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干什么?”李承允笑嘻嘻地抬起手,指了指她的嘴角,“那嘴角怎么有油?” 李惜惜微惊,连忙掏出手帕擦拭嘴角,可却什么也没有。 李惜惜怒目相视,“李承韬,你诈我!?” 李承韬靠在椅背上,恣意地双手枕头,笑道:“兵不厌诈,谁让你不好好读兵书?” 李惜惜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我又不用上阵杀敌,倒是你,三天两头不去上学,要是那太学将你退了回来,那可就丢人喽!” 李承韬听了这话,面色紧了紧,又将话题拉回来,道:“你别东拉西扯,方才明明是你在偷吃,被我发现了还不敢承认。” 李惜惜下巴一扬,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吃?再说了,就算我真的偷吃了,又如何?” 李承韬笑了笑,道:“确实没什么大不了了,母亲最多斥责你目无尊长,罚你在家学规矩,不让你去嘉宜县主的生辰宴罢了。” 李惜惜一愣,咬牙切齿道:“李承韬,你卑鄙!” 李承韬也不在意,嘿嘿笑道:“你若乖乖叫声三哥,让我心情好些,也许我就不同你计较。” “哪有你这样的三哥?”李惜惜才不肯屈服,道:“我吃了便吃了,敢作敢当!” 既然此事被李承韬发现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拿起筷箸,又掰下了一块鱼肉,送入了口中。 “嘎吱嘎吱”的声音传到了李承韬耳朵里,他不禁蹙起眉来:“你还吃?” 李惜惜咽下美味的鱼肉,小嘴上满是油光,道:“你都要告状了,我偷吃一块和偷吃十块有分别么?” 李承韬:“……” 于是,李惜惜又掰下了第三块,扔到了嘴里。 “嘎吱嘎吱嘎吱……” 这松鼠鳜鱼,如今正是好时候,热而不烫,焦脆有余,吃了一块,还想吃下一块。 李承韬见李惜惜吃得恣意,忍不住问:“当真有那么好吃?” 李惜惜斜他一眼,道:“当然了,我亲眼看着二嫂做的,这鱼本来大得很,炸完之后小了一圈儿,外面的肉被炸成了香脆的壳,香极了!” 李承允听得两眼放光,腹中馋意大增,他不禁也拿起了筷箸,伸向了松鼠鳜鱼。 李惜惜却一把摁住了他,道:“李承韬,你不是要告我的状么?怎么自己还‘同流合污’?” 李承韬干笑两声,道:“惜惜,我方才不过是同你开玩笑呢。” 李惜惜瞧他,“你确定?” 李承韬举手发誓,“我确定!我想过了,你如今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儿也是正常的!我身为兄长,怎能因此怪你呢?” 李惜惜见李承韬如此认真,便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三哥呢?咱们美食同享,谁都不许说啊!” 万一被发现了,有个垫背的,也总比一个人受罚要强啊! 李承韬见李惜惜答应了,便笑着点头,“好好!” 于是,李承韬便也学着李惜惜的样子,从鱼腹边上掰下了一小块鱼肉,还特意在酱汁里滚了滚,才张嘴接下。 这酸甜香脆的口感,一下便俘获了李承韬的心,他旁若无人地大口咀嚼着,只觉得香味都从嘴里冒了出来。 怪不得李惜惜欲罢不能,这松鼠鳜鱼也太好吃了! 李惜惜见李承韬也吃了起来,便更是放开了手脚,两人你一块,我一块,顷刻之间,最边上的一条鱼腹便没了! 叶朝云回到住处,换好了衣裳,叶朝云在蒋妈妈的搀扶之下,出现在了门口,她一见到李承韬和李惜惜坐在桌前,正在咀嚼着什么,便疑惑出了声,“承韬,惜惜?” 李承韬微微一惊,慌忙将嘴里的鱼肉咽了下去,立即起身行礼,嘴里含糊不清道:“母亲……” 李惜惜也一脸心虚地埋着头,不敢看叶朝云。 叶朝云瞄了一眼桌上的松鼠鳜鱼,两条细细的柳叶眉都蹙了起来,道:“你!你们这成何体统!?” 李承韬忙道:“母亲,我们看这松鼠鳜鱼出锅好一会儿了,也不知蔫了没有,这才尝了尝……” 李惜惜忙不迭附和道:“是啊,方才我们俩都确认过了,这松鼠鳜鱼还好好的呢!等父亲和二哥过来,便能开饭了!” 叶朝云哭笑不得,她指着白了一大片的松鼠鳜鱼道:“这也叫尝一尝吗?” - 后厨的菜式,已经全部备好。 苏心禾一一看过之后,便吩咐丫鬟们将菜式送去了花厅。 她回到卧房,打算更衣收拾一番,却见白梨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世子妃辛苦了,奴婢来伺候吧。” 白梨一面伺候苏心禾更衣,一面问道:“奴婢方才听说,连侯夫人和四小姐都去了后厨?” 苏心禾下意识道:“不错,怎么了?” 白梨笑道:“咱们侯夫人喜好诗书,从不沾庖厨之事,故而在分管家权时,都将这一块划给了姑奶奶,如今却来后厨同世子妃一起备餐,实在罕见。” “母亲从来没有进过后厨么?”苏心禾想了想,道:“但我却觉得,她应当很有行厨的天赋。” 白梨听得好奇,“世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苏心禾便将叶朝云一口气包了几十个粽子的事,告诉了白梨。 白梨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这……当真是闻所未闻,当年,侯夫人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怎么可能对庖厨之事如此上心呢?” 苏心禾道:“你觉得奇怪,是因为你认为读书高尚,庖厨低贱,所以看起来似有冲突。但在我看来,庖厨与读书没什么贵贱之分,只是不同的爱好罢了。