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蛊雕啊!” “金宗主为了夫人和侄子,只身杀了蛊雕!” “不愧是仙督大人!” 那些拥趸七嘴八舌地惊赞起来,这一团乱哄哄的,倒把我给挤出圈外了,不过我隔着这许多人,看金光瑶还能站着,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又有两把飞剑前来,一人紫衣俊美,眉目冷峻,一人白衣飘逸,抹额翻飞。 不用说,正是江澄与蓝曦臣。 江澄落地,先奔向金凌,一手扶一边骂:“臭小子,不要命了是吧?!” 那一边蓝曦臣却是破开众人,直奔向金光瑶。 他比较高大,在一堆人里我也能看见他的神色。 他看见蛊雕的切口时,微微凝滞了一下,但这只是转瞬即逝的表情,立刻又扶住了金光瑶,温声喊着“阿瑶”。 金光瑶抓着他袖子,才把手从自己腰上松开了。 旁边人响起一阵惊呼,原来他腹部有个血洞,大概是被蛊雕抓了一爪,先前一直压着,又因为一身鲜红,没被看见。 难怪他不得不用弦杀术了…… 我想着,那边金光瑶软软叫了一声“二哥”,整个人已经顺着蓝曦臣胳膊瘫倒下去。
第16章 我在现代也有个哥哥 好在围猎本来就是最后一天,金光瑶忍痛把结尾稍作交代,就返回了金麟台。 白天来探病的络绎不绝,到了晚上,我看最后一拨人走了,才去芳菲殿看看他。 侍女在殿门外候着,说他睡下了,我说我也不吵他,就看一眼,她们才让我进去。 我蹑手蹑脚去走到床边,他果然是睡了,闭着眼仰面躺着,穿着寝衣,但因为大夫叮嘱伤口要通风,反而把衣襟敞开,腹部露出,只在伤口上压了一块纱布。 我看他睡着,轻轻掀开纱布一角,想看看他伤得如何。 一看之下,我不由吓了一跳,纵然已经应用了上好的伤药,那伤口边缘还是紫賬突起,如一朵恶形恶状的花,我没敢把纱布全掀开,都能瞥见密密麻麻的针脚。 我胡乱猜想,当时应该是一爪子把腹壁划穿了,勾到了里头的琴弦扯出来,他才不得已用了弦杀术。 不知该有多疼…… 我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一颗眼泪。 泪水落在他露出的小腹,慌得我不行,怕弄醒了他,又怕再沾湿伤口,忙一手压着广袖,试图去擦。 结果他到底还是醒了。 醒来便带着笑,眼睛眯得细细,看我慌窘样子,懒懒的一声。 “哟,看不出这敢往蛊雕脸上放炮的,眼皮子这么浅啊。” 听这话意思,他以为我是吓哭的。 我吸了下鼻子,似有百种情绪涌上心头。 但最终说出的是:“我那年代和平,所以眼皮子浅……” 对,我就是吓的,没有其他的了。 “这点眼皮子可别说出去,你不知道,现在外头把你传的跟神龙大侠似的,”他又笑,眯着眼睛揶揄我。 我一愣:“是不是金凌那小兔羔子?” 弄掉蛊雕的时候就我们三个在场,我肯定知道不是我往外传,金光瑶伤成这鬼样子,应该也不是他说的,那估计就是金凌那家伙受到震撼,四处吹牛,说他二婶如何一展身手,救他于危难之中。 我猜测着,原版秦愫出身世家,多少有点修为,这仙督夫人一当十几年,大概也没下场打过架,所以这几方面一对,以讹传讹,大概就变成了少林扫地僧的故事,有传我深藏不露的,有传我修为精进的,估计天桥底下说书的,得说我自打发了一回疯,突然习得了绝世武功…… “喂,怎么能说金凌是小兔羔子?”金光瑶躺着,眯着眼,嗔道。 我一怔,片刻反应过来,噗嗤一笑:“啊呀,不小心把你也给骂进去了。” “不止把我,你还不是把自个也骂进去了?”他笑看我道。 但我反而得意地扭动身体:“哪有,我是嫁进来的,又不算你们老金家人。” “嘿?”他难得发个不满的语气词,“咱俩跟他的血缘远近,有啥区别?” 我语塞,一时是真脑筋短路了……金凌婶婶叫多了,我就真只拿自己当婶婶了,忘了我还是他姑姑。 半晌,我挠挠头,问:“你说咱俩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兄妹吗?” 他看着我,眼里的神情很纠结。 我也觉得这真是个复杂的伦理问题。 要是按魏无羡的算法,就不算,你看蓝忘机从来没把魏无羡当莫玄羽。 可要说不算,兄妹的判断标准本来就是□□血缘,好比我俩现在那啥,八成还是会生不健康的孩子的嘛。 打住打住,我赶紧捞住了自己的思维,我可没想跟他那啥。 我不知他是不是突然也想到了这茬,眼神突然有点回避,沿着这话题,赶紧起了一个新的。 “对了,你说过,你在那边还有个哥哥?” “嗯,”我踌躇一下,还是答了,在百凤山的最后一晚谈话里我提过这个。 “亲生的吗?” “算是吧,半血兄妹。” “哦?”他的声音有点惊讶,我想也许是联系到了自己身上。 我说下去:“我哥是我爹跟他原配太太生的,当年据说我爹跟我娘信誓旦旦,说他跟原配早没了感情,更没了夫妻生活。所以当我娘知道我哥才比我大三个月时,简直惊呆了。” “这剧情,有点熟悉啊,”他若有所思地笑了一声,“那你怎么认得他的?回去找你爹了?” “我爹把我接回去过几年,”我应道,“我上初中时,好像因为得过什么奖,被报纸报道了,当时我祖父母还在,看到消息,就撺掇我爹把我认回去。” 他不说话了,我就接着说下去。 “我六个阿姨日子也都紧巴,养着我不容易。我一咬牙,也就跟我爹走了,就是在那时第一次见到我哥的。” “第一次见他时,他其实在睡觉,毯子盖到脸部,只露出眉心一点朱砂痣。” “我哥那颗痣,天生的,端端正正长在额头正中,为此小时还挨了不少笑话,说一个男生,生了颗美人痣。” “我觉得我哥还算挺美的,跟你有三分像吧,不过比你高点。” 