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像是被那霜打了的茄子,对朝瑶如此的回应似乎是感觉到很不可思议。 她以为,朝瑶至少会气急败坏的怼她几句,然后对裴殊观心生芥蒂,但朝瑶都没有。 朝瑶却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见她无话可说,摆摆手,连接下来的烟火秀都不看了,直接溜了,出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天都要黑了。 孙嬷嬷和顾廷芳在等她们回来,按原来的惯例,孙嬷嬷要陪朝瑶守岁。 朝瑶抬眸向裴殊观的暖阁方向看去,天已经彻底黑了,外面却极其热闹,鞭炮声渐起,还有富裕人家在放烟花,京城的夜晚,很难得这般热闹,可那暖阁方向,却极其寂寥。 裴殊观按除夕的惯例,白日的时候,吩咐净植安排将暖阁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到了晚间的时候,又烧来了一桶热水,沐浴洗尘。 每年均如此。 这次沐浴不像之前毒发时赶得那样急,净植怕裴殊观受了冷,将地方设在暖阁里间的地方,用屏风隔开。 毕竟是除夕夜,裴殊观亦给院子里的奴仆们放了假,随他们聚在一起吃顿饭,暖阁里现下便只有裴殊观一个人,也不用点灯,毕竟,有没有灯,对裴殊观来说,相差不大。 由是,暖阁内便格外寂寥。 裴殊观沐浴完,从浴桶内踏出,墨发被沾湿黏上美背,腰上微微下陷的脊沟一直往下延伸。 将身体擦干,裴殊观摩挲着穿上亵衣,在黑暗中,凭借着记忆,往床铺走去。 这房间格外冷清,完全没有除夕夜的气氛。 柔软床铺微微下陷,裴殊观靠在床沿,停下用棉帕擦拭头发的手。 黑暗中,他那一双琉璃般的眼,侧头向床帘后‘看去’,不偏不倚,正好是朝瑶躲藏的位置, “出来。” 他轻声道。 朝瑶正准备悄的从裴殊观身后抱住他,但提前被他看破,心里一惊,不免有些尴尬。 “你怎么看出来的?” 朝瑶把着床沿,不情愿的缓慢向床下挪,裴殊观嗅着她身上的酒味,却不理她,他身上沾着些湿气,浑身均透着点冷,他冷声道, “殿下不是已经答应不随意进入我的房间吗。” 朝瑶本意是想着,今天除夕团圆夜,他一个人在此地,必定孤独寂寥,心情低落,如此算来,就是一个攻略的好时机,本想故技重施,没想到还没有动作,就被他看穿。 现下还被他置问,索性破罐子破摔,床也不下了,直接摩挲过去,从裴殊观身后环了上去,抱住他的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到他背上,开始狡辩。 “今天是除夕夜,我想来陪你守岁,但怕和你说了你不同意。” 朝瑶或许在宴席上喝了几杯酒,身上很大一股酒味,身上也烫,将裴殊观牢牢环住,裴殊观只穿一身薄薄绸缎亵衣,几乎不能忽略。 但裴殊观这次不如那次脆弱,又加上朝瑶对他们的约定置之不理,所以并不像上次那样好说话. 他在黑夜中行动自如,转过身掰开朝瑶的手,特别不留情面, “殿下不和我说,怎知我不会同意?” “因为我害怕被你拒绝。” 朝瑶声音柔柔,吐息间都散发着酒气,裴殊观一时之间被她说得无言,但并未放松态度,只是不好说更严重的话激怒朝瑶。 蹙着眉,单薄身姿站在床前,墨发披散垂至臀部,并未及时擦干,湿气侵染了单薄亵衣,贴合着沾黏到身上,无言的瞧着朝瑶。 他没说话,但朝瑶也知他大抵想说什么。 两人对望中沉默,似乎听得清外间烟火燃放,绚烂炸开的声音。 朝瑶扯扯嫣红唇角,心底有些吐槽裴殊观的不识趣,她这样一个美人投怀送抱,裴殊观倒像是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舔舔干涩的唇角,或许今日是真喝了些酒,有些眩晕,一时之间,在裴殊观面前装出的那些娇怯都有些抛之脑后了。 她站起身,靠近裴殊观,带着酒香味的吐息将裴殊观缠绕起来, “那如果,我说...我想吻你,你会同意吗?” 裴殊观瞧不见,但也因此听力极其敏锐,他从未听过有人在他面前说这般大胆的言论。 在听见这句话时,一时之间,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正歪头细细思考。 可乍然之间。 一双柔软的唇已经凑了过来,她双手环绕,将裴殊观禁锢,带着奉若珍宝的小心翼翼,将嘴里的酒香渡入。 裴殊观猝不及防,第一次在意识清晰的时候被如此对待,思绪霎时暂停,连眼睫都惊愕得无法眨动半分。 好在朝瑶在裴殊观反应过来之前,一触即离,攀着裴殊观的腰,将头埋进去, “我就说你不会同意。”
第33章 解药 带着酒香的吐息近在咫尺, 裴殊观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后,脸色实在不能算好。 朝瑶就算抱着他,也觉得他身上硬邦邦的。 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 亦或是推开她还是甩开她此类的之前。 朝瑶自觉的放开裴殊观,向后退开一步, 在裴殊观发作之前,可怜巴巴的率先承认错误, “是我错了,喝酒了, 意识有些不清楚了。” 裴殊观伸手擦过朝瑶吻过的唇,冷眼‘瞧’她模样, 心底衡量她从进屋便开始的所作所为,知晓她意识清楚得狠, 故意如此罢了。 裴殊观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平日里的温和雅正都是出于客套和礼节, 现在对待朝瑶屡次的挑衅,态度不再温和,说出的话也同样不留情面, “既知不能喝, 又为何要喝。” 