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让穆成赶紧退下,从后门离开,“切忌让人发现你此时就在骊山!” 齐明徽一到朝元阁阶下,便又侍卫拦住他,“殿下,我等按例办事,还请殿下不要为难我等。” 他点头称是,朝李锡道:“你就在这里等候我。” 李锡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盯着齐明徽进去的背影,目光如炬。 “见过皇叔,不知皇叔伤势如何?”齐明徽故作哀伤,又做掩面而泣状,“哭诉”苏月华的伤势,“侄儿与王妃少年夫妻,自从成婚以来,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想如今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眼前的齐明徽与自己那位大哥相似的容貌身形,齐柏在这一瞬间又想起了那位名满天下的大哥。 可惜,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的尸骨已经化成了灰,而自己就坐在他理应坐的位置上,成为九五至尊。 他也想给自己的好大哥留下一丝血脉,可恨后宫女人不争气,自己至今无子! 一想到自己费尽心血抢来的皇位最后又要还给他的后人,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齐明徽扒皮抽筋! 他宁愿过继远方宗室的子嗣,也不愿意给齐明徽! 齐柏冷眼看了齐明徽一眼,厉声呵斥道:“陈留王!你认祖归宗,册封为王,娶妻纳妾,朕自认为对你仁至义尽,你为何要谋害朕和皇后!”
第61章 刑部尚书胡进思趁机道:“大理寺卿已经连夜审案,刺客已经招了,殿下何故冥顽不灵?” 中书令顾慎坐在齐柏下首,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双手紧握的皇帝,他心里有了计较。 作为皇帝的老师,皇帝本质上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表面上的谦谦君子,背地里比谁都小心眼,偏偏太上皇从始至终当他是仁弱无能的小绵羊。 人家父亲都那么认为,自己再亲也不过是老师,暗地里提醒太上皇两三次都被无视,既然如此,那边顺其自然! 这件事也极有可能就是他自导自演! 又打量着临危不乱的陈留王,他恍惚间看到了年少的先太子。 先太子的老师正是自己的师兄,当年总在自己面前夸耀这位帝国未来的储君,说他如果不是太子,当个文豪大家绰绰有余!还将自己的亲女儿嫁给了他。 当出了那事以后,师兄也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便离世了。 如果,这上头坐的是陈留王会怎么样呢? 齐明徽看着这些人,刑部尚书是皇帝的心腹,是他明面上的一把刀,指哪打哪,不过他贪恋钱财,其作用不过是寒风中的一盏灯,风吹吹就灭了。 中书令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最为聪明的人。三朝元老,为人处世做官都滑得跟泥鳅似的,抓不着一丝错处。能打动他的,不过是几分年少的情谊。 兵部尚书不得不当墙头草。苏盛是苏皇后的亲哥哥,苏月华的亲祖父,大齐忠心耿耿的将军。父王和皇帝都曾向他学习骑射,当年的宫变,没有他给皇帝在军中立威,怕是难以成事。 这三个人,胡进思向着皇帝,顾慎沉默不语,苏盛左右不定。 “天下人皆知皇叔受伤,于我最为有利。”齐明徽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掷地有声,“那我为何要做授人以柄的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再者,凭借刺客的只言片语,又无其他确凿的证据,这让天下之人如何信服?当年先太子之事,是乱臣挑拨父子之情谋害所致,还是贼子妄图尊位蓄意加害所为,至今仍无定论,陛下英明神武,可面对天下非议也未能拨云见日,难道又要旧事重现?” “最后,金吾卫是从陈留王府搜出了龙袍还是偶人?” 说完跪在地上,朝皇帝一拜,“还望陛下明鉴!切不可为奸人蒙蔽!” 顾慎轻轻点了点头。 “是乱臣挑拨父子之情谋害所致,还是贼子妄图尊位蓄意加害所为!”皇帝听到这句,刚想呵斥齐明徽,胸口和右臂就传来一阵痛楚,强忍着吩咐:“将陈留王□□在拜月楼,容后再审,交由大理寺卿。” 这几乎已经是直说他某图皇位,加害先太子,又嘲讽他没本事,到现在也没查清楚先太子是不是真的逼宫谋反,简直是明晃晃打脸! 说罢,嘴里吐出一口黑红的血,便晕了过去。 金吾卫将齐明徽带了下去,众人慌慌张张将皇帝抬进寝殿。 齐明徽回忆这刚才的那口颜色怪异的血,心道:如今你我便熬着吧,看谁熬过谁。 逼宫闹得不好看,尸山骨海。 但用药就不一样了,死的只有罪魁祸首。 原本他也想这样等着就好,何必兵戎相见,而且皇祖父到时候会不会心疼他的小儿子,也是未知数。 可架不住皇帝先是被气病,再是沉迷酒色,又是炼“仙丹”制“灵药”,再怎么强健的身体也不能这样不加保养。 他不过是在皇帝喜欢的东西上加了把火而已。 —— 陈留王被□□,陈留王妃重伤昏迷的消息传回府中,整个王府都人心惶惶,但好歹是皇家调教出来的下人,又有苏月华的管制,即使心里再没底,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表现出来,怎么大的事,更不敢到外面乱说。 李夫人捏着茶盅,面前的美食如今也不能吸引她半分眼神,“姐姐,我怕。” 她好害怕又遭遇小时候的事,被流放蛮荒之地,挨饿受冻。她在母亲流放路上出生,也就是回到了长安这一年才有了安稳的生活,,她真的不想再过以前那种吃不饱穿不暖,时常被山民欺负的生活了! 光是这么想着,眼泪都已经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迎春拍了拍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她道:“别怕,有我呢!