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也再待不住,便打算告辞。 只是临走之前,她思来想去还是提醒一句:“林姑娘,你若信我,日后到颐和轩去,千万别碰娘娘宫里的茶水。” 阿沅这下子是真愣住了。 储云英苦笑,她也是前几日来月事时腹痛难忍,下红不止,召了太医后才知晓,她误服了凉药,伤了身子。 她本就是民间秀女,想在太上皇殡天后活命,只能靠生子,可谁曾想,刚入宁寿宫不足一月就着了道,她心中不甘,自然想求个真相,最后还是同居一处的周太嫔告知她,之所以宁寿宫多年只有甄太妃一人产育两子,是因为她们所有人在刚入宁寿宫时都喝下了凉药。 而太上皇……早已知情。 只是不在意罢了。 阿沅不意外甄太妃的嚣张,太上皇宠她,便是她嚣张的资本,她只是意外储云英居然会提醒她,她们虽相处过几日,但要说交情……可没多少。 可人家就是提醒了! 阿沅有点感动,虽然不多,但这点儿感动已经很难得,于是快走两步,伏到储云英耳畔快速且小声地说道:“我宫外有嫁妆铺子,下次送账的时候,我会叫他们去看看你娘和你弟弟的。” 储云英手指骤然一紧。 眼圈红的厉害,却不敢真落下泪来,只用力的点头。 “我回宫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说话。”说完,不等储云英反应,便快步离开了浮碧亭。 一直在进出口站着金姑姑和抱琴则快速的跟了上去。 储云英得了准话,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回去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陪着她的贴身宫女桑叶见主子心情不错,便讨巧地说道:“没想到主子竟和林贵人认识呢。” “我俩既是同乡,又一同选秀,那时候还住在一个房间呢。”储云英笑笑,声音也恢复了温柔。 只是比起自己,林姑娘的处境要好很多了。 “林贵人跟主子关系这般好,日后主子也好多与林贵人亲近亲近。” 储云英笑笑不说话,她是太贵人,林姑娘是贵人,到底身份尴尬不好接近,她只需将今日恩情记在心里便可,若日后有机会,她定会报答。 阿沅带着金姑姑和抱琴回了永寿宫。 一进门就招呼了开来:“快,将你们手上的东西全都放在炕上,记住分开放,别弄混了。” “是。” 二人应了一声,立即动了起来。 抱琴头一回被委以重任,干的很是认真,她虽是主子的贴身宫女,但这些日子主子明显更加亲近金姑姑,她也有些着急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将东西放好了。 阿沅便从第一个开始看,抱琴则在旁边介绍着:“这是王太贵人赠予的金镶玉缠枝花簪。” 嗯,款式有些旧了,但用料却很足,炸一炸或者融了都行。 放下后又拿起第二个:“牛太常在的足金手镯。” 这手镯就更朴实了,一点儿花纹都没有,还是个空心的,看来这牛常在日子不富裕啊。 第三个,第四个……一直介绍到第十二个:“这是储太贵人赠予鸽血红玉遂手镯一对。” 储云英啊…… “本宫记得,储云英如今的位份还用不了这个红吧。”阿沅用帕子包住手镯,轻轻捏起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片刻,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味道还是有些上头的。 “想必是圣人赏赐之物。”金姑姑也意识到这手镯可能不对劲了,连忙伸出手来:“主子将镯子给奴婢拿着吧。” 阿沅将镯子递出去后,转身走到桌子边净手:“不会,储氏胆小,若是圣人赐下的御赐之物,恐怕不敢拿出来做人情。” 这镯子很可能是宁寿宫里高位妃嫔赐给她的,她不过拿来借花献佛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倒有可能歪打正着,逃过一劫了。 回想不久前御花园中储云英的提醒,她怀疑很可能储云英已经着了道了……否则又怎会对颐和轩的茶水那般忌惮? 当然,她也没完全打消对储云英的怀疑。 毕竟后宫如战场,谁都不可信。 挑出一对有问题的镯子后,阿沅也没放松警惕,又将剩下的全都看了一遍,果然又找出好几件有问题的东西,皆是玉佩耳环之类的贴身之物。 她没将东西扔了,也没入库,而是丢进了系统仓库,这些可都是害人的好东西,她得攒着。 又留下一对耳环作为道具,留着晚上演戏用。 入画抱着两大托盘的东西去库房入库,阿沅则叫人在院子树荫下摆了躺椅,这一早上可把她累坏了,刚躺下司棋就端着几样点心来了。 她是个老实性子,自从管了小厨房后,便日日泡在了里面,每天都想着法子研发点心,就指望着自家主子能吃上一口顺口的点心。 “主子,奴婢做了您爱吃白玉糕。” 阿沅早膳用的少,这会儿也饿了,捏了一块小口的吃着,司棋又赶忙去泡茶,白玉糕吃多了容易腻,得用茶水解腻才行。 抱琴站在一旁给阿沅打扇:“主子,这些东西都有问题,咱们该怎么处理?” 虽说金姑姑将那几样东西给藏了起来,可到底都是有问题的,万一对主子有影响呢? 抱琴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待书提议道:“主子,不若咱们将此事禀告陛下?” 阿沅摇摇头,抿了口茶水将口中糕点咽下去才说道:“状肯定是要告的。”只看怎么告了。 抱琴与待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疑惑。 