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笑得像只小狐狸,得意洋洋的一扬眉:“皇上疑心嘛,我就只好暂时伏低做小喽,等回京‘述职’之后,皇上疑心散了,我就去抱着皇上的腿哭。” 傅恒就知道这个黑了心的女人不是个善与的,她能由着那个狗奴才欺负到脸前儿都拦着他不发作,他就该想到她是刻意蹲低了,好等到机会一脚蹬那条毒蛇个趔趄。他伸手虚点了点她得意洋洋的脸,哼了一声,抱怨她:“没银子给我付香油钱,有体己给个奴才加菜?看来给你当敌手要比当盟友强。” “你想吃?”卫嬿婉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眨了眨,又咕噜转了半圈儿,冲远处伺候的奴才招了招手,吩咐给这里也上一道西湖醋鱼。 不多时,热腾腾的西湖醋鱼就上了桌儿,卫嬿婉很是殷勤的重新执了一副新筷子,给傅恒夹了好大一块儿鱼肉到碗里,讨好又伶俐的劝,傅恒大人快尝尝,趁热趁新鲜~ 傅恒眯了眯眼,他怎么觉得她笑得讨好的表情里还藏了点儿不怀好意?他自己夹了一块儿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就一言难尽的捂着嘴招呼近侍拿漱口茶过来。 等他好不容易把嘴里的鱼肉吐干净了,漱过三遍口,才把嘴里那股子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怪味儿压下去。卫嬿婉已经拿帕子遮着脸趴在桌上,憋笑憋得浑身都在抖。 傅恒气的敲了敲桌面,她从胳膊里抬起脸瞄他一眼,又趴下去“嗤嗤”的憋笑。傅恒气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骂她,见她憋得都开始咳了,瞪了一眼身侧还傻站着的近侍,示意他赶紧去给炩贵妃顺顺气儿。那近侍使劲儿眨了眨眼,才木着一张脸赶紧去对面小心的伺候咳得有些喘不上气儿的炩贵妃娘娘,他伺候了自家哥儿这么久,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事儿啊,自家主子明明被人坑了,怎么不发作那个坑他的,反而埋怨他这个自己人不懂事儿呢? 卫嬿婉刚才憋笑没憋住,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到了,越压着咳越憋气,好半天才在傅恒那位近侍的帮助下喘匀了气儿,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缓一缓,就赶忙开口冲那近侍说了句多谢。人家一个年纪不小的忠勇公近身随侍,一看就是贴身的自己人,家世之类的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包衣奴才出身的要高,自己刚戏弄了他家主子哥儿,还要叫人伺候自己,她心里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估计要不是看在傅恒的面子上,人家能直接张嘴叱她。 那近侍听她道谢倒是愣了愣,忙规矩的躬身说奴才不敢,又伺候她喝了几口茶水,好不容易她气息平顺了,才被自家主子挥了挥手遣退下去了。 傅恒本来也没真的生气,他就是又被她戏弄到了,觉得略微有些没面子。看她实在咳得辛苦,他一个外男又不能自己上手,只好叫愣在一旁的侍从去帮她。然后就听她还没喘过气来呢,勉强能开口说话的第一句就是对着个奴才道谢。傅恒真是对她没了脾气,她这样的行事作风,难怪就算是御前那个有名的毒蛇太监、哪怕被她奉命处死过一次,都没跟她真的变成生死仇敌。这样好心好性儿的主子娘娘,又得皇上盛宠,哪怕是恶人都不想真的招惹她变成死敌,顶多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想法子找找她麻烦,却也不会触及底线的跟她你死我活的去斗。 