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行…… 那就只能杀了! 灰蓝色的眼眸中,杀意顿起! 就在这时,一声机括声响起,走廊对面的楼梯门,竟在这时缓缓打开了。 “禅院!匠海君!”晓推开门,眼见着楼顶一片狼籍,大吃一惊,“禅院!匠海君!你们没事吧!” 甚尔身形一顿,眼中的杀气顿时如同清晨的浓雾,随着初生的太阳,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又回来了!甚尔烦死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当晓踏入顶楼的那一刻起,那咒灵竟是发出一声惊呼,整只咒灵瞬间缩回了匠海的身体里,连猩红的眼睛都重新变回了清澈。 匠海眨了眨眼,下一秒,整个人顿时向后倒去。 “匠海君!”晓当即扑上前去,将匠海接住。 迎面的压力骤然消失,甚尔身形一晃,重新站稳。 是束缚。 生命只被困在病房方寸之间的人,能寄托的希望屈指可数,从他们身上诞生的咒灵,即使是立下束缚,都偏要在这场“大戏”中留个位置给医生。 仿佛阴阳八卦中唯一的生门。 ——当医生在场时,咒灵的力量将会被压制,每日一次。 好像想要尽力维持某种向往生的平和,又好像是在证明自己的存在仍被人牵挂。 而今天正好,是晓第一次上顶楼。 “匠海君!匠海君!”晓焦急地呼唤匠海,随即抬头一瞥,发现了匠海大腿上的巨大肿瘤,“怎么回事?!” “你看得见——”甚尔当即止住话头,面不改色地收回作势要下砍的大刀,“不知道,一个晚上就长出来了。你怎么没有跟着那些侍女走?” “她们说煤气管爆炸了,但是我没看到匠海君下来。”晓既心疼又生气,“她们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呢?!” “谁知道。”甚尔不敢放松警惕,手上依旧紧握大刀。 束缚有时间限制,他得尽快想办法。 突然,晓尖叫道:“匠海的心跳——!” 甚尔当即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匠海的脖颈,果然感觉手下的脉搏越来越弱。 晓快速检查了匠海全身,没有发现伤口,第一时间开始抢救,一边催促甚尔道:“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不及了。”甚尔望了望窗外的森林,忽然心头一动,指了指匠海大腿上的肿瘤,“这就是他快死的原因,你能解决吗?” “这……什么?”晓察觉到自己的抢救没有用,当即反应过来,“你想让我在这里做手术?” “试试。”甚尔挑挑眉,“这不就是你来这里的用处吗?” 束缚换个说法,也就是弱点。 “你只有两个小时。”甚尔站起身,朝四周的废墟张望,“干不干?” 他自然可以一刀将这颗肿瘤切下,但小孩连着的这条腿,恐怕就不保了。 甚尔已心有打算,若是晓拒绝,他便抬刀威胁。 左右都是一个结果。 “好!” 感受着手底下逐渐流失的生命,晓虽心有疑虑,但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没有无菌消毒,没有封闭的场所,没有足够的光源……这里的环境根本无法达到一个外科手术的最低要求。 但是,若这里是战场,条件只会更糟! 早已做好这个觉悟的晓迅速冷静了下来,指挥着甚尔从废墟中翻出了一块还算干净的被褥铺在匠海身下,还顺带找到了她昨天遗留在这的医疗箱。 不幸中的万幸,里头的麻醉药还完好无损。 “没灯!” 黑夜已经降临,而这层楼的灯早就已经被损坏了。 甚尔连忙背过身子,从晓看不见的蚕宝宝嘴里抓出一个手电筒。 “只有这个了。”甚尔打开电源。 无暇顾及他是从哪儿拿来的手电筒,匠海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晓套上医疗手套,当即就要开始手术。 下刀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 时间紧迫,其实这个时候她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仪器的辅助检查,只有甚尔的一面之词还有她现场对肿瘤的观察,根本无法判断任何情况。 这个肿瘤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一夜之间疯涨?切除了它真的能够拯救匠海吗?亦或者导致匠海陷入危险的原因另有他处?什么肿瘤能够造成如此急性的症状?她切除这个肿瘤,会让情况更糟吗? 不,没有更糟的情况了。 晓抬头看了眼甚尔。 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没有后援,没有血袋,晓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手术,还要避免大量的出血。 机会只有一次。 甚尔举着手电筒,身形纹丝不动。 他另一只手还握着大刀,随时准备解决意外情况。 “怎么样?”甚尔问道,面对开膛破肚的鲜血面不改色。 “很快。”晓面色冷静得可怕,“希望之后不要感染。” 破开皮肉后,晓才发现这个肿瘤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并不是静止的死物,它在微微抖动,仿佛活着的一样。 电光火石之间,晓猜测这可能是什么寄生生物。 怪不得会变成这样,如此大的寄生体,就算是成人都难以承受,更别说孩子了。 自以为把一切都合理了的晓,下手更加干脆。 一团在甚尔眼里冒着黑气的肉球,正在一点点地被刨除。 说实话,一开始他并没有抱太多的期望。 毕竟又不是真的肿瘤,没有咒力和咒具,也无法袚除咒灵,甚至很有可能作为普通人的晓,根本连摸都摸不到这块肉球。 但现在……甚尔眯了眯眼。 他肯定,在此之前晓并不知晓,也看不见咒灵的存在。 难道说她身上带着咒具?