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这两拳打下去,景业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许良辰的对手,握起拳头就要还手,却被许良辰亲昵地一把搂住了肩膀。 许良辰看着阿景:“兄长,我不是小气的人。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碰,但是你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就算我实在舍不得,我也会尽全力为兄长寻来堪当匹配的替代品。” 景业冷笑一声,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跟他来这一套? 他气极了! “傻子!我是为了你好!历代崖主只收三个弟子,你得此殊荣,本该前途无量。可是,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把一个妖怪捡回来养,这样下去,她的存在会不断地浸染你的心神,你心里的邪念要何时才能净化?!” “兄长……” “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住在深山老林里,受人误解,受人鄙夷吗?!” 景业说到激动处,身子都颤抖起来。 阿景识相地低下头,默默看着脚上崭新的棉鞋,尽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邪念? 净化? 是什么意思?
第21章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许良辰笑眯眯地拍了拍景业的肩膀,说:“兄长,你真傻。你活了二十年,可曾见过一次真正的妖怪?你曾祖父活了九十年,他这一生可曾见过一次妖怪?” 景业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想说什么?” 许良辰双手抱胸,语气认真:“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妖怪,你的顾虑是多余的。” 阿景悄悄抬眸,偷看了许良辰一眼。 初见时一口一个“小妖怪”喊她的人,是谁来着? “哼!” 景业冷哼一声,指着阿景问道:“世上无妖怪,那她是什么?” “是人。” 景业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看阿景又看看许良辰。 “开什么玩笑?人长这副模样?怎么你小子就一身的细皮嫩肉?许良辰,你早就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你知道她是什么模样,别在我面前睁眼说瞎话。” 许良辰眨眨眼,歪着脑袋看向阿景,一脸困惑地问道:“这……她不过是生了怪病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难道……难道景业兄流连花丛已久,眼里已经容不得丑女的存在了?” 他走到阿景的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怜惜:“真可怜,你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只是长得丑、又恰巧是一个废物而已……” 阿景低着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对于女子而言,“丑”这个字眼,是伤人的利器。 而作为一个人,“废物”这个词,则意味着尊严的丧失。 正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便愈发令她感到痛苦…… 景业思来想去,仍然觉得许良辰是在胡说八道。 可是,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于是,景业回归了初心。 “良辰兄弟,就当你说的都是对的,可你把她带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好好地琢磨驱散邪念的办法,却把一个残疾的小女孩带回家,难道不是不务正业?” “既然你觉得我给你的建议是天才般的建议,那你倒是随我去一趟青楼,试一试我说的办法啊。” 许良辰摇头:“不去,我嫌脏。” 景业以为他指的是青楼女子不干净,道:“先前你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叫你去买一个干净的女奴回家。” 许良辰捏着阿景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将她的脸蛋转向景业:“我这不是已经抢了一个女奴回来?她不是就在你面前?” 对话绕了一圈,又被他带回原点。 景业的气消了大半,心里只剩下无奈,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拿许良辰没办法。 这小子都十五岁了,永安侯夫妇真的应该给他安排一门亲事,给他找个厉害的媳妇治治他。 不然,这小子阴晴不定,我行我素,迟早要闯祸。 景业喃喃道:“女奴?我看是她是你女儿还差不多。” 阿景红了脸。 她确实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没错。 许良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至阿景的唇边,漫不经心地道:“兄长不必忧心,等她好了,我自会让她派上用场。” 阿景乖乖地张嘴,吃下鱼肉,心里却疑虑重重。 她、能好? 景业亦是不解:“你还会医术?” 许良辰又夹起一块红烧肉喂阿景。 他淡淡道:“我不会医术,我可以学。” 景业连连摇头:“既然如此,你不妨把她交给我,我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她治病,你只管专心对付自己心中的邪念。” 许良辰已经在深山里住了两年,日日和木头、野兽还有菜园子打交道,现在又要为了她学医? 这样下去,岁月蹉跎,他何时才能回雪云崖? 若是崖主没了耐心,将他逐出师门…… 许良辰按着景业的肩膀、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打开金疮药涂抹在他的脸上。 肿起来的地方,他用药酒给景业仔细揉开。 许良辰慢条斯理地给他上药,直白地说:“她讨厌你,不会跟你走。” 阿景小幅度点了点头,为自己小小地争取了一下。 小小的动作,给了景业极大的伤害。 火气上涌,景业盯着许良辰冷笑:“怪不得你让我买药,珍贵的绿芽水你只舍得给她用。你如此上心,她当然喜欢你。” 顿了顿,他又道:“良辰兄弟,你方才还说,你的东西我都可以动。怎么、舍不得给我用绿芽水?” 许良辰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自然舍得,但我不能给你用。” “……为什么?” “你让她受了伤、吹了一夜的冷风。兄长受些罪,也好让她出出气,不是很好?” 景业沉默。 抛开对她人类身份的怀疑不谈,他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本来就很不光彩。 他挨一顿揍,这件事就此揭过,算起来是许良辰给他面子。 阿景深深地看着许良辰,心神微乱。 他,是在给她出气?