她虽没有家世倚仗,但却生生自己点滴的积累了不少簇拥着、环绕着她的势力——没有士兵的将军只是一头孤狼,而乌合之众中的首领,也可能称王。 傅恒敛下了眉眼,富察家的确不结盟后妃,一是不像其他家族一样那么倚仗后妃或皇子,二是他们富察一族本就势大,为避免皇帝的猜疑才要避开其他家族的高位嫔妃。但她偏偏是个没有家世、没有倚仗的,他仔细的查验和观察下来,又是那么样的一个性子,这一切的机缘和巧合,倒叫傅恒起了活络心思。富察家原本有个皇后,他的姐姐,但是她早早的逝去了,也不曾留下嫡子。如果已有两个皇子的炩贵妃真的有诚意、有真心要和富察家结盟,倒也不是完全不能通融。他是富察家的当家家主,他也需要想方设法去延续富察家的荣光。只是她心重又多以复杂多变的面具示人,他这一路不是完全没有察觉炩贵妃对他使的各种心思手段。 他需要时间再看一看她。 卫嬿婉喘匀气之后朝着傅恒讨好又歉意的笑了笑,傅恒翻了她一眼,没再揪着她的西湖醋鱼不放,叫人撤下去之后,又添了几道爽口的青菜,两人继续吃吃喝喝。见吃的差不多了,她也似乎有些醉醺醺的了,还在小口小口的抿她酒盏里的甜酒,傅恒心里忍不住吐槽她,酒量菜就要认,喝醉了看你怎么再去忽悠被你坑惨了的督察使,他这次不给你穿小鞋儿才怪。 傅恒从腰间解下了一柄乌金小匕首,放到了她又空了的酒盏旁边。卫嬿婉刚想要去够酒壶,见着这么一柄一看就很贵重的匕首倒是愣了愣,抬起醉意朦胧的眼,有些懵懂的看着他。傅恒瞧着她一副呆头呆脑的醉样子,老大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他是不是又被她骗了?他干嘛要把自个儿宝贝儿子讨了好久都没给的匕首给她?不过他还是轻声开了口:“我随军开拔之后不知几年才能回京,若你实在有事救急,拿这个去找小儿福康安。”瞪了迷迷瞪瞪还有些不在状态的卫嬿婉一眼,又补了一句:“只管一回。” 卫嬿婉愣头愣脑的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说完后就一脸后悔的傅恒,去够酒壶的手“嗖”的一下就握住了那柄乌金匕首揣进了自己怀里,朝着傅恒“嘿嘿嘿”的笑了两声,又去扒拉着够酒壶。 傅恒气恼的瞪着她,一副“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埋怨表情,她手也太快了,不推拒一下吗?装都不装了?而且她明明贪了他这么大个便宜,怎么一点儿表示感谢的意思都没有?你的礼节礼貌礼仪呢?别喝了你眼神儿都发虚了。傅恒在她的手指勾到酒壶壶柄之前就一把抢走了,自己就着壶嘴儿把里面所剩无几的酒喝了个干净,看着卫嬿婉还一副盯着酒壶不罢休的神情,直接打开壶盖往外倒了倒,表示没了,一滴都没了。卫嬿婉的脸上瞬间没了光彩,埋怨的看了傅恒一眼,自己胳膊肘支在桌沿上,低了头一点点的去抿眼前小碗里的人参白虎汤。 这人酒量怎么这么差?她总共就喝了四、五小盅吧?怎么就醉成这样?他本来还打算下午晚些时候,带她去看看皇帝的御制琴台诗碑刻,这园子里还有宋代米芾的“琴台”题刻和司马光的“家人卦”题刻,以及当代汪氏的“南山亭”题刻呢。她醉成这样,下午还能逛园子吗?傅恒对此十分存疑,而且也有点儿头疼一会儿怎么跟那个皇上派来看着她的奴才解释。他倒是不怕那个奴才,可炩贵妃如今碍着皇帝的疑心得谨言慎行啊,她怎么敢在那奴才跟着的时候醉成这样?还是他们在南下前,就私下达成过什么临时的协议? 傅恒本来想叫轿撵来抬她,但是他们如今是在后山的半山腰,要去到山下园子西边儿的殿宇处安置,恐怕轿撵上不来。 服侍她的人已经都收拾好了,正过来接自家主子。进忠远远的瞧着南山亭里仿佛醉的西歪东倒的炩主儿吃了一惊,赶忙几步走上来仔细的瞧了瞧她的面色,皱了眉头就请示一旁立着的忠勇公,说炩主儿看着似乎醉过头了,乘轿撵怕是不小心要摔下来,奴才叫人去取个薄锦被,一会儿裹了娘娘由奴才背下山方才稳妥,还请富察大人允准示下。 