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不过四妹妹不要紧,比得过琰儿就行,”宝钗玩笑了一句,继而转道,“不知琰儿何时回来?” 林黛玉摇头,观宝钗神色,便直接问道:“二嫂子可是有什么事?”, 前几日北静王爷终于回来了,说宝玉确实在离家前一天见过他,宝玉说想去牢里看个人,他便写了封书信交与宝玉,宝玉便自去了。 王夫人听了如此消息,便料定宝玉看的是贾琰,就派宝钗过来问问贾琰几时回来,跟黛玉说一下,若是他回来了,便先叫他来贾府。 “琰儿遭此大难,老太太,老爷太太心里也时时记挂着,说琰儿这几日便回来,所以派我来瞧瞧,”宝钗沉吟了一下,缓缓道:“你也知道,因着宝玉不在,琰儿入狱,老太太这些天一直病着,若是琰儿回来,老太太看到他,也能放些心。” 王夫人语气强硬的要贾琰第一时间就过去,宝钗却不能如此说。 若是平常回来,贾琰自该先去向贾母请安,可是这次受的是牢狱之灾,听说还受了刑,原该让他歇息两天才是正理,连老太太那么疼宝玉的,这次都没说话。 林黛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用手帕绞了绞手指,抬头道:“那天原是我”话没说完,却突然停下了,她转过头去。 贾琰正倚在门边,用手指敲着门,笑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注:宝玉那首诗句是平家物语里的
第74章 但见君归倚疏门 细风摇幕未相问,但见君归倚疏门。 一月有别,跟上次在牢中相见那次相比,他又清减了少许,平日他总穿着黑色公服,显得清冷凌厉,如今穿了一身霁青誊月纹广陵锦袍,眉眼含笑,三分洒意七分从容,当真君子温润,质如岫玉。 贾琰大步走过来,他坐在林黛玉身旁,先给宝钗问了好:“我刚刚听你们说了几句,二哥哥可是不见了?” 林黛玉微垂了头,看向他的右手,但是因衣袖遮挡,只能看见手背,不见五指,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瞬间变的苍白。 宝钗点了点头,打量了他好几眼,倒是心里对他有了些敬意,受囹圄之灾,却不露丝毫颓意,足见其心志之坚,只是为迎春一事便葬送自己的仕途,到底太过无忌了些。 贾琰道:“二哥哥哪天不见的?” “五月初五那日,早上就不见了,我们只当他自己去哪里逛着玩了,谁成想晚上还没回来,因北静王爷说宝玉曾托了他的口信去牢里看个人,我们便想着是你,故而来问问,宝玉可曾说他要去哪里?” “二哥哥那天的确去看了我,从宝姐姐说的来看,二哥哥应该是看了我之后就离家了,”贾琰很是坦诚,他仔细回忆了下那天的场景,摇了摇头,“他没跟我说过去哪儿,倒还劝了我两句,说以后长长久久的在家里才好。” 听闻他如此说,宝钗也不意外,道:“他是早就决意要离家的了,哪还会跟旁人说呢?只是老太太,太太······”叹了叹又停住不言。 贾琰点了点头,“天下父母心皆是一样,外面的生活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二哥哥不知道要受多少罪,还是要赶紧找回来才好,一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跟宝姐姐一块回府上去。” 宝钗沉吟道:“也不必如此着急,你才刚回来,哪有让你立马就去的道理,明儿去也使得。” “二哥哥去看我也是好意,他如今不见了,自然是他的事要紧,再者我原本也就该先给老太太,太太请安,索性就今日吧。” 宝钗见他精神不错又不像客套的样子,心下松了一口气,便点头应了,想着他们夫妻离别一月才相见,必有许多话要讲,琰儿说换衣服只怕也是个说辞,于是便道自己想去看看迎春说会儿子话,自先去了。 宝钗一走,贾琰就对屋子里的丫鬟道:“你们先下去吧。”紫鹃冲黛玉眨了眨眼睛,然后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出去了,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贾琰跟她道:“我们去里间吧。” 他们这屋子隔成了三间,进门是正间,放着黄花梨木圆桌梅花凳,有时候他们俩也在这吃饭,右边那间是个小书房,放着书桌案卷,还有一张紫檀嵌玉和牙软塌,左边才是卧房,以银线红珠帘幕隔开,歇息都在那里。 林黛玉起身,却是往右边的小书房走去,玉涡色的裙裾轻动,行动间如澹澹流水,她看也不看他,又重新拿起笔着丹青。 贾琰见她在越瓷水仙盆上作画,大约知道了她的意思,便笑了笑,用左手拿起一支笔,蘸了笔墨,在上面写道:“人婵媛兮胡来迟,憺风魂兮佩谁思。” “还不错吧,这一个月全用来练它了,”仅仅写了这几个字,贾琰鼻尖便冒出了细汗,毛笔字太难控制力道,能写出个字形就不错了。 字迹歪歪扭扭,有大有小,有的还糊成一团,林黛玉半看半猜,才能知道他写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看着这样的字,她心里涌出无尽的酸涩,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要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林黛玉将他手里的笔夺过去扔在了桌子上,然后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她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闷声道:“对不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手好了没有。” 贾琰回手抱住她,觉得她又瘦了不少,听到她的话,他失笑,“那你直接看看不就好了,也没那么吓人。”林黛玉闻言,便沿着他抱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摸索,想把他的右手拽过来看看。 