他狠狠的拂袖离去,转身向后走, 朝瑶亦赶紧追上去, 尽管黑暗中只有一寸模糊的人影, 也尽量不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挣扎着狡辩道,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想与不想能控制的。” “喝酒,是因为交际不得不喝。” 裴殊观绝不相信她的鬼话, 现下只觉得受到了来自她的冒犯,屡次如此,屡次不知悔改,无论和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遂冷然道,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也是不得不如此吗?” 朝瑶太过任性,枉顾礼法,只一味的放纵,无法约束自己。 “我那是...情难自已。” 朝瑶嘴上的话越发甜蜜,可心下算是无语坏了。 怎么原来做得比现在还过分的时候没见他发脾气,近来倒是隔三差五的和她发脾气,尤其是一起上课时,还管教起她来了。 她是公主,还是他是公主啊!? 早知道他今天要发脾气,还不如不来了。 “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从来不会对别人这样。” 眼瞧他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朝瑶五个手指一齐指天,假模假样的立了个誓, “阿殊教训得是,我李朝瑶在此立誓,保证下次轻易不会了!” 朝瑶说得话听上去就挺不靠谱的,但不知道哪句话说动了裴殊观,脸色这才好些了,缓声询问道, “除夕团圆夜,殿下怎么不和七皇子殿下在一起,反而来寻我。” 朝瑶听他说这话,就知刚才那遭算是过去了,心下正缓一口气,又差点下意识的缠上去,好在意识回归,控制住了自己不安分的手脚, “他有人陪,不用我去,我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无法与家人团圆,当然是来陪你。” 裴殊观想起朝瑶嘴里的家人,倒是并无多大感想,反而气质更加冷淡一分。 朝瑶也想起近日固国公府的所作所为,知晓裴殊观心底可能有些芥蒂,自然也就闭嘴了不敢多说。 怕裴殊观习惯性早睡,朝瑶将自己方才藏在裴殊观床帘后面的零嘴找了出来,托盘大小的九宫格,里面八种各地小吃,中间是一小壶温好的酒。 “快来,我还从宫里带了好酒出来。”,朝瑶坐在床上,就赶紧招呼裴殊观。 裴殊观既闻到了味道,也听到了朝瑶弄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知晓朝瑶在他床上,又觉朝瑶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刚才才说了她喝酒误事,现下又唤他去喝酒,眉头狠狠跳了跳。 又可能是因为头发并未擦干,一直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寒气入侵,喉头渐痒,有些不受控制的咳嗽两声,出声提醒道, “凡进食之礼,左肴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 “前两日才学的《礼记》,殿下忘了?” 朝瑶本坐在床上欢欢喜喜的等他过来,又听见他如是说。 朝瑶忍他这几日,早已经受够了,现下吃个东西都被他说教,心底越发后悔为什么非要今日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再没了什么好脾气。 本来就是演戏,演得再好也有耐心耗完的时候,手里握着的夹食物的小夹,直接啪的一声拍到了那九宫格的食盒上。 “本宫不吃了,你也别吃了,这下总不会又坏了哪条规矩!” 朝瑶一向如此,被气着了,戏也不想演了,直接给裴殊观撂脸子,可还没等她下一步发作。 就听见黑暗中短促的两声冷笑,那黑影动了动,朝瑶心底约莫有些发紧,就听那人道—— “殿下一直说喜欢某,可遇到问题却从不解决,只是逼某妥协,从一开始某怀疑殿下,殿下无法释清,便将某软禁,再到后面......”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好听,像初春融化的雪水夹杂着碎冰哗哗啦啦流淌而下。 而朝瑶听进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只觉得心底发凉得紧,这个人将事情在心底算得一清二楚,却从不拿来说,朝瑶还以为这些时日有所成效,没成想这人心底门清。 见他开始翻旧账,朝瑶直接认怂,刚还想摆烂不演了,现下直接拿出来了十二分的敬业精神,从床上支棱起来,赶紧转移话题, “这江苏的梅花糕到真还挺好吃的,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今日除夕,高兴糊涂了,本来就不该在阿殊床上吃东西,是我的错反而还和阿殊发脾气,我们赶紧去外间吃,马上就要凉了。” 说着,赶紧端着托盘特别好脾气的就牵着裴殊观往外间走。 黑暗中,裴殊观僵硬的唇角才状似无疑的放松了许多,甚至有些微微上扬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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