甚尔看向晓的眼神里,渐渐带上了探究。 不知是束缚的力量太强大,又或者是之前的战斗消耗了这只咒灵一部分力量,如今这团肉球里窝藏着的咒灵本体,正在晓的手下一点点地被转移出匠海的体内。 毕竟是硬推上来的一级,即使是受肉人类,也不过是□□级别,根本触摸不到灵魂。 短小的手术刀在她手中灵活翻动,仿佛在烈火中跳舞的天鹅,巧妙地避开一个又一个血管与神经,庖丁解牛般丝滑地将依附在正常组织上的多余血肉一一剔除。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这一幕甚至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 甚尔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医术好像真的很了不起。 随着最后一个缝合针结束,晓剪断缝合线。 甚尔当即抬手,大刀直直扎进肉团中。 黑气顿时蒸发,若隐若现的尖叫声还未来得及爆发就戛然而止,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看似可怖的东西,只要找到致命点,杀起来也不过如此。 晓低头观察匠海的情况,眼见着他呼吸逐渐平稳,终于松了口气。 赌赢了! 四周宛如大风过境,一片狼藉,而废墟之上,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三人平稳的呼吸声,仿佛末日里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正在静静地享受着生的喜悦。 晓伸手擦了擦汗,松懈下来,仰头望向甚尔,露出一个微笑。 甚尔怔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晓看了甚尔一会儿,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干什么?” “不,就是突然发现,原来你真的不会笑。” “……” “超凶。” 晓开怀地笑了起来。 甚尔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本来秀气精致的五官,在他咧嘴一笑的瞬间就莫名蒙上了一层讽刺的意味,此时怔在原地,面容看上去更加邪恶,仿佛恶魔锁定了猎物,要是有婴儿在此,定会被他吓得大声啼哭。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只听“咔哧”一声,之前被咒力风暴肆虐而过的天花板终于不堪重负,直直朝着晓的头顶砸了下来! 甚尔一惊,连忙冲上前去。 晓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失,就感觉眼前一黑,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呀——!” 巨大的水泥块宛如被推倒的积木,纷纷砸落在地,接连发出巨响,半晌后,声音渐息,晓颤颤巍巍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圈温暖之中,面前紧贴着脸颊的肌肉坚硬可靠,让人安心。 稳健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甚尔一手护住晓的头颅,一手撑开水泥。 月光穿过阁楼的玻璃窗,透过天花板的空洞,洒在男人健硕的肩膀上。 晓一时呆住了。 甚尔低头,见她这副傻样,刚想笑,又压下了嘴角。 “……算了,不说你蠢了。”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毫发无伤的匠海,突然想到,自己应该说点好话。 “干得不错。”
第15章 背后的人 “匠海!天啊!” 眼见着一名温润女子焦急地从病房外冲了进来,扑到床边,晓连忙从一旁的椅子上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这个人……就是匠海君的继母吗?晓默默打量。 这副担心的样子看上去并不似作假啊。 满脑子还是恶毒后妈剧本的晓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疑惑,看向跟在女子后头走进病房,满脸疲惫的西装男子。 如此看来,匠海君的情况,这位父亲也是知道的。 那怎么这么些天也不来探望呢? 正在晓陷入疑惑的时候,确认了匠海情况良好,只是陷入了昏睡的女子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晓。 “谢谢你,夏烧医生。”女子似乎是高兴坏了,有些不知所措,真诚地道谢,“我还以为匠海永远都……”说着又哽咽了起来。 男子走上前去搂住她的肩膀,默默安慰。 “这是我应该做的。”晓正想着自己被对方拉黑的事情有点尴尬,闻言连忙摆手。 难道是我误会了? 甚尔就站在晓的身后,望着眼前感人的一幕,面无表情地双手抱胸,直到匠海的父亲不动声色地抬头,与他对视,并轻微地点了点头。 甚尔咧嘴一笑。 尾款到账! 就在这时,匠海悠悠转醒。 他朦胧胧地睁开眼,“爸爸……妈妈……” “我在做梦吗?” 听到这话女子顿时受不住,流下了眼泪。 “不是梦,爸爸妈妈终于能来见你了,别怕,都好了……” 晓见此拉着甚尔走出病房,给一家人留出相处的空间。 走廊上,晓瞅了瞅病房门,还是忍不住凑到甚尔身边问道:“那个,其实是匠海君的继母吧。” 甚尔不明所以,挑了挑眉,“那又如何?” 晓左右看了看,一副要说小秘密的鬼祟模样,想要凑到甚尔的耳边,却奈何身高不够,勉强也只到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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