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清楚记得,原身在梁府鬼话一卷,几乎一直在当恶毒女配,整日里各种作死,骂天骂地,也没有怨鬼盯上她,一直安安稳稳活到梁府鬼话篇的大结局,就连死因都是自己作死。 怎么到了她便如此一波三折? 这也太不公平了!都要夺她的身了! 只因为她魂魄不稳,灵魂出窍?可她的上身难度也更高啊,先不说这满身的符纸,她可还有个道士哥哥,这群鬼怎么敢的? 花灼直觉不对,总觉得哪里被遗漏,干脆直接敲系统。 “你好,系统,请问你在吗?” “在的,灼灼。” “请问你能看到我目前走到哪一步了吗?我总觉得我如今的路偏离主线,我觉得现在的遭遇不该是我这个恶毒女配该承受的呀,我想问问是不是我走歪了呀?” “经检测,虽灼灼有几次人设ooc的情况出现,但主线剧情大致上并没有走歪哦,很棒的哦。” 花灼不安,正要再问,却听系统继续。 “但灼灼如今已经出现了隐藏支线,很不错的哦!” “隐藏支线?那是什么呀?” “灼灼是否要兑换关键词?一次十阴德哦。” “兑换。” “隐藏支线关键词——怪物。” 系统声音平,且板正,非男非女的机械音,平淡的说出那句‘怪物’,花灼莫名心中一顿,“怪物?” “是的哦。” “这个世界还有怪物?”花灼头都大了,“大恐龙......哥斯拉......大金刚......大白鲨之类的吗?这个世界......它原来有这么多要素的吗?那平常人怎么活呀?” 系统少见的沉默了片刻。 “灼灼,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怪物,是指人心呢?” “谁的心?可以有关键词解读吗?” 硬币投入存钱罐里的声音,告知花灼再次花费了十分阴德。 “游走于阴阳两界的怨鬼,对心房的缺失毫无所知,他的存在永远会导致一方人的生灵涂炭,每一个时刻,哪怕是此时此刻,也依旧不会停止他的作恶。” 花灼头皮发麻,视线下意识往窗外望去。 天际亮起一抹雷霆,暴雨淅沥,恍似灾难前的预警。 * 阴黑的天映在一方小小的窗口,几根铁栅栏将天际分割,雨水蹦跳,自高高的墙面之上往下蜿蜒,湿了祠堂的地。 祠堂内昏暗,供着一尊平日里没太打理的佛像,翠柔读书少,只从前跟着五姐儿的时候,幸得五姐儿这么个好主子,跟着学了几个字。 却也不认得这佛像名讳。 她跪坐着,好半晌不动,身子都僵了,总觉得全身都冷,才反应过来外头下雨了。 翠柔跪坐在蒲团上,好久,才撑起僵硬的身子,一步步往墙角去,地上一团积聚的水洼,天顶那小窗不停漏着雨水,滴滴答答溅落在水洼里。 翠柔跪下来,低下脑袋,水洼只映出她模模糊糊的身型,怎么可能照的真切,她也不奢求,抬起被打的两手是伤的胳膊,理了理白天时被打乱的头发。 脸肿起来了,不好看,她也不奢求什么,咬破了手指头,用血珠子在嘴唇规规矩矩的沿着唇边涂好了,方才眼神空洞的对着那根本什么都映不大出来的水洼笑了笑。 八姑娘是个好人,看出她不抱生心,连声安慰,将能求的人求了个遍,也改不了她结局。 “盼着八姑娘在我死后,可别太难受,” 她说这话,也不知是跟谁说,想着想着,回过头去,望着身后那尊金身佛像,眼神空荡,“翠柔生来命贱,担不得他人心疼。” “……若当初五姐儿下落不明时,我早跟着一块儿去,也落不得如今结局,怪翠柔蠢笨,几年下来还想五姐儿定是活着,便是死了,也得寻块儿尸骨,翠柔供着一辈子!谁承想如今,翠柔太蠢太笨,还......还反倒坏了五姐儿的名声......这么多年,养出我这么个吃里扒外,朝三暮四的贱奴来!” 翠柔闭了闭眼,早哭干了的眼里又落出泪来,“偏偏翠柔嘴笨......说不清,一番下来,自己都不知是不是在梦里做了那丧良心的事情,罢了!都罢了!若这回下地府还能再见着五姐儿,在地府里伺候五姐儿,翠柔也去的心甘了......” 她早年被拐,人牙子带着好几个丫头游走宁州街衢巷陌,那年她冬天受病,牙子见她要死,拽着她起来,只道, “我也不是那没心的主儿,你也看清了,大家伙儿吃的都一样的饭,睡得都一样的觉!偏偏就你一个病,怪不得我,只怪你自己命贱,我好人做到底,再给你那么最后一回,今儿我只带着你一个,若你到晌午还没要人买回去,那就别怪我狠心!” 翠柔被牙子拿根布绳拉着,也就是那天晌午,牙子怕冷,直嚷嚷卖不出去了,命到如此了,要收摊,也偏偏,就是那么巧。 当年还是个小女娃的五姐儿看她可怜,将她给买了回去。 思起过往,翠柔哭成泪人,“便是翠柔真在梦里头迷迷糊糊对六哥儿做了那等子杀孽!去地府没人形了,奴变头大马,变条狗伺候您,五姐儿,奴到了地府,也伺候您!” 她泪如雨下,匆匆忙忙起来找绳子,却急的满头冒汗,白天时还见祠堂里好几根绳子,现下不知道怎么的,拿起根绳子具是断的,像是被人拿剪子给剪了,翠柔目光扫了大圈,雾耳思救另拔艺纠佴腾讯裙整理本文欢应来玩却见那金身佛像底下,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根白绳。 