林海也送了些来,请老族长收到后,散与族中书生,助他们科举。 老族长自知这些书有多珍贵,只老泪纵横,不住道谢,林家旁支已许多年未出过进士了。 胤礽忙止住老族长,解释道,“独木难支,群木才成林,林氏壮大于我们来说是好事。” 他亦有私心,如今,林海一人确应了这“独木难支”,需要帮手,他之势欲再扩大,也需人。 天色渐暗,一行人惜别时,又见容哥儿来送,只听他与吴熳认真道,“婶婶,明年都中再会。”明年他跟娘亲会随父亲入都准备春闱,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吴熳只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应下了。 胤礽则在心中哼笑,等春闱时,他们不知又到哪里去了,肯定遇不上的。 吴熳瞧着这一大一小,眼中闪过笑意。 从林家庄回来后,姑苏知府严律似也得了他们将离去的消息,派人送了帖子来,邀胤礽赏花谈会。 胤礽应下,此去互相试探一番,达成些小共识,满意而归。 只才进门,便闻一令人不悦之事。 金陵宁国府的管家带了那秦钟上门,嘴上说着“感谢琛大爷的救命之恩”,实则是倚宁府之势,自作主张来羞胤礽的脸,拐弯抹角说他连亲戚都不愿认,害他跑这一趟。 胤礽本是大酒量之人,也被这刁奴惹了酒气出来,一脚将人踹翻,命护院丢出去,打个半死,才算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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