傅恒扬眉盯了他一息,说了句进忠公公还真是伺候的体贴周到,就这么着吧,小心别磕了碰了贵妃娘娘,否则你一百个脑袋也担不起。进忠躬身应了,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现在顾不得旁的,炩主儿这段时日连番醉酒,他得叫汪荃赶紧来给她瞧瞧,好开醒酒药。 等他手脚麻利的裹了已经醉得迷糊过去了的炩主儿,小心的托在背上准备背着她下山的时候,炩主儿似乎是略醒了醒,认出是他也就没挣扎,环在他脖子前的胳膊紧了紧,就又趴在他背上睡过去了。进忠只能自己冷着一张脸,没去管富察傅恒面上微微有些疑惑的神情,他也管不了,他得尽快把炩主儿安置到没人的地方,她醉得越深越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亲近之意就越难遮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平时炩主儿看着他对她发痴时候的焦心和无奈,他们两个必须至少有一个是清醒的才行。 【傅恒:我看着你俩咋那么别扭那么奇怪呢?你俩到底是关系好还是不好啊?】 【进忠:您说什么是什么,奴才先背炩主儿回去休息】
第88章 酒醉心意现 汪荃被进忠公公手下的假侍从、真死士提着胳膊和药箱,一路着急忙慌的从行宫拎进了小有天园,给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炩贵妃娘娘仔细瞧过、把脉之后,在园子里就开了解酒药,亲手熬好了捧给门外候着的春婵姑姑,才被绿枝姑娘好声好气的送出了园子。汪荃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心想这位炩主儿真是能折腾人,她自己是个体贴人、有耐心的,可那位对她上心的不得了的忠爷不是啊,那就是个催命的阎王。 此刻这位阎王正接了春婵手里的解酒药,吩咐她一会儿要是先前儿去更衣盥洗的富察大人来瞧娘娘,一定拦住了不许放进来,娘娘醉得过了头,万一不小心漏出点儿什么来,永寿宫和他这个御前总管全得玩儿完。顿了顿又补了句,说傅恒大人要是问起来,就说咱家去送太医了,也别提太医姓氏,娘娘已经睡下了,里头有人伺候着,绿枝回来了也先躲起来,别叫人看见或抓住了问细节。 他说话紧盯着春婵,春婵被他的严肃神情吓得一凛,忙小声说道:“奴婢晓得轻重,公公放心,劳烦公公仔细照顾好娘娘。”进忠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没多废话,转身进门反扣了门栓,端着药碗朝着床上迷迷糊糊的、醉到睡着的人走了过去。 他把她抱坐起来,让她侧倚在自己的臂弯里,脑袋靠着他的肩窝,又把药碗凑到她唇边,轻声的唤她:“炩主儿,炩主儿醒醒,把解酒药喝了,趁热喝完再睡。”嬿婉醉得昏沉沉的,闻到药味儿就皱了眉头,把脸侧过去埋到了他颈窝里,任他怎么轻声的劝,也不肯把头转过来喝药。进忠拿她没办法,看着手里的药,这药放凉了效果就差了,他又看了看怀里醉得迷蒙的嬿婉,自己抿了抿、试了试温度,就含了一口解酒药到嘴里,低头寻到她的唇,对上去用舌头撬开她的唇齿和牙关,一点一点的给她渡进嘴里去。 一开始嬿婉还闭着眼皱着眉,脸上神色很是不太愿意,后来适应了他嘴里的苦药味儿之后,唇舌自动的就缠上来向他吮吻,等进忠把一碗药汤这么一口一口的给她喂完,自己脑门儿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醉酒的炩主儿自控力出走,缠起人来真是...... 进忠一手抱着她,一手好不容易伸长了手臂把空药碗放到一旁的茶几上,怀里的人感觉到他仿佛要离开,一双玉臂就直接抬起来缠上了他的脖子,嬿婉醉到软塌塌的声音唤他:“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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