谁料贾琰却突然转身,将她半抱着压在了身后的紫檀嵌玉和牙软榻上,和她脸对着脸,见她一脸怔然的表情,用左手抚上了她的脸,微抬了她的下巴。 他眼睛里有着暗影沉沉,林黛玉回过神儿来,察觉到他们现在的姿势,猛然闭上了眼睛。 而在她闭上眼睛后,就听见他在她耳边低沉地笑了两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最后和她的融为一体。 而就在他的唇亲上她的那一刻,他的手也握住了她的手,她觉得自己的手指被叉开。 他的左手正捧着自己的脸,那么和她的右手五指交握的,就是他的右手。 林黛玉的眼泪瞬间滚落。 她抽出自己的手,沿着他的右手骨指一寸寸抚摸,拇指没事,食指没事,中指一直弯着,无法正常的伸直,无名指没事,最后小拇指关节处的骨头凸起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她好奇的按了下,就听到他一声极短极轻的呻吟。 他放开了她的唇,她的睫毛像卷起的珠帘,玉珠滚滚而落,他去亲她闭着的眼睛,一点点吻去她的眼泪。 林黛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伸出胳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下来,然后微微抬了下巴。 他的唇不像上次那样冰凉,温热甚至带着火热,让人觉得心口发烫,她开始主动的回应他,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触碰,换来他更用力的纠缠。 外面春意正浓,一阵风吹过,芍药花飘飘荡荡的散了下来,零星的落在地上,像是红豆点缀在了相思上,说不清的缠绵缱绻。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分开时,芍药花已经压压的落了一地,远远看去,像铺上了厚厚的胭脂被。 林黛玉轻轻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好意思看他,抽出了和他五指交握的手,挡在自己脸上,嘟囔道:“像什么样子。” 她的红唇娇艳湿润,似被雨雾拂过,说话间微微开合,说不出的引人勾魄,贾琰直起身,把她也拉起来坐在榻上,低着头不看她,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林黛玉又轻轻拉了他的右手看,似乎是常包扎着不见光的原因,右手比原来白了好些,只是中指不正常的弯曲和小拇指骨头的凸起看着有些骇人。 “别担心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林黛玉扭过身去,轻哼了哼,“那你为什么刚刚进来的时候藏着不让我看?” 贾琰伸手搂了她过来,就着她背对着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笑道:“因为有点难看。” “明天我让太医看看,兴许还能治好。”贾琰安慰了她几句,他自己知道,他这情况应该是手指肌腱断裂了,原来在现代打球的时候也把手弄伤过,在现代当然只动个小手术就好,但是在古代,只能碰碰运气了,如果能找到擅长外伤缝合的圣手,可能还有得治,但是据他所知,太医多不擅长这个。 “不提这个了,我问你,二哥哥走那天有跟你说他去哪吗?”贾琰一边问她一边给她紧了紧衣领。 林黛玉摇了摇头,又将宝玉那天跟她说的所有话跟他说了一遍。 贾琰笑看了她一眼,亲了亲她的鬓角:“你跟他说珍重?你早知他要走?” “他一直是这个性子,”林黛玉侧头躲了他一下,他弄得她有些痒,“也不必找了,横竖都有这么一遭,要回来自然就回来了。” 贾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将宝玉找回来,他把外面想象的太好了,像他这样的贵公子,出去指不定要遭受什么,出家这件事,在故事里,可能寻找清净的结局,可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只能让人感受到人性的残酷与龌龊。 不过这种话他也不愿意跟黛玉说,只扶了她一下,自己从榻上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便道:“这么一会子,宝姐姐该等急了,我先去府上跟老太太请安,晚饭你不用等我,你先吃吧。” 林黛玉听到那句宝姐姐该等急了,不由的又是一阵脸红,“还不是你这么慢。” 贾琰起身,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她的唇,笑道:“琼花蕊珠共一色。”说罢就大步离开了。 林黛玉转头,往窗外看去,就看到了那一片胭脂红的芍药花。 作者有话要说: 一写到感情戏就变慢的我,然后这章字数有点少,但是下个场景跟这个实在不搭,我也不知道怎么添出一百多字,只好这样了。 然后贾琰叫宝姐姐这个事啊,我在红楼鉴赏辞典中看,说北方人有这种习俗,说把嫂子称作姐妹以示亲热,加上他们也都认识,就叫宝姐姐吧,宝钗被叫嫂子我也觉得有些怪
第75章 多情之人多困扰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这屋子何时有了这么一盏灯?”紫鹃正要给灯添上灯油,却突然发现桌子上原本摆的抱月灯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个小羊形状的灯。 灯身是一只卧坐的铜羊,羊的背部是可以翻转的,将其拉起来可以直接转到羊的头顶上,成为灯盘,灯盘有一个小小的流口,灭掉灯火后,只要将灯盘稍微倾斜,未烧尽的灯油就可以倒回羊腹之内。 紫鹃将羊头顶的灯盘拉起来落于羊背,这样看,完全看不出是灯具,在不点灯的时候,就是一件精致的小摆件,紫鹃啧啧赞叹,“好巧的心思,得亏想的出来。” “拿来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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