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的铁卫队连一群临时被征兵的农民都无法战胜,那蛾摩拉还是就此灭亡好了。”埃斐说,“尽可能保留你的力量,这场战争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但人们的生活依然要进行下去……巴尔,保护好我们的粮食,好吗?” 巴尔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铁卫队护送巴尔前往宗教裁判所后——他的根基之地,在那里他能更好地发挥力量——埃斐又将视线落回了在场的另一个人身上:“安赫卡——安赫卡,该回神了。” “诶?”对方满了半拍才缓过神,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啊……抱歉,我……” “我知道你现在感觉很糟糕。”埃斐看着她,“但我需要你集中精力。” “我很好,可以打倒一头牛。”安赫卡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你肯定不会派我去打牛……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能联系上西伦吗?” “我给了他双面镜,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等等,那边有回应!” 话音未落,镜面忽地泛起一阵白光,西伦的脸出现在了镜子中央:“安赫卡大人?” “好小子,你还活着!”安赫卡似乎有点想喜极而泣,但最后按捺住了,“你这条幸运的老狗,最好也给我活着回来。” “舰队的情况怎么样?”埃斐问道。 “猊下?幸好您平安无事。”西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依然眉头紧皱,“舰队的情况……坦诚说,很不乐观。我们至少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舰船,活着的船员里也有不少人受伤,还有些船员最初症状不太明显,也接受了包扎和治疗,但情况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愈发严重,船上的医生都束手无策。” “短时间内不要返回港口,尽可能让船驶远,直到不会闻见类似大蒜的气味。”她叮嘱道,“白磷——也就是索多瑪军队投掷的东西,在燃烧后产生的气体是有毒的,长期吸入会导致严重的呼吸道炎症和骨骼损伤。” “寻找最近可以停驻的国家,如果有人被磷火烧伤,一定要尽快用清水冲洗,尽量避免让磷的粉末沿着血管流经身体的其他部位。磷能自行发光,你们可以暗处观察伤口,以便确认伤口上没有任何磷的粉末残留。” “我明白了。” “所以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安赫卡忍不住问,“有人看到索多瑪军队投掷白磷/弹的过程了吗?是绑在箭矢上,还是用投石车?白磷暴露在空气中就会自燃,你们应该能看见空中划过许多道火流星。” “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人投掷任何东西……”西伦的语气中也带着困惑,“索多瑪应该是把白磷集中储存在一艘旧船上,让几个死士负责把船开进蛾摩拉港,然后点燃船只,但因为一些意外,这艘船在运送中途就自己烧起来了,所以守夜的船员很快就发现有一艘橙黄色的火船在靠近。不过火势蔓延得实在太快了,虽然已经提前吹了疏散号角,那些航速较慢的舰船还是没能及时离港。” 这倒是解释了舰队没有被全部歼灭的原因……否则以白磷的破坏力和扩散的速度,能有船员能留下全尸都已经是万幸 “处理完伤员后,你们就前往埃及——不必请求法老派遣援军,补充必要的物资就够了,然后直接去袭击索多瑪本土。”埃斐继续道,“索多瑪军队这一次倾巢而出,城内没有留多少守卫,抵达后看看能否联系仍在摩押地的归栖者,等成功攻占索多瑪后,再回来与蛾摩拉汇合。” “是。”西伦说,“也请留在本国作战的您务必小心。” “最后……”埃斐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若不出意外,你们在前往摩押地的路上,应该会有一些非索多瑪所属的舰船出来拦截你们,注意他们的船帆和旗帜,及时向我汇报。” 双面镜暗下去了,安赫卡若有所思地看向她:“你已经有头绪了?” “什么?” “那些舰船会来自哪个国家。”安赫卡说,“你看上去好像已经知道了。” “具备这样的海上力量,又因为他国势力的入侵,导致舰队不得不从亚喀巴湾撤回,如今正有空搅局的国家……”埃斐低声道,“除了那个名字,似乎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以色列?”安赫卡有些错愕,“可是……为什么?我们和他们又没有什么直接冲突,把他们从亚喀巴湾赶走的又不是蛾摩拉。” “我有些猜想,但还不确定。”她说,“首先,我们基本可以排除索多瑪王是靠自己的智慧获得了白磷,同时索多瑪也没有任何获得蛾摩拉王宫情报的能力。 ” “哈,我还不如去相信某些地方的神圣母牛真能拉出金子作的屎,他连运送这些玩意儿都能把自己的船烧着。” “那么势必有人为他们提供了这些白磷/弹。”埃斐轻轻用食指点击桌面,“虽然索多瑪必定付出了相当高昂的代价,但真的会有国家愿意把这样危险的武器卖给一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暴戾本性的昏君吗?既然以色列拥有了提取白磷的技术——无论他们是怎么获得的,都该知道如何更好地使用它。