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王氏兄弟被绑在一处,一昏一醒。 吴熳只与胤礽感叹,没想到还有如此巧的事儿,助王官儿捉了鬼,还能抓住这两个祸害,一举两得。 胤礽浅笑点头,也不知是他们运盛,还是王氏兄弟太过倒霉,这一次两次撞上来。 夜色下,青帝庙灯火依旧,血腥味、米粥香味与苦涩药味交织在一处,又随风弥散而去。 狼群已停歇,能出气的人贩子寥寥无几,破庙中,长久饥饿的女人孩子们大快朵颐。 庙外一行人,则津津有味听着王官儿讲解如何炼化厉鬼,炼化后又如何作用等等。 谁都没注意到,关帝圣像的眼睛闪亮一瞬后,变得黯淡无神。 而关帝庙里外皆下起了金色的毛毛雨。 头狼大喜,躁动地来回走动,后仰天长嗥,群狼附和,嗥声震岳,其中兴奋难掩。 庙里,容哥儿伸手欲接金雨,金雨却直接渗入他体内,与母亲惊呼道,“娘,好香啊,钻进身体里暖暖的。” 黄六娘与黄翁父女亦惊喜,想不到救下这些人族女子与孩子,竟得沐功德雨,有了这场雨胜过他们修炼百年! 三狐忙起身,对着关帝像恭敬三拜。 女人孩子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恩人参拜,自然放下手中碗筷,随在身后拜起来。 吴熳胤礽见王官儿震惊后,赶忙欣喜打坐,便知这是好东西,只静坐受用。 这温润的金雨一直落到东方露白方止。 狼群高高兴兴拖着人贩残骸,与黄六娘道谢后离去,又与她约定,以后若还有此等好事,一定叫上它们。 黄六娘只笑,此等好事哪是那么容易遇的。 庙内黄翁父女亦神采奕奕,庙外王官儿伸了个懒腰,满脸喜意,起身舞了套剑法。 昨夜,似各有所得。 吴熳亦然,她的异能一下子从二阶初级升到了二阶巅峰,现在浑身发烫,紧握着胤礽的手,清冷眸子里似激动得燃起了火。 胤礽虽只除沐雨时,觉身体舒泰外,并无他感。 但见了妻子此般模样,瞬间心神荡漾,动了动喉结,伸手覆住她的眼睛。 而兆利,难得没看主子脸色,从庙中领了个孩子跑来,兴奋道,“大爷大奶奶瞧瞧这是谁?” 夫妻二人旖旎顿消,胤礽只冷冷瞥了兆利一眼,可人似无所觉,再瞧他身侧的孩子,隐约觉见过,只一时想不起。 吴熳轻轻拉下男人的手,回眸,竟见到了都中的小乞儿小幺。 胤礽见妻子微愣,知她认出了,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问这是谁? 吴熳回神,眼含笑意同他打了个谜语,“一两租金。” 胤礽恍惚,忆起新婚时一本正经与他谈生意的妻子,也笑。 是了,那个小乞丐,如今脸上不见冬日皴裂,他竟没认出。 小幺不识得卸去伪装的吴熳,只知这两位是东家,多亏他们,才叫他与燕哥吃饱穿暖,本早该谢恩的,只一直不得见,如今又被东家救了,小幺无以为报,只能磕头了。 吴熳忙阻了他,拉他坐下,问他为何会被拐。 小幺也算得上小小年纪混迹过“江湖”,如何会被人贩子骗? 只听小孩无奈道,他本也不会吃那老婆婆的糖,但因那老婆婆干瘦的模样和嘶哑的声音,像极了以前给他和燕哥买过吃食的另一个婆婆,他以为也是好人,才吃的,没想到被拐了。 护院们听得孩子如大人般叹息,都忍俊不禁。 吴熳却愣住,她没想到,小幺吃这份罪,还有她的缘故,只觉今日能遇上,也是因果之故。 吴熳仔细瞧了他的眼神,比庙里那些女人孩子少了阴霾与惊恐,又问他这些天过得怎样。 只听他说一直赶路,癫得受不了,还有好久才学会用四只脚走路,其他倒没什么。 一番话叫人心酸又好笑,众护院遂围过来逗他说话。 没过多大会儿子,天色已明。 黄六娘让容哥儿请吴熳去商议这些女人孩子如何安置。 吴熳看向胤礽,见男人点了头,便去了。 黄六娘夜间便闻吴熳一行要将那两个假女人送官府去,既如此,就请吴熳将这些女人孩子一并带去。 吴熳夫妇早知她会有此打算,于是,她一开口,便应下了。 庙外,护院已在套人贩子的骡车,将王氏兄弟及还活着的人贩子都扔了上去,只等女人孩子们出庙上车,便可启程。 只女人们见了人高马大的护院,唯恐再被卖,只央了照顾了她们一夜的黄六娘与黄翁父女同去。 黄六娘见她们着实惶恐不安,略一思索,便跟着去了。 毕竟林氏这两个孩子失踪一夜,若她没个正经名头,冒然带回去,难免又叫人臆测,他们一家在庄上处境也会更难。 于是,贾家人来时快马加鞭,回时慢悠摇晃。 午后方入城门,后由兆利与心腹领着骡车去衙门,吴熳胤礽则回府休息。 两人听得留守护院禀报林晋之所求之事,忙令护院去林雅茹府上及林家庄告知消息,并将散出去的人都召回,又令管家备好赏钱,等人回来后赏下,方去歇息。 而姑苏知府府衙,严律听闻贾琛家下将逃跑的王氏兄弟又抓了回来,并附上一宗人口拐卖大案,一时愣住。 坐堂审理时亦疑惑不解,贾氏子这是要送他登云梯?