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吗?很可怕的,灼灼还是别看了吧?” “......有多可怕?”她越这样说,花灼越在意,“没救了?” 四目相对,花灼望向她目光里,藏有几分笑意。 “嗯,梁海弑母了。” 花灼一顿,继而移开视线,再没往对面的方向望去。 她似是被吓到了,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微咬着唇,眉心轻蹙,这副模样,倒映衬的眉心朱砂痣比往常更红了些。 就像一滴血滴在眉心。 梁善渊定定注视着,一点点探出手去。 花灼本因听说梁海弑母后心绪复杂,眉心忽的被旁侧女子冰凉的指头一戳,她微愣抬头,便被吓得心浅浅一乱。 此鬼行事动作不知为何极为浅缓,时常要人察觉不出她靠近,现下正距离她极近,一身的清苦药香迎面而来,冰凉指尖围着花灼眉心的那颗小痣轻轻的打着转,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映满了花灼的倒影。 好奇怪的眼睛。 花灼定定望着她,才发觉,梁善渊好似是没有瞳孔的。 她的眼睛很黑,一双眼白里盛着的黑色瞳仁儿里,黑到不掺杂任何其余的东西,只剩下深深的黑色。 “是真的痣啊。” “废话,当然是真的了,还能有假的?” 花灼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额头,她微歪过头,偏偏梁善渊的指头也紧跟着她的动作移动,花灼心下不悦,正要开骂,却听梁善渊轻笑一声。 “长在这样明显的位置,一定是在上辈子有很重要的人吧。”她面庞浅笑,蝴蝶花灯的昏黄也无法温暖她眸色一分。 “......什么意思?” 花灼挥开她的手,摸着自己有些发凉的眉心,觉得不太舒服。 “灼灼没听说过啊?身上有些地方的痣,是希望被上辈子认识自己的人更好辨认出来,” 她指尖总是不安分,又抚摸上花灼的耳垂,浅浅揉捏着,“你说,是不是因此我才会跟你遇到呢?” 此女耳垂,与他的耳垂不一样。 没有扎耳洞,触感颇为温软,和他的不一样,当初看到府中的女子们都扎了耳洞,所以他也跟着扎了,但是,恐怕他这具身体原本的耳垂,也不会有面前这‘小戴菊鸟’的耳垂摸起来有意思。 有意思。 梁善渊心里闪过这三字,眸光里忍不住带出几分笑意,他竟会觉得一个活人颇为有意思。 无论是她自身的蹊跷,还是时刻跳动,偶尔还会加速跳动的心,或是她小巧的手指,再或是,她柔软的耳垂。 虽过分警惕的娇纵性格他些微不喜,也不喜她心悦那牛鼻子道士的古怪眼光,但不可置否,她很有意思。 梁善渊指尖揉捏着少女的耳垂,又浅浅勾着她耳廓一点点往上,浅尝辄止般圈绕着她的右耳,忽见少女垂落的发梢微颤。 有风吗。 梁善渊闲散的目光望向少女面庞,眸光却冷不丁一顿。 花灼低垂着眼睫,纤长的睫毛都微发着颤,一张白皙的面庞在蝴蝶花灯的昏黄光影里,染着浅浅粉意,她微抿着唇,露出来的一点唇畔染着些微水意。 少女本就被他挡在角落里,现下,满祠堂拥挤吵闹,都在议论那死了的梁孟氏,唯独此处,好似与她共处一方天地般与其他人隔绝开来。 梁善渊定定注视着她,不知何缘故,竟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在心下蔓延开来。 恍似想与她更靠近一些,梁善渊弯下腰身与她平视,些微凑近了她,少女却似被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般,一把甩开他摩挲着自己耳垂的手。 花灼捂着自己些微寒凉的右耳,心咚咚直跳,她耳朵一向敏感,小时候不让碰,长大了旁人故意对着她耳朵一吹气她半边身子都有些发软,反应过来要生好大的气。 可不知是不是被此鬼发现了弱点,梁善渊总是故意摸她的耳垂,方才还摸得如此怪异,要花灼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忽被这鬼猛然靠近,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 推开她犹不解气,花灼气的掐了一下她的手背,只觉脸上热的厉害,“你是不是疯了?你太放肆了!我告诉你!你再随便碰我我就打死你!” 她顶着些微泛红的脸朝梁善渊举了下拳头,狠狠剜她一眼,再没理她,抬步要去许如意二人身边,却忽听门板颤抖,她心中一顿,抬起的脚步却没能上前,回头,自己的裙摆竟被蹲在地上的厉鬼捏住拽着。 花灼是真生气了。 这厉鬼搞什么!她方才没计较便罢!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这疯子!还不快——!” 花灼话音一顿。 忽听轰隆一声,是前方一块木板自穹顶掉落,激起满屋灰土,祠堂内几位早吓破了胆的姨娘尖叫不休,花灼大脑一懵,抬头往上看,穹顶塌陷一块,露出一小片红光漫天。 她本以为方才身上热到难耐,是因梁善渊的缘故,如今才知,是起火了的缘故! 又看地上那块染着焦黑的等人高木板,若她方才去寻许如意,恐怕定会被此木板砸中身子...... 