但现实是,好像有某种念头驱使他们将支援索多瑪打败蛾摩拉视作自己的第一使命,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将这个本该被列为最高机密的武器卖给一个性格极不稳定的国王。” “这倒是提醒了我另一件事……”安赫卡回忆道,“人们都说在锡安落成后,雅威的荣光霎时降临于上帝之所,现在想起来,很像是神明任命了自己的人间代行者——如果事实就是如此,那么我似乎明白以色列为什么能获悉白磷的提取和储存方式了。” “据说在远古时期,人间代行者并不罕见,神明经常将供奉自己国家的王命名为人间代行者,王代神明行使统治与支配的权力。不过自尼普尔被洪水摧毁,大气之神恩利尔的人间代行者尼普尔王惨死,外加神代断绝,这种情况就越来越少了……类似的情况可以参照埃及,但那种权能的赐予也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场战争背后的原因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安赫卡说,“也意味着敌人比我们预料的更加可怕。” ××× “陛下!”撒布德兴冲冲地向所罗门报告,“我们的线民传了情报回来,蛾摩拉的海上要塞已经悉数焚毁了!” 王的反应没有想象中那么愉快——事实上,他看起来神情恹恹,言语中流露出倦怠:“没有悉数焚毁,索多瑪的船只在运输中途出了些问题,让一部分战舰和运输舰幸存了下来。” 王冷淡的态度浇灭了撒布德的热情,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所罗门疲倦地朝他笑了一下:“不必担心,我对索多瑪王本来也没有多少期待……只是这段时间睡得不太好。” 撒布德轻声安慰:“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蛾摩拉自建国以来最受挫的时候了,愿这份捷报能令您安心一些。” “如果要把希望寄托在索多瑪身上,那可真是很难让人感到安心。”所罗门笑了起来,“你的消息来得太晚了——距离这份情报送到你手中,至少也过了三、四天吧?索多瑪很快就会成为强弩之末……虽说'强弩'这个词多少有点高估他们了。” “把昂贵的白磷用如此浪费的方式耗完,结果连蛾摩拉最外层的城墙都没能攻破,现在这个国家已经彻底运作起来了,哪怕索多瑪的军队没有被当场歼灭,等蛾摩拉残余的舰队补充完物资,攻占他们的大本营,索多瑪王日后恐怕只能当乞丐王了。” 尽管已经习惯了王总能知悉一切的事实,但撒布德仍好奇道:“您何必如此悲观?索多瑪王在战场上也算威名赫赫,否则不会成为摩押地的一方霸主。” “再疯的野猫又如何与母狮相t搏?”所罗门说,“倒也没必要抱怨,索多瑪王的愚蠢亦是他被选中的原因之一,他也确实完成了预想中的结果……不过他的上限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剩下的工作就由以色列代劳吧。” 说罢,他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展开,让羽毛笔吸饱了墨水:“让比拿雅来见我。另外,通知商人们,近期以色列的舰队基本不会开往红海,以防他们囤积太多导致粮食腐烂……” 撒布德看见所罗门的另一只手拿起剪刀,以为对方是想把灯芯剪亮一些,他正想表示自己可以代劳——然而,那把剪刀居然直直插进了所罗门的右手,从手背穿透到掌心,将他的手钉死在桌案上,鲜血随着墨水一同浸湿了羊皮纸,也淹没了他在纸上写下的字。 撒布德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所罗门的冷静,撒布德看着他的左手僵硬地松开剪刀,然后缓慢活动着手指,仿佛在确认那只手是否还属于自己,心里觉得这一幕简直荒诞至极。 等左手的指关节变得足够灵活后,所罗门才将剪刀从右手上拔下来,用魔术愈合了伤口。 撒布德完全不能理解对方为何能表现得这样漠然——当自己的右手被剪刀贯穿,当冰冷的尖刃刺破他的皮肤,穿透他的血肉和骨骼时,他连最轻微的抽气声都没有——任何人受到疼痛都该有反应,可是所罗门没有。如果不是那张羊皮纸上新鲜的血迹,还有脑海中残留的眩晕感,撒布德可能会以为那一幕只是自己幻觉。 片刻过后,他听见对方的叹息:“真是让人不得清净。” “陛下……?”他开口时,几乎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没什么。”所罗门轻描淡写地回答,“一些阴魂不散的旧时光罢了。”
第208章 “你再走神的话, 我就偷偷往你的坐骑脚上扔小虫子,让它把你摔个倒栽葱。” 塔玛回过神,并且下意识地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他们已经数年没碰过面了, 看起来都比过去老了一点——或者说成熟了一点, 但相处时仍是过去的味道,尤其是希兰,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从以色列身上啃下了一大块血肉,让自己的舰队在红海上所向披靡的提尔王。 “如果我摔了个倒栽葱, ”她说, “我就用马鞭抽你坐骑的屁股,让它把你甩进灌木丛里。” “真恶毒。”希兰朝她吐舌头,然后放声大笑,“不过这样才对, 打起精神来嘛,你真该好好看看自己的脸, 像个苦瓜。” “我……“她没能说完,剩余的话化作了叹息。 营救希兰的过程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甚至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他们花费了数日才勉强摆脱了那堆烂摊子, 塔玛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疲, 大概也只有希兰这个原教旨主义的乐天派还能提得起精神了。 “拜托,塔玛。”希兰说, “你嘴里呼出的苦味都要让我哭泣了,再过一会儿, 我就会忍不住在提尔设立一个苦瓜节来纪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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