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打心底也根本是不想如此懈怠的,每一天他都在努力想要支撑下去,奈何精力不济他又有什么法子。 就在这时,门外的小太监又传话了,“皇上,国师求见。” 闻言,单若泱默默白了一眼。 没错,这个死老头儿真老糊涂了,竟然被妖道糊弄着封了个什么国师。 冷眼瞧着那一身道袍、鹤发童颜的所谓国师,单若泱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不过那位国师倒还挺能沉得住气,全然无所察觉似的,眼皮子都未曾多撩一下,仍旧微微扬着下巴一脸淡漠无情,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也难怪能将一心飞升的周景帝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只见他打开手里的小玉盒递上前,“皇上请用。” 里头装的赫然是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约莫也就比花生粒大一些,毫不起眼。 然而周景帝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神丹妙药似的,脸上隐隐都泛起了些许潮红,片刻都不耽搁当场就捏起来送进了嘴里。 一旁的丁有福立即捧了杯水送上。 “还请皇上好生歇息静养,切莫劳神。”说罢,国师便退下了。 单若泱还在暗暗讥笑国师这话也不过是直接拿了太医的叮嘱来用,结果就听见那头熟悉的鼾声又再度响起了。 “……” 也不过就是一个错眼的功夫吧?安眠药都不带发挥这么快的,难不成那国师是直接拿麻醉给他吃下去了? 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单若泱就脸色一沉,清了清嗓子。 “嘘。”丁有福赶忙示意噤声,苦着脸小声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服用仙丹之后轻易是叫不醒的,若当真被吵醒了,那……那可要出大事儿了。” 原先就有个小太监不懂,上赶着撞了回枪口,结果被吵醒的周景帝就仿佛一头暴怒的狮子,二话不说叫人拖出去给砍了。 听罢这话,单若泱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药奇奇怪怪的,忽而想起什么,“既然父皇服用仙丹后就会昏睡不醒,那先前为何还……”指了指龙床上的那位,“能将自个儿弄成这副模样?” 丁有福的神情顿时就尴尬了,含糊解释道:“不是一样的仙丹。” 单若泱又不是傻子,这会儿哪里还能猜不出其中奥秘? 什么见鬼的仙丹?上回吃的药只怕是助兴之物罢了。 荒唐至极! “既是如此那本宫就先回了,何时父皇醒了再去叫本宫。” 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 进门时,刚好与几位大臣擦肩而过,其中为首的赫然正是当朝丞相。 “微臣见过三公主。” 单若泱微微颔首,抬脚就迈进殿内。 打眼一瞧周景帝那漆黑的脸色她大致也就猜到那些大臣来的目的了。 显然,周景帝最近耽误了太多朝廷政事不曾及时处理,大臣们已然坐不住了。 不过她也没多嘴什么,只当不知,坐下就开始自己的分内工作。 哪想好端端的突然就被周景帝给制止了,“别念了。” 抬起头来就看见他一脸暴躁不耐。 “一会儿你悄悄带些折子回去,叫林如海处理,你执笔。” “父皇?”单若泱大惊。 然而周景帝却淡定得很,“林如海的才学朕是信得过的,处理一般事务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真遇到那等不敢轻易做主的大事再来问朕。” 顿了顿,又似感叹似威胁地说道:“你是朕最宠信的女儿,可千万别叫朕失望。” 单若泱是当真万万没想到的。 这人宁可叫女儿女婿来帮忙处理也坚决不肯给儿子一丝一毫的机会,可见其将屁股底下那张椅子看得有多重要,“权利”二字简直就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怎么?你不愿意?” “儿臣不敢。” 虽说出人预料,不过也并不算多出格,顶多就是那些皇子知晓了怕是要闹腾。 防儿子防到这个地步也是千古难寻的,但凡有心的皇子都少不了要开始琢磨琢磨想法子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夜里回到公主府,看见那一摞折子的林如海也是傻了眼。 待得知事情经过之后,素日口才了得的林大人竟也失语好半晌。 真就好生体验了一回何为“无言以对”。 于是乎,还在蜜月期的新婚夫妻只得被迫放弃这大好的时光,愣是在书房呆到了半夜。 往常面对周景帝时,纵然时常有许多好奇不解的地方她却也从不敢多问,如今对象换成她的驸马自然就不一样了,有什么问题只管张口就问,而林如海也会很仔细的一一解答。 一个聪慧好学,一个满腹经纶。 明明是在处理政事,可新婚两口子却也愣是从其中找到了些许不一样的乐趣,一时之间竟谁也未曾察觉到哪里仿佛有什么不对。 如此一来积压多日的奏折总算是快速减少了,其他人暂时还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倒也还算风平浪静,也未曾有大臣再来找事。对此,周景帝是当真狠狠松了一口气,愈发急着想要养好身子。 半个月之后,中原地区的雪灾如期而至。 因着事先早已有准备,损失纵然不可避免,相对来说却也好得太多太多了,完全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最关键的是,因官府准备充分,雪灾发生之后一切都安排、控制得井然有序,百姓们根本就没机会乱起来,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有梦境中“人相食”的惨剧出现。 