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说,这里没有什么礼物可以留给她,因为我们称不上多么亲密,也不算志同道合。但是我仍旧愿意将一些东西放在她身上。 “真理就是死亡。”我说,“我尽我之所能与它周旋,凡人的时间是有尽的,我们永远都不能让时间停下。” 在中午的时候,我没有吃任何东西,而是躲在房间里去陪伴我的母亲。那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地方,也是难得的我愿意称之为“家”的小盒子。 “家”之所以能够称之为家,不是因为我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最长,而是因为那里存在着我所挂念的人,存在着我所有的羞| 耻与残忍的想法,那是个让我觉得安全的地方。 当时,我躺在小床上翻着葬礼上带回来的小册子,那是《圣经》的某个片段。 【当罗德进入琐珥时,太阳已在地球上升起。然后,主从天外之主那里引来硫磺与火,降落在所多玛和蛾摩拉;他摧毁着两座城市,所有的平原,所有城中居民,以及地面上的一切生物。】 事情就是这样。 下午两点,我找到藏在房间里的最后两瓶酒,它们早就被打开了——琼瑶浆制成的白葡萄酒以及苏格兰威士忌。 它们一起被混合在酒杯里,大约只有一百五十毫升。我把它们一口喝干净,升腾而上的酒精令我浑身发抖,眼球止不住震颤。 我吸吸鼻子,看着我的母亲流眼泪。 “我还是害怕,妈妈。”我说。 我的母亲还是没有说话,有时候我也怀疑她究竟还在不在这里。于是,我主动走下床,坐在地板上,挨着她躺下来。 我们一起盯着天花板上的那条细线。我觉得那条缝隙又窄又长,不知道是哪一年留下来的东西。它是个隐患,但是从来没有人指出过这件事,而是放任它留在这里。又窄又长的裂缝,留在这里,留在崩塌的前一刻。 “我早就说过,巫师会让你不幸。”她说。 下午两点半,机械闹钟响起来。我挥舞僵硬的手臂将它摁停。闹钟举在我的手上,我却盯着这个东西出神。 五分钟里,我的大脑什么也没想。 第六分钟,我将它塞进袍子里。 我的口袋里总是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今天却装了很多——闹钟、纸条、羽毛笔、一把刀——还有我的魔杖。 纸条是格兰杰给我的,上面是她在麻瓜世界的住址,以及电话,她希望我在漫长的旅行中能够写信过来。羽毛笔曾经属于诺特,那是一个制作的不怎么成功的门钥匙。 在楼梯的转角处,我碰上同样准备出门的斯内普教授。他看着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给我指了个出城堡的方向。 我扯动脸上的肌肉,朝他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得冷静下来。”斯内普对我说。 在不列颠群岛的另一个角落,黎里坡·黎里坡议员正在为一个重要的选举做演讲。议题仍然是车臣的战争,欧洲公路上死亡的那数万人。 这个英国佬梦话一样的演说并没有为他赢得酒徒们的喝彩,圣克莱门特附近的酒馆里,老园丁一把摁下收音机的按键,电台跳到园艺频道。 这一年的夏天,南美洲下了很多雨,龙舌兰泡在水里,淹成一片海洋。 春天的一个十七号的下午三点,半山腰上正有一群人往下走,我听到他们的声音,偶尔还有小石子沿着山路滚下来。德拉科·马尔福就站在我身边,他试图挡住我的去路。 这一点很明显,他站在我的侧面,像一个渔夫准备在溪流上抛下钓鱼的鱼钩,他身体的重心已经转移到左脚上了。 德拉科骨子里不是一个坏家伙,他不是一个生性残忍的人。所以,我没有向他求饶,亦或者做什么令他为难的事情。 但是他仍旧是一个强大的障碍物,因为我不会杀了他——这一点我知道,他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对不起,派丽可,对不起。”他先是向我道歉,在那些人的手背触摸到尖叫棚屋的门扉时,却又改变主意,他拉着我往更深的地方走,往更隐蔽的地方走。 “我的妈妈病了。”他又停下来,我们半边身子藏在建筑的阴影里,“爸爸上次被黑魔王责罚,我的妈妈又生病了,他们不准她去圣芒戈,我们被锁在自己的家里。” 他的痛苦将他压迫到极致,我看着马尔福蹲在原地,居高临下地望着。外面的那些人还在找我,他们大声质问卢修斯·马尔福,而老马尔福也在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 这类声响使我面前的人心生恐惧,他的身躯开始想鼠妇一样缩在一起,又开始对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德拉科说话的声音引来那些人的注意,我说:“你该小声点,他们来了。” 小马尔福先生放声嚎叫。 一道绿光向我们这边飞来,我歪了一下脑袋,它擦着我的脸过去了。接着,又是十数道攻击,我躲过去,心中估算着出现在这里的人数。 “我儿子还在这里!我儿子还在这里!”老马尔福上蹿下跳,他外突的眼睛瞪着我的手掌,生怕我挟制他的宝贝儿子。 这时候,我就停下来,看着我的身侧——不是去看小马尔福先生,而是去看我母亲的那一边——她也会放声大喊吗? 而母亲却消失了,这一点令我感到慌乱。我近乎失去理智,去看周围的建筑。地板——没有——角落——没有——天花板——也没有! 迪明迦消失得像是她从未存在过一样,虚幻的蛇藏在虚幻的世界里,最后在漫不经心的转角中消失。 她是在惩罚我的不听劝告吗?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展现她的明智? 