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怎么轻松,运动之后补充水分总是没错的吧。 甚尔一回头,发现递到自己眼前的果汁时还愣了一下。 “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还是草莓味的,不过他也不挑,随手打开就往嘴里灌了下去,果不其然被甜得整张脸一酸。 “只有这个了。”晓无奈,“你平时都在干这些事儿吗?” “这就跟你没关系了。”甚尔把镰刀扛到肩上,看上去已经要收工了,“你就准时准点做你的事就行。”说完就要走。 “等等。”晓皱了皱眉头,上前拦住甚尔。 “什么?”甚尔低头。 晓左右看了看。 “你不觉得这里很奇怪吗?”晓用手遮住嘴,悄声道,“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不想让匠海君的病好。” 甚尔挑了挑眉。 晓的身材在人群之中已然算高挑了,但在甚尔眼里依旧宛如小鸟般娇小,甚至只要他一抬手,硕大的手掌就能完全罩住她的头颅,捏碎它就宛如捏碎一颗鸡蛋一样轻松。 偏偏这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弯腰凑过来,碧绿色的双眼警惕地四处张望,自以为远离了窥探,殊不知最危险的存在就在自己面前。 说起来,她好像一直就没有怕过他。 温热的气息若隐若现地喷洒在他的胸前,让人感觉那一块儿好像融化了一样。 “想多了。”甚尔绕过晓,径直往别墅走去,“谁动手脚还会被你发现啊,那也太失败了。” 晓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嘲讽了。 就不能说句好话嘛?
第12章 眼睛的颜色 晓发现甚尔不是不会赞美他人,只是就算是赞美,语气听上去也无端带着讥讽,让人听着就觉得被针对了。 在又一次获得了“没想到能吃”的厨艺肯定之后,晓沉思片刻。 “你这样真的能招揽客户吗?” 她指的自然是牛郎的客户。 莫不是在他身边待着,只会听一耳朵嘲讽吧。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回忆起了那日他坐在她身边时娴熟的调情技巧,觉得他想要哄女人开心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会的。 如果没成,那大概是他不想。 对此甚尔冷哼一声,三下二除五就把面前的烤肉吃了个精光。 “谁知道,搞不懂那些女人怎么想的。” 「能看上我这种烂人,眼光差成这样,不是蠢是什么?」 晓手下一顿,“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做牛郎的?” 闻言,甚尔又露出了他那个标志性的一看就不友好的讥讽微笑。 “怎么?对我很好奇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是喜欢拿她喜欢过他的这件事调侃,搞得晓都快脱敏了。 “是啊。”晓干脆承认了,夹了块烤肉放进嘴里。 甚尔却反而怔了一下。 “……顺路。”顿了一下,甚尔才道,“有酒有钱,没什么不好。” 晓没在意他那句“顺路”是什么意思,“原来你喜欢喝酒啊。” 怪不得当时那一瓶酒喝得那么快,酒量还好。 说完她随口补充道:“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但甚尔却反而否定道:“不,喝酒还是很烦的。” “那你还喝?”晓越来越搞不懂了。 “牛郎店里的酒可不是酒。”甚尔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是功绩。” 晓:“……” 甚尔:“女人懂什么。” 晓皱了皱眉头,有点不服气,“功绩可不是论酒算的。” “我知道。你是个有名的医生。”甚尔不以为意地笑道,那笑容里还是带着一丝抹不掉的讥讽,仿佛已经烙印太深,刻进了他的皮肉里,“但这里你可没啥用了。” 这就是在质疑她的专业水准了——晓自从能够独立主刀以来,还从没听过谁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不起她的医术。 就算是年长的导师们,都对她称赞有加。 “我会把匠海君治好的。”晓抬眼瞥了甚尔一眼,将面前的最后一块烤肉夹走,语气平淡而坚定。 多说无益,事实自会证明。 甚尔显然并没有对此放心上,模棱两可道:“没死就成。” “……你就不能说个好话吗?” 甚尔惊奇,“我刚刚说的难道还不是好话吗?” 晓死鱼眼托腮。 又来了,那种我说铅笔你说虫的感觉。 但两个星期过去了,匠海的病也没有任何变化。 既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坏。 晓不断翻看着之前的治疗记录,这里面不仅有她的记载,还有前几次的医生留下来的笔记。 虽然药方内容和剂量略有偏差,但是所有医生对匠海的诊断都是一致的。 难道是剂量不够?晓沉思。 于是到了第二天,她尝试加大了剂量。 “试着下床走走?”她劝道,“我扶着你。” 但匠海却摇头宛如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我,疼。”圆润的双眼里满是惊慌与害怕。 之前晓也曾劝说过匠海到外头走走,但每当到这个时候,乖巧听话的匠海却怎么都不愿意,只说怕疼,门外的侍女也总是顺着他,让晓不要强迫小少爷。 晓只觉得这是家里人溺爱,可为了治好疾病,哪有事事由着病人的道理? “那不然我让禅院抱你起来?”晓力气不够,但外头正好有个人高马大的呢,“没事,不会疼的。” 匠海的病根在腿部,总是这么躺着,肌肉机能也会退化的,就算是借助外力,浅浅走一下也比一直不动好。 但匠海却依旧摇头,眼眶里渐渐溢出朵朵泪花,“不了不了……不要,医生姐姐,求你了……” 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孩子脸上的表情惊惧异常,晓心中一紧,正要说什么,这时身后突然一条手臂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掌宽大,如果用来打篮球一定是一把握球好手,此时擒住晓纤细的手腕,就像是黑熊捻着一束花。 晓猛然回头,就见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身后,正低头沉沉地望着她。 