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想了片刻,说:“也许明天他就会杀了他们,做为我不臣服的惩罚!” “以前我们曾经占据了一座城池,那个时候,先帝的名声还没有那么响亮,丞相的威名也没有那么远播,所以,城里就几个大家族就很不服气,跟你一样,见天的跟丞相作对。” 南荒消息闭塞人员不多,孟获哪会知道这么多的事,如果他在反叛之前就多去了解一下孔明,了解一下孔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觉得他都不敢说个“反”字。 然后我对孟获说:“首恶尽除,余下的,能放的,丞相都放了一条生路了。” 孟获有些沉默。 我又说:“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他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成大事者,就没有一个是拘小节的。那时候还有一家,外通我们的敌人,买通了女奴对陛下,哦,当时还是世子,和孙夫人下毒……说的太复杂了你不懂……反正当时丞相代先帝镇荆州,这事查出来了之后那人还毫无悔意,于是丞相将他九族尽灭,满门不留。” 这事倒不是我吓孟获,真有这事。 这人本来在先帝身边有个不算低的官职,孔明当时刚料理完蔡家,他就跳出来对刘禅下毒,还殃及了孙夫人,事后又给孙权送信,说是刘备诸葛亮忌惮孙夫人是东吴的人,要除了孙夫人以绝后患,孙夫人是孙权唯一的妹妹,虽然给刘备拐跑了,但是太夫人还在啊,太夫人是孙权和孙夫人的亲妈,太夫人当时就震怒了;然后这人又给孔明上书,说孙氏企图下毒毒害世子,以后好自己生孩子继承刘备的一切,其心堪诛,最后又去找了曹操,跟曹操说,孙刘联盟,不过尔尔,曹操大可放心用兵。 这人在孔明眼皮子底下搞出这许多事来,也是个人才,事后不思悔改,站在街头大声骂街,说匹夫竖子,还敢妄想神器,不如早早的降了曹丞相去吧,还能留下自个儿的小命! 因其当时搞的人心浮动,刘备孔明那时候确实都没有太响亮的名气,既没有几百万人的军队,也没有几百里的地盘,就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转换门庭了,不如卖荆州给曹操,或者就是卖给孙权也是好的。 在此背景下,实在是罪不容诛了,孔明便诛尽满门,以血来震慑城池。 贪慕虚荣之人,必也是贪生怕死之人,相反,亦然矣。 孔明曾经如是说。 所以我最后跟孟获总结了一下,说:“他不嗜杀,但你也不可欺他逼他太过,他确实是会杀人的。”我又说,“故事也说完了,人你也看到了,你要么出去准备准备?下午还来得及再打一场,尽量打早点,别耽误我吃晚饭。” 孟获嘴角抽了抽,不堪其辱的问:“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不能打的?” 我随口安慰了一句:“打仗吧,其实不光是看你有多能打,还得看你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你挑上丞相这么个对手,就注定不会赢。”说完我吩咐泽胜,“孟大王看完了以后就好好的送他出去,我就不陪了,乏了,回去躺躺。” 我刚开没两步,就听见兵器沧啷的响,我心说,不会吧不会吧,蛮王还真不打算出去了啊,真要动手杀了我?只是怎么也没听到泽胜他们喊呢?于是疑惑的一回头,就见孟获的双刀掉在了地上,他见我回望了回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噗通就是一跪,这地都给他跪的颤了颤。我还在惊诧这又是什么幺蛾子路数,孟获已经以额触地,颤抖着说:“罪臣请见诸葛丞相。” 我带着孟获进营的时候孔明就收到消息了,不过他没露面,稳坐中军帐,不动如山。 孟获这一跪一嗑,张文义他们各个都很兴奋,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问孟获:“怎么了,不打啦?” 孟获一张脸涨的通红的说:“打不过。” 我脑子这根筋没搭回来,疑惑的问:“那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张文义搓着手,兴奋的抢话:“凤侯!他要降了!” 这个张文义,不该乱想的时候乱想,该避讳一点的时候脑子就没那跟筋了,我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敢出声?我便横了一眼过去,据说这一眼,和素日孔明每次横我的时候很像,张文义立刻哑然无声了。 孟获老大一个汉子跪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从最开始的通红,变的木然,说:“孟获真心向诸葛丞相请降,永世不敢再反叛丞相。”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孟获跟前,他抬起头来看着我,黝黑的一张面庞上挂满了汗水,眼神可见真挚。我想了又想,吩咐泽胜:“搜身。”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孔明的,我想的是,如果他要假借投降之名行刺,虽不可能得手,到底也麻烦,能少一事干嘛要多这一事呢。 孟获听见我要搜身,无比配合的站起来,高举双手给泽胜搜身,他这个做派,倒不像心机深沉的,也不像想行刺的样子。泽胜也没拿准到底搜不搜,毕竟这么老粗的一个蛮王站在这,也是蛮吓人的,就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传话,说:“丞相请凤侯、孟王中军帐相见!” 我一点头,说:“知道了,孟王,这边请。”
