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看这黑心莲像看个爆炸桶,甩开她的手便朝许孟二人方向过去。 孟秋辞转身锁好祠堂大门,她带着梁南音与李夫人,三人皆是面色惨白,活像是在外遇鬼一般,尤其李夫人,恍似游魂,满身湿透呆坐地上,孟秋辞锁好祠堂门后,方才面朝她们,刚要说出一句话,就软下了身子往前倒去。 “师妹!” 许如意吓了一跳,孟秋辞被他扶在怀中,满头虚汗,眼睛睁的极大,“师兄,好多猴子追我们!” “什么?” 这话驴唇不对马嘴,三人活像是被吓傻了,许如意将孟秋辞抱在怀中抚慰,孟秋辞方回过神来, “方才,南音姑娘唤我去看静姐儿的尸身,我过去看了,然后看出静姐儿的尸身被埋在梁府文昌位,师兄你可还记得?你我多年前与师父去一裁缝铺驱鬼时也遇见过类似事情,那裁缝铺也如这梁府梁长均一般家中数个娇妻美妾,但他家中多是女儿,儿子只有一个,望子成龙,不知听哪里的传言胡说,将头脑最聪明的两个女儿尸首分别埋在家中文昌文曲位,便能将女儿的聪明还给儿子,你、你可还都记得?” “你是说梁府也做了这手段?” “对!” 孟秋辞连连点头,浑身抖若筛糠,许如意虽心中惊愕,见师妹如此惊恐却不知所以,“师妹,你方才说的猴子又是指什么?” 也正是这时,祠堂大门忽的被猛然一拍,怪异非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花灼怔怔,却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拍门声不停响起,她旁侧便是蝴蝶花灯,清晰见门缝底下几只小小的漆黑毛手挣扎着伸进祠堂,忙大喊一身, “你们快离祠堂门远一点!有东西!”
第33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皆被她一嗓子吓了一跳,祠堂里病重的姨娘们挤兑在一块儿吓得不敢吭声,孟秋辞急忙抓过李夫人将其拽离大门, 果见祠堂门缝之下如花灼所说, 几双漆黑毛手挣扎着往里伸探,同时, 拍门声越来越大, 竟有要将门就此拍烂, 破门而入的趋势! “这!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这漆黑毛手与外头急促拍门声中间杂的凄厉惨叫皆不似人所出, 许如意回望,却见孟秋辞抓着李夫人摔坐在地,呼吸急促,竟显出几分怒容来, 面朝李夫人, “夫人,你们梁府究竟对我们青庵观隐瞒了些什么?!我们从前说过自作孽不管!人情悬案不接!只顾妖鬼之事!可如今种种情形, 皆与你们梁府当初口口声声说的只是孩子生病并不吻合!你们梁府到底瞒了些什么东西!为何不早早说清楚?也不至于仅我师兄妹二人出观!九死一生啊!” 见孟秋辞气怒, 许如意忙去拦,刚揽住孟秋辞一双胳膊, 听女子怒气冲天, “我方才一条命都险些丢在林中回不来了!夫人你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一闻这话,再隔着那昏暗的蝴蝶花灯,见孟秋辞确实满身狼狈, 许如意又惊又怒,也不拦了, “李氏!还不将你所知道的一切速速招来!” 李夫人满身湿水黏着泥土,从进祠堂到现在, 她一直低垂着头哭哭啼啼,丝毫再没有当家主母风范,闻言,她抬起头来,只看着祠堂里,眼前那尊破损的观世音菩萨像。 门外,敲门声愈发大了,不似人类的尖叫声极为凄惨,花灼直觉不妙,“哥哥!孟秋辞!咱们三个挡住门!” 话落,她第一个跑到门边用后背死死挡住愈发松动的屋门,猴子尖细的指头自门缝里拼命的挣扎进来,许如意孟秋辞也急忙抵上屋门,连同还有回过神来的梁南音。 有她四人在,屋门牢固些许,也禁不得这长久的折腾,花灼目光往旁侧一瞥,梁善渊提着蝴蝶花灯站在不远处微微笑着看她,见她目光,却是微歪了下头走过来。 花灼以为她要帮忙,心中一松,有厉鬼帮助,房门肯定会更加牢固,却见梁善渊在她脚跟旁侧席地而坐,带着她那蝴蝶花灯,竟颇为安逸。 花灼:...... 骂她的功夫都没有,花灼用后背死死挡着门,大怒,“李氏!还不将你知道的一切速速招来!别等本郡主说二遍!” 却听怪异的笑声自李夫人唇畔传来。 女人一点点僵硬的转回头来,露出张被湖水淋到发白的脸来,她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看着花灼,嘴唇弯笑,“郡主又能如何?便是天皇老子来了,到如今,谁都留不下了。” “你什么意思!” 李夫人转头,面朝眼前的观音菩萨,这尊观音早无人供奉,留在漆黑脏破的祠堂里,蛛网堆结,可依旧掩盖不住观音面上慈善,李夫人嘴上是僵硬死气的笑,脸上的湿意早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我可能早该信命,偏偏善仁出事,于我而言,惊天动地,便是舍出一切,我也想将我儿救出去——” 她赶在深更半夜,一人独自去关押了梁善仁与梁末连的祠堂。 见儿子遭受如此罪难,李夫人心痛如刀绞,急忙将儿子松绑,听儿子喊出声声娘亲,心中又急又喜,正要带梁善仁逃出去时,却听梁末连踹了高凳,大喊大叫起来,直言若不将他一同松绑,便将今夜的事都捅出去。 李夫人本就害怕,听梁末连如此威胁,又想起曾经梁末连确实帮助儿子许多,往后兴许还有用得到的地方,便将梁末连一同松了绑,欲带他二人一同逃出李府,去她娘家避难。 谁能想,梁末连竟对她儿怀恨在心,赶在路上便与梁善仁大骂起来,两人互相将过错揽到对方身上,互骂无能,若无对方,万万走不到今日地步,李夫人直觉不妙,急忙劝阻,梁末连却几巴掌扇她脸上。 