再说殿下英明神武,他不会有事的,王妃人那么好,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陈留王身边有个李锡,他肯定不会有事,加上太上皇的庇佑,倒是不必担心陈留王。 但是苏月华为救皇后身受重伤,在这个医疗水平底下的时代,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一条认命,苏月华一个弱女子,受罪不说,肯定如今命在旦夕。 可是她要怎么出府?怎么找到骊山?怎么在骊山诸多宫殿中找到苏月华! 时间紧迫,耽搁一刻,苏月华就离死亡进一步! 榴花进来看见迎春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像是书里说的乱飞的苍蝇,“夫人,孙家太太来给您请安。” “快请!” 迎春想不到夏金桂会在这个时候来陈留王府,自从夏金桂嫁给孙绍祖后,便在掌管孙家,手里也握着夏家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叫人往荣国公府和贾府送节礼,二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而且她知道自己暗地里谋划撮合夏金桂和孙绍祖这事做得不地道,像孙绍祖那样的家暴男就活该一辈子孤独终老,得知夏金桂竟然过得不错,还因为有钱而且会生钱隐隐站了上风,才略有安心。 “姐姐怎么有空往我这里来坐坐?”迎春忙起身请她坐下,吩咐莲花倒茶。 夏金桂见迎春当了侧妃也没有高傲不可攀的样子,左右看了一眼,迎春会意,让人都出去,才听得她说:“夫人,骊山那里,你们王爷和王妃出了大事!” 迎春故作震惊,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什么事!姐姐别吓我!”
第62章 迎春故作震惊,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什么事!姐姐别吓我!” 夏金桂把中秋晚宴上皇帝和陈留王妃如何被刺客重伤,刺客招出陈留王为幕后主使的事情细细告知了她。 “夫人也别太忧心,不然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可怎么办!”她一面说一面观察迎春的脸色,面上只有惊恐和无助,看样子确实是不知道这事。 孙绍祖管会钻营,如今凭借着和荣国公府的关系进了金吾卫,又和金吾卫大将军的独子打得火热,知道不少东西。他是想着,皇帝早晚会老,陈留王还很年轻,就算身体不好,但仔细看来并没有什么。 若是如今卖个好给陈留王,将来混个从龙之功,岂不是光耀门楣的大好时机! 故而借着夏金桂和迎春这条线,让迎春在府里早做准备,自己又给贾赦传了消息。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酉时过半,马上就要彻底天黑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我有一事求姐姐!”迎春忽然朝夏金桂行了一个大礼,“请姐姐务必答应我。” “夫人请说!若是我能办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请姐姐带我去骊山,我要见王妃和殿下!我有帮殿下脱险的法子!” 夏金桂急问:“什么法子?” 迎春道:“这必须我亲自前去才有用!” 夏金桂被迎春的话镇住了,好半晌才开口道:“夫人这是为难我……” 她只是来传消息,顺便打探消息的,而且一个亲王侧妃让自己将她带出去,还是去危机重重的骊山,这不是找死吗?假如半路上出了什么事,自己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而且她是了解荣国公府怎么培养姑娘的,都是千金万金小姐,从小到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跟娇滴滴的花朵似的,从来不会说半点出格的话,更不可能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迎春看出了夏金桂的犹豫不决,心想赌一把,于是咬牙狠心道: “我一进府便深得陈留王宠爱,姐姐家里是皇商,是有眼力的人,看看这满屋子的陈设,便可知一二。若是姐姐帮了我这一回,将来姐姐一家子的造化,我保证不可限量;再者,若是中途出了意外,我保证不会连累姐姐半点!” 夏金桂有些动摇,现在是关键时刻,出不得一点岔子。自古从龙之功都是在刀口舔血,而且枕边风向来有用,如果真是如迎春所说,那夏家和孙家,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那也赌一把? “好,我帮你!还往夫人记住今时今日所说的话才好!” 赌输了,大不了从头开始;要输赌赢了…… 迎春扮做夏金桂的贴身丫鬟宝蟾,又让长乐院的人警醒起来,不能放一个人进院里,而且要拦住李夫人! 她倒不是害怕李夫人捣乱,而是怕她知道自己不在府中方寸大乱。 在夜幕的笼罩下,夏金桂带着扮成丫鬟的迎春匆匆出府,就连郑全也被她们骗过了。临走前迎春让人吩咐角门小厮,自己喜爱桂树,夏太太过两日要送来,到时候直接放行即可,方便自己到时候找借口回府。 夏金桂一出陈留王府就后悔了,自己真是被迎春忽悠得不清!要是真出了事,自己怎么办?夏家怎么办?光是这么想着她额头上就止不住地冒冷汗。 迎春也惴惴不安,自己胆子越来越大了,但不这么做,那下一次的消息就是苏月华的死讯了! 还有陈留王,她能为他做的,只有那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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