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边摸边真情实感的叹气,“......女人的腰,夺命的刀啊。” 她话刚落,察觉出自己竟夸了梁善渊一句,颇有几分尴尬的抬起头,便见梁善渊也正垂头看她,那双漆黑瞳好似瞧着什么天外来物般,花灼登时轻咳一声,将腰带给她戴好,细心缠着结。 “我跟你说,我这腰带可是天蚕丝做的,你这么穷酸,我这腰带你都可以当传——” 她话音越来越小,是回廊上灯笼明明灭灭,花灼抬头盯着,又咽了下口水,“当,当传家宝——!” 她话音猛提,是头顶灯笼忽灭两盏,四面阴雨寒凉,竟从旁侧漆黑处淋来一捧阴冷冰雨,雨滴溅到身上,花灼登时头皮一紧,尖叫大喊,“阿善!” 接着,管也不管,抱住梁善渊便不松手了。 又是那股柑橘香。 闯了祸的野猫带着满身雨水自回廊梁上遁入黑暗,梁善渊却没松开视线。 突然闯入他冰冷怀中的温暖,要他下意识一愣,全身疼痛消散,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倒只有恍惚。 她的呼吸好快。 甚至可以感受到此女的心房在跳。 ——心。 一片漆黑里,远处有晃荡不停地白色灯笼,映入梁善渊漆黑眸中。 他怔怔望着前方,口齿无声说出一个字。 ——心。 第一次,心不是被他的手生剥出来,在他手中苟延残喘的跳动。 心在她的心房中,有力,持续,不断的跳动着。 ——好想要。 ——她的心。 “警告灼灼!警告!当前检测梁善渊杀意高达百分之八十五!八十七!八十九......” 啊?啊?! 就因为忽然抱她?以前也没喊打喊杀啊!花灼眼泪都快吓出来了,只觉前有狼后有虎,但不论如何眼前这只也最恐怖,急忙要起身,后背却被那熟悉的冰冷双手轻摁,脸一下子结结实实贴上梁善渊肩侧。 那股子苦涩药香几近将她环绕,花灼被此鬼紧抱在怀里,吓得心咚咚直跳。 却听耳侧,那似男似女的好听声音问她,“你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什么意思? “吵......吵到你了?” 她想说,真不好意思,但到底还有理智,知道若是低头,定会被扣阴德。 那可不行。 绝对不行! 这阴德每一分都是她辛辛苦苦攒的,攒的越多,她便能越快回家,哪能低头认错?那不得从头再来? ‘富贵’险中求,花灼欲哭无泪的闭紧了嘴。 梁善渊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将自己的头靠在花灼的头顶,将少女整个人抱在怀中,紧紧贴着,闭上眼睛。 心跳声。 这样,就好像他也有。 好快。 越来越快了。 “花——” 他一顿,想起什么来,忽笑了一声。 那声音极为温柔,花灼脑海中越发刺耳的警报声,好似都成了梁善渊那温柔嗓音的背景音乐般。 “灼灼,我可以摸摸你的心吗?”
第24章 花灼冷汗都流下来了, “那当然不成!” 食心恶鬼这是盯上她的心了? “本、本小姐的心那是你能摸的吗?还不快松开本小姐!” 她的推脱急不可待。 梁善渊手心轻抚少女后腰,总觉得她浑身上下柔软似面剂,也不知这样软, 平日里是如何走路的, 他如此思忖着,指尖节节划过少女腰身。 很轻易, 便能将她开膛破肚, 可偏偏, 光是如此一番轻轻动作, 他指尖便升起烧灼疼痛。 ——辟邪符。 梁善渊微垂眸,将她放开。 “对不住,灼灼,”梁善渊温声, 一张观音玉面带几分歉意,“我人生第一次与人相拥,有些失了分寸, 吓到你了?” 天太黑, 花灼看不太清她面容,只对面白灯笼映亮她耳垂坠下的两滴白玉耳饰。 真有礼貌, 又规矩, 说出这番话,又要人想起她孤苦身世,想必还会颇为同情。 若花灼没看过原著, 没听到脑海中刺耳的警报声,还真就傻愣愣的信了她的可怜。 黑心莲...... 好一朵盛世黑心莲...... 花灼思忖, 此鬼不挖她心恐怕是知如今梁府内人多口杂,并非良好时机, 再者她若现下出事,定会坏了梁善渊接近许如意的一番大计,方才临阵脱手。 她自心中咬牙气怒,嘴里越发不饶,“那下回就给本小姐注意着!” 她抓起梁善渊苍白细瘦的胳膊,女子戴在腕间的白玉镯与花灼腕间的翠绿镯子相撞一下,花灼将她胳膊一把甩出去,“多小心点你这鬼爪子!本小姐最烦的就是他人动手动脚!再有下回!你且等着本小姐如何罚你!” 花灼气的胸口扑腾,话落,才不理会梁善渊如何,抬步便往回走。 才导致丝毫没留意。 回廊深处,火光早已熄灭的白色灯笼依旧随风摇晃不止,女子一身白衣飘荡,站在阴黑中,宛若即将随风而去,被烫出焦意却在迅速愈合的指尖轻抚左手腕间的白玉镯,冷不丁弯了弯唇。 “罚我?” 这声含着荒诞笑意,声音太轻,刚出口便被夜风吞噬其中,连带着人影也遁入夜风,消散无踪。 * 因昨夜一场大雨,天色碧空如洗,梁南音赶早带了饭食来。 