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江之洁的声音。 花灼身子下意识一僵,抬起头,江之洁绕过一片假山石,径直朝她过来。 “我等了公主好久,一直没见你回来......”他乍然望见花灼如今蹲着的模样,愣了愣,忙到花灼跟前,“公主摔倒了?” “没、没有。” 花灼声音些微怪异,江之洁听出来了,垂眸一看,又是一愣,“公主,你腰带呢?” “啊?” 花灼慢半拍一摸衣裳,里头的一群松松垮垮,原本绑着的腰带不翼而飞。 “可能是方才不小心掉了......” 花灼回身望,江之洁忙往花灼身后的路上巡视,却望见一道颇为眼熟的白衣身影漫步过来,当下便不免蹙了蹙眉。 花灼自是也望见了梁善渊。 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却听江之洁道,“善渊姑娘,你手里拿着的可是公主的腰带?在哪里捡到的?给我吧。” 腰带。 花灼攥着同心铃,转头一望,却正巧与梁善渊那双静黑目对上视线。 恐怕是方才与其亲吻之时,被困拢在怀中,衣襟松散,再加上落荒而逃,腰带便掉在了花厅里。 “不必劳烦,我来便好。” 梁善渊拿着腰带,却是说着话与江之洁对上视线,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眸落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不明,江之洁对上此女如此目光,当下心里便不舒服极了,梁善渊却并未理会,恍似江之洁不存在一般,拿着少女粉白色的腰带到花灼身边。 花灼紧紧抿着唇,一双杏眼里满是警惕,生怕她再做下什么大不敬之事,赶着她手过来之时一把将腰带抢了回来,背身匆匆系好了。 这二人之间的氛围。 便是连尚且不及弱冠的江之洁都能觉出异样。 恍似话本中所形容的情意缱绻。 江之洁站在原地,慢慢攥紧拳心,却听花灼喊他,“寄夏!咱们走!” “好,公主。” 江之洁忙跟上,又将梁善渊挤在身后。 回程犊车上,除江之洁偶尔找花灼说话,便是梁善渊时不时敲她那个拨浪鼓,除此之外,便是车辚辚而过之声,径直往武定侯府的方向去。 江之洁没话找话,花灼有一句应一句,聊得枯燥无味,江之洁本身便是追寻轻快喜悦之人,当下这无味聊天要他也没了话,三人沉默,便只剩下梁善渊摇拨浪鼓的声音轻轻响荡。 花灼闭眼假寐,忽的睁开眼,似射出两片飞刀子般瞪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梁善渊。 本是因她敲她那个破拨浪鼓听的花灼心里烦,想训她快别敲了。 结果这一望,却见车帘漏出几片残存月光,梁善渊一手抱着花灼当初随手送的蝴蝶花灯,一手摇着花灼送的拨浪鼓,她坐的闲散,却带着一身养出来的姿态优雅,微低着头,墨发垂落,侧颜沉静,一双微敛凤目,竟似含带几分柔情。 花灼忽的很好奇。 她原身究竟长什么样子。 原著中并未提及过,对梁善渊这鬼最多的描述,便是其黑透了的一颗心。 就是个隐藏极深的坏蛋。 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她明明比谁都更要清楚。 江之洁望着少女目光,微抿起唇,却是探身过去,碰了一下花灼的小指。 “公主,今日可有难受?” “没有。” “那便好,金娇当时过了三天便觉出不适了,公主不难受便太好了。” “孟秋辞同我说我此次恐怕吉人自有天相,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哄我,看了看我的手心便这么说了,盼望同她所说的如此发展吧。” “手相吗?”江之洁却是起了几分兴趣,“我......我也能看看吗?” “找孟秋辞看?可以啊。” “不是,那个、”江之洁眸光些微闪烁,“我想看看公主的,可以吗?” 花灼浅浅笑起来。 “你又不会看。” 这样说着,却还是将手心递给了江之洁。 两人本就坐的近,江之洁借着看手相,离花灼更近了些,捧住花灼的手细细看她掌心的纹路。 梁善渊敲着拨浪鼓的手一顿,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敛去目中晦暗,放下了手中的拨浪鼓。 这响了一路地拨浪鼓声忽然停下,花灼本与江之洁小声谈笑,难免离神一顿,下意识抬起头来,便见坐在阴暗处的梁善渊不知何时已经转头望了过来,目光沉沉,不知看了自己多久。
第59章 这眼神。 竟要花灼心口一跳, 带出几分慌乱之意。 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彩的事情,骤然被此鬼发现似的。 她下意识指尖微蜷,却是一动不动, 收回与方才梁善渊对上的视线, 在心中暗想。 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与梁善渊何干?反倒是她, 才对自己做下如此大不敬之事, 现下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瞧着自己。 四角悬挂金铃的犊车一路往前行驶。 梁善渊见她垂下视线, 与旁侧那少年凑头交谈起来。 时而小声浅笑,时而弯起眉目,又嗔又娇,少年少女, 你一句我一句,要清冷犊车内都霎时染满暖意。 