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发生的一切,的确足已击垮他。 幸而,朝瑶并没有正在的要离开他,她喜欢他,还是愿意一直陪着他。 朝瑶回应着裴殊观的亲吻,掌心柔软而又小心翼翼的替他抚慰着冰凉的肚腹,直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裴殊观眼眸之中,已不见开始时的冰冷。 他怜爱的将自己拥在怀里,朝瑶顶着他的眸光,心中揣着酝酿,如何说话,才能叫他放过顾廷芳。 思忖了良久,朝瑶抚摸着裴殊观柔软的肚腹,像是给一只炸毛的猫咪顺毛, “你别迁怒顾廷芳,我不想他成为我们之中的隔阂。” 裴殊观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指尖,在病灶上轻柔打转抚摸,丝丝温暖传来,折磨了他一整天的胃痛,就这样消散。 裴殊观眸光静静的看着朝瑶,薄薄唇瓣洇出红色,有些微肿,清淡出声控诉她的行为, “瑶瑶,你昨日是真的叫我伤心。” 他这句话轻浅的落在朝瑶耳膜上,却足已激起朝瑶心中的波澜,昨日裴殊观躺倒在污秽物里抽搐的模样历历在目。 朝瑶突然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裴殊观却低头将她压入怀中,脖颈相交,他淡淡的声音响在耳侧,却有着十足的警告。 “只要你能像原来那般爱我,我自然不会杀他。” 轻柔的吻再度落在朝瑶脖颈之侧,裴殊观呼吸逐渐浊重起来,他用小腹蹭蹭朝瑶的手心,亲吻又落在朝瑶的下颌,吐息之中带着一些苦涩的药味,裴殊观带着朝瑶的手心缓慢向下。 抬起头来看向朝瑶,眸色幽暗,有生机在朝瑶手心蓬.发,可他仍是清冷克制的模样。 除了嘴唇濡红,看不出一点异样,眼神清透,浓眉长睫,根根分明的漂亮隽美。 他朝着朝瑶缓缓勾勒起唇角,朝瑶竟从他昳丽的面容中看出一丝邪恶的魅色,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但你若是做不到,我保证会叫你后悔。” 他几乎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叫朝瑶听得清清楚楚。 朝瑶柔软的指尖微颤,带给裴殊观诡异的酥麻,复又低头亲吻朝瑶,挺着小腹,乞求她的怜爱。 朝瑶怔愣之后,眸色顿时清明,裴殊观浊重的呼吸就在她耳侧,朝瑶嘴角抿直,不再柔软的回应他喷薄的爱意。 反而抬起双眸看向裴殊观,强硬的要求道, “我不喜欢你用他人来威胁我,这样只会消耗我对你的情谊。” 抵靠在裴殊观身上,缓慢轻抚,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身心掌控,看他逐渐被欲望沾染的眼,吐露出来自己的想法, “我会与顾廷芳一刀两断,但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要你保证,不再将他掺杂进我们的感情之中。” 朝瑶言下之意,需要裴殊观,从此以后,无论如何,不能用顾廷芳威胁她。 朝瑶柔软的唇落在裴殊观的唇角,吮.吸舔.舐,墨色瞳孔带着祈求,手心极尽的安抚。 可爱的声音像是小溪一般,哗啦啦的淌入裴殊观的心间。 “阿殊,你知道我爱你的,不要让我对你的爱,转变为对他人的愧疚。” 随着朝瑶的一声爱意,‘轰隆——’一声,裴殊观心里紧绷的弦彻底断了,洇红的双唇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两人唇齿相交,与朝瑶在美人榻上抵死纠缠。 “不要...” 裴殊观含着朝瑶的唇,快意上头,只能无助的拒绝,他不能允许,朝瑶将目光,分给他人一丝一毫。 清瘦手指穿插进朝瑶的鸦发,昳丽的病容近在咫尺,裴殊观缱绻虔诚的吻着朝瑶的唇,与她极近相贴,朦胧的双眼直直睁开看向朝瑶,唇齿接触之中,祈怜一般要求她的保证, “我要你一直爱我。” “一定...必须...一直爱我.......” 裴殊观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爱,父亲不管不顾,母亲也常用嫉恶的目光看他,但朝瑶给了他,世间最炙热浓烈的爱。 这爱意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被人爱重珍惜的滋味,让他觉得,世界上也有一人与他命运相连,注定要陪伴他一生,和他一同走向死亡,然后埋在同一个墓穴。 只要这爱意仍在,他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快活下去,死亡也无法将他击败。 裴殊观不可自抑的沉浸在朝瑶给予的零星爱意。 可他却不知道,朝瑶的谎言仍在继续累叠加码,随着赌局的盛大开盘,裴殊观被他的渴慕推向爱欲的深渊。 谎言如同越滚越大的雪球,或许在不远的某日,雪崩将铺天盖地的掩面而来。 到那时,恐怕任谁也控制不住崩坏的局面。
第65章 选择 朝瑶醒了, 已不见裴殊观人影。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朝瑶和她那个哑巴婢女侍书,房门紧紧的关闭着, 朝瑶不用起身去看,也知那里有侍卫把守着。 可是, 再这样被关着,无法联系到李朝域,那她还如何完成任务? 她当年虽然也关着裴殊观,但也没有将他锁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吃穿用度,研读学习, 一应俱全,朝瑶觉得, 应当为自己要求一些权益。 朝瑶洗漱装扮之后, 推开房门, 门口侍卫警惕的目光顿时投来,其中侍卫长毕恭毕敬的上前向朝瑶行礼问好, “小姐。” 现在自己的身份还未恢复,毫无疑问, 裴殊观才是这间房子真正的主人,朝瑶抿了抿唇, 向他们要求, “屋子里太闷了, 我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侍卫对视一眼,向朝瑶诚恳道, “小姐,奴才做不了这个主, 不若让我先去问问净植总管。” 