这种认知令我暴跳如雷。我像个斗士,拿起魔杖疯狂地朝对面进攻。 我应该在喊着什么,从回声中,我听到“妈妈”这个词。 一道红光击中我的脚踝,我集中精神,才认出克劳奇的脸。 接着,又是一道攻击,它割破我的口袋,闹钟掉下来,永远地停在下午的三点一十七分。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又闪过下午书上的那段话了: 【当罗德进入琐珥时,太阳已在地球上升起。然后,主从天外之主那里引来硫磺与火,降落在所多玛和蛾摩拉;他摧毁着两座城市,所有的平原,所有城中居民,以及地面上的一切生物。】 两座城里住着的都是坏人,没有他们世界会变得更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当然,罗德的妻子被告知不能回头去看她的家园与同胞的受苦之处,但是她还是回头了。 血从我的脚踝往下淌,把鞋子浸得又湿又滑。小马尔福先生在我身边又发出一声惨叫,他站起来,大约是想挡住什么。 他的父亲把他打晕了。 这时候,闹钟的声音又响起来,那是克劳奇身上发出来的。这个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一开始叫我“小杂|种”的女人立刻那魔杖指着他,让他把这个东西砸了。所有人都在拦着他俩。 小巴蒂·克劳奇的视线越过人群,我看见他那双盛满轻蔑与嫉妒的眼睛。 我应该在这里杀了他,我心想。但是当理智回笼,我才意识到右脚上钻心的疼痛。 这是一道黑魔法。 我得在还能站着的时候离开这里。 我朝着他发出一道死咒,无论有没有击中,我都该走了。是的,我该走了,我得离开这里。 闹钟又一次被重重摔落,在它表盘的三点一十七分,我用门钥匙离开这个陷阱。他们无法用任何魔力波动抓住我,我逃走了。 乌鸦在头顶的树枝上发出“呀——呀!”的声音,就像是世界的某个时间点,我再次回到狭窄的房间,因为腿部的伤口而休息。 我被关进名为伯德府的笼子。 ---- 派丽可的恐惧应该不难理解,如果这次操作的好,她将以一个完美的理由离开霍格沃茨,成为“失踪”人口,如果操作不当,那就直接可以人生重开了。
伏地魔和里德尔都没有来,伏地魔用人海战术拖住派丽可,而且这些人还来迟了。这是为什么呢:)
==== # 边界 ====
第207章 星象 ====== 肯定有人诬告了拉姆齐·博克,因为他什么都没干,就在冬天的一个早晨被捕了。当时,他被关进白色的监狱,一个同样被束缚手脚的老太太被几个白色狱卒抬着丢进隔壁,那个老家伙叫做威尔士,名字就跟“□□”时期的威尔士地区一样。 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威尔士的数十万人口仍旧在冬日里碌碌活着。拉姆齐·博克所见到的不过是世界的一角,数万人的悲剧罢了。但是他狭窄的世界里,却已经将当时的情景形容成为“恐怖”。 在那里,他见到已经很久没有往来的叔叔——博金·博克。他眯着眼睛,回想很久才记起一些过去的事情。那时候他的年纪不大,父亲母亲都已经进了棺材,于是博金·博克便走进他的生活,并且在十年之后为他安排一桩亲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河水在第三天就开始上涨,世界都浸泡在永无止尽的大雨中。 当时,拉姆齐睡得正香,河水流过时发生的巨响将他惊醒。他从床上跳下来,手上还抓着毯子,以为这个白色监狱的屋顶要塌了。 不过,后来他还是睡着了,与隔壁的那位威尔士太太一样,当他们吃过早餐、午餐......往后生命中的任何一餐之后,一种被捕食的疲惫就永恒停留在大脑中。 他听见这是河水的声音,却早已生不出一丝警惕,反倒是希望漆黑的河水能够将□□彻底驱除。 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上午的天空布满乌云,雨还是一直在下。听得出来,河水的声音愈发猛烈了,并且离这座监狱更近了。浊水发出恶臭,闻起来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 等到他瞪大眼睛从窗户里边探出头,河水已经把河岸淹没。水漫到围墙边,逐渐上涨。 知道这个时候,那些穿着白衣服的狱卒才意识到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涨水最大的一次。 下午的时候,他又去看水,嘴里喃喃着弗里西亚和金德的名字,只希望他们也能够和自己来一起见识这世纪奇景。 水变得越来越浑,颜色也越来越深。原来围墙在的地方,水位已经比它高出许多。拉姆齐就待在那里,不知疲倦地看着这幅景象,好几个钟头之后,他又爬到顶楼,想去听听囚犯和狱卒都在说些什么。 因为在下边的时候,他就在河边上,水流声很大,只能见到许多人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像在说什么,但是就是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于是,他爬到楼顶,发现那里真的有很多人,望着河水,历数大水造成的祸害。 就是在那里,他好像见到自己的儿子金德,他骑在一头母牛身上。那只牛的毛发是深褐色的,体型高大但是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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