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天晚上床晃得厉害,躲在桌子下方时,我一心只想着怎么把你和爸妈救出去。” “那刚刚的发生的事呢?” “当然,明明前一秒我们还在说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可那盏河灯突然就沉了。” “虽然道理都懂,但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走到半途,羽生抬着白舟的大腿把她往上踮了踮,好让她能更平稳的呆在自己的背上。 能把所有事情都记这么清楚,真是件痛苦的本事。不过白舟庆幸羽生是诚实的,没有用那套应对媒体的说辞来应付她。 没关系的,觉得害怕那就害怕吧,这里是我的家乡,它对你没那么多要求,没人会看着你,要求你逞能做英雄。 “Yuzu,你还记得下午给你剪头发的张姨吗?她有一个儿子,我们从小就一块玩。” “只可惜他永远停留在了10岁的年纪,没能和我们一起长大。” “从那时起,我们这些街坊家的孩子,都成了她的儿子。每次过年回家,她都会给我们剪头发,然后夸奖说,咋又长俊了。” 其实在这个镇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和你类似的疤,所以这一点也不丢人。 “舟酱怎么老想安慰我,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小女孩。”羽生转头望着背上的白舟,不明白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勇气和大道理。 “因为我是你老婆,我得管你。”白舟回答地理直气壮,接着捏着男孩的下巴补充道,“我虽然不凶,但我可烦人了什么都管,你得学会接受才行。” 羽生苦笑不得的拧着眉,才结婚多久,白舟就有她妈那股子强势劲儿了。但他还是选择认命。接着轻啄了一口眼前的唇,算是被套牢的答复。 答应我好吗,记得说话算数,想要管我那记得管一辈子,千万别半途就离开了。 我愿用我所有的运气去祈求你的平安和健康。 “舟酱是不是该下来自己爬楼梯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筒子楼的门口,羽生询问着背上的白舟,老实说走了这么一路,他有点冒汗了。 “难道这就是你作为运动员的体力吗?”白舟依旧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明显在耍赖不愿意下来。 好吧,既然如此那他还是送佛送到西好了,不然明天传出去的版本就会是老白家的女婿连六层楼都爬不动。 可正当羽生准备上楼时,却突然眼前一黑,因为白舟蒙住了他的眼睛。 “既然这么不情愿的话,那我就分担一点任务吧。” “我替你看路,你背我上楼。” “别担心,我会带Yuzu回家的。” 这可真是个“公平的交易”,不过羽生倒也觉得还不坏。视线被剥夺的他,所有的行为全依靠着白舟的言语。女孩让他抬右腿,接着抬左腿,以此往复并在特定的位置转身。他知道方位,却控制不好力度,晃晃悠悠间楼道里全是白舟的惊呼与笑声。 他真的好紧张,全身的肌肉紧绷,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两人骨碌碌的滚下楼梯。 可他内心又是充满勇气的,比有关河灯的美梦更加令人心安。 人有时候真的很脆弱,比那河中心的纸灯坚固不了多少。 但如果不能一直呆在生活的顺遂里也没有关系,因为他还可以和白舟一起像这样跌跌撞撞地继续走下去。 女孩为他看路,他为女孩提供依靠,纵使前途未知也并不可怕。 “舟酱,还有多久啊。” “快了,三楼了。” “舟酱,还有多久啊。” “快了,五楼了。” “我觉得已经转了好多个圈了。” “相信我,真的快了,还有一层。” 而就在羽生气喘吁吁的时候,他听见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眼前的桎梏被解开,面对客厅温暖的室内女孩对他说道, “你看,我们真的到家啦!”
第53章 窗户因为温差凝结着厚厚的雾气,需要人手动擦拭才能看到外面的光景,公交车内很挤,逼仄的空间里站满密密麻麻的人,使车辆前进的步调缓慢又摇晃。 白舟被身后的男孩拥抱着,被隔绝在角落处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羽生是故意的,他用肩膀遮挡着路人的视线,悄悄便将女孩藏进了怀里。 这样就足够隐秘了,隐蔽了她的不开心和兴致缺缺的表情。 她需要人哄,而那个人必须是自己。 接着,女孩就看见羽生抬手朝白白的车窗上划了一横,她的眼前突然就多出一片晴朗的天空,天色很蓝,是北京标志性的好天气。 然后,他又在稍低的位置涂抹几下,温暖的阳光便落了下来,林立的高楼时不时冒头,折射着光影的表面金光灿灿。 最终,他一股脑擦净了两人面前所有的雾气,低矮的砖房混着暗红色的瓦墙出现了,自行车、行人、树上搭着蓝布的鸟笼、地上半融化的积雪,是初春该有的样子。 “瞧瞧外面,是不是就开心点了。”羽生将脸颊贴在女孩的耳边,语气亲昵又抚慰。 他们正坐着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晃悠,只为让白舟呜咽不止的小心脏多晒晒太阳。 她想家了,明明才刚离开半日,却控制不住情绪。 “可以哭,但别躲着我一个人哭,这解决不了问题。”接着他将手指抚摸过女孩的睫毛,生怕她红红的眼角一不小心又挤出两滴眼泪。 “我没哭,只是不想回去上班而已。”白舟连忙拿开羽生的手,男孩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可真没出息。 是毫无说服力的辩解,不过羽生并不打算戳穿她的小情绪,而是顺着女孩的话说, “所以我才改签了中转的机票,让我们在北京呆上一晚不是吗?” “作为上班族要有觉悟,在到公司打卡的前一秒都算是你的假期~” 女孩难过的是什么呢? 或许是不得即将面对的早起、打卡和加班;更或许是吃不到的豆浆油条、见不到的父母和越来越远的老房子。 抽离依恋的过程是痛苦的,从小奔赴加拿大的羽生,对这种情绪一清二楚。 两小时前他没敲门就打开了酒店浴-室的房门,因为本身只说冲个澡的白舟却在里面呆了一小时,这实在太反常了。 然后他就看见女孩蜷缩在浴-缸里,甚至没有放满水,只是任由淋浴喷头将热水洒在后背上,望向自己的眼睛呆呆的没有神采。 她像一只下雨天落巢的小鸟,树太高了飞不上去,便只能泄气的任由雨水打湿羽毛。 羽生却对着白舟笑了,眉眼弯弯,他靠在门框上说现在还是白天呢,有些多愁善感是不是留到晚上比较合适。 毕竟夜里比较容易安慰人,这青天白日亮堂堂的环境,怎么看都像是他在耍流氓。 接着他便走了过去,顺手拿起一旁架子上的浴巾裹住了女孩裸-露的肌肤,也不管会不会弄湿衣服就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你是不知道冷吗,现在才二月份发什么呆。羽生笑骂着白舟的任性,却将手指插进她湿漉漉的发根,低头从眉眼一路吻到了唇角。 她需要爱,好多好多的爱, 她需要体温,又热又暖的体温。 女孩心中因横跨山海而产生的缝隙,只能由羽生结弦一人填满。 对于北京的道路,羽生其实大多陌生,有记忆的无非就是曾经隔离酒店到国家体育馆的那几条马路。那时的他只负责坐在车里,两旁全是对他行注目礼的行人。 而现在就轮到他主动了,仅凭一个导航软件,羽生就带女孩下了公交车,穿梭在陌生的街头的样子轻松自在。 我们去哪里?白舟疑惑地提问。 哪也不去,就晒晒太阳不好吗?羽生随意地把胳膊搭在女孩肩头,让白舟想起了中学时自己也经常和几个朋友这样,一起走向放学回家的路。 毕竟人暖和了,心里自然也暖和了,初春的阳光是很珍贵的东西。 我还以为你会想要去奥运村附近看看...,女孩回答的犹豫,因为这里是有重要回忆的北京。 傻瓜,去那里干嘛?是去缅怀遗憾,还是给自己找不快乐? 说着羽生就揉乱了白舟的发顶,示意她可别学自己,执念太深。 别老为他着想,他横竖是个男人,当女孩需要他时,就一点也不脆弱。 尤其是现在,羽生的心里装着的,早就不止有滑冰了。 突然间,男孩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手机上的标记点,走进路边的店铺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我,我还不饿。”白舟看着怀里突然多出的一包栗子,有点不知所措。 “没关系,你平时不饿的时候,不也在吃东西嘛。”接着羽生就从纸袋里剥开一颗栗子,将黄色的内瓤送到了女孩嘴边。 “昨天收拾行李时,爸爸跟我说他在炒货店没买到糖炒栗子,只好给你装了两斤开心果。” “他想让你吃、我也想让你吃,那舟酱还是多吃几颗吧。” “仙台的栗子可没有这么甜,也不会帮你开好口。” “来,快张嘴,啊~” 一个男人一辈子最不情愿的事情是什么呢?或许就是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儿托付给另一个小伙子吧。 虽然羽生和白俊升到目前为止的相处都还算和谐,但在离别的前夜男孩还是从这位父亲的眼里看出了抵触。 收拾行李很难,而在爸妈眼皮子底下收拾行李更难。他们会觉得自家孩子的行李箱比家楼下的垃圾桶还不懂分类,那一坨坨皱巴巴的衣物鞋帽宛如地窖里放了一年的咸菜。 羽生很慌,虽然他很想解释这两口箱子都是白舟刚刚胡乱收的,但在这节骨眼说老婆坏话明显就是在自寻死路。 白俊升倒也不生气,他慢条斯理的拿出女儿拧巴的毛衣,打成卷儿后又一一在行李箱里码放好。 羽生也装模做样的学着,把另一个箱子里的衣物挨个梳理整齐,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的收拾了好久。 “是我要求太多了吗,明明女儿已经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还想要有人帮她把衣服都叠好。”白俊升看了一眼手里这件女士大衣的面料,便知道它价格并不便宜。 明明女孩早已过了穿校服的年纪,他却还是会下意识检查袖口有没有洗干净。 “其实结弦已经做的很好的了,但终归比我这个当爹的差点。” 接着老白就合上行李箱,一边说他没给女儿买到糖炒栗子,一边用牙签扣掉了箱子轱辘里的泥点,笑着对羽生说舟舟带你回来时肯定又抄了后门的近道。 那一刻,男孩从眼前这位父亲的眼睛里看出了落寞和不情愿,以及对他更多一分的期待。 所以羽生改签了机票,带着白舟走出北京机场中转的大厅,除了延长假期外,或许还想为女孩补上一袋迟来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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