拿起来,哪里是白绳呢?分明是条白色腰带,她心咚咚直跳,望一眼金身佛,只当是这佛念她一片忠心帮她一把,双手颤颤巍巍,踩着把破凳,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腰带一把扔过悬梁,拽住一侧落下的尾端,系了个死死的结。 到死关头,谁不怕不惧,翠柔全身发抖,双手抓着那把白色腰带,脖子几次要往圈洞里探,又几次害怕的缩起脑袋,却终是呼吸颤颤,闭眼落泪,脖子贴上腰带,脚尖正要将凳子踢倒,却见地上,不知何时扔了个她没见过的物件。 恐怕是方才她拾那腰带一同扫落出来的,一直没注意,偏偏现下看见了。 她眼睛直直盯着,不知怎么的,那小物件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要她迟迟不肯踢凳,僵持许久,翠柔松下抓着腰带的手,跳下凳子,将那小物件拾到手中。 竟是个缝了一半的福寿娃娃钱袋子。 府上孩子多,恐怕是哪个小娃娃不小心落在这儿的,翠柔摸了摸,只觉得那白色钱袋子上绣着的红色笑脸慈眉善目,正朝着她弯弯笑呢。 不知是不是到要死关头,翠柔当了一辈子的老实规矩人,偏偏此刻鬼使神差,将这钱袋子打开了,却见里头空空,只放了张纸条。 展开一看,纸条上头,字迹秀气却颇有几分圆润的小孩儿气,写了行字。 ——做人呢!就是要走到最后一刻!不到最后一刻看到柳暗花明绝对不能认输呀!再加把劲儿呀! 后头,还画着个跟那福寿娃娃差不多的弯弯笑脸,像是在这张纸条上对着她笑,友善又慈爱。 翠柔眼眶近乎登时被眼泪晕的什么都看不清了,抱着那钱袋子蹲下来呜咽出声。 导致丝毫没看见,眼前那金身佛像之上,旋起一抹森白青烟,那青烟转在翠柔攥着的钱袋子之上悬停稍倾,方才缕缕飘散出祠堂紧闭大门。 雨滴噼里啪啦滴落花白油纸伞面,女子穿一身素衣,似是才自房中出来,未来得及系腰带。 这会儿雪色衣衫随雨风吹吹荡荡,她微抬胳膊,伞沿下露出半张苍白清晰的下颚,白玉耳坠摇摇晃晃,她目光望着漆黑的天际,恍似即将羽化登仙。 片晌,她又垂下头,看着手中那缝了一半的福寿娃娃钱袋,沾了些祠堂里的脏灰,她指尖细细摩挲着,忽听雨声之中的漆黑暗处传来几声犀利狗叫。 梁善渊淡淡望去,廊庑下白灯笼晃晃荡荡,将她面孔映照,若纸扎人。 梁善渊走下台阶,朝着狗叫声处去。 那被拴在铁柱边的大黑狗见她走过来,登时叫的更加猛烈,恍似是发觉到这一直令自己忌惮的阴鬼现下终于体力不支。 梁善渊捋着衣衫,撑着伞蹲下腰身,大黑狗挣不脱狗绳,发了疯般对她嚎叫,梁善渊却温温善善的弯起眉目。 恍似玉观音。 “如此讨厌我吗?”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被泥土沾脏的石头,大黑狗听到他说话,下意识噤了声, “你还有她,为何总是如此讨厌我呢?” “明明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梁善渊指尖抚摸着手中染满泥土的脏石头,一双漆黑的眼睛定定盯着眼前的黑狗, “这个,是肉。” 他将石头举到黑狗面前,黑狗下意识恐惧的呜咽几声,却听那玉观音般的女子浅声笑笑,“我喂你吃肉,你不吃吗?你看啊,这是肉,牛肉。” 他手拿着石头给黑狗看,黑狗怔愣,片晌竟好似真的闻到了肉香,口涎滴落,梁善渊轻笑,将石头摆在黑狗面前, “吃吧。” 他学着府中那几位姨娘,唤道,“乖大黑,吃吧。” 黑狗将石头咬进嘴中,磕破了牙也一刻不停的咽下去,低头,又是好几块‘肉’被那只苍白的手递过来,黑狗叫唤一声,将地上的‘肉’尽数吃进口中。 察觉到那阴鬼的手过来,黑狗呲了下牙,却咬着口中‘肉’没松口,任凭那阴鬼的手摸了摸头。 “乖大黑,慢点吃。” 阴雨森寒,白色油纸伞旁忽然立了道身影,不是才逃了的‘听澜’,还能是谁? 这‘听澜’生前也是梁府人,见那黑狗吃出满口血腥,便是如今成厉鬼也心生不忍,“你为何要如此折磨它?” “折磨?” 伞下人一顿,转身,他蹲着,从下往上注视‘听澜’,露出张森白的脸。 寻常人瞧不见他脸上不对,同为怨鬼自是瞧得出,这阴鬼道行高深,脸白森森,眼黑若枯井,唇上猩红,美到令人心起恐惧,这种美早超出皮相,想必原皮也定是位难得美人,如今用着这张颇显英气的少女面也只显出阴郁之美。 他浅声笑起来,像是笑‘听澜’说话荒唐,“我可没有折磨它,只是今夜我想看人上吊没成,总得找些其他替代吧?” 他说着话,自旁侧又拿了几块沾满泥水的石头递到满口流血的黑狗面前,兴致缺缺,看着这黑狗吃石头,竟似赏戏听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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