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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看向西蒙，无奈而抱歉：“相信我西蒙，那次是情非得已。” 西蒙没说什么，心中却有个声音越来越响，那个声音说，不能让她离开，她会不见的！ 所以，在兰打开门准备跨出去时，西蒙一把拉住了兰的衣尾，兰回头，看着西蒙。 西蒙抿着唇，精致的唇线勾勒一条忧虑的弧度，看的兰一阵心疼。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西蒙的脑袋望外看了看，最后摇头。 “为什么？” “他们很麻烦。”西蒙的眼阴郁了几分，“总是摆出一副慈悲的嘴脸，最后什么都没干。” 兰哑然，心中垂泪，其实她的形象也未必比那些人高大多少吧。 西蒙说：“你一定要回来。” 兰望着西蒙严肃的眼，点头。 西蒙不放心，又补充：“如果这次你又不说一声就离开……” “我会回来！”兰打断西蒙的话，目光坚定，“就算我消失也绝对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所以如果我再度离开，那么五年后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如果允许，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西蒙觉得自己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毛利兰的话有点奇怪，仿佛她的去留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但她眉眼间的肯定却像是一颗颗流星，砸落在他的心房，很沉重很有分量。 西蒙松开了手，说：“你说的毛利兰，你一定会回来带我去日本。” 是的，一定。 握紧手中的美元，兰深深望了眼西蒙，踏出了门外。 ** 阴暗的小巷，前面是条死路。 辣妹模样的少女，染着一头夸张的彩色头发，双耳戴满了耳钉没有一点多余的耳肉露在空气中。少女神色紧张得看着她眼前的三个黑人，一脸的狰狞和威吓：“你们别再过来了！” 三个黑人手里都握有空酒瓶，他们听到少女的怒吼后，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冷声道：“识相的就把那个臭小子叫出来。” “滚，我们老大是你随便乱叫的吗？”少女龇牙咧嘴，一脸愤怒。 “是嘛？”黑人冷笑了一声，一个酒瓶砸去，少女眼尖，侧头躲开，但后一秒就被另一个黑人砸来的酒瓶砸中的右眼。 伴随着少女一声惨叫，鲜血汩汩流出。 酒瓶破裂的尖锐刺伤了少女的右眼，一个怵目惊心的十字形伤痕出现在少女的脸上，少女疼痛的挥手乱打，三个黑人趁机上前就是一顿狠揍。 渐渐的，少女被揍得奄奄一息，三个黑人以为闹出人命，皆有些心虚，想转身逃跑，但一转头才发现不远处，有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向这边走来。 听脚步声，很沉，很稳。 三个黑人相互看看，使了眼色，准备把那个倒霉的路人同样修理一顿，却惊惧的发现，随着来人的走近，那张让他们恐惧的面孔就清晰的展现出来。 充满戾气的眉眼，却诡异的相当漂亮。 紧抿的薄唇，隐含一股暴戾和冷酷。 尖锐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像头随时攻击对手的豹子。 还有那头，在此地区出了名的嚣张白发。 他还是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修长，身姿笔挺，全身上下充满了野性和狠戾。 在离三个黑人五米左右的地方，他停了下来。 三个黑人暗噎口水，他们是这个地区的小混混，到处收学生的保护费，目无王法，有前辈叮嘱过他们惹谁也不要惹眼前的少年，三个黑人嘴上应承心中却鄙视，凭什么他们三个要怕一个高中生？四处打听之后才知道刚才被他们揍的少女似乎是少年唯一接触的对象，他们才会找上她。 但此刻，当少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恐惧感竟也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少年的眸子睥睨着三个高大的黑人，薄薄的唇畔抛了抛，最后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毫无疑问，少年长得很漂亮，如果他能笑得正常点，至少那三个黑人不会像此刻这样，双腿发软。 明明才十几岁的样子，却仿佛经历了一番血腥风雨，满身的戾气就如地狱恶鬼，让被他盯着的人胆颤瑟缩。 三个黑人不自觉的靠在一起，借由对方的温度安慰自己此刻身处的是人间，少年的阴狠让他们发憷，就在他们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出声讨饶时，少年的眸子突然眯了起来。 戾气在那瞬间收敛了不少，少年冰冷的面孔浮出了一丝困惑，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少年挺直的身躯柔软了不少，神色也柔和了几分，敛去乖戾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仿若星辰，好看的让三个黑人看直了眼，直到少年越过他们了，他们也没反应过来。 “喂。”磁性的，意外清扬的声音从少年的口中溢出，“你还是老样子啊。”