金光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好像在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也能想到,我爹的原配不怎么待见我,所以我在我爹家那几年,过的挺憋屈的。” 我感到我的听众突然靠过来,握住了我的一只手。 我说这些,懂的人便懂,不懂的人,祝福他永远都不需要懂。 “我在那里留着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哥,”我靠着床棱子,眼神渐渐失去焦点。 “他是个多温柔的人哪,永远都笑着。我摔了名贵的瓷器,他硬说是他打破的。” “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大部分笑脸,都是在领奖台上。却只有他一个对我说,不用练习到那么晚,不用得分到那么高,一无是处,灰头土脸的回来,别人都散了,他也依然会在那里等我。” “那些年,他是我的灯,是我的船啊,要不是有他,我都不知能不能熬过来……” 可是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住了。 “后来呢?”他看我很久不说下去,问道。 我不说话。 我想了很久,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等想好了,看下去,他重又闭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于是我想借机走开。 一动,却发现有一只手腕抓在他手里。 我想把腕子抽出来,抽了几次,都没成功。 我头皮有点发硬,看着他,十分疑心他是装睡,刚才只不过眼泪滴上去,他都醒了。 然而他这会儿就是不醒。 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骂“Son of beach”,我总不可能在床头坐一宿吧,他这分明是缠着姑娘同他睡觉……哪有这样的。 可再看看他的脸,面色苍白,嘴唇却格外鲜红,映着眉间一点丹砂,似乎是在发烧。 于是我到底还是心软了,接受了这个邀请,爬上床沿,和衣躺下。 半夜我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和衣躺着,双目微闭,呼吸均匀。 万籁俱寂,唯有帷幔外头烛火摇曳。 听觉和视觉被压低的时候,嗅觉显得格外敏锐。 我闻到他伤口散发的血腥,甚至隐隐有些腐败的臭气,然后是苦涩的药味,来自敷在上头的中药,最后却又跟他常佩戴的金星雪浪的雍容甜香混合在一起。 很诡异的味道,简直就像他这个人。 可我居然觉得好闻。 我想,我是否大事不妙。 动心一个不该动心的男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可是我在我娘身上学到最深刻的的道理啊。
第17章 急转直下! 白天,我回想了一下。 心理学上,有个名词叫吊桥效应。大意是说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走过晃动的吊桥时,碰巧遇见另一个人,他会更轻易地对对方产生情愫。 所以大概是蛊雕的原因,让我以为我好像爱上了我这现任夫君,这感觉不见得是真的。 而且我明知他对我那些温柔,都是形象工程,还动了心,岂不是蠢到极点。 何况,我又想,我是不是真喜欢他,有区别吗?反正对方也不会喜欢我。 我清楚地知道他心里有谁,回想起他让我翻译时出的那些例句,那是他无意中表现的潜意识,字字句句,皆是泣血痴缠。 而我也见过蓝曦臣的,温润优雅,俊美无匹。我觉得不管男人女人,喜欢他都不奇怪。跟我,一个自己爹妈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小孩相比,真是拿天上的月比地下的泥。 再说了,我迟早要回现代去的,我挠挠头,想道。 所以我该把这份感情自己处理了,自始至终这该是我一个人的剧场,不给别人添麻烦才好。 想到这点,我似乎有了点信心。我在六个阿姨家长大,最擅长的,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我与金光瑶相安无事了几天,早晚出于礼数去问个安。他一如既往的亲切妥帖,不过倒是再未留过我过夜。 我自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有意无意也离他远点。 等他伤稍微好一点,撑着起来,给大双小双办了场风光葬礼。 两个姑娘都是从蛊雕肚子里剖出来的,小双先被吞,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大双好一点,有一半的身体还维持生前的形貌。 金光瑶亲自主持了葬礼,末了还滴了两滴眼泪。 死去的人不知,活着的却看着感动,纷纷传说仙督重情重义,两个丫头也算不白活了。 同时,蛊雕的事也让我弦有点绷紧。 虽然看似这辈子剧情跟上次不一样了,但有备无患嘛,我还是偷着帮金光瑶料理点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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