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你再在外面胡乱造谣,当心回去又要挨鞭子!” 一个年轻男子笑道,“佟国公房里的事儿能叫你知道?你半夜不睡觉躲床底下偷听吗?” 那个叫鄂伦岱的青年一边喝酒一边嗤笑:“我还用偷听?那婆娘恨不得叫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得宠!” “你可闭嘴吧你,” 又有人劝道,“你前日里挨的那顿伤不疼了么,就又敢在外面胡闹,当真惹急了佟国公,仔细拿绳子勒死你!” “死就死,我怕他不成?” 鄂伦岱仰头将酒壶里的酒喝干,“你们放心,他若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叫他独活!” 胤礽听得大为震撼。 在这个父子纲常十分严苛的时代,竟然有人敢公然叫嚣要弄死自己的亲爹,这鄂伦岱,当真是个狠人啊! 胤褆也听得一楞一楞的,举起爪子差点就要鼓掌叫好,幸好曹寅一直盯着他,在他作死之前将他的嘴给捂住了,才没叫他说出什么能让惠嫔上吊的浑话来。 不过嘴是捂住了,爪子却没来得及抓住,还是叫胤褆给拍出了声。 巴掌声惊动了树后的人,几个年轻人从树后出来,胤礽终于看清了那位想要“弑父”的鄂伦岱的模样。 意料之外的是,鄂伦岱相貌俊秀,看着颇为儒雅,若不是一直皱着眉使得眉眼中带着几分戾气,当真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曹寅?” 鄂伦岱皱眉打量着来人,“你呢,你又是谁?” 纳兰性德拱手行礼:“纳兰性德见过佟佳公子。” “原来是咱们满人的大才子啊,” 鄂伦岱语带嘲讽,“读书人就是讲究,什么公子不公子的,要么就喊声小爷,要么就直接叫我鄂伦岱,少拿佟佳氏来恶心我!” “行,佟佳小爷,我们是来向国舅爷贺寿的,劳烦让一让,别挡路。” 曹寅是什么人啊,那可是从小跟康熙一起长大的奶兄弟,虽然在主子们面前舍得下脸面,但在外面,可从没怕过。 别说鄂伦岱这种没有爵位的纨绔公子哥儿,就算是宗室里的那些姓爱新觉罗的小子们,对他那都是捧着顺着,可没人会像鄂伦岱这般口出不逊,得罪康熙身边的亲信。 让他们喊小爷? 也不看看大清国真正的小爷,就在他面前站着呢! 鄂伦岱瞬间就冷了脸,伸手就往曹寅的胸口抓来,曹寅怕碰到胤褆胤礽,不敢躲开,直接迎了上去,也去抓鄂伦岱的肩膀。 两个人就这么当众扭打了起来,周围几个年轻人想要劝架,却又插不上手,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胤礽目瞪口呆,不明白他们怎么就打起来了,胤褆却是跳着叫好,高声给曹寅加油。 纳兰性德干脆将胤礽抱了起来,让他能看的更清楚些。 胤礽扭头看向纳兰性德:“你不管管?” 纳兰性德微微一笑:“我不过是个三等侍卫,哪里管得了小公爷的事儿?您放心,曹寅有分寸,不会真伤了他的。” 胤礽看向将鄂伦岱反手压在树上,用膝盖顶着后腰的曹寅,挑了挑眉:“这叫有分寸?” 纳兰性德啧了一声:“看来这次佟国公下手不轻啊,不然鄂伦岱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曹寅制住了。” “曹寅你个王八蛋,你等着小爷我伤好了的,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鄂伦岱被按在树上,却兀自不肯认输。 曹寅笑眯眯:“行啊,我等着您,要打,我随时奉陪!” 鄂伦岱这人倒也有点意思,打不过就打不过,他也不仗着身份继续闹腾,嘴里不服输,身体却是一副反正我打不过爱咋咋地的模样,干脆趴在树干上不动弹了。 曹寅见状,便松开了手,哈哈笑道:“对不住了,一时兴起,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等过后有空,我请您喝酒!” 鄂伦岱这才直起身,忍着后背的疼往树上一靠:“喝酒可以,但用不着你请,你小子有点功夫,小爷我喜欢,下次别带那么多累赘,你自己过来,小爷请你喝酒!” “累赘”胤礽:……这人还真的是,叫人手痒想抽啊。 纳兰性德不会与人做口舌之争,只是含笑不语,胤褆却不干了,跳起来喊道:“你才是累赘,你全家都是累赘!” 胤礽捂脸:……这撒泼吵架的架势到底是哪儿学来的…… “呦呵,曹寅,这是你弟弟?” 鄂伦岱没有生气,反而颇有兴致,“不错,小小年纪就敢跟小爷叫嚣,长大了也是一条好汉!小子,等你十四了,来找小爷,小爷我教你几手功夫,怎么样?” 胤褆怒哼:“我才不要你教,我师傅比你厉害多了!” 说罢,他正好看到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常泰,便伸手一指:“看,那就是我师傅!” 常泰:……我不是,你别瞎说! “舅舅!” 胤礽叫纳兰性德将他放下,然后冲着常泰扑了过去,“我来给你祝寿啦!” 常泰这才瞧见了胤礽,吓得差点儿直接跪地上去。 “你,你你,你们胆子也太大了!” 常泰瞪了一眼曹寅,又瞪了一眼纳兰性德。 他听下人说纳兰性德和曹寅带着弟弟来赴宴,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带的是大阿哥和太子。 