阿沅也不解释,吃完了点心就靠在躺椅上看书,午膳后还睡了个惬意的下午觉,一直到晚上皇帝来了,抱琴才发现,自家主子竟将耳环换成了那一对有问题的。 水琮从早上起就有些担心阿沅。 在他心目中,宁寿宫那一群女人皆是会吃人的,一旦被盯上了,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所以他一来就拉着阿沅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见她真的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日后无事便不要往宁寿宫去了。” “太妃娘娘召见,婢妾岂有不尊的道理。”阿沅叹息,只觉得这皇帝说的都是废话。 水琮蹙眉,心中烦闷极了。 那甄氏不过是个太妃,当真拿自己当太后了? 阿沅见他不高兴,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语气也是娇滴滴地撒着娇:“陛下,婢妾一定会小心侍奉,绝不惹娘娘生气,婢妾也不想让陛下为难嘛。” 水琮见她满面天真,俨然并不知晓那些女人的可怖。 突然,他目色一凝,视线锁定在阿沅的耳朵上。 只见原本莹白如玉的耳垂此时已经红肿了起来,而且那么红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了林贵人的脖子上。 林贵人皮肤白,这抹红就显得格外的刺眼。 “来人,传太医——” 显然,这抹红出现的太蹊跷。
第18章 红楼18 太医还没来,阿沅就倒了下去。 只见那红痕自耳垂起,沿着脖子一路往下蔓延,探入衣领,进到那看不见的深处去。 水琮抱着已经昏昏沉沉的阿沅径直进了寝室,金姑姑跟在后面,一时间竟也没机会插手,直到自家主子躺了下来,她才挤到了皇帝身边。 “主子,奴婢逾距了。”金姑姑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解开阿沅衣襟,便发现那红痕已经蔓延到了心口。 她沿着红痕一路看,最后伸手将阿沅耳朵上的耳环给取了下来。 水琮眉心蹙的更紧:“怎么回事?” 金姑姑跪下,托着耳环举到头顶,奉给皇帝看:“今日主子前往宁寿宫请安,太妃娘娘同众位娘娘皆给了见面礼,这耳环便是其中一件,主子瞧着十分喜爱,便在傍晚梳妆时戴在了耳上,除此之外,其它的衣料首饰都是主子用惯了的。” 她这话说的简明概要,既说明了耳环的由来,又说了佩戴的时间,还说明阿沅全身上下就这一个外来物。 “又是她!”水琮一听耳环的由来,便气愤的攥拳捶了一下床板。 哪怕知晓这耳环不可能是甄太妃赏赐,他也将这个锅扣在了甄太妃脑袋上。 谁让她没事儿喊林贵人去请安呢? 金姑姑深谙说话的艺术,语气急切又心疼:“主子心性单纯,今日回来后还说娘娘待她慈和,谁曾想还未翻过日子,主子就着了道,也是奴婢无能,未能察觉这耳环的异样。” 阿沅本就白皙,又肤若凝脂,那红痕也极为懂事,竟没往脸上跑,而是全都蔓延在身上,红痕边缘并不规则,却将那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的愈发白皙,又宛若点点红梅,绽放在画纸上。 不仅不难看,甚至有点漂亮。 尤其配上那张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因为难受而微微蹙起的眉心,都叫她有种西子捧心一般的脆弱美感。 可把水琮心疼坏了。 他有些着急,语气便带上恼怒:“太医怎么还没到?” “陛下息怒。” 赵太医一路快走到了永寿宫,刚进殿门,气还没喘匀呢,就听见皇帝满含怒意的声音,当即就双膝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快别跪了,过来瞧瞧林贵人。” 皇帝可没有自己吓到人的自觉,甚至觉得这太医有点儿没有眼色,都人命关天了,还让他‘息怒’,早点把林贵人给治好了,那他才会真的‘息怒’。 金姑姑又赶忙给自家主子拉好衣襟,只剩下脖子上那点儿红痕露在外面。 赵太医心说好歹叫他喘口气撒,不然怎么把脉,可腿还是十分诚实的自己往寝殿里面走,他今天来的急,忘记带医女,一边走一边心里打鼓,只希望陛下莫怪他逾距之罪。 只一打眼,都不需要把脉,赵太医便‘嘶’了一声,给了诊断结果:“贵人这是出癣了呀。” ‘癣’就是过敏的一种叫法。 “癣?”水琮眉心蹙的更紧: “虽是阳春三月,到处开满鲜花,可之前几日林贵人都未有异样,想必与花卉无关。”花草房知晓林贵人爱花,自搬宫那日起,永寿宫的花就没败过,三日一换,品种极多。 水琮又想起那对耳环,对着金姑姑使了个眼色。 金姑姑立即向前一步:“烦请赵大人看一看这对耳环,那癣便是从主子耳朵处率先出现的。” 赵太医立即接过金姑姑手里的耳环,一摸二看三闻,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只是在知晓答案的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变得怪异了起来。 一时间,他竟不知晓这位林贵人是倒霉,还是幸运了。 “赵大人,我家主子到底是因何出癣?”金姑姑赶忙追问。 皇帝一直紧盯着赵太医,自然察觉到他怪异的神情:“且直说吧。”他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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