花灼忍不住回望身后守着蝴蝶花灯的梁善渊。 正为梁孟氏诵念往生经的许孟二人也发觉不对,偏偏如今祠堂之内前有狼后有虎,外头满是猴怪作祟,祠堂内越来越热,许如意忙翻出一沓符纸匆匆画着想交给每个姨娘,要众人起码有辟邪之能,偏偏祠堂内姨娘们急疯了,见四周越发炽热,嘶声尖叫起来,竟跑去门口便开始奋力撞击大门。 “你们不要再撞了!冷静一些!外面有猴怪!待我画完驱邪符!一人一张!” 没人理会许如意的话,姨娘们拼命撞击大门,原本便不牢固的门锁登时断裂,熊熊火光烧进来,花灼急忙后退,只见姨娘们跑出祠堂,又在遇到火时拼命尖叫逃避,不知所措之际,自火光之中伸出无数双漆黑毛手,通身漆黑的毛猴生着人一般的脸迅速涌出,爬上每一位姨娘的脖子,抓着她们的脑袋用力拔着,牙齿啃咬头皮,一瞬之间,星火缭绕,猴子的欢呼雀跃与人的尖叫声几乎成为梦魇。 许如意抖着手画出几张符纸,交予梁南音梁善渊两张,李夫人躺在地上似毫无感知,梁南音疾步要走,见李夫人如此,纠结片晌,又回身将其搀扶而起,方跟在花灼等人身后一同出祠堂。 许如意祭出铜钱剑,猴子蹦跳而来,他铜钱剑尖抵一张染血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火光之中数不清的猴子逐渐堆积而来,各个嘴边都染满红血,望过来的一双双毫无感情的棕色眼睛令人不寒而栗。 它们被许如意的铜钱剑隔绝在外,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一双双棕色的眼睛紧盯着每个人的头颅,恍似正等着用牙齿咬开人的头骨取出脑髓。 “看来光一个梁海还不够,肯定还有其他怨鬼,否则这些猴子不可能如此迅速开启灵智,定有其他怨鬼的怨气作祟,猴子才会跟着活起来!” “文曲位!” 花灼与孟秋辞异口同声道,三人对视一眼,孟秋辞背着听澜先道, “我先带花灼妹妹,南音与善渊姑娘她们去梁府寻找其余生者!” “好!我去寻梁府文曲位!师妹!灼灼!你们保重!” 在如此大火之中寻那藏匿着真正的梁善渊的文曲位几乎算九死一生,几人刚分散,花灼脑海中警报便越发刺耳。 【警报!警报!宿主触发梁府鬼话篇关键剧情!请勿走偏!请勿走偏!警报!警报!】 火光漫天,烧的花灼浑身发热,花灼皱紧了眉心,额间一片虚汗,忽对前方孟秋辞与背着李夫人的梁南音大喊,“你们去吧!我不放心!我去找我哥哥!”
第35章 “花灼妹妹!你快回来!”孟秋辞见状快要急疯了, 背着听澜急忙跑回来要去抓花灼, “寻找文曲位太过危险!梁善渊一定怨气滔天!你过去便是奔赴虎穴狼巢!花灼妹妹!你听我的话!” “我不管!我哥哥有危险那我更要过去!”花灼一边宣誓,一边听脑海中阴德提醒, 心中虽恐惧, 又有些对不住孟秋辞,但嘴上越说越坚定, “我哥哥死了我也不活了!我要去!你少拉我!” “你胡闹!”孟秋辞真生气了, 以前便知这小姑娘对她阿兄极为亲昵, 但如今紧要关头怎能如此不顾性命?孟秋辞背着昏迷不醒的听澜, 费力抓着她要将她拉回来, “花灼妹妹!你莫要真惹我气怒!梁府如此危机四伏,不仅怨鬼作祟还有妖物横行!你若出半分差池便是师兄不言,我自己心头也过不去这关!” “你休要管我!”花灼知她固执, 但不知她如此固执,想逃都逃不掉,“我一定得去!” “就这样想去?” 旁侧, 与现下局势极不匹配的温和声音道, 这‘玉观音’站在一片火光之中,自方才便跟在花灼身畔, 看戏一般观赏一切。 花灼知她既问, 定是有法,仰颜道,“想去!” 梁善渊似笑非笑的眉目望她片晌, 一片红光漫天之间,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恍似被染上浅浅红光, 显得极为邪性。 “可以,我帮你。” 花灼没想到她如此好说话, 便见梁善渊已转过头,白玉耳坠微晃,面朝孟秋辞道,“秋辞姑娘,要我们去吧?我会看好她的。” 孟秋辞明显不愿,刚要说话,花灼便见孟秋辞的视线变得有些古怪。 这感觉,与之前听澜第一次与梁善渊说话时,展现出的迷怔有些相似。 但听澜当时是对梁善渊展露出了痴迷,孟秋辞只是有些迷怔,蹙着眉,似是心下还有不快,花灼正心中不安,手已经被梁善渊从孟秋辞手中扯了出来,“多谢秋辞姑娘,我们先走了。” “哦......你们可千万记得注意安全,莫要出事了。” “好,多谢秋辞姑娘,你也是。” 梁善渊目光定定看着孟秋辞,见孟秋辞回身,方牵住花灼的手带着她绕过渡满火光的回廊往前去。 “你方才用的是什么?”花灼体力不大好,被她牵着手快步跑在她身后,“为什么孟秋辞会听你的话?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自然不会,”从花灼这角度,只能望见她一头长至腰间的墨发,若上好绸缎般镀着浅浅华光,“灼灼难道没听说过鬼会迷人心窍吗?我用的便是这法子罢了。” “迷人心窍......” “是啊,”梁善渊没有回头,只牵着她的手往前头去,“但对你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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