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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哦，”他才意识到。“不好意思啊，警察的习惯了。”他把枪放回枪套，脱下夹克，放在沙发背上。 当他妈的然，巴里的爸爸是个警察。巴里这样一个正义之人还能从谁哪里继承这样的正义感呢？哈尔认识几个警察。她很可能自己不是个警察，因为她父亲不希望她从事如此危险的职业。所以她就成为了法医学家。 所以，当然了，巴里当警察的爸爸和他单独在她家。真够尴尬的。嗯，对哈尔来说，她的父亲只是像往常一样走进厨房，当他到达厨房时，他能听见工作台上塑料袋的沙沙声和打开冰箱的声音。巴里老旧开水壶也在烧着。他回到客厅，手里拿着两个杯子，一盘切碎的蔬菜和鹰嘴豆泥。哈尔坐直。巴里的爸爸躺在哈尔旁边的扶手椅上，看了看电视上的新闻，递给他一个杯子。里面还有热茶。“谢谢，嗯——”通常情况下，哈尔对称呼长辈为“你”或者不使用任何头衔都没有问题。他的妈妈在他年轻时教过他怎么叫人，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已经忘记了。但现在，他不得不加上，“艾伦先生。” 巴里的爸爸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叫做达瑞尔弗莱，”他说道。“巴里没有告诉你吗？我是她的养父。”这就说得通了。 “他不太谈论他的家庭，”哈尔承认道。 达瑞尔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了。哈尔，当然了，就是得在这种关键时刻把“她”叫错成“他”。 “我是说，她没有——她之前一直挺神秘的，直到最近才坦白。”他含混地说道。 巴里的爸爸好奇地看着他的眼睛。 “相反的是，她经常谈论你，大学毕业后她就没有男性朋友了。你是她的男朋友还是什么的吗？” 哈尔被茶烫了舌头，咳嗽起来。 “嗯，不是，还不是呢，”他回答道。 达瑞尔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口茶。“还不是，嗯？”他藏在杯子后面笑了。 哈尔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事实就是，向他这样的人是像达瑞尔这样的正经父亲的噩梦。他是一个英俊的令人心碎的男人，他可以拥有任何他想要的女孩儿，他自己也知道。他没有安全感，在信任和给出承诺上有危机。以任何标准来衡量，他都不是，也不会是男朋友的合适人选。 “好吧，你是她的真正的男性朋友。她喜欢你。”达瑞尔说道。“所以你比一半数量的男人都有更好的机会。” 哈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个信息很重要。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是哈尔人生中最尴尬最紧张的半个小时。他们坐在沙发上，直到达瑞尔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说利伍德需要他。 （奇怪的是，几天后巴里告诉他，达瑞尔绝对是很喜欢他。） ***** 哈尔一直认为，除了秘密身份外，巴里是一个无所隐藏的人。如果你指的是她的个性那她确实如此，但是在泄露身份后，他才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关于一些事情，他问过。 “巴里是什么的缩写？” 巴里当时正在拆披萨盒子。 “什么啊？”她困惑的问道。“它当然是缩写，但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真是谢谢老天，好像有人会用完整版本似的。” 哈尔用胳膊支着头，盯着巴里的脸。上面有点汗还全是面粉。 “你知道，巴里可不是个我印象里女性化的名字。”他调笑的说。 她朝他微微笑了笑，但还是朝旁边看。她的后背绷紧了。 “你可不要笑啊，”她对他说。 哈尔皱着眉头舔了舔嘴唇。她胳膊上的肌肉紧张起来。 “我为什么要笑啊？”他问道。 “我的全名是巴塞洛谬亨利艾伦，”她承认道。“继承了我的祖父和父亲的名字。” 哈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咳嗽着想要遮掩过去。他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父母以为我会是一个男孩儿，直到最后一刻。当我爸爸填表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我是女孩儿啊。”她又说道。“很显然巴塞洛谬是个男女通用的名字。” 哈尔笑了，但不是因为好玩。她几乎不谈论她的父母，通常谈起的时候只是带着忧伤。 “挺好听的，”他说道。 她看了他一眼。她才不相信呢。她撇了他一眼后说道，“哈尔，”“我们都知道才不好听。” “不，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他坚持道。在这一点上，他并不感到惊讶。他差不多是喜欢着她的一切，包括缺点在内。“这个名字的背后是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场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是在我父母死后唯一拥有的东西了。” 他眨了眨眼。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但事实如此。也许有些物质上的东西，比如房子，但是它们都会改变，适应社会。但她的名字不是。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的全名是哈罗德，”他补充道。 她微笑的看着他，把松散的头发塞到耳后，朝他扔了一把面粉。哈尔嘻嘻笑起来。 当然了，也有一些他偶然发现的私人信息。这些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对哈尔来说非常重要。有时候，甚至不是一个大秘密。这并没有改变什么，因为对巴里的事情来说，最小的细节都非常重要。 一个工作日后他去了她的房子，正常的工作不是绿灯侠的宇宙警察工作——或者更像是取消了的工作日，因为这是周六而卡罗尔决定测试可以等到周一再来，即使工作计划都已经延迟了三天了。