况且,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做法,但不同的人做出来,口味便天差地别,高下立判。读书可以使人明理,但庖厨亦能磨炼人的意志。” 白梨仍然有些迷惑,“但尊卑贵贱,不是早就确定好了么?读书为尊,庖厨为卑,所以君子远庖厨……” 苏心禾知道白梨出生便是奴籍,所以一直以为主人为尊,奴婢为卑,故而一时难以理解自己想传递的“平等”之意。 苏心禾道:“这些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明白的,这个时代确实男尊女卑,贵贱分明,但也许过了很多很多年之后,所有人会一样平等、自由,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白梨听得似懂非懂,“每个人……都能平等么?” 苏心禾一笑,“是,会有那一天的。” 说罢,她便从铜镜面前站起身来,一转脸,却见门口有一颀长身影,负手而立。 苏心禾有些吃惊,“夫君?你何时回来了?” 李承允道:“方才。” 苏心禾愣了下,遂点头笑了笑,“夫君在等我一起出门?” 李承允“嗯”了声,算是默认了。 苏心禾早已习惯了他惜字如金的样子,抿唇笑了笑,“走罢。” 两人出了静非阁,穿过长廊,径直去了静非阁。 路上,李承允并未出声,只静静侧目看她,心中反复咂摸着方才她说的话。 平等、自由……那是她想要的么?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外院,正好遇上了从书房出来的李俨。 父子俩仿佛冰块对冰块似的,别别扭扭见了个礼。 苏心禾只能主动打起了圆场,“父亲,母亲已经去花厅了,我们这便过去吧?” 李俨也淡淡“嗯”了声,大步走在了前头。 苏心禾心道,还真是亲父子,能不说话便不说话的一家人。 三人前后而行,待到了花厅,却见叶朝云、李承韬和李惜惜已经坐定了。 桌上的菜肴摆得琳琅满目,香辣猪蹄油香四溢,三杯鸭鲜红耀目,一整只烧鸡昂然侧立,还有色泽鲜明的炒菜和清爽的凉菜相佐,一桌子满满当当,极有团圆的气氛。 李承韬和李惜惜连忙起身见礼,而后,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地坐在了松鼠鳜鱼旁边。苏心禾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待她看到桌上的松鼠鳜鱼,顿时眼角微抽。 这好端端的松鼠鳜鱼,怎么瘦了一圈儿!?
第36章 夫君专属汤羹 张罗了半日的家宴, 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开启。 苏心禾瞧了李惜惜一眼,李惜惜眼神闪烁,抬手指了指李承韬, 李承韬冲她挤眉弄眼, 又将她的手指打了回去。 苏心禾:“……” 这两人恐怕是共犯了。 李俨瞥了二人一眼, 李惜惜和李承韬连忙做好, 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李惜惜和李承韬为了掩盖“罪行”, 便一人夹起一块鱼肉, 送到了叶朝云碗中。 “母亲请用。” 叶朝云自然明白他们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为了这难得相聚的家宴,也不想点破,只道:“罢了, 开始罢。” 李惜惜和李承韬听了这话, 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李俨常年征战,哪怕是用饭, 都坐得十分威严,他一提杯, 众人连忙举杯相迎, 碰过之后, 才算彻底开餐。 李俨瞧了一眼面前的鱼肉,造型宛如松鼠一般, 活灵活现, 不由得问:“这是什么做法?” 苏心禾连忙介绍道:“这是松鼠鳜鱼, 我先将鱼肉过了一遍油,再以番茄熬汁浇上, 口味甜中带酸。” 叶朝云道:“侯爷,这松鼠鳜鱼可是心禾亲手做的, 尝一尝吧,莫要浪费了她的一片心意。” 说罢,她便主动夹起了一块鱼肉,放到了李俨面前的餐盘之中。 苏心禾记得上一次敬茶送点心之时,李俨便说过自己不喜甜食,便道:“若父亲实在不喜甜食,也不必勉强,可尝尝别的菜色。” 李俨颔首,道:“粮食皆是百姓血汗,只要取了,便不应浪费。” 苏心禾实在摸不清这位公爹的脾性,既然他愿意吃,那便最好。 开餐之后,李惜惜和李承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吃起了松鼠鳜鱼,两人风卷残云一般,顷刻消了半条下去,就连李承允都略显讶异。 苏心禾低声道:“夫君,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李承允身上有伤,不宜食用油炸、腥辣之物,故而苏心禾单独为他炖了一盅汤。 李承允会意,便顺手接了过来,“多谢。” 他揭开汤羹的盖子,排骨的香味便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李承允舀起一勺汤羹,启唇品尝——这冬瓜排骨汤,清而不淡,荤香中带着一丝清甜,缓慢流淌到胃腹之中,暖意融融。 李承允夹起一块排骨,排骨肉质炖得软烂,轻轻一咬,便能脱骨。 瘦肉吸收了冬瓜的鲜甜,口感丰富,丝丝入扣,而冬瓜经过了漫长的熬煮,已经做到了入口即化,轻轻一抿,便成了一口鲜汤,令人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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