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谢谦扔下绳子,面不改色地用桌上的茶洗去手上血迹,出了牢房。 待被人发现牢房中的尸首时,已是大典结束,已过未时,被正要更替岗位的士兵发现:“来人啊!快来人!有人越狱了!!!” 盛行殿中,刚下了册封大典的商侑安一身冕服加身,就听见费游来报:谢谦越狱了。 “全城搜捕。”商侑安展开双手,旁边的李帜会意后,将冕服替他褪下,换上为他准备好的杏黄色蟒袍,却被商侑安所不喜:“换一件。” 许是不习惯这样张扬,又或是单单不喜这颜色,商侑安选择了以玄色作底色,金丝绣着四爪蟒袍,既没有太张扬,沉稳的同时又多了一份冷感,通身看去,矜贵得让人过目不忘。 沈知珉待在朝云殿中,见外面搜查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才知道是谢谦越狱了。 她隐隐不安,总觉得谢谦会报复,是会报复商侑安,还是会报复爹爹?她让阿集拿来书信,想要书信给爹爹,让他小心。 可脑子一片混乱,想到了上一世沈家灭门的场景,写信的手一顿,放下了,“阿集,我想回府一趟。” 她面露担忧,正逢商侑安过来,见她双眼泛红,“怎么了?” 她起身,抱住了他,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透着害怕: “商侑安,谢谦越狱了,你说他会去哪里?会不会报复爹爹?我想回府一趟。” 商侑安紧了紧怀中的少女,安慰她:“别怕,他如今的处境,最明智的路便是逃出城去。” 商侑安说得平淡,好似早预料到谢谦不会这样安分等死,又好似是心里早已经做好计划,对于此事,并不意外。 “可,可我还是怕,这样的一个疯子,我怕他会和上......” 沈知珉顿住,这一世的商侑安并不知道谢谦上一世做了什么,将沈家满门抄斩也只是谢谦还是太子之时,才有的权利。 如今大局已变,谢谦无权无势,如何还能灭了沈府? “不会的。” 低沉的声音传来是那样的坚定,好似他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心下一漏,望去他的眸子,想从那句坚定的话语中寻找什么,又确定什么。 “今不同往日了,不是吗?”他眸中似水无痕,将话说得很轻。 沈知珉却从中听出几分掌控之势,好似眼前的商侑安结合了两世的特征,与她曾认识的商侑安,一样,又不一样。 可无论是怎样的性子,她都会好好珍惜他。 这样想,她害怕担忧的心竟被安抚下来,此世此刻,有他在身边,她相信,不会再是那样的结局,如她愿,也会如他愿。 商侑安察觉到怀中女子焦虑担忧的情绪,摸了摸她的头,“我派人去趟相府,这样可放心?你若此刻出宫,我才是最不放心的那个。” 沈知珉抬起头,对上他担心的眸子,担忧隐去,点头道:“好。” 商侑安低头,在她额间一吻,眼里都是温柔,他看着她,眸间流转,似是鼓起勇气般,良久才出声: “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便亲自登门,拜访丞相,可好?” 沈知珉歪头,问道:“见我爹爹么?做什么?” 他一笑,将少女搂得更紧了,带着一种来之不易的惆怅:“怎么?顶着这莫须有的前太子妃头衔,不想摘了?” 少女一愣,眨眨眼,“什,什么意思?”她脸微红,显然是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对于充傻装楞的少女,他挑眉,欺身压下来,深色眸子带着难以察觉的醋意,重重吻上了怀中人的唇。 少女被迫迎上男人的吻,闭眼,陷入男人炽热的温度中,将这份沉甸满满的爱意塞满心底。 待到少女酸了脖子,头昏脑涨时,又觉得男人平日什么都好,就是在吻她这件事情上,分外霸道,连声招呼不都打。 门外的叩门声打断了少女神游仙外的思绪,也打断了男人黏不可分的吻,他眸子一暗,看向门外的影子,眉间显出寒意: “何事?” 趁这空隙之际,少女起伏着胸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氧气。 “寻到了谢谦的踪迹,看样子应是准备出京城。”门外费游听着里面传来无比冷冽的声音,顿了顿话语,心想,似乎打搅到了殿下。 闻及是谢谦的事情,商侑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很快便压了下去,回过头来看向少女。 沈知珉也听到了外面的禀报,想从他怀里脱离出来,“你是不是要去忙了?那快去吧。” 说这话时,少女还微微吐着气息,一双氤氲的眼眸眨闪着,粉嫩的唇上乱了胭脂,红肿诱人,男人滚动着喉咙,无视着外人的等待,眼里只有少女。 感受到了他眼里浓重的情愫,沈知珉有些不知所措,又觉得外面之人等久了定是会乱想些什么,不由得催促着他: “若是抓到了谢谦,你会怎么处置?” 男人刚想俯身,听着这问题,身子一顿,缓缓放开了少女,将眼里的情愫敛藏起来,回归平静。 “你想我怎么处置?” 她见商侑安提及这个问题,语气都冷漠了三分,便觉得他是误会了:“我是担心你会为难,我倒无所谓他。” 这几日,阿集同她说了很多宫中的传言,其中便有圣上以太子之位保谢谦一条生路。 而商侑安答没答应,她不知道,只觉听到此话,有些心疼他。 谢谦虽如今身败名裂,却依旧有人为他留着一条退路,太傅如此,圣上依旧如此。 即使谢谦再狼狈,只要他现在退而不争,依旧会比大多数人体面。 沈知珉踮起脚尖,覆于那双冰凉的唇上,这个世界不欠谢谦什么,却对商侑安充满歉意,无人说一句抱歉。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做什么都没有错。”她红着眼,勾起甜甜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 眼里是爱意,是珍惜。 男人似读懂了少女此刻的情绪,注视着那抹温暖而明亮的笑。在这一刻,心底黑暗的那面再次被光束照亮,前世的不甘与执念,在少女真挚温暖的笑容里释怀: “等我回来。” 沈知珉弯着眉眼,只觉那个温柔的少年,又回来了。