不管怎么样吧，他真的非常兴奋整个周末他都能和她呆在一起了。当然了，当她在前门准备的时候，他看见了她。她正在穿鞋地板上放着一件黑色夹克。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手包。 最奇怪的事，她看上去比他以前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女孩儿气。 不是说她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女孩儿——她选衣服通常并不符合对女性的定义。几条上班穿的铅笔裙，这还不是她上班时最常穿的，大部分都是西服裤或者好看的牛仔裤，还有和艾瑞斯共进晚餐时穿的裙子——但这就是她的女性成熟魅力的顶峰了。她留短头发，通常被风吹乱了，身材很好，细腰和引人注目的大长长腿。好吧，如果她不穿宽成三倍的男士衬衫或者宽松的运动衫，或者男人穿的牛仔裤，你才能看到这一点。她的曲线不太优美，不像哈尔通常约会的女孩儿，但她肯定不是像煎饼一样平的不行。 哈尔，因为他是哈尔，被他深深的迷住了，觉得他就是那样美丽——自然美。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肯定是可爱，绝对可爱。她当然不是模特，但她比模特还好。 看着她穿着婴儿蓝色的裙子，露着肩膀和长腿，哈尔觉得她是要去约会了。但她给他的印象不是那种会打扮起来赴约会的人，而且人们更容易认为她是单身，所以不是，她不是要去约会。 “你要出去吗？”他没有跟她打招呼就问她。 她不舒服的挠了挠胳膊。哈尔站在走廊里的每一秒都让她越来越坐立不安。一片死寂。 “我要去看我爸爸，哈尔，”她最后回答道，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哈尔无法忽视她的躲藏，她眼神中的犹豫。她弓着肩膀，叹了口气，把脸藏在刘海后面。 “我没心情看喜剧电影，也没心情喝啤酒。”她补充道。 哈尔皱着眉头，将手插在口袋里。"怎么了？为什么？我不明白，难道是达瑞尔——" 说实话，他实在想不出达瑞尔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不认识他，但他似乎是个好父亲，巴里也经常这样告诉他。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上去，哈尔好像让她头疼得厉害。 "我要去看望我的亲生父亲，"她解释道。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补充道，"他在监狱里。" 哈尔呆呆地看着她。他毫不犹豫的吐出一句，"我还以为他死了呢。" 巴里，看在老天的份上，竟然笑了起来。那声音很短促，但哈尔听得很清楚。而且，这是他听过的最"我真是受够了"的声音。看到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可怕。 "是啊，对有些人来说，会比较轻松。"她冷哼了一声。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在她身边经常会有这种感觉。 "说真的，哈尔，我可能会把一晚上的时间都浪费在复盘旧案卷上，今天是周末，你应该去玩得开心点。" 哈尔没说话，她扬起了眉毛。他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怎么的？"她问道。这是她第一次显得很无礼。 显然，这不是哈尔表现最好的时刻，因为他很委婉地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父亲会在——" 她恼火的瞪了他一眼。"在监狱里？"她回答道。"嗯，因为他杀了我妈之类的。" 然后，她穿上外套，双手握拳走过哈尔。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补充道："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她把门关上了，差点把门扇到哈尔的脸上。 说实话，他站在那里呆了五分钟，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巨大信息量。 哈尔确实理解她的反应。她的亲生父亲被关在监狱里，是那种你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如果真的说出来了，就会有人说闲话。肯定不会让人听了高兴，也不会是理解他的话。她大概是不想再解释为什么她父亲在监狱了，就好像这事关乎谁的事一样。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都有一些亲戚在监狱里，或者是一些应该在监狱里的亲戚。见鬼，哈尔就是他家里的那个监狱亲戚。 他不明白的是，如果他杀了她的妈妈，她为什么还要探望他。 当然，哈尔不是个轻易善罢甘休的人，所以他还是留下来了。而且，如果她真的心情超级糟糕，他也会在这儿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坐在厨房的餐桌前，听着巴里喜欢的老式收音机，读着她堆在冰箱上面的所有的旧科学杂志。他喝了一杯啤酒，然后决定泡一杯速溶柠檬水，而不是再来一杯啤酒或茶。 看完六份无聊的报纸，当他听到前门打开的声音时，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钥匙被咣当一声扔到了挂在衣架旁边的碗里。哈尔听着她的叹息声，站在原地没动。有一瞬间的寂静。哈尔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最终，客厅的地毯上传来了脚步声和沮丧的叫声。然后是"哐当"一声。他站起身来。 站在通向客厅的门框边，他看到她晃动着茶几，那可怕的撞击声是因为她撞到了它的木腿。 "也许我来做吧？"他说道，一边靠在门框上。"我的意思是不管你要对那个家具做什么。" 她惊得跳起来，手抚着胸前，似乎在按下她那颗突然加速的心脏。 "哈尔，"她呵斥道。"别这样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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