他手垂下来,指甲紧紧扣着拨浪鼓的鼓面, 月影时掠, 时现,映上他静谧面庞, 他早已收回目光, 只是淡淡望向空无一人的前方,恍似只是在发呆静坐。 断了小指的那只手,大拇指指甲不断用力扣着鼓面, 从前,到后, 在鼓面上刻画的福寿娃娃脸上,划出一片片狰狞的裂痕。 江之洁与花灼聊得面色些微发热, 松开少女手时,掌心还似残存其手背温度。 公主的手好暖。 他低垂着头,唇畔不住弯笑,又些微抿起,可藏不住的喜悦之情依旧自眸中浮现。 多日以来因家人病情而烦忧的心,霎时扫清一片阴霾般,只剩甜蜜。 才要犊车到武定侯府时,他都有几分不舍,只恨不得这犊车能通往一个永远不会到达的地方才好。 却也只能依依不舍,先下了犊车,正要回身迎公主下犊车,肩膀却被从后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江之洁回身,却见是个见也没见过的蓝衣小侍卫,胁肩献媚,一张抬起来的脸生的尖嘴猴腮跟个猴子似的要人不舒服,见了他便伸出手来颇为夸张的嚷嚷起来,“坏了坏了!世子殿下大事不好了!郡主病的更厉害了!” “什么?!” 金娇是一家人的心头肉,江之洁当即将一切抛之脑后,紧赶慢赶和那蓝衣小侍卫进家门去。 花灼听犊车外脚步声匆匆,竟无人来搀扶她下犊车的样子,正要撩开车帘询问情况,手刚碰上车帘一角,只露出半寸月光,一只冰凉的手便无声无息的,从后捂住了花灼的口鼻。 “唔!” 花灼吓了一跳,浑身一震,待苦涩药香沁满鼻腔,她回过神来,又气又怒,犊车内阴黑,花灼本是蹲在车帘之前,被其从后压在怀里,竟是被迫弯着腰跪坐到了地上。 梁善渊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嘴。 疯了。 花灼拼尽了全力挣扎,却被她从后越搂越紧,恍似浑身骨骼都快被碾碎一般泛出疼痛,嘴里也忍不住呜咽。 直到听她发出如此泛着痛苦的声音。 花灼才听见,身后的梁善渊似是轻轻笑了。 “难受?”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比寻常女子更显的轻缓,温顺的声音。 却要花灼心头泛起难言悚然。 不想理她,却因如今局势,无奈用力点头。 梁善渊似是又浅浅笑了。 喷洒出的寒凉气息萦绕在花灼耳后,像一尾冷血,黏腻的白蛇一般缠绕着她。 “对不起,我并无此意的。” 他的谎言随口便来。 目光沉沉望着少女后颈,双手捆缚着其温软的身子。 “我只是觉得公主在戏耍我的一片真心,仅此而已。” “唔?” 她似是不解,挣扎都减轻许多。 真好骗啊。 明明知道他无心无情,远离便是。 偏偏此女生了一颗菩萨心肠。 他鼻尖碰着少女后颈,牙尖寻觅,继而启唇咬上那条总是显露在他视线之下的,墨绿色小衣系绳。 花灼只觉自己兜着隐私之处的小衣往上提拽,胸前异样之感明显,后颈的感触要她手脚发软,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脑海中轰的炸开,她拼尽了全力挣扎,却是一不小心捏住了梁善渊的断掉未好全的那根小指,只听梁善渊“唔!”的一声,将她放开了。 花灼面红耳赤,浑身满是黏腻汗水,她呼吸上下起伏,看也没看,抓着自己的小衣系绳径直便往犊车下跑去。 梁善渊竟也没再拦她。 夜里寒风乍然扑上面庞,兴许是身上黏汗的缘故,如今她心火旺盛,一吹风竟觉出几分冷意,回了几分理智,本该更要赶紧往武定侯府逃去才是。 却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犊车内。 车帘即将落下的那刹那。 花灼望见梁善渊跪坐在阴黑的犊车里,一手揽着自己伤断的那根小指,白衣如雪,外披银白色大氅,本若玉观音般的沉静面,竟似裂开一道缝隙般,沉静的凤眼不复存在,黑眸竟似含带几分怨愤,阴森盯着花灼的方向。 花灼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 可车帘已经合上,她盯着暗金色车帘上绣着的大幅重明鸟,下意识后退一步,继而极快的大步往武定侯府而去。 梁善渊虚揽着自己发痛的断指,呼吸微颤,跪坐在犊车内许久不动。 自然是听到少女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他眼眶泛红,呼吸轻颤几次,方才闭了闭眼,忍住了这钻心的疼痛。 * “善渊姑娘,快来坐。” 孟秋辞穿着身天青色的棉袄,抱着暖手炉坐在餐桌边,今日也回来得晚,武定侯府两位老人有心想等,奈何年岁大了,家中事务多,又睡着了去,桌上摆满热乎饭食,大鱼大肉到清粥小菜各色均有。 同行五人,皆是身份尊贵者,许如意虽与孟秋辞同门,但也是皇子出身,因此孟秋辞对梁善渊多有照拂,见人最后一个回来了,忙喊她过来坐,万不要拘束了。 “忙了一日,你也饿了吧?”孟秋辞帮她拖出凳子,盛了碗银耳羹,“快过来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 花灼自听这声‘善渊姑娘’开始,便背着身沉默不语,埋头吃着碗里的汤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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