大阿哥便算了,一则幼时是在宫外养大的,二则过了年已经七岁了,偶尔出来一趟,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可太子才多大,又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这两个小子怎么敢将太子给“偷”出来! 他们不要命了无所谓,可别叫他家太子爷跟着受罪! 在常泰要发火之前,胤礽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阿玛也出来了,不过他被书生辩论给吸引了,就叫我们先过来。” 听到康熙跟着,常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一手将胤礽抱起来,让他坐在手臂上,另一只手则是牵着胤褆,然后对鄂伦岱高声道:“鄂伦岱,你跟我过来!” 鄂伦岱对上常泰也不倔了,也不闹了,耷拉着脑袋跟在常泰身后,面对胤褆故意做鬼脸的挑衅也不恼,只是对着也回了胤褆一个鬼脸。 常泰带着他们一路进了后院的屋子,等到没人了的时候,方才将胤礽放在椅子上,然后回身一脚踢在鄂伦岱的膝窝处,将他踢得直接跪倒在地上。 “太子,大阿哥恕罪,这小子野惯了,没人能管得了他,但心地不坏,不是有意冒犯的。” 常泰也跪了下来,替鄂伦岱求情。 “舅舅快起来,以后私下里不用这么多礼,” 胤礽跳下椅子,亲手去扶常泰。 鄂伦岱此时完全惊呆了,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半晌没有反应。 胤褆嫌弃道:“傻不拉几的,叫他给我磕几个头,我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胤礽却拉住胤褆,开口提醒:“哥,他,姓佟佳,是佟国纲的儿子。” 胤褆没反应过来:“佟国纲的儿子怎么了,我还是汗阿玛的儿子呢!” 胤礽无语,干脆直言:“佟国纲是阿玛的亲舅舅,他,是咱俩的表舅!” 胤褆震惊:“……表舅?” 鄂伦岱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毫不犹豫的答应:“哎!”
第37章 常泰一巴掌扇在鄂伦岱的后脑上,怒道:“你倒是什么都敢答应!” 鄂伦岱捂着脑袋控诉:“师父,咱能不总打头吗?我都要被你打傻了!” 常泰举起手作势还要再打:“还不赶紧给太子爷和大阿哥请安!” 鄂伦岱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胤礽和胤禵磕头行礼。 “起来吧,坐下说话。” 胤礽对于鄂伦岱却没有对常泰的亲近。 这个虽然也是舅舅,但毕竟隔了一层。 康熙都不管佟国纲佟国维喊舅舅,他自然也不会喊鄂伦岱表舅。 鄂伦岱站起身来,也不坐,就站在常泰的身后。 常泰瞧他脸色不太好,便对着胤礽道:“太子,叫鄂伦岱先下去吧,奴才带您去见阿玛。” 胤礽点头答应,常泰推了鄂伦岱一把,顺势将一个药瓶塞到他手里。 这小子前儿刚被佟国纲捆起来狠狠抽了一顿,带着一身的伤还敢跟人动手打架,这会儿估计疼得厉害。 他本来叫鄂伦岱跟着是想让他能跟胤礽亲近亲近,但如今又怕他等会儿在胤礽面前逞强反倒伤上加伤,故而又打发他下去上药。 鄂伦岱在佟国纲面前是混账得很,但对常泰这个大不了他几岁的师父却很是服气,听命告退。 常泰一手牵着胤礽,一手牵着胤褆,往正院里走去。 此时噶布喇和索额图两兄弟正歪在一张炕上,一边吃着花生,一边拌嘴。 “我说哥哥,常泰一个小辈儿的生辰,你至于还开宴席吗?” 索额图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瞧瞧前面那一院子愣头青,有几个将来能有出息的?你便是要拉拢,也该挑挑吧?” 噶布喇嗤了一声:“你脑子里除了争权夺利,还有别的东西吗?二十岁,用汉人的话说,那不叫生辰,叫及冠,懂吗?这可是大日子!” “若是康亲王在京里,我定要请他来为常泰加冠的,他不在,旁人常泰也看不上,就这么委屈他随便热闹热闹吧。” 索额图特想将手里的茶泼到噶布喇的脸上去。 但这毕竟是在噶布喇府上,他想了想,自己怕是打不过常泰那小子,便又忍了下来。 手上忍住了,嘴上却是忍不住的。 “康亲王不在,皇上在啊,有本事你请皇上来给常泰加冠,那才叫风光呢!” 索额图故意奚落。 噶布喇反问回去:“我若是当真开了这个口,你猜猜皇上会不会给我这个岳丈一个面子?” 索额图:…… 行行行,知道你闺女厉害,当了皇后又生了太子,你跟着鸡犬升天了,行了吧? 当年若不是赫舍里氏就这么一个年纪合适的姑奶奶,他岂能叫噶布喇占了这个先? 若太子是他外孙该多好啊,看明珠那个王八蛋还敢不敢跟他叫嚣! 索额图正思量着该怎么说才能叫噶布喇接不住,还没想出来,常泰便领着胤褆和胤礽进来了。 胤礽完全不怕生,直接爬上了炕,往噶布喇身边一坐。 噶布喇本以为的常海,悠闲的睁开眼睛,然后瞬间清醒,吓得差点蹦起来。 “太,太子?” 噶布喇霍得坐了起来,“你怎么——常泰,你个混蛋!太子来了怎么都不喊一声!” 常泰心里偷笑,嘴里却辨道:“阿玛,我又不知道您当真连眼睛都不睁啊,难不成我还能学宫里的太监,站门口高喊一声‘太子驾到’?” 噶布喇气的抄起几个花生就往常泰身上丢,另一边的索额图却已经爬起来跪地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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