此举实在惹怒了梁善仁,当即与梁末连大打出手,可梁善仁到底富贵公子爷,虽身形高大,也比不得梁末连常年走南闯北一身蛮力,逐渐落入下风,继而被梁末连拖进林中几棍子砸上脑袋,当即昏昏沉沉,没了力气,只会啼哭,崩溃喊娘。 李夫人被那几巴掌扇的眼冒金星,听见那几句没气力的娘,登时浑身注满力量一般跑进林中。 便见梁末连压着梁善仁的头摁进湖水,李夫人目眦欲裂,急忙去拦,却根本敌不过男子力气,几次被梁末连一巴掌扇回地上,又挣扎爬起,几次来回,求饶不止,却拦不住梁末连狠毒,见地上一根自她发间掉下来的银簪,李夫人将银簪攥在手里,便尖叫不停地一把捅穿了梁末连的脖子。 登时大口大口的血沫自梁末连口中涌出,李夫人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血,几乎吓破了胆,梁末连自死都死死盯着李夫人,他手中一松,梁善仁亦跌入水中,李夫人再将梁善仁拼命拉回岸上时,梁善仁早已断气良久,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儿究竟有什么罪?千错万错,明明都是我这老妇一人之过,为何不寻到我这老妇身上?善渊啊!娘知你恨!可你为何不寻我!要寻你哥哥!?你哥哥何罪之有!要落到今日结局?!” 见李夫人对观音啼哭不止,祠堂里的人目光皆望向坐在花灼身侧的梁善渊,花灼当即怒道, “李氏,你糊涂至此,我不欲与你再论对错!我只问你梁府文昌文曲位究竟藏着什么玄机?你又为何劝哄你亲生女儿当年临死之前吃许多猴脑,据我所知,梁海不提,梁府其余两个已死的女儿,梁白静与梁善渊生前都被自家人逼着吃过猴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一五一十的招来!” 李夫人闭了下眼,嘴唇颤动片晌,声未出,泪先流。 “一切,只怪我当年鬼迷心窍,听信了那个贱人的鬼话!”李夫人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双手捂住脸,似是再无脸看观音, “当年,杨娇晴那个贱人,连同她那一双儿女还活着的时候,她便不做人事!折磨静姐儿一个姑娘便罢,六哥儿一男儿郎她也不放过,只寄希望于六哥儿将来考入仕途,带她逃离宁州,去往长安飞黄腾达,为此不择手段,若六哥儿一日累散歇息,她便将人带到院中边读书边跪罚,望子成龙之心,极为疯魔,” 李夫人声音沁毒一般,祠堂内除却外头响动,所有人都不禁望向她,只听她恶狠狠的声音继续, “前几年间,梁末连那畜生不知从何处带进来好些猴子,说是将那些猴子的脑袋活挖开,取出脑髓食用,能补脑,府中上下皆信了他的话,老爷高价请他月月进活猴子,紧着给府里几个哥儿吃,其中,杨娇晴那院要的最多,六哥儿聪慧,老爷自然也同意,据我所知,一开始,那些猴脑尽数都塞进了梁世奇嘴里,可再到后来......” 李夫人面色越发难看, “善渊几次过来求我,要我去管管杨氏,我才知道,杨娇晴那贱人,竟将那贵重玩意儿全给了静姐儿吃,静姐儿早年被她折腾,舌头都因着多吃了几口肉,被她亲娘拿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猪肉倒进嘴里泄愤,烫毁了,身子本就不好,自早年就怕了吃肉,回回见杨娇晴端了猴脑来,都吓得魂不守舍,善渊看不得杨娇晴作孽,我被善渊求了几次,无意插手,直到听闻静姐儿身死,我那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却听外头杨娇晴喊我,要我去她院里打牌——” 花灼不知何缘故,听到此处,心中极为不安,好似风雨欲来般,却是身子压在另一侧的梁南音喊出声来,“文曲位埋着的究竟是不是我五姐!” 李夫人坐在阴暗之中,面朝观音像,身子恍若凝滞,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低垂着头,许久才道,“我去了,杨娇晴在打牌的时候,对我讲了个说法。” “她说,她是故意的,故意给静姐儿吃猴脑,为的是要本就聪慧的静姐儿更聪慧,我不懂她的意思,这贱人,她只朝我笑,对我说,她早知道有这一天,一切都是她一手做成的。” 当夜烛光摇晃间,明明才死了女儿,杨娇晴却一身老爷赏给她的锦衣绸缎,化了红唇,坐在另一侧,共旁边一个老嬷嬷一块儿跟着打牌。 这老嬷嬷次次都与杨娇晴暗中一伙,牌打的没意思极了,李夫人闻言,心更不挂在牌局上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姐姐这就不懂了罢,”杨娇晴一双手指甲都是拿凤仙花汁染过的,烛火下橙红橙红, “三爷跟我说的,这叫‘还智慧’,姐姐你想啊,女儿待在家里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绣花种种草便算足够了,本身若有智慧那才叫古怪,这就是分走了自家亲兄弟的智慧,那是天理难容的,尤其是静姐儿,小小一个丫头,聪明的不得了,这就叫分智慧,静姐儿将世奇的智慧分走了!等她越长大,分的就越多,我这是防微杜渐,再不能要这小妮子分走我儿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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