这下子大伙儿是真服了,打心底服了。 地龙翻身那回尚且还有少数人心中存疑,总觉得事情实在太过离谱,暗地里甚至还有不少阴谋论,可这次的雪灾事件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 这位三公主当真是神了。 就如同燎原之火般,三公主的威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席卷五湖四海,一时间又不知多出来多少神牌。 连其他地方都已如此狂热,京城内的氛围就更别提了。 公主府的门房处每天都是满满当当的,各色拜帖、请柬是其一,更多的却还是一些看似不值钱的瓜果蔬菜——都是京城里的百姓送来的“供奉”。 乍然听闻此事时单若泱都惊呆了,然而再三劝阻却都无济于事,百姓们还是照常“供奉”。 只口口声声说“都是自家种的,不值当什么”,再要推辞,人家索性放下就跑,亲兵在后头撵都撵不上。 无法,便也只得由着他们去了。 公主府自此再也不曾去外头采买过瓜果蔬菜,每天清早一开门就有一堆放着呢,全都是当天新鲜采摘下来的。 若说百姓们的热情总叫单若泱感到受之有愧,那大臣们的“善意”就着实正中下怀了。 “丞相牵头,大清早就率领众大臣为公主请封去了。” 公主还能再怎么封?无非就是长公主了。 单若泱眼睛一亮,忙追问,“那父皇怎么说的?” “再过一会儿天使应当就要到门口了,公主且更衣静候即可。”说着,林如海便扬声吩咐奴才准备香案去了。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册封圣旨便如约来到了公主府——册封三公主为长公主,封号“护国”。 “这个封号也是大臣们商议拟定的,公主当之无愧。”林如海认真地说道。 原本不过是个兄弟姐妹都能随意踩一脚的小可怜,如今却一跃成为了最尊贵的那一个。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彼时,皇后心情复杂地叹息一声,“你们这些做皇子的谁也没能捞着个爵位,竟叫她区区一个公主抢了先去。” 正因为是公主才能有今日呢,换作是个皇子试试?早该连命都交代了。 对自家那位父皇了解颇深的单子玦不由得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对了,先前本宫叫你跟她说说,找个机会跟皇上提一提你与丞相千金的事儿……至今也未听见个什么动静,究竟是你不曾说还是她那边回绝了?” “母后恕罪,是儿臣自作主张不曾与姐姐提起。” “为何不提?”皇后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事儿事关咱们母子二人的前程,你怎能自作主张?”单子玦恭谨地低垂着头,状似胆怯,实则那一对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个母后自个儿不太聪明,便拿其他人也都当傻子似的。 倒也知晓这桩婚事关乎着前程,却为何她不开口提,反倒要绕个圈子叫姐姐去提? 摆明是知晓这事儿犯忌讳,容易招惹父皇的怒火罢了。 她想得倒是很美,可他又怎会让姐姐去触这个霉头呢? 就这么耗着吧,反正他也不急。 皇后不太瞧得上他这副“胆怯”的模样,不过这却也正是她所看重的——好拿捏。 “本宫知晓你与她亲近,不过你也实在想得太多了,你父皇对她看重得很,怎会降罪于她?如今她又被册封为长公主……素来可是只有中宫嫡女才有的待遇。”话到最后,皇后已是压抑不住咬牙切齿的意味了。 她虽没有亲生女儿,但单若泱的晋封却仍叫她产生了一种“鸠占鹊巢”的恼恨。 “皇上为她破例至此,足以见得她的地位如何,但凡她肯为你费些心思,皇上那头想必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总归是要比咱们母子两个亲自出马容易得多。” 话里话外透着股挑拨的意味。 单子玦的眼神愈发冰冷了,嘴上却道:“母后所言甚是,只是眼下父皇龙体抱恙,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恐怕并非是什么绝佳的时机,儿臣以为不若再等等,以免弄巧成拙。” “这……”皇后迟疑了,沉思片刻后不得不赞同他的说法。 人选再怎么合适,也架不住时机不恰当啊,搞不好还真有偷鸡不成的风险。 “也罢,那就等皇上的身子好些再提,不过你找个机会先去跟你三姐姐通个气儿,看她是怎么说的。” “是。” 却谁也不曾注意到,进来添茶水的小宫女目光微微闪烁,退出之后寻个机会便悄然失去了踪迹。 “皇后想叫老七娶丞相千金?”单子鸿一脸震惊,眉眼之间难掩焦灼之色,“虽说有些痴心妄想,可单若泱与老七是打小的情分,倘若她帮忙在父皇跟前周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届时老七岂不等同于坐拥半数朝堂?” “话虽如此没错,不过这一切都得有个前提——他们得能瞒住消息悄悄办成了。”李贵妃不屑地“嗤”了一声,“如今既是叫咱们知晓了,那他们就做春秋大梦去罢。” 话落,不免又觉得甚是惋惜,“当年丞相的长女出嫁时你还小,好不容易小女儿到了年纪,你却早已娶妻多年,真真是错过了。” 不是没想过使点什么肮脏手段强行促成,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就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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