第137章 第 137 章 我们到的时候,中军帐前,孔明束着墨玉冠,穿着鹤氅玄衣,庄严肃穆,面色不怒而威,手持那尾黑羽扇,傲然立在台阶之上,眼神沉稳,睥睨天下。 孟获连台阶都没上,就臣服的跪了下去,犀利哇啦的说了一串,因我一直在走神,就没听的那么仔细,最后当孟获说到“……公,天威临下,南人再不敢反诸葛丞相”的时候,三军将士,欢呼之声震动寰宇,我就是被他们欢呼之声震的回过神来的,此时,孟获匍匐在地,三军将士纷纷跪下,高呼:“丞相威武!丞相威武!”离我身边最近的张文义和吕字也是一脸的激动,跪的比谁都激烈,喊的比谁都响,一脸的崇拜之情! 以如此小的代价,几乎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平定南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功绩当标榜天地! 于是,我也在台阶之下,对着上方,单膝一跪,背脊笔直,以手触肩,随众人一起山呼臣服。 孟获降了,不管饭也不大像回事,孔明便在营里摆了宴席招待孟获,不知道孟获是几天没吃饭了,吃的格外凶猛。 孔明只露个面,便回去了,还顺手拉走了我。 “下午在想什么?”孔明问我。 我诧异道:“蛮王向你投诚,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有空看我?” “他投降不是情理之中?他进大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准备降了,不然我为什么还特意换一身衣裳?蛮王投降,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穿的太随便了就是在羞辱他。” “你羞辱他羞辱的还不多?”我奇了,“我还以为他是被我口才说投降的呢!” 大营是我的大营,也是他的大营,这天下的事都瞒不过他别说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了,下午我和孟获说了点什么,早就有人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他了,说他不知道,我能信?我就算是蛮王那脑子都不能信! 孔明诛杀之事,原本知道的人不多,被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拿来教育孟获了,孔明倒不见生气,只微微一笑,温和的说:“已是比原来长进了许多,再练个几年,说不定他真的光说就能被你说投降了。”他执了我的手,我们一路往回走,他问着,“到底在想什么?” 我随口答道:“在想你太厉害了,这么厉害的人居然是我的夫君,跟做梦一样,我到底是积了多少辈子的福气。” 他将他的手抽了回去,说:“我还看不出你那眼神?你根本就不是在想这个,不想说就算了。” “嗳嗳!”我快步赶了上去,将我的手往他手里直塞,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事情太多,你突然问我,我有点想不起来!” 他不接,自个儿走着,说:“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跟在他后面,拉着他的衣袖,仰面看着他说,“真想起来了!” “说。”他被我拉的无可奈何。 “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不像真的……有点儿不可思议……”我眼露迷惑,“怎么城没见着攻,仗都没怎么打,你只在这一屯兵,激了他几次,又放了他几次,他怎么就降了呢?这我有点想不通。虽然是我们自己的国内吧,但是就算是当年曹操打西凉也不是这么打的啊!曹操打西凉和你打南荒,这不是一个道理吗?怎么你打起来,就跟玩儿似的……还玩着玩着蛮王就吃不消了,就自己跑来投降了?” 孔明拉回我的手,边走边说:“我可从来没跟他玩。首先孟获只可降,不可杀,这个道理我昨日已经和你说过了。” 我连连点头,如小鸡捣米。 “南部诸郡与西凉不同,西凉一直被马氏父子占据,马腾出生贵族世家,还曾被天子封为偏将军,他可不是孟获这种被困在一个地方的蛮王能比的,无论眼界见识,还是治军谋略都不相同。而且西凉是正规军,骁勇善战,曹操几次对南边用兵都是差点被马腾从后面端了许都的,你就知道有马腾的袭扰,曹操到底是有多烦他了。” 孔明边走边说,声音不徐不急,听着让人如沐春风。这个地方,走回去还有老远的距离,足够他把话说完了……而且……在外面走着,总归没有不长眼的来打扰了吧! “我们虽然跟曹操面临的是一个状况,我们出兵北上,会被蛮王袭扰后方,但是蛮王和马腾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再者,马腾是受过天子衣带诏的,他诛曹是为天子还是为自己暂且不论,但是他确实是不愿臣服曹操的。” 我呆呆的问:“为什么?” 我生怕他再来敲我的头,先一步捂住了,他这次却没动手,只说:“如果说先帝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织席贩履之徒,那么曹操又能好到哪里去?” “你这么说下来的话……”我砸吧了一下嘴,说,“我只觉得全天下就一个吴王出身还可以了。” 孔明谆谆教导:“人,除了出身以外,自己的志节和选择也很重要。你应该知道,先帝当年和曹操共抗董卓,而后曹操也有邀请先帝加入,但先帝有感于汉室的衰颓,决意接下衣带诏,抗起汉贼不两立的大旗。如果说,当年,先帝被曹操劝服,加入曹营,祸害纲常和天子,以先帝的骁勇善战,曹操会不喜欢他吗?云长、翼德皆有万夫之勇,曹操会不厚爱他们吗?所以,人年少时的困顿和出身对以后的路是会有一定的影响,但更重要的是得有自己的信仰和志向,还有为了这个信仰能九死而其犹未悔的决心。” 如果说……刘备当年就加入曹操的话……孔明若想出仕便只能去江东,或者辅佐刘表的儿子,先抢下荆州再说,若是孔明不想出仕,那么现在我们还在南阳好好的种着地,哪有这些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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