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忙你的吧。” 傅玉衡摆了摆手,便带着洗砚进去了。 进了二门之后,得到消息的润笔便迎了上来,低声禀报,“徐二爷大概是家事不谐,来找您诉苦的。 恰巧您不在,他又执意不肯走,是老爷接待的他。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说的,半个时辰前老爷让小的们上了酒,如今爷俩都已喝得烂醉了。” 听到这里,傅玉衡愕然地顿了一下脚步,“他和我爹能说到一块去?” 润笔点了点头。 傅玉衡满脸八卦之色,“那他有没有酒后吐真言?” “呃……呵呵。”润笔干笑了两声,讪讪地点着头,“徐二爷他……的确是酒后吐真言了。” 看润笔这神情,情况不大对呀。 傅玉衡心念略转,追问道:“那他说了什么?” 左不过也就是与河阳公主的二三事吧? 但润笔却干笑着说:“徐二爷说……说您诓他。” “嗯?”傅玉衡一头雾水,“我怎么诓他了?” 润笔道:“就是您上次给他出的主意,徐二爷说全是诓他的。公主非但没与他和解,反而更加恼怒了。” “我给他出的主意?” 傅玉衡先是疑惑,继而恍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这不是上元夜的事吗? 都过了多久了,要谈崩也早该谈崩了,徐二哥这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些。 正当他疑惑时,还没来得及领赏的门房便跑了过来,“五爷,柳三爷来了。” 傅玉衡心道:来得正好! 便吩咐,“快请进来呀,我就在这儿等着他。” “诶,小的这就去。”门房退了出去。 不多时,便听见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哈哈哈哈哈……五弟,五弟,哥哥特意来感谢你啦!哈哈哈哈哈……我五弟在何处?” 伴随着门房的应答声,“五爷就在前面等着您呢,柳三爷这边请。” 这可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哎哟,五弟,你可太客气了,居然到这里来迎接我了。” 柳长州大步跨过门槛,上前一把将傅玉衡抱了个满怀,用力拍着他的背部,浑身上下都写着真情实感。 “五弟呀五弟,哥哥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的好。” 此时的傅玉衡满脸茫然,轻轻推了推他示意他放手,重获自由之后才问道:“三哥这又是干嘛?平白无故的,这……” 他指了指跟在后面进来,抬着三口大箱子的青衣,调侃道:“这不年不节的,三哥怎么想起来给我送礼了?” 柳长州挽着他的手,一边轻车熟路的往里走,一边满面笑容地说:“若非五弟指点迷津,为兄哪有今日之乐?” 等傅玉衡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年前别院那次,柳长州听了他的话,在心里揣摩良久,决定试一试。 于是过年的时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抢着帮忙。 哪怕是送信迎客等管家们要做的事,只要交给他了,他都端正心态,认认真真地完成。 理国公夫人牛氏连连感慨,她的老儿子长大了! 等到过完年,及至上元节过后,他又以“想要公主刮目相看”为由,从他娘那里讨了两间铺子,一间绸缎铺子,一间绒线铺子。 牛夫人家底丰厚,见儿子有心上进,就把这两个不上不下的铺子给了他,权当让他练练手。 哪曾想,这两个月下来,两间铺子非但没有像她预料中的那样业绩下滑,反而略有提升。 这一次,牛夫人不得不正视儿子的成长了。 “州儿,看来你是真的长大了,能自己顶门立户了。” 就在柳长州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要自己的五个庄子时,牛夫人就直接把地契和账本全给了。 “娘,您这是……” 柳长州有些羞愧:难不成我的心思被娘给看穿了? 看着儿子的神色,牛夫人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知子莫若母。你的心思,为娘如何看不出来?” “娘……” 牛夫人抬手截断了他的话头,“好了,你先听娘说。” 柳长州乖乖闭嘴了。 牛夫人道:“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按理说早该让你自己打理。 只是前些年你实在是不成样子,酿怕你把家底败光了,这才代为掌管。 如今你既然大了,做事也有章法懂体统了,你的东西自然该还给你。” 说到这里,牛夫人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之色,“只是前几年庄子的收益,却只能给你一半。” 此时柳长州已是欢喜不尽,前几年的收益他根本没见过,自然也不在意,连连道:“无妨,无妨,都给娘也使得。” 牛夫人见状,更想叹气了,“不是给我的,是堵你两个嫂子的嘴的。 刚夸你长大了,这会子怎么连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义夫:古代男人丧偶之后独居,不再娶不纳妾的,就是“义夫”,古人对于真情种,也是持褒扬态度的。 传达室:这也是古代有的,作用和现代差不多,不是小傅带过去的。