有何用意? 严律万般不得解,只着人将拐来的孩子女人登记造册,家近的,通知人来领;路远的,便用贾家呈上的人贩子钱财作路姿,派人安送归家。 且发信与扬州知府,抓捕人贩同伙,共理此案。 而王家兄弟,当即下令械杀,以绝后患。 只女人孩子登记造册极不容易,女人与大些的孩子还好,自知名知姓,记得原籍何处、家中何人,小些的男娃女娃,除了惊慌迷茫,甚都不知不记得,这可叫府衙官吏们为了难。 黄六娘因而陪同至薄暮,与黄翁父女道别后,方带着三个孩子被贾家护院送回林家庄。 因着胤礽早已派人知会过,林朝之和庄上丢孩子的两家人一直在庄口守着,见人平安而至,皆欢欣不已。 林朝之揽着妻儿,轻声嗔怪他们以后万不可如此了,黄六娘只笑应,容哥儿却觉有趣,还想再来上几次。 而丢失孩子的两家,大人喜极而泣,孩子也觉没玩够,因着一直昏睡,两人都没受罪,只当去衙门玩了一趟,兴奋的不行,还叽里哇啦与父母亲人形容衙门是甚样子,叫大人们好气又好笑。 族人听得贾家人出手,又有林雅茹派百多人帮忙,皆是夸赞,只有说因祭祖惹祸的那人,被老族长盯得面红耳赤,掩面悄悄躲家去了,一时不愿出门见人。 老族长又留贾家护院们用了饭,方放人回去复命。 晚间,吴熳与胤礽歇息起身,用过饭后,一护院来报,严知府派人送来消息,那群孩子中有一十岁上下男孩,叫秦钟的,似是府上亲戚,问可要送过来?
第八十三回 且说姑苏知府传来消息, 被拐孩子里有个叫秦钟的,似是贾家亲戚,问可要送到府上。 秦钟?秦可卿的弟弟? 吴熳愕然, 记忆中且血腥阴冷的聊斋场面,忽来一风花雪月的红楼之人, 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胤礽则不然,反应过此人身份后, 立问护院, 可知人是怎被拐的。 心腹明群早知胤礽习惯,遂休息去前,已着人去寻那孩子仔细探听过, 且告知了该班的护院, 护院因应对回道,“说是在贾家家塾附学的其他子弟亲戚,因嫉妒他与西府宝二爷交好, 在路上将他堵住打昏了, 醒来后便成了羊, 一路被带着南下。” 胤礽手指轻点几面, 半晌后, 吩咐护院道, “待明群醒后, 着他发信去都中,详查秦钟被拐是意外, 还是......人有意为之, ” “至于严知府处, 明早你去回一声,家中与宁府已久不走动, 我不识此人,无法辨真假,只叫他派人去金陵,请了识得之人来认便是。”姑苏离金陵只几日路程,若严律真想卖这个好给宁府,他会愿意等这点儿时间的。 两件事吩咐完,胤礽便让护院自忙去了。 吴熳亦听了男人吩咐之语,因问道,“你怀疑这里头有别的事?” 胤礽轻笑一声,后仰倚在罗汉床上,眉眼深远望着妻子道,“这个当口出事,怎么都不对劲儿。” 拐子再大胆,也不是没长眼的,官家公子也拐得毫无顾忌。 妻子在西府见过贾蓉之妻秦氏后,回来便与他说过,此妇与义忠亲王府中一位郡主长相相似,他因而派人去查过。 没想到此事竟为真,且在四王八公十二侯中不少当家人知情,贾珍真真是唯恐他爹死得晚,往死里头作。 既义忠亲王能有女儿养在外面,自然也可有儿子。 妻子曾说过红楼梦中书秦氏乃抱养,而秦钟乃工部营缮郎秦业亲子。 可是真是假,谁又说得清,谁又在乎真假。 如今,义忠亲王被北静王府镇魇之事已盖棺定论,也许解禁在即,不安分爱乱蹦的多,忌惮之人亦不少。 秦钟顶着一不明身份,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太正常不过。 有人不顾真假想保、想推他上高台,也有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因而需先查是意外还是人为,出手之人又是哪一系,胤礽父子也好早作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这场大斗。 只不知眼下严律是何意,若不清楚其中关窍还好,真就卖个好的事儿。 倘是明了秦钟身份,还想将人往他这里送,那就是欲借妻子来历,将秦钟身份坐实,又拉他与他身前身后这些人下水参与党争。 所以,谁的亲戚谁来接就好,休想沾他的手。 而秦钟,流连风月、怯懦没担当,他上辈子没这样的儿子,他的影子亦不会有!至于秦氏,胤礽长叹一声,他知道的太晚…… 吴熳察觉到男人情绪转低,静静陪了会儿,待男人重新抬头,方问起回都之事,男人先头就有这个意思,只归期未定。 胤礽挑眉,听妻子的意思,似想再留一段时日,因问道,“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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