净植。 朝瑶突然想起来这个一直陪伴在裴殊观身边的小厮,他变成了千篇一律的管事模样,变得沉稳了许多。 朝瑶穿回来之后,每次见他,他总要拿黑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眸,和曾经的裴殊观很像。 通透、干净,能将人轻易看穿。 时间给他裹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朝瑶敛下眼睫,因为净植这层神秘,朝瑶心中隐约不安,但张了张嘴,还是不肯放弃,接着道, “你去问一下吧,我就在院子里面,不会出去的。” 不一会儿,净植就亲自赶来回话,他抬眸看向朝瑶,冷静理智的向朝瑶解释道, “殿下,殿内打开窗户,阳光也很好,院子里面还有未化的雪,冷得透骨,大人也不愿意看到您生病。” 朝瑶手指攥着门把手,真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可是昨日才和裴殊观许诺,今日又故意作闹,他心中必定对她有怀疑。 净植仿佛看出来了朝瑶内心的烦躁,向她建议道, “殿下若是想出去,不若等大人回来了和他好好说说,大人心疼您,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您现在要求出门,奴才一干人等,的确是做不了主。” 朝瑶当然知道这件事可以去求裴殊观,问题是她不太想,以她的性子,吃不了太久的委屈,说不定哪天就爆发了,到时候真和裴殊观吵起来,最后影响的还是自己的任务罢了。 所以朝瑶准备施压给这些护卫,没想到他们也是油盐不进,朝瑶一时觉得索然无味。 净植却抬头起来看她,清秀的青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 “殿下,你原来的东西,奴才都有好好保存,甚至您卖掉那些首饰,奴才也奉令追回,现在都好好的保管在府库,您若觉得无聊,不若奴才把那些东西呈上来给您鉴玩。” 朝瑶听完,不知为何,心中狠狠一跳,目光再度落在面前这个老实巴交的清秀青年身上。 她当时死得突然,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处理,连本来要呈递给宣平侯府的托孤信件也未能送出。 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可疑。 朝瑶摸不准净植有没有发现其中的蹊跷,美眸凝视而去,净植也淡淡的回望过来,并无心虚躲避的神态,朝瑶这才放心了一瞬,淡淡撇清关系。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首饰珠宝之类的我也不缺,既然都是我卖出去不要的东西,你就将它们好好的封存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打开。” 朝瑶自己知道那些东西细看之下必有蹊跷,当然不至于再一次拿出来摆到明面上让净植等人察觉。 净植听完,略微勾了勾唇角,漆黑的眸光凝视着朝瑶,向朝瑶告退, “是,殿下喜欢阳光,奴才等会儿命人将所有窗户打开,府中事务繁多,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好。” 朝瑶眸光淡淡落在眼前这个习惯了将脊背微微弯曲下来的青年身上,不知为何,秀眉忍不住微颦。 朝瑶回到屋内,盘算着晚上如何向裴殊观说不要关着她,他才会同意,裴殊观此时,却已经来到了私密诏狱。 在裴殊观位极人臣那些年里,这个诏狱,对他而言,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人攻讦,党派之争,很多事情,都能在这里解决。 地下诏狱昏暗,只有几口天窗,点着几只朦胧的蜡烛,裴殊观下到诏狱,鞋底都是泥泞稻草,血腥味道扑鼻而来。 他提着灯,一尘不染的站在那里,墨发垂悬,连雪白的裙角,也没有被肮脏泥泞的地面弄脏。 周遭的逼供审讯,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终止,惨绝人寰的叫声响彻在耳畔,裴殊观苍白的面容没有半分动容。 继续向里走去,风催动雪色的裙摆,一颗眼珠从木栏里面的审讯室里滚出来,没有叫他惊动半分。 被剜下来的新鲜眼珠,还带着经脉和一些血肉,只是有血让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和眼白混合在一起,叫人看不清楚。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那眼珠被剜下来,就有些冻硬了,落在地上,是‘咔嚓——’一声,冰碎掉的声音。 裴殊观抬腿,雪色裙摆越过那眼珠,径直向里走着,手中提着的灯,散发出暖黄的荧光,将他微微照亮,像是给白瓷一般的肌肤,上了一层釉光。 旁边随伺的狱卒,恭敬等在一旁,替裴殊观将最里面那盏门打开,穿着粗布麻衣的青年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脑袋无力的耷拉着,嘴唇干得开裂,外面的惨叫声音传进来一分,他就不安的抽搐一下。 裴殊观将宫灯里的蜡烛拿出来,点亮四周的蜡烛,暖黄的灯光顿时将这狭小的牢狱照亮。 顾廷芳挣扎着清醒过来,他实在是太冷了,手上流出的血都被冻成血块,两只手被固定在十字架上,僵硬着丝毫不能动弹。 强硬睁开几乎沾黏在一起的眼皮,顾廷芳看见眼前,一身雪白,裹着狐裘,长发如瀑的裴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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