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诸如此类都湮灭在他突如其来的深长的亲吻里。 “艾尔海森。” 我叫了声他的名字,再想开口,从唇边逸出的却是一阵暧昧得不像话的叹息。 他将嘴唇离开了我的后颈,低低地“嗯”一声,鼻音很重。 察觉到他的手指又在我腰侧无意识地游移了几下,赶在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之前,我连忙将枣椰高举过头顶:“我饿了。” 艾尔海森:“……” 五分钟后,艾尔海森通过神之眼唤出了武器,对着枣椰壳最脆弱的顶部轻轻一劈,尔后将被削开了脑袋的枣椰递给我。 我笑眯眯地说:“神明要是知道你把神之眼拿来削水果,会不会气死啊。” 艾尔海森已经从厨房拿了个长柄勺出来,他面无表情地斜我一眼,启开抿得很薄的嘴唇吐出几个字:“吃吧,少说话。” 破开的枣椰气味清新,果肉却不怎么好吃,味同嚼蜡。我只象征性地尝试了几口便放下勺子,重新从包里摸出干巴巴的烤饼啃起来。 艾尔海森沉默不言,却直勾勾地盯着我进食的动作看。 我也不傻,他既然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早就把我的想法和行动轨迹猜了个大概。于是我放下烤饼,擦擦手,一脸认真地迎回他的注视。 我说:“虽说是先斩后奏,但我原本也没想瞒着你。” “我知道。”艾尔海森说,“所以我已经提前以你的名义把行动报告留在净善宫了,只说你带了前任大贤者去沙漠改造。至于之后,伪装成他擅自行动迷失在沙漠深处下落不明就好。” “赛诺那边?” “赛诺不会有意见。”艾尔海森淡淡道,“他想处死大贤者的迫切之心并不亚于你。” “……那就好。” 说完这句,气氛便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重新拿起啃到一半的烤饼放在嘴边,不知怎的,却忽然没了食欲。我垂眼看了看自己沾满碎屑的手,握起拳头又放开,盯着自己掌心细细密密的纹路看了会儿,深吸口气。 我看向艾尔海森:“你在生气?” 这问句被我说得尤为笃定,以至于前一秒还在心不在焉打量着被灯火渲染得影影绰绰的壁画的艾尔海森本人都微微怔了怔。 但艾尔海森并不否认,他点头:“是。” 我强忍住复杂的情绪追问道:“你认为我不该对阿扎尔动用私刑?” 艾尔海森沉吟片刻,又一点头:“这算是原因之一。”顿了顿,他将流连于壁画的目光收回,不着痕迹地在我身上停留了半秒钟,又投向落在矮几上的烤饼碎屑。 他继续道:“然而,真正让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总是学不会与我商议之后再做决定。你应该清楚,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在确认其合理性和可行性之后,我都会尊重你。” 我沉默两秒,叹出口气:“我只是不想让你趟这摊浑水。” “聪明人干起糊涂事往往更是荒诞透顶。”艾尔海森轻哼一声,“这句枫丹谚语用来形容你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我耸耸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横卧在长条木椅上。木椅不算宽,好在我最近瘦了不少,将将好能稳稳当当地侧身躺在上边儿。 我说:“这件事之后,无论我是被逐出教令院,还是被送进沙漠里,我都无所谓。阿扎尔倒台,草神掌握实权,整顿教令院指日可待。至于什么贤者不贤者的,我也不在乎了。” 艾尔海森纠正道:“她是贤明爱人的神明,你所说的那些都不会发生。” “啊啊,随便了。”我又累又困,耍赖似的嘟哝一句,“反正我都不在乎,现在的我只想睡觉,明天还有明天的事要做,累死了。” “都不在乎?” “都不在乎。” “……” 衣料摩挲声,脚步声,饰物碰撞声,渐次响起,却惟独没有响起艾尔海森沉稳有力的话音。我纳闷地睁开眼,却见他竟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跟前,手臂一伸一勾,将我整个人打横捞进了臂弯里。 我还在发愣的当口,艾尔海森已微微蹙起眉,淡淡吐出一句:“太轻了。” 我噗嗤一笑:“估计是习惯了你做的那些难吃的饭菜,我一时适应不了其他食物,吃什么都没胃口。” 艾尔海森微微一怔,眼中缓缓流露出或许能称之为困惑的情绪:“我做的饭很难吃?” 我点头:“很难吃。” “……” 艾尔海森认真思忖了两秒,抿了抿唇,自言自语似的说一句:“看来回头得去奥摩斯港淘几本料理专门书读读了。” 我被艾尔海森从客厅一路抱进卧室,又给轻轻放进了棉被里。见他半天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抓抓头发坐起身:“我还不能睡。” “又怎么了?” “我要洗澡。” 艾尔海森无语地看了我两秒,提醒道:“别忘了,这里是水资源稀缺的沙漠,你打算去哪里洗?” 我没搭理他,翻身下床,自顾自地跑外面打了盆清水回来。接着,我把自己关进小房间里,脱光衣服,用一条浸湿过的毛巾对着身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起来。 待我好容易把自己收拾干净,一旁用来照明的蜡烛已经蔫去了大半。被我穿着在沙漠里奔波来去的衣服浸透了汗水的气息,我一刻都不想多闻,便随手抄起条毯子包裹住身体,推门走出去。 估摸着艾尔海森已经在隔壁房间睡下了,我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毕竟他睡眠浅,我不想惊扰到他。 