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上的镜子放进口袋,站在礁石上叹了口气。身后的人立刻问我是不是应该回去。 “回办公室吗?”我说,“但是我觉得在这里走一走也是一个好选择。” 说完,我拿起拐杖动起来。脚踝上的伤口还是很痛,圣芒戈已经为这道伤口下过定论:它所带来的伤疤与疼痛将会一直陪着我,直到坟墓。 这个结论给我的感觉十分奇妙,就像是回到小时候,那个突然拜访的学生告诉所有孤儿的那样:剪子会和十字架同时落地。 有时候我会在莫尔索身上找到家庭的痕迹,有时候我又觉得,他跟孤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见过他的奶奶,那个胆小的老猫。她跟老路易莎还是朋友,可惜,那个老虔婆一出事,她就再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这个行为甚至比我坐在魔法部办公室里的时间更早。 一个趋利避害的奶奶,一个胆大妄为的孙子。莫尔索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去学着怎么跟这些老家伙斗智斗勇。 这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等到我走回那座小房子,推开铁门,站在我面前的是面色铁青的莫尔索,以及见到我之后吓得瑟缩一下的金斯莱。 那面镜子就摆在桌子上。 我拿起它,递给金斯莱。 “派丽可,那是......”莫尔索想提醒我。 “是的,我知道。”我说,“所以他才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金斯莱,你应该拿起它。每当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应该想一想,你究竟应该怎么做。” “下次不许失败了。” 说完,我把镜子重重塞回他的袖口。 在走廊上,我对莫尔索说:“刀子需要磨,间谍也一样。金斯莱是邓布利多亮名牌送到我这边的人,他不仅是间谍,也是人质。” “部门里的人都在怀疑他不够忠诚。”他说。 “他对我们毫无忠诚可言。”我说,“但是,我们不能保证所有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都是‘朋友’,我们也需要一些......立场不那么坚定的。” 他思考一会,向我确认:“他的这次失败也在你的计划之内。我看了你给我的名单,上面都是些中立派的人,而且家族兄弟姐妹众多。如果金斯莱这次失败,那些人也会受到‘不信任’牵连,如果有人员伤亡,账也算在他跟神秘人头上。” “差不多。”我说,“刨除你我所知道的最特殊的情报,金斯莱在世人眼中可不算站在我们这一边,他之前深受福吉信任,不是吗?” “所以,他是一个警告。”莫尔索顺着我的提示往下说,“那些人总想两边甚至三边讨好,实际上,中立的后果只可能是变成充数的弃子。” 我满意地笑了一下:“金斯莱被你整的够呛,等他的监禁结束,你应该去他那边多走动,道个歉。” “我觉得他不想再见到我。”他说。 “噢,但是他还是会客客气气地接待你,就像你得去见他一样。”我说,“对于他这样的夹缝里的可怜人,你就要趁他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吓吓他。把他吓得够呛,他就会听你的话了。” ---- 派丽可不可能真正去动金斯莱,特别是早就知道他是邓布利多的间谍的情况下。但是,这种心知肚明的状态会给金斯莱极大的压力,他必须试探派丽可的底线。当派丽可需要金斯莱去做一件不方便算在她头上的事情的时候,她需要做的就是让金斯莱真正地“听话”一回。
第250章 请柬 ====== 对于我教给他的东西,莫尔索明显听进去了。 在几天之后,他成功让金斯莱与他共进午餐。 那一天下午,莫尔索兴奋地告诉我这一消息,他迫不及待地向我展示努力的结果。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呢? 阿贝斯的铁鞋被送到林吉家里,线人告诉我他们如今正被密切地看管起来。而我的朋友正站在桌子前,跟我描述一个不得不低头的中年男人可笑的情状。 我没有告诉他,所谓去吓一吓金斯莱,也不过是给我与邓布利多之间一个和解的台阶。即使我没有派出莫尔索,金斯莱也会想办法重新跟我接触——即使他的不满即将到达顶峰。 如今,是我先敲打邓布利多一棒,又无赖地先低头,将金斯莱这只老狗好好吓唬一顿。 “你做得很好。”我对面前的男孩说,“我还以为你会闹脾气。” 这时候,莫尔索也顾不得我们之间那种上下级的支配气氛,他眉飞色舞地对我说:“你知道的,派丽可,只要是你的吩咐,我什么都会去做。” 面对他表忠心的言论,我只是提起嘴角,礼貌地微笑。 “很好,去把阿贝斯叫过来吧。” 肥胖的情报员挤过木制门框,他紫色的巫师袍紧紧挨着莫尔索几乎纯黑色的袍子擦过。阿贝斯的胡子在他脸上滑稽地动了一下,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请坐,先生。” - 这是克利切与瓦里西共同生活的第三天。它们在一个寒冷又恐怖的夜晚,将布莱克家族历代祖先的骸骨从坟墓中取出,又在一个孤独的午后将所有骨头碾碎,分开装进三个玻璃瓶中。 “博克小姐想要做什么?”它问来自博克家的仆人。 