第22章 想要了解他 阿景忍不住弯唇,展露笑颜。 喜悦如江如海,浪涛滚滚。 许良辰这般不羁的少年,能敬称景业为“兄长”,好声好气地和景业说话,足见景业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对这么重要的朋友动手,仅仅是为了帮她出气…… 追溯记忆之海,这十三年,许良辰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 往后余生,即便她有幸邂逅第二个第三个愿意善待她的人,也绝对不可能比许良辰更好。 她很高兴,也很恐惧。 这一刻,她很想知道,之于许良辰,她究竟能派上什么样的用场? 也许,报答了他,她就不用对他给予的温暖感到不安了。 许良辰终于坐下,动作优雅地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 阿景也拿起筷子,她试着让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没有那么慢。 她不想招人烦。 她正要将夹起来的鸡蛋送至唇边,被许良辰捉住了手腕。 他一口咬下她夹起的鸡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景业方才挨了他的拳头,脸上还疼着,此刻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怎么了?” 许良辰失望地看着桌上的菜:“菜热早了,这会儿又凉了,不好吃。” 景业忍不住嘴角一抽。 菜为什么会凉? 难道不是因为某人又是忙着伺候小女儿,又是忙着揍人出气? 合着他今天是白忙活了一通,吃力不讨好。 许良辰笑笑,拍了拍景业的肩膀:“不碍事,兄长稍坐,我亲自下厨。” 说着,他便撸起了袖子。 阿景手里还拿着筷子,许良辰一个眼神扫过来,语气严肃:“别吃冷菜。” 她乖乖地放下筷子。 许良辰里里外外一通忙活,品鲜楼的菜都撤下,重新摆上了他自己炒的菜。 景业扫了一眼,桌子上全是他爱吃的菜。 当了一天的“小厮”,此刻他终于有了当客人的感觉。 许良辰每道菜都夹一筷子,放在阿景的碗里,直勾勾地看着她吃,观察她的表情。 他发现她在吃叶子菜的时候,眼神里隐约有些抗拒,会停顿片刻才张嘴吃下。 大约是奴隶商的猪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看来,要想让她多吃菜,菜叶子还是剁碎了做成馅料要好些。 一顿饭在三个人的沉默中静静吃完。 许良辰收拾了碗筷,将一块干净的抹布塞进了阿景的手中,让她擦桌子。 多少也让这双手活动一下,锻炼锻炼。 景业看着一脸专注地擦着桌子的阿景,心里闷闷的。 许良辰给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可昨日,他连棉衣都没给她披一件……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犹豫片刻,他挠了挠头,走出大门。 许良辰正在院子里洗碗,动作很麻利,看上去像一个俊俏的农家少年郎。 只是,少年骨子里的叛逆、桀骜与阴鸷,不是一身粗糙的布衣可以掩盖的。 “家里来信,让我早点回帝都。我正准备启程,就听说了你抢劫黑市的消息。你、又杀人了……良辰,我很担心你……” “不必担心,我杀的都是些恶人,死不足惜。” 景业点头:“我知道。” 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手上沾染的鲜血多了,心性也会变。 他怕的是,许良辰会渐渐克制不住心中的邪念,变得嗜血疯狂。 这是少年的心病。 “良辰兄弟,你若是有心事,尽可以对我说。有什么痛苦,也大可以发泄出来。” 许良辰淡淡道:“我心中并无苦痛,只有无穷无尽的欲望,难以克制。” 景业朝屋内看了一眼:“你不会杀了她吧?” 沉默片刻,许良辰轻启薄唇:“会。” 景业遍体生寒,一抬眸瞥见他眼中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给戏耍了。 叹了一口气,景业只能无奈笑笑。 罢了。 随他去吧。 —— 黄昏降临,许良辰拿了灯笼蜡烛,还有火折子和布袋子,说昨日取的蛇胆不新鲜了,要出去抓蛇。 景业抬头看了一眼暗色的天空,眉头皱了起来:“现在?” 许良辰冲他眨眨眼:“对,现在。” 木屋里,只剩下他和阿景。 景业屋里屋外来回踱步,进进出出四五趟,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到阿景的面前,朝她拱手躬身。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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