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想都不要想。”他自己穿戴完好,又坐回她身旁,搂她至怀中。 陶恒失笑,“我是担心你啊。我可不想我的孩儿生下来就没了爹。” 宇文护哈哈大笑,“你呀,你也不看看这京城,哪个府里的夫人敢这么咒自己相公的。”他贴心地替她披了件轻纱,“也没有哪个府里的夫人还要自家相公服侍穿衣的。” 话虽这么说着,他的手也越来越不老实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陶恒耳畔,痒痒的让人心慌。陶恒羞红着脸,忙拍下他作乱的手,嘟嘟囔囔。“你去祭拜你娘,还这么不正经。时辰要过啦。” 宇文护趁机在她脸上偷了个香,温柔地看着她。 “等我回家。” 其实宇文护也早知道了宇文毓和他刚任命的车骑大将军尉迟康打算在今日动手。但他们也太小看自己了。 故居的埋伏已被哥舒探查清楚,已不足为惧。 陶恒心里稍许不痛快,终于在伽罗和独孤信的到来后化成了真实。今天就是彻底摊牌的一天。 怪不得宇文护不让她跟去。 早知道,她就偷偷地在他身上施些咒了。 伽罗和独孤信自然是没有恶意的,但他们却低估了宇文毓和独孤般若安插在他们身边的人。 所以当伽罗和独孤信才踏出宇文府后,一道火光却直逼上天。 尉迟康不知从哪儿知晓了陶恒和元锦瑟之间的恩怨,更听到了一些流言。当他将那道士拉到宇文毓面前时,恶意已经产生。 “你还真是命大,这么折腾都还不死啊。”陶恒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及那个阴魂不散的臭道士。 那道士用毕生修为也要除了她,也算是锲而不舍了。“你是妖物,我除你天经地义。你还妄想替他人逆天改命,简直痴人说梦。” 陶恒翻了翻白眼。“你就没几句新鲜词儿吗。说来说去就那些话,老不老套啊。” “要说我逆天改命那你真是高抬我了。我无意来到这里,可从没有插手过任何人的命数。走到这个份上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道士冷笑一声,指着她的肚腹。“那这个呢。” 她眉目微紧,手不由自主地护住小腹。 “它根本就不该存在。” 陶恒神情严峻,“上天还有好生之德呢,每个生命都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可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否决的存在!” “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火光笼罩着主屋,这突如其来的大火让宇文府乱成了一锅粥。杪夏惊慌失措,一盆盆的水扑上去却不见火势变小。 道士正要作法,陶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慢慢捻法以作应对。突然房门被来人踹开,一把飞刀直直插入道士胸膛。 是独孤信和伽罗。他们又折返回来了。 “三姐,你没事吧!”伽罗忙跑到她身边,扶住她。 陶恒松下劲,手脚发凉,摇摇头。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伤我孩儿!”独孤信背着火光,冷冷质问。 道士此刻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鲜血从他口中不断喷涌而出。 “今日我便以身殉道,除了你这妖孽!” 他掌心光芒大作,猛地拍向地面。也是同一时间,原本稍熄的火光又重新燃起,比之前更甚。将他们四人牢牢困在房中。 “阿恒,伽罗!你们快走!”独孤信尽力想找能逃出的路口,可每个方向都是死路。 陶恒突然察觉体内内丹异动,她唿地抚上小腹,目光游离。 她手背在身后,拧股气息护着孩儿。随后指尖大动,内丹从口而出,化出轻障,抵挡天火。 伽罗早被浓烟呛晕,而独孤信还在硬撑着帮她们找寻出路。 “阿爹,你一定能看到伽罗成亲的,一定。”陶恒悠悠走至他身边,手搭上他的肩膀,一道微弱的光芒轻轻浮在独孤信的周身。 “阿恒,你去照顾伽罗,阿爹帮你们,想,”独孤信只觉得头脑发昏,却还想着救自己的孩子出去。“想办法!” 原来今天一天的不顺,就是在告诉她命数。 只可惜,她还是没能把宇文护打晕带走。腹中的孩儿莫不是真要没了爹?她撇嘴,不悦地抬手捻了个咒遥指而去。 她费力地将独孤伽罗和独孤信拉至一处后,看见碍事的道士尸体,气得踢他出了轻障之外。 待做完这些事后。 陶恒盘腿坐下,手掌一摊,内丹缓缓回到她手心。轻障犹在,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阖眼作法。一行清泪悄悄滑落。 谁也不知道,宇文府的火势是如何缓解的。只记得,那天京城的半边天都已经烧红了。不幸中的万幸,这样大的火只有一人遇难。 大家都在传,宇文太师杀的人太多,报应来了。 而独孤信和独孤伽罗醒来后都不记得为什么他们要去宇文护府上了,明明他们势不两立啊。 宇文太师因幼子早殇,遂称病不朝。