匠海顿时大惊失色,连眼泪都快被吓了回去,大叫道:“你不能进来!” “啧。”甚尔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匠海,“所以说小屁孩真麻烦。” 说完,他顺势就将晓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直往门外走。 房间外,往常冷淡的侍女们此时竟都惊慌失措地围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甚尔将晓带离了顶楼,才连忙将房间门关上,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说一句。 “放开我!”被甚尔拽着,晓连医疗箱都没拿,跌跌撞撞地勉强才跟上他的步伐,“治疗时间还没结束呢!” “结束了。”甚尔冷声道。 一直到走到二楼,甚尔才放开她。 晓当即甩开甚尔的手,忍痛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突然这是做什么呢?!” “你做了无关的事情。”甚尔回头,说完后一顿,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晓发红的手腕。 “怎么无关了?”莫名其妙被粗鲁对待了一番,晓很气愤,“我这是在进行正常的疗养流程。” “别打让那小子移动的主意。”甚尔面色冷硬,“乖乖地打你的针,涂你的药,别想着别的事情。” 晓闻言心里更觉怪异,眉头一蹙,压着火道:“为什么?让匠海君移动有什么问题吗?” 太奇怪了,这真的太奇怪了。 卧床生病却没有一个亲人来探望的男孩儿,从不下楼的侍女们,规定严苛的治疗时间,不见好转的病情……现在连让孩子下床走走都不可以了。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晓直直望向甚尔的眼底,想讨要个说法。 很明显,面前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甚尔却面露不耐,“你是不是很喜欢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晓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甚尔说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你觉得我这样就叫做多管闲事了吗?” “难道不是吗?”甚尔眼眸中亮起夺目的光亮,“你就只是个医生,干好你医生的活儿,时间到了就拿钱走人,那病治不治好你钱也不会少一分,守好你的本分!” 当最后一句话喝出的时候,甚尔却突然面色一僵,眼眸中慑人的光亮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宛如沉入墨汁的烈火,悄然熄灭,又淹没在冰冷的黑暗中。 听了甚尔的话,晓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禅院,那只是个孩子。”她抬眼看了一眼甚尔,低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救死扶伤就是我的本分。” 最后那句话,声音轻得仿佛空气中的羽绒,语气却如磐石般坚定,随着响起的关门声,消失在沉默者的耳边。 就在这时,窗外的天空忽然响起一片雷鸣,大片的乌云从远方疾驰而来,转眼间就将春日的阳光尽数劫持,很快,又是一声轰隆,震耳欲聋的沙沙声顿时响起。 下雨了。 当孔时雨冒着大雨冲进别墅的时候,就看见甚尔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客厅的落地窗旁,望着外头的雨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别告诉我你对着大雨多愁善感起来。”孔时雨甩甩外套上的雨珠,把雨伞放到一边,在玄关处换上室内鞋,“情况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甚尔背对着他,看不见神情,“这雨不平常。” 孔时雨一愣,“这只还能操纵气象不成?” 没这么强吧。 甚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往厨房走去。 孔时雨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你这次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了不少。”孔时雨说道,“区区二级是哪儿拖住了我们的天与暴君啊?” 说到最后,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调侃的意味。 甚尔听出了孔时雨在揶揄自己,要是平常他一定会回敬回去,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情况大概摸清楚了,过两天就下手。” “为何要过两天?”孔时雨看着甚尔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过两天是那小屁孩的生日。”甚尔蹲下身子,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药酒,“赌一把。” 孔时雨:“……” 孔时雨:“你没进赌场真是谢天谢地。” 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也拿来赌。 虽然这只咒灵对于甚尔来说并不算强,但绝对是他们遇到的束缚最清晰,也是最多的咒灵。 束缚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等价交换,相当于斗地主中的明牌,通过一定条件地示弱,将优势转移,最后换来同等条件下的加倍实力。 以前他们俩遇到的束缚最多也就是空间上的,而眼前这一只,不仅空间有束缚,时间有束缚,还角色扮演似的需要个医生走过场,以至于平时弱得好像跟豆芽一样随时都能被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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