第55章 徐辉的诚意 人心这种东西, 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又很简单。 复杂是因为人心多变,哪怕是活了一辈子的老人精, 也难免有走眼的时候; 简单则是因为,无论人心怎么变,大部分人在考虑事情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偏向自己。 那些在牵扯到自己时还能公平公正的,便是世人常说的圣人了。 柳长州的两个嫂子,自然不是圣人。 虽然柳家所有人都知道,那五个皇庄是柳长州身为驸马的食邑,日后驸马与公主若无子嗣,朝廷可是要收回的。 但知道是一回事, 牛夫人真的要把五个庄子全部还给柳长州, 在他两个嫂子看来, 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谁让牛夫人代管了几年呢? 若无代管之事也便罢了,偏偏牛夫人不放心小儿子,帮着管了。 而牛夫人又偏偏是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 几个庄子里出产的东西,虽然大部分都被牛夫人处理了, 换成钱财给小儿子存着。 但总有些零碎的, 比如每年庄子上孝敬上来的猎物、果子、蔬菜等, 牛夫人就让人送到了大厨房,或者给各房分了。 久而久之,前两个儿媳妇就不免想着:若是能将这五个庄子都归到管中就好了。 牛夫人之所以要把前几年的收益分一半到官中,就是让两个儿媳妇拿人的手短,不至于因此和小儿子生分了。 至于她三儿媳妇东昌公主, 牛夫人冷眼观察了几年, 觉得指望不上, 儿子将来还是要和两个哥哥相互扶持的。 “娘知道这件事是你吃亏了,你放心,以后暗地里娘会贴补你的,只别让你两个嫂子知道。” 柳长州非常大度地摆了摆手,“不用了娘,我一个人能吃用多少? 这些年你帮我管家,耗费了多少心血,那些银子就当是我孝敬娘的。” 小儿子如此贴心,牛夫人听了欣慰不已,暗道:都说爷娘疼幼子,这么好的儿子,我又怎能不疼他? 不管母亲怎么想,反正柳长州如今是自己当家作主,好不意气风发! 这不,把所有账本都理清之后,他还来不及到庄子上去巡查,就先让人把铺子里的好料子装了三箱,找傅玉衡道谢来了。 了解完情况之后,傅玉衡就笑了,“我说今天刮的什么风,原来是三哥发财了。既如此,我也沾沾你的财运,这些礼物就不推辞了。” “推辞什么?你真推辞,我可恼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东大院的门口。 傅玉衡停下了脚步,对洗砚道:“你先带他们把东西抬到主院去,我得先去看看徐二哥。” 柳长州诧异,“徐二也来了?” “这不,在里面陪我爹喝酒呢。”傅玉衡指了指东大院,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我才刚回来,就听见人来报,徐二哥在我爹的院子里喝醉了。” “嗯?”柳长州嗔怪道,“原来你不是专门去接我的呀?” ——亏我刚才还激动半天,合着都是自作多情。 一见人恼了,傅玉衡赶紧陪笑,“这不是赶巧了嘛。咱兄弟两个心有灵犀,我前脚刚回,你后脚就来了。” 柳长州也不是真恼,很快就又笑了起来,看着东大院,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神色。 “走,咱们一起进去。这个徐二,居然在长辈面前喝醉酒,我非得好好羞他一羞!” 柳长州卷了卷衣袖,挽了傅玉衡的手,气势汹汹就进去了。 杏儿跟着朱氏出去了,另有一个穿绿衣的小丫鬟桃儿迎了上来,“五爷,柳三爷,你们可算是来了。” 傅玉衡问:“里面怎么样了?” 桃儿指了指西耳房,“徐二爷已经醉了,正抱着一个大花瓶哭呢。老爷也不敢把他交给别人,在里面看着呢。” 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徐辉这人自来就大大咧咧的,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所以无论是傅玉衡还是柳长州,虽然听见徐二喝醉了酒,却都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毕竟徐二本身就爱喝酒,只是今天喝得格外多而已。 可是喝醉了抱着花瓶哭…… 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三哥,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傅玉衡担忧道,“我听润笔说,徐二哥话里话外,好像是与河阳公主闹掰了。” 柳长州脱口而出,“他跟河阳公主不是一直没和好吗?” 从两人洞房那天开始,徐辉是见他一次就抱怨一次,从来就没说过好的。 但他转念又一想,忽然震惊地瞪大了眼,“公主不会真的动手打他了吧?” 两人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徐辉的哭嚎声。 “傅五,你诓我,你诓我,你全是诓我的!” “亏我还把你当成好兄弟,把你当个好人。谁能想到,你居然在这种事情上给我挖坑!” “呜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娶的媳妇儿是个河东狮,认的兄弟也是个大白脸!” “……” 柳长州缓缓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傅玉衡,“五弟,你不准备解释解释?” 这阵仗,把傅玉衡也吓得不轻。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徐辉,“我是要解释,但徐二哥他肯听吗?” 怎么感觉徐辉看见他,就要扑上来咬死他呢? 是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徐辉的小厮正和傅江一起,百般劝他不住呢,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二人,登时眼睛一亮。 “二爷,二爷,傅五爷回来了!” 傅玉衡:“……”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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