第25章 足足三月,宇文护未曾出府。对朝堂之事也不闻不问,反让宇文毓更心生忧虑。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独孤般若身上,宇文府的那场大火迟早会被宇文护查出来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他现在只想着莫要牵扯到般若身上就好。 独孤信在家中将养二月有余,因宇文护目前已不过问朝中事,一下子北周朝廷没了主心骨,宇文毓为人懦弱心软,下不了决心。他在般若万般恳求下才又将朝事重新揽回自己手中。没了宇文护处处作对阻拦,他倒也不再忧思过重,身体爽朗不少。 宇文府中。 幼子已殇去多月,宇文护却依然未曾房中出来。哥舒以为是主上伤心过度,日日候在房外,还擅作主张多次找独孤家的麻烦。 宇文护在房中颓丧,胡子拉茬,不见往日风采。当天他觉察不对,匆匆和哥舒赶回时,府上的大火快被扑灭的差不多了。 他抓过身边奔走的婢子,大声质问。 “夫人呢!” 婢子吓得发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哆嗦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哥舒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地回禀主上,“主上,” “夫人,夫人早逝多年了。”哥舒以为宇文护是心急失言,却没想到他猛地回身狠狠摁着自己的肩膀,惊愕反问。 宇文护以为是自己听错,“哥舒,我说的是夫人,独孤府三女!” “怎么会早逝!” 哥舒闻言更是傻眼,独孤府三女?她不是早被独孤信嫁给陇西郡公李昞了吗,这件婚事不知被多少人诟病,闹出的事更是传遍京城。 独孤府三女何时就成了主上的夫人了? “主,主上?”哥舒连忙回话,“独孤府的三女,早前就嫁给陇西郡公啦。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需不需要属下去叫太医?” 宇文护不由得后退一步,不可置信。他心里一慌,不顾他人阻碍猛地冲进火场,可内里只剩下烧地差不多的房梁和杂物,所谓幼子的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了。 什么也没有。 连她存在过的痕迹也都没了。 这三个月来,他查了一遍又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独孤恒,更别说陶恒了。独孤信只有三个女儿。可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当日宇文府大火,独孤信和独孤伽罗会来他府上。这让宇文护还心存侥幸。 还有杪夏!杪夏还在。 可是,现在的杪夏却成了独孤伽罗的侍女,从小服侍。 宇文护的心像是缺了一块,没有人记得恒儿,只有他一个人。只有他记得她曾经存在过。但是这样远远不够。 他站在屋中,看着那面铜镜,看着梳妆台上那些一模一样的首饰。他坐在榻边,几上还摆着当日他们未曾下完的棋局。床边还有小孩的衣物,因为不知道性别,男女各一套。他似乎还能记起,恒儿嗔怪他时的笑脸。 “那么早准备这些做什么。”陶恒好笑地看着他,瞥了眼一点幅度都没有的小腹。 宇文护却乐在其中,摆弄那些娃娃的衣饰,脸上满是慈爱。“我自然是迫不及待,”他仔细地叠好摆在一边,“我很开心,恒儿,真的。我真的十分开心我与你有了自己的孩儿。”他此刻一点也不像个杀伐果决的太师,反而像个孩子。 “养孩子一点儿也不好玩。”陶恒可还隐隐记得在青丘时,她可是见过那迂腐小族长的父母是如何教养他的,狐狸都如此麻烦,就更别说人了。 宇文护走到她身旁,搂她入怀。“恒儿莫嫌麻烦,为夫来养。” “呐,这可是你说的。”陶恒窝在他怀里,窃窃笑着。“你得教他下棋,教他识字,教他习武,教他如何孝顺我。这可有的学了。”她想的也长远,摊着手指一个个算。 她喋喋不休正讲得起劲,宇文护却悄悄低下头吻住她的嘴。 甜蜜的画面好像就还在昨天,可今天宇文护身边的每一个人却都在告诉他。根本就没有陶恒这个人,她根本不存在! 这不可能! 他坐在床边,只看着那些小孩子的衣物动容地流下泪来。 哥舒日夜守候,总算等到了宇文护出门。他沧桑的面孔一脸肃气,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 “去查一查当日大火为何而起。”喑哑的嗓音缓缓从他口中而出。哥舒显得有些激动,不住点头憋住眼角泪滴扬长而去。 等他收拾停当后,他独自一人去了独孤府。 独孤信没想到宇文护会来,他和伽罗对视一眼,也没有把他拦在府外。他们二人心中知晓,宇文太师定是来问当天大火的事。 宇文护恍如隔世,也是在这个厅堂,他下聘求娶恒儿。而现在独孤信和独孤伽罗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盯着他。 他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独孤大人,”岳父大人!“您能否告诉我当天究竟发生何事,宇文府因何而起火。” 独孤信和伽罗面面相觑,本以为宇文护是来兴师问罪,却不想他只是来询问事由。可他们却也是真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师,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连我们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独孤信看了一眼伽罗,娓娓道来。 “我们连为何到你府上都不清楚,更别说起火缘由。” 宇文护心咯噔一下,表情复杂。他沉重地望向他们,他真的想问他们。陶恒啊,恒儿啊,独孤恒! 你们真的不记得了么。 她怀着我的孩子,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可否让我见一见杪夏。”宇文护仍不死心。 伽罗微怔,“太师您想见杪夏?您和她认识?” “我听闻,起火当天她也在我府中,所以想问问她。” 她看了一眼阿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过,却不甚在意。叫来下人把杪夏唤来。等待其间,伽罗细细回想了一下。杪夏是何时成了自己的丫鬟的,似乎还真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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