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闻言提问:“时长和长大多少挂钩么?” 里包恩答:“没错。而且效果也会有所变化。” 中国小朋友了然地沉思片刻。 “有人看着就不会出什么差池。”我接着道,“史卡鲁今天吃饭了吗?” 风:“有,我把包子放进去,他吃完就把袋子拿了出来。” 我:“水呢?” 他一顿。 旋即,这位靠谱的小先生登时露出惭愧的神情,如同一个把猫领回家喂了两周的干粮却忘记人家也要喝水的养猫新手。他难掩疚意地说:“抱歉,我忘了。” “没事,很多人经常连自己都忘记喝。”我安慰。 “没事,一天不喝死不了。”里包恩附和。 我扭头瞧他,“你又晚上喝咖啡,到时候睡不着别吵我。” 杀手丝毫不受影响地启动磨豆机,“明天就周六,别忘了你没人吵也早睡不到哪里去。” 我:“我是说等我睡着了之后。”好不容易周末打打游戏怎么了。 里包恩一哂:“你不醒不就行了?” 我骇然:“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东西!” 黑发红袍的小豆丁在一旁眨了眨眼,继而低头抿了一口红茶,掩下唇边的笑意。 吃过饭,给寂然无声的洗衣机投喂新的食物和水。确认了史卡鲁的生存情况良好,且能够接收外界信息,只是变得非常内向之后,我才着手准备搬家的事宜。 一开始就打算慢慢来,因此我也不着急。联系好了搬家公司,退房申请提交上去得再过一周才生效,我于是先提前预约了一下停供水电以及关煤气的时间。 至于这些手续的安装,在新房那边倒是已经被川平安排好了,不需要多操心。 还要给公司报告搬家的地址变更,顺带在线上办理了邮件转送业务等等。 该率先处理的手续搞定,再和里包恩一起打包了一部分行李。 我两手抱臂,倚在卧室墙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件件检查自己从小到大穿的cosplay服,然后细心地收进纸箱。后者则对我饱含无声吐槽欲的注视仿若浑然不觉。 这人甚至在装箱完毕后站起身,颇显严肃地抬头。 “我有件鲶鱼装不见了。”他帽檐下的神色冷峻。 我跟他对视一眼,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转身。拉开衣柜门,我没翻两下就从角落掏出一坨有点皱巴巴的婴儿尺寸鲶鱼cos服,拿给他。 里包恩接过小衣服。 我终于忍不了:“不要用这副‘你果真不可小觑’的眼神看我!我以为你把它丢在里面有你自己的道理,结果是单纯忘了啊!” “没办法,它的颜色深,比较不起眼。”职业coser如此表示。 又装无辜。我转移话题,诚心提问:“你这些三岁穿的衣服留着做什么,以后穿不了,收藏也是吃灰。打算传给以后的小孩穿吗?” 里包恩悠闲地屈膝半蹲在纸箱旁,把鲶鱼装收纳进箱。他一低头,黑漆漆的圆顶帽便挡住上半张脸,我仅能看见男人淡色的嘴唇,瘦削的下颌骨线条,与一小截从衣领里露出的脖颈。 只听他语气平常地说:“你不介意就可以。” 我歪头。 “和我有什么——” 打住。 是我原话有歧义,赖不了别人。 自觉沉默两秒,我在里包恩抬首望来的隐含兴味的目光里全身而退,离开房间前搁下一声“你喜欢就慢慢收吧”。 第二天,我在生物钟的摧残下很早就自然醒来。 磨磨蹭蹭地爬下床,打算上个厕所再睡个回笼觉,推开卫生间的门却一眼撞见一条从洗衣机口流出的人形生物。 我平静地停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生死未卜的男孩上半身趴在外,半条腿则仍然搭在机器里。清早的光线打在他乱糟糟的深紫色短发上。 不出须臾,脸朝地板,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呼噜。 岁月静好。
第90章 我不明白这些前彩虹之子们的衣服到底用的是什么料子, 怎么一夜间抽条长大,身上的衣服也能跟着变得合身。 其中里包恩最玄乎。他的随身用品和自带家具甚至都会等比例放大。 当作是个异世界科幻设定,我暗自吐槽两句就不再多想。帮史卡鲁把滚落到一边的安全帽捡起来, 暂时先放到洗手台上, 接着直接叫醒他。 一身机车服的男孩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脸上仍然带着紫晕晕的烟熏妆, 唇钉上银链轻晃。 “我是谁……”他压根没清醒。 “去被炉里睡,不要着凉了。” “哦。” 他揉揉眼睛, 稍一动弹, 似乎才发现自己两腿塞在洗衣机里的处境,总是像在生气般的眉毛诧异地皱起。 但这些外在信息好像只在他的大脑里轻易滑过。 史卡鲁睡眼惺忪地爬出机器, 站起身, 如前夜酩酊大醉一场似的趔趄着晃了晃。但我刚伸出手想扶一扶, 他就自己争气地稳住, 摸回客厅。 然后什么也没意识到地躺进被炉。 不确定是不是精神类排异反应导致的迟钝,我缄默而关切地目送他重新陷入甜美的梦乡。想了想,还是先如厕。 来都来了,再洗把脸;感到一觉睡醒口腔又干又涩,干脆也刷个牙。 两分钟清醒。 