然而,当我推开自己的房门,却见换上了一身睡衣的艾尔海森正坐在我刚刚躺过的床上,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大部头书籍。 他闻声抬眼,目光轻扫过我暴露在毯子外的肩颈和手臂,顿了顿,又移开去。 我退出房间,再三确认走错的不是自己之后,有些纳闷地开口:“你怎么不回自己屋里睡?” 艾尔海森合上书,似笑非笑地看向我:“怎么了?你不是说过吗,男女朋友睡同一张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 艾尔海森把书本放在床头,掀开被子的一角钻进去。他把自己的枕头立在身后,脊背靠上去,又抬手拍了拍乖乖平躺在他身侧的另一只枕头。 “还在磨蹭什么,不是早就说困了吗。” 我看了看床上有且仅有的一条被子,又看了看以倚坐的姿势占据了半边床铺的艾尔海森,咬住嘴唇挣扎了一会儿,长长地叹出口气。 我死死摁住胸前的毯子,一步一顿地挪到床边。待艾尔海森替我掀开被子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去,又夺过被他捏在手里的被角紧紧压在身下。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我心虚地抬起眼,正对上艾尔海森一脸好笑的神情。 我恼羞成怒地在被子里搡了他一把:“看你的书去,别看我。” 艾尔海森挑起眉,饶有兴致地轻轻“哼”了一声,却没再继续难为我。 他当真重新捞起了搁置在床头柜上的书本,把夹在书页间的书签翻了个面,压在面前的被子上。 这床为了抵御沙漠夜间寒气的被子薅得很厚实,再加上身边有艾尔海森这一不断向外散发热气的天然暖炉,紧紧裹着毯子的我不一会儿就又冒出了汗来。 我犹豫了会儿,在被子底下不安分地动了动身子,把那条用来裹身体的毛毯给抽出来,扔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 艾尔海森一垂眼,便从被我方才的动作掀开的被子缝隙里瞥见了内里的光景。 他闭了闭眼,呼吸不受控地急促了一瞬,很快又将目光投回用指尖捏住的书页上去。 然而,整整半分钟过去,那张书页都不曾被他翻动分毫。 我试探性地唤他一声:“艾尔海森?” “嗯?” “你身上好烫。” “……” 艾尔海森没说话,颈间的喉结却微微滚动了两下。 他对着书本沉默了整整半分钟之久,轻轻叹出口气,把压在被子上的书签重新夹了回去。 “这是什么?” 我眼疾手快夺过他将将要合上的书本,翻开一看。 艾尔海森的书签竟然是我的相片。 不仅如此,这张相片的年份已经相当久远了。若是我没记错,这还是毕业祭当天提纳里给我拍的。 后来我问提纳里要相片,他支支吾吾地说留影机丢了,死活不愿意给我,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能料想,那张本该下落不明的相片竟然跑到了艾尔海森的手里去。 “好啊你。”我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瞅住他,“没想到你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艾尔海森垂眼道:“图谋不轨一词带有贬义,我不认为它能在当下的语境中充当合适的谓语。” “是吗,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顿了顿,我接着说,“你若是真想对我图谋不轨,倒也不是不可以。” 艾尔海森怔了怔。 我从被子里伸出胳膊,轻轻拉起他僵在书封上的右手。他那滚烫的掌心早已沁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悄无声息地濡湿了我。 艾尔海森垂着头,耳朵尖从柔软的青灰色发丝间探出头,略微有些泛红。 我正盯着那片旖旎的樱粉色暗自出神的时候,艾尔海森忽然说:“再过一个月,这场由教令院和愚人众一手策划的闹剧就该平息了。” 话题跳转得太快,我一时没能回过神,只能呆呆地应一句:“大概吧。” “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的时候。”艾尔海森说,“我们结婚吧?” 说完这句,他终于掀起睫毛,认真地凝视住我。 从侧面打来的暖黄色灯光攀上他高挺的鼻梁,随后倾泻而下,落入他深邃的眼底,将他那圈泛红的虹膜映得微微发亮。 我没犹豫,把头一点:“好。” 艾尔海森把唇抿得很薄,唇角却仍是不受控制地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 他熄了灯,在黑暗中侧身躺下。他像是下意识想要伸出手臂搂住我,却在指尖触碰到我身体的一瞬间尴尬地顿住。 我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穿衣服。” 艾尔海森哑着声音应一句:“嗯……知道了。” 说完这句,他翻了翻身,换了个仰睡的姿势。 察觉到艾尔海森正在略微拉开与我的距离,我抬手摁住了他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我的掌心正好贴住了他胸膛的位置。 他的心脏跳动得很快,一下又一下,像只不安分的兔子。 “你在紧张吗?”我有点儿好奇。 艾尔海森:“没有。” “是吗。” 说着,我些微蜷了蜷手指,被他的体温熨烫得温热的指腹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下,数着他的腹肌一块儿一块儿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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