第87章 087 ◎劫持◎ 商侑安走出朝云殿, 只觉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再见到少女更为重要。 他朝着黑暗中的暗卫道:“你带一队人去沈府,若是谢谦出现在那里,便立刻拿下, 抗者杀。” 暗卫领命应是。 “费游,你随我去城门。”男人话语停顿一下,“若是他此刻出现在城门, 便由他去。” 天色渐沉,男人的声音让费游有些听不真实, 震惊之余应是跟随。 “剩下一队,留在朝云殿。”商侑安驾马出了宫,费游紧跟其后。 夜色中恢复一片静谧。 京城之中,离城门最近的一处酒楼上,谢谦换上了干净的便衣,对面齐齐跪着一支暗卫,那是母后曾为他培养的十名暗卫, 他们忠心跟随着谢谦。 如今, 也只剩这十名暗卫了。 “殿下, 属下们送您出城吧?眼下商侑安的人正满城搜捕,城外山脚属下安了座屋子, 可供殿下暂时落脚。” 谢谦坐在窗边, 看着楼下紧密搜查的侍卫,拳头紧捏。 “他凭什么这样全城搜捕我?他区区贵妃之子, 一个多年的弃子, 如今倒是威风起来了?这搜捕令可是父皇下的?” 几名属下低头道:“如今圣上病重,操持不了朝事, 已全权交由太子监国......” “混账东西, 他也配称太子二字?”谢谦冷眼瞥去, 呵斥一声。 暗卫掌嘴几下,认错。 谢谦冷色捏着茶杯:“母后如今如何了?” “娘娘现在被囚禁在凤鸢殿,暂无危险。倒是殿下您,该启程出城了,不然等他们发觉,就更难出城了。” 可谢谦并不想就这样出城,何其狼狈,颜面尽失! 他为何要这样狼狈的躲出城去,而商侑安则在宫中享受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商侑安害他失去了一切,他也定会让他不好过。 谢谦起身,眼里一片阴森,往城门方向走去。 暗卫跟随,一同消失在暗幕的京城之中。 商侑安停在离城门只隔一条街的地方,翻身下马,听着城门探子来报,并未发现谢谦踪迹。 他抬眼,瞧着夜色,脸色凝重起来。 “殿下,这城门都要关了,谢谦难不成已经出城了?”费游不解。 正当此时,有侍卫来报,说是丞相府有刺客,商侑安环视一圈街上来往的路人,“留下一路藏于人群中,若见谢谦,极速来报。” 说完,便上马,往丞相府去,一路上,商侑安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他吁停在半路,神色凝重。 费游停下马,“殿下,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马上之人改变了方向,冷色道:“以他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出城。而丞相府守卫森严,他就是想报复丞相也机会渺茫。” 费游不解,此刻出城,对谢谦是最好的活命机会。 商侑安好似已经知道谢谦要做什么了,神情一凛:“此人不甘屈服又善妒,如今这样要他离开皇宫,做个安分之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冷风之中,这句话好似不是对费游说的,而是那位曾要他许诺之人。 商侑安朝着宫中方向策马而去,眼中尽是寒意,马儿似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情绪,长嘶一声,费游紧跟其后。 宫中-- 朝云殿。 殿中的灯未熄,少女面色担忧地坐在窗边。 阿集拾起一件披风,盖在少女清冷的背上,询问着:“小姐别担心,如今他是太子殿下,不会有事的。” 少女趴在窗边,将窗外浓重的夜色纳入眼底,带着些许困意点点头: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以谢谦的性子,绝不会就这样出城的。” 阿集看向小姐认真的脸色,揣摩着此刻少女的神情:“小姐好像很了解谢谦?” 沈知珉眨了眨困意沉沉的眼皮,轻声道:“很了解,也很讨厌。” 随着少女的哈欠,阿集也忍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见此,沈知珉笑着推了推她,道:“阿集下去休息吧,殿中留一盏灯就行。” 困意连连的阿集将门窗关了严实,殿中留下一盏灯,便在殿外一边守着一边打着瞌睡。 沈知珉从窗边起身,来到榻前,突然殿中被人熄了灯,她吓了一跳: “阿集,为何关灯了?” 门外的阿集没有回应她,她只觉不太对,往殿门走去。 此刻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借着门外照进来的月色,沈知珉看清楚了来人。 那身衣袍没有往日的华丽,可脸上却是比平日多了几分阴戾,伴着朦朦的月光,随步踏进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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