昨日虽与花灼闹了不快,她却并不是个爱闹性儿的,饭盒里还有花灼上回赏脸夸了句不错的荷叶酥。 花灼闷声吃,偷眼瞥着梁南音苍白面色,恐怕是一夜未眠,梁南音眼白通红,眼底发黑,原本光洁的额头上浮出青紫,昨日磕头跪求,今日那伤口才显露出来。 她坐在椅子里,有些没精神,却还习惯性朝人笑。 荷叶酥有点噎,花灼要喝茶,偏听澜不在,她正要起来自己找茶壶,旁侧素手便递来盏白瓷杯。 杯里泛黄茶水微晃,花灼瞪了梁善渊一眼,喝完水顺了嗓子眼才骂,“多此一举,真狗腿子。” “灼灼!”许如意本在外头贴符,登时将窗子拉开了,露出张清冷,却在花灼眼中凶神恶煞的脸,昨日九哥儿梁能文与梁世奇下葬后,许如意便换回了自己最常穿的墨蓝色道士服,墨发梳成混元髻,大清早的,眼睛一瞪,“你再对人如此无礼,别等我进屋去管教你!” 花灼:......不是原身到底喜欢他什么?到底喜欢他什么呀! 花灼没哥,但自从来此世间,真真切切体会到了有哥的感觉。 真够难缠的!烦人呀! “师兄,罢了吧,快忙正事吧!”孟秋辞以前在家中就行中不溜,习惯当和事佬,这会儿头疼劝解,忙拉开许如意将窗子一关。 屋内又在一股子臭味当中重回安静。 花灼张了下嘴,欲言又止,却听怀光阁外头隐隐吵闹,蹙了下眉,“你们梁府又闹腾什么呢?” 这话一落,梁南音面庞更添几分苍白,蚊蝇般呐道,“三叔......送猴子过来......然后......” 然后,她便没话了。 花灼见她如此模样,愣愣望了眼屋角滴漏。 这么早? 她本还等着许如意孟秋辞二人繁忙间隙找机会溜出去,这会儿没工夫了,她下意识望了眼梁善渊,自知瞒不住,索性多个帮手,径直拍了下梁善渊的后背,探过身小声道,“你去和我哥哥他们说,咱们出去一趟。” “去主堂?” 花灼微愣,没想她料事如神,继而点头,“对,这事儿我管。” “侠客之心,善渊敬佩。”她没再多话,起身往外头去,花灼喝完一杯茶的功夫,许如意跟孟秋辞进来了。 “去主堂做什么?” 许如意不赞成,“你今日哪里都别去,哥哥就在怀光阁守着你,到晚间将梁府怨鬼一网打尽,后日哥哥便带你与你秋辞姐姐一同离开。” “对啊,”孟秋辞点头,笑得十分温柔,哄小孩似的,“花灼妹妹乖乖在这儿,若是无聊了,你不嫌弃,我便与你讲些我的家乡事,可有意思呢。” “对,可有意思呢,秋辞家乡在关中秦岭一带,新奇趣事不少,灼灼你也一定感兴趣。” 这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是不想她去梁府主堂。 毕竟今日翠柔沉塘。 许孟二人身为御鬼师,只管与‘鬼’一字相关之事,梁府家事上次管了一个梁南音,已算是逾越,他们既不管,自然也没兴趣去看,花灼如今怨鬼缠身,本就身弱,若是不小心看了沉塘,身子吓出丝毫差错,许如意恐怕气急了会将梁府的房梁都掀了。 可花灼还真没法领这个情。 “哥哥,孟秋辞,我今日一定得去,因为,杀梁世奇的真凶,我知道是谁。” 梁南音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许如意皱眉,“灼灼,你别胡——” “真的,哥哥。” 梁善渊在一侧转着白瓷杯,百无聊赖望过去。 花灼正坐在木椅里,身子小小,今日穿了身明黄色薄纱衣裙,额间一抹朱砂痣,眸光顾盼生辉。 梁善渊在心中轻唔一声。 这贵小姐,只要一与这牛鼻子小道说话,便笑的十分不值钱,眼睛都发亮,像自西域进贡而来的两块千金不换琉璃珠。 明明与他最常有的模样便是夹枪带棒,怒目而视。 他唇弯些微哂笑,听她放的娇甜声音,“鬼告诉我的,哪能有假?” * 给翠柔喂的,是煮的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里头掺了些肉碎,刚从锅里盛出来,热的烫嘴,翠柔身边唯一的丫鬟金子端着饭碗,战战兢兢拿着瓷勺,跟着翠柔跪在主堂梁家人中间,一口一口喂给翠柔吃。 她昨日里就吓破了胆,生怕翠柔说出一句不该说的,一碗白米粥喂的匆忙,烫破了翠柔的舌头上膛,金子不理会,只要翠柔一咽下去,她饭勺就贴翠柔嘴唇上,堵着唇关将冒着滚烫热气的白米粥喂下去。 一碗白米粥下肚,翠柔一句未言,金子觉得是自己喂的及时,否则姨娘非得揭露她丑行不可,见吃完了,忙抬起脑袋邀功,“五爷,吃、吃完咯。” “行,你下去吧。” 梁善仁目露悲痛,看着躺在地上的翠柔久久不言。 翠柔的心性他清楚得很,跟家里头专用来下地的老牛没区别,你将错事污给她,她第一反应是自己没干,第二反应,肯定是觉得那恐怕是自己在梦里干了,这种人太老实,自心眼里愚蠢,不会想自己是不是被诬陷了,也是不敢想,想了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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