仆人仔细称量瓶子的重量,一如它的老主人一样,眼中满是毒蛇的算计。 “为了两个家族的命运。”瓦里西嘶哑地说,“博克家只剩下一位小姐了,布莱克也只剩下一个少爷。死人总要留下点什么为活人做出贡献,布莱克大人们也应该为后代打算。” “哈利·波特才不是布莱克的后人。”克利切有点难过,那双老得浑浊的眼睛盯着玻璃瓶,对瓦里西说,“你应该知道雷古勒斯少爷。” “我不知道。”瓦里西像个硬邦邦的石头,“我只知道博克。” “噢,博克,博克。”克利切念叨一会,又说,“如果雷古勒斯少爷还在,他肯定比你的主人还厉害。” 一个玻璃瓶被穿着士兵服装的男人拿走。克利切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那位双耳萎缩的士兵——没办法,他长得太像一只牛了。在树叶交错的阴影中,它甚至短暂见到一头牛的形状。 另一个被瓦里西埋在第三个圣徒像底下。 前两个石雕已经破碎了,用来充当眼珠的浅绿色葡萄石滚落在草丛里。小花园的草坪似乎被什么东西灼烧过,在冬日的土地上留下漆黑的痕迹。 ——像是两个巫师童话集的老头剪影。 另一个圣徒像是手持钥匙的圣彼得——克利切并不认识他,瓦里西也一样——让它们这样的老东西去接触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新事物,还不如要了它们的命。但是瓦里西告诉克利切,圣彼得在家族中如同圣巴塞罗廖一样——说到这里,它的手指指向水井边的另一位,可怜的巴塞罗廖拎着自己的皮。 克利切把双手放在眼睛上,在他眼中,这群奉献信仰的雕像似乎与钉在家里的头颅,没有什么区别。 “这里这个宅子里曾经的家养小精灵吗?”它问瓦里西,“他们跟巫师长得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瓦里西说,“这个是派丽可小姐另一位祖先的家,前几天,另外那两个雕像复活了,还在说话哩。” 克利切立刻把脚从焦黑的那一片挪开,瓦里西看见它这样,又带着炫耀的神色说:“或许他们就是仆人,你没去过整顿好的魔法部吧,派丽可小姐把这些仆人搬进大厅,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克利切又念着。 “一模一样。”瓦里西细着嗓音说,“说不定我以后也能站在那个新雕像边上。” 说着,这个老家伙把第三个瓶子放进主人交给它的小箱子里,又盖上绣着伯德家纹章的红色布料。 多遗憾啊。 许多年以前,莱丽莎开着车,将这些破旧的锁在孤儿院仓库里的旧东西运回来。十几年之后,她的孩子又在外面——一个陌生的世界造了一群一模一样的。她千方百计想要摆脱的,又被满怀野心的后代推到台前。 不断缩小,日渐衰退的家族在末裔手里,寄生在权力的中心位置。然而这一切就如同梦境末尾,黎明时分破碎坍塌的城市剪影。 而当这团碎纸被从攥紧的手心抛向世界世界的那一刻,膨胀的纸屑一如与十字架与剪子一同抛出的那片羽毛一样。剪子落地了,十字架也落地了,服从规律的安然走在真理的道路上,只有漂浮不定的羽毛、无人可掌控的羽毛,自手心脱出的那一刻,一切都真正的交给真理之外的“上帝”。 有时候,这种上帝是风速、风向、高度;有时候,这种上帝是眼神、手势、利益、爱。 通贝里取走第三瓶骨粉,他将它交给金斯莱,金斯莱将这个东西分成两份,一份给了斯内普,一份留给邓布利多。 我听着通贝里的消息,夸奖他做的不错。 在巫师届流浪的这七年里,在许多无法估量的因素,如陷阱、埋伏、诡计、谎言中,我变成与莱丽莎所期望的完全相反的老练猎手。我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波特与他朋友们创办的那个卑鄙报纸的专栏里。 其他官员、部长或者其他什么的,早就被这种青少年可笑的火焰炙烤过了。 然而,当那封信被送到我桌面上的时候,我还是惊讶片刻。 对着日期,我找到那篇关于我的报道——同一天,预言家日报也出了一份题材相同的,不过评论完全相反——我慢慢打开信件,翻过几页之后,我找到关键的语句。 助手小姐: 我是在平等主义动力支持下写这封信的,我要抗议有人破坏巫师与巫师之间的言论与人身自由,而这些权利是受到魔法部保护的。 我要说的是,贵司至今都没有正式公布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即绰号“巫师进步顾问”(你的顾问先生)合法性究竟来源于哪里?他与神秘人之间的差异又是什么? 魔法部领导下的巫师难道没有权利了解如此严重的自由权利侵害吗? 向您致敬! 我敲着桌子,大脑连动都不值得动,直接将这封信送到里德尔面前。回来的时候,我见到金斯莱正咬着面包匆匆往办公室赶,阿贝斯站在大厅里,他似乎看见我了,立刻停在雕像面前,掏出一枚硬币扔进水池,又装模作样地拉着一个职员摇头晃脑地叹息。 “我真担心她会剥掉我的皮。” “等着吧,一个比多洛雷斯更糟糕的家伙。” “我听说了,那件事......她总得赢吧,我是混血,我可不想......” “别说了,她已经让我把那边得罪死了。” 他们的声音很小,以为我听不见。我也无意去计较这种小牢骚,而是在头脑里一字一句回忆早上的那封信。它是谁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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