我迈出卫生间, 只见暖桌被窝里的黑发小朋友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 风坐起身。他一看就没有起床气与晨起的迷糊,黑色的眼睛始终明亮而清润。我走两步路过。中国小朋友瞧了瞧被赶尸般赶回被炉睡觉的, 目测不过十岁左右的室友, 再仰头朝我望来。 不吵别人睡觉,小孩比了个吃包子的动作。 我思来想去,摇摇头。表示就算醒了还是想继续睡。 风点头。 本以为他会直接起床做事、打坐练功。然而我在推开卧室门前回头瞥了一眼, 发现这个小豆丁也不紧不慢地躺回了被窝。软而厚的被褥拱起一个小小的土豆似的弧度。 看来即使生活习惯好,没事的时候也耐不过婴儿的睡眠需求。 我默默萌了一下, 关门爬回床。 冷水洗过的双手凉得连动弹的触感都变得难以捕捉。皮肤像紧附着一层无形的冰丝,没能立刻回温,钻回温暖的被子里反而更具存在感地隐隐发散着冷气。 理智顿时摇摆,在“懒得动了,自己捂着慢慢热起来吧”和“旁边有个现成的大暖炉,起床气换暖手倒也不亏”之间周旋片刻。 可我侧躺着,看了眼枕边人在睡梦中舒展的眉,低垂的眼睫毛。偏又无端地暗想怎么能看起来那么乖。 滤镜一启动,心就一软,没舍得打扰。 然而正要把脑袋也蒙进被褥里,下一秒,宽大的手掌径自握来。保镖始终闭着眼,却轻轻地、准确地攥住我的指背捂了捂。旋即又塞到胸前。 这只手随即绕到后腰。 男人的体温裹挟着鲜活、稳健而有力的心跳声。我隔着睡衣的布料,刚触碰到这股源源不断的温馨的热,里包恩稍一翻身,窸窣声起,视野里便覆来一片阴影。 “……” 好重。 几乎是整个人如同抱枕般被半压着按在怀里,我的鼻尖正对着某人的肩颈,嗅到的气息和印象里家里的味道没什么区别。温暖归温暖,但实在有点动弹不得,呼吸都像在负重。 我于是报复性地把还泛着冷的两手向上一伸,冰他的脖子。 毫无反应。 那算了。我轻言放弃,一边阖眼酝酿睡意,一边手往下,充分利用资源地摸索着探进男朋友的衣摆里。没了布料的阻隔,与体温直白的接触更暖和。 指尖、掌心乃至手背每一寸低温的部分紧贴着赤-裸而炽热的皮肤,这边捂得差不多了就换另一边。而掌下的身躯似乎被凉得愈发紧绷。 正好,杀手的胸腹肌肉紧实又柔韧,摸两把也是顺手的事。 结果压在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轻,连盖着的被子也随着谁坐起身的动作滑落。 空气中久候的冷意清晰而刺骨地扑面而来。 我没能抓住他的衣角,不解地睁开眼,对上里包恩不知是被起床气还是什么心愫笼罩着的黑沉沉的眼睛。 “怎么——” 我目光落下,话音便戛然而止。大腿被握着拖近之际只来得及一手撑起身,一手赶忙拽住他的手腕,不可置信地低声控诉道:“我就摸两下怎么了,你让我摸完就睡不行吗?” 里包恩的嗓音低哑得听不出情绪。 “我现在不就在让你睡么。”魔爪伸来。 睡什么啊! 说又说不得,碰也碰不得。虽然确实顺利睡了回笼觉,甚至助力睡得更香,手也不冷了。但建立在我心力疲累的基础上就显得不那么美好。尤其还得忍着一声不吭,床单被抓皱得近乎难以抚平。 中午,我是被窗外烟花炸开般的动静吵醒的。 里包恩已经不在卧室。纵使那股噪音只延续了一两秒,如同放了一发就江郎才尽的烟火,我被闹醒后也没有再睡的心思,更不太关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 起床,披个外套开门。风做好了午餐,客厅饭香四溢。 见我一脸空白地站在卧室门口望过来,年幼的大厨盘坐在被炉边,适时招呼道:“中午好,来吃饭吧。” “谢谢。”我慢吞吞地回应,总觉得哪里不对,“史卡鲁和里包恩呢?” 电视自顾自地播放着当日的新闻,连线记者采访的交谈声口条清楚地传来。听着热闹,整个客厅却只有风一个人安分地待在桌边。 小孩闭上眼睛,微妙地叹道。 “这个啊……” 不等他开口讲解,玄关处的门便被谁从外面打开。 我扭过头。又是一声关门响,里包恩换上拖鞋,绕出玄关。他在大冷天里只穿着红衬衫与黑西裤,衣领间系着一条黑领带;面色如常,仿佛不过是下楼扔了个垃圾。 保镖走到衣架边拿起西装外套,一边注意到我的目光。 “下楼处理了一下垃圾。”他还真这么自觉地说着,套上衣服,“吵醒你了?” 我觉得我本就睡得有点四翘的头发更凌乱了。 “刚才那个响动是你搞出来的,”我绷着脸推测,“不会还是炸的史卡鲁吧?” 里包恩扣上西服纽扣,“我下次尽量让他无声地消失。” 我:“你还等着下次呢!” 吃饭时我才得知,史卡鲁也就比我早醒半个小时。 在清醒后发现自己从豌豆成功进化成小学生,他无比激动,兴奋上头,感到浑身本领都得到了解放。因而一时没想开,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三秒钟以摆脱跑腿小弟名号为中心主题的复仇大计。 结局无外乎是变成天边昙花一现的烟花。 现在居委会还没找上门,除了懒得管以外,多半是因为谁都想不到人也能窜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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