第6章 毛利兰觉得自己是活见鬼了。 踏出西蒙家的那瞬间，仿佛有道白光在她眼前闪过，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四周突然变得漆黑一片，再然后，她出现在了这阴暗的小巷里。 她的眼前站着三个高大的黑人，兰无暇顾及他们，她扭头四处探望，便看见脚边命悬一线的少女。 兰差点惊叫出声，少女被揍得面目全非，粘稠的血液散发着恶心的腥味，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兰以为自己遇见了命案现场，但下一秒少女微弱的呻吟声让她意识到少女还活着。 兰蹲身，喝令自己保持冷静，她试着同少女说话，但少女的模样又让她觉得当务之急得叫救护车，所以兰连忙起身，转头间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站在她的面前，漂亮的混合一丝疑惑的眸子不带情感地看着她，用有些生疏的日语说：“你还是老样子啊。” 兰怔然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冷漠精致的五官，粗糙的白（？）发，似乎还是高中生的样子。 “你是……” 少年扬了扬左眉，伸出一手冷不丁得拽住兰的胳膊：“你真的是人类？” 兰被拽得生疼，有些恼怒：“请你放开！” 少年果真放开她，他看眼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眸子中一股阴狠闪过，他转回身，改用纯粹的美式英语对三个木然的黑人说：“恭喜自己吧，你们惹到我吧。” 三个黑人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对他们展开了拳脚。 狠、快、准。 纯粹的打架，依靠蛮力和敏捷，速度和反应。 少年定是身经百战的，一人对三却显得游刃有余，他的动作很粗糙，远没有接受过正规格斗训练的人的动作漂亮，但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很实用，他甚至能准确的判断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少年打架的狠劲让兰心里发憷，他的每一招都有股置人于死地的力道，那种拼了命的打打不死对方誓不罢休的劲头让有过数次格斗实战经历的兰，也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有股电流从大脑传递到了双腿，让她的大腿变得颤抖。 感念现在是在夜晚，不然，兰肯定，那个少年定是揍红了眼，一脸的恶狠和凶残。 兰抖了抖身子，突然反应过来，她冲上去抱住少年的身体大叫：“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了！” 少年置若罔闻，他甩开兰，继续攻击着三个命若悬丝的黑人。 “西蒙！你是西蒙吧！” 隐晦的月光下，少年孤傲的侧脸冷酷绝情，白色的头发借由月光发出一种晃人的银辉，干净的颈项裸露在空气中。他的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劲，一股置他人于死地的恨劲，但他的身体意外的单薄，就像……她见过的那个蜷缩自己的孩子。 少年住了手，微微侧头，斜视一脸惊恐慌乱的兰，薄薄的唇畔勾了勾，一种讽刺：“你记起来了呀。” “我没忘过。”兰握紧了手，她感觉她的手心在冒汗，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 眼前的人真的是西蒙·格罗斯，那么，从西蒙家跨出后，她又消失了好几年了。 只是，变化太大了，大到让她无法相信。那个未及她腰身的孩子转眼到了她肩膀这，再转眼已经比她还高出了半个头。最初那双可怜兮兮的灵动眸子此刻被冷漠和乖戾占满，那个惧怕生人的敏感孩子现在能徒手揍倒三个黑人…… “西蒙……”兰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哑的，这几年来，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起你那慈悲的嘴脸。”西蒙狞笑了一声，自黑人的身上爬起，又踢了一脚，接着无视兰直接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你要去哪？”兰捂着胸口紧跟在西蒙身后。 西蒙没有回答，抱着少女径自离开。 “她受到严重的伤，必须去医院！” “西蒙，我没有忘记你！” “西蒙，我记得我们的约定！” “西蒙……西蒙，你看，你的零花钱还在我手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西蒙，让兰感到艰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不告而别造成的，她答应带他离开阁楼，她却消失了五年，她答应带他去日本，她又突然不见。 那时候的西蒙是多么相信她啊，兰忍住心中的苦涩和愧疚，追到西蒙的跟前摊开手掌，露出那张被她握得潮湿了的美元，一脸的哀痛和真挚：“你看西蒙，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钱。” 西蒙俯视兰，冰冷的眸子在那张纸钞上逗留了一秒，吝啬的移开，他的嘴角早已抿成了一条冷酷的弧度。 “西蒙，我说过，就算我离开也非我自愿的。”兰差点哭出来，她只希望单纯怕生的少年不要因为她而变得这般乖张冷血。 “让开。”西蒙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又似乎有点不同，“她没那么多时间。” 意识到西蒙是说少女的伤势，兰立刻让开并紧紧跟在西蒙的身后。 “收起你的眼泪。”兰怔然望着少年冷硬的侧面，有些茫然，她听见少年说，“你的眼泪太廉价。” 兰又羞又窘，更是无言的辛酸和难受，“我没哭……”最后，她低低说了一句，事实上，这次她只是想哭，但真的没有哭出来。 西蒙没再说话，他抱着少女，脚程很迅速，兰差点都小跑起来，走了五来分钟，忍不住问：“附近有医院吗？” 这里似乎是个小城镇，夜晚没有太多的路人和车辆，周围的灯火并不光亮，兰有些担忧地问着。 突然，西蒙站住了脚，扭头看着停在他们身边的356A-黑色保时捷。 兰顺着西蒙的眼睛看向轿车，问：“认识的人吗？” 西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又跨开了脚步，但没踏几步就被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叫住。 兰回头，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倚在黑色保时捷边上，整个人仿佛融入了车体，那个中年男人不高，长得很结实，脸上留着好笑的山羊须，男人的眼睛很小，但很锐利。 男人给兰的第一印象不好，太黑了。这个黑是个笼统的字眼，兰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就是太黑了，没有一点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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