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年年蹲下身,伸手去板正阿来屁股下的火盆,生怕他屁股着了。 “我不是鬼,我是年年啊。”她苦口婆心道,嘴上带着笑,要不是怕大晚上把他吓死,她还真想再逗逗他。 “我知道你是年年,你这孩子好好去投胎吧,别乱出来吓人。”他说完立掌,嘴里又不停念些佛经。 得,他给自己超度呢,就差一木鱼了。 蒋年年叹气,她抓住阿来的手,惹得阿来连连嘶喊,腿不停抖。 “阿来,热的,我是活生生的人。” 阿来喘气,胸脯大幅度上下,他冷静了半分,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愣住随后喜笑颜开,“诶,热的,真是热的。” “啊你活着,年年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惊喜过后,他又诧异问,“可是你明明都七窍流血断气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蒋年年拍着胸脯,胡编乱造道:“我福大命大,阎王爷不肯收我。” 阿来嘿嘿笑,“果然祸害遗千年。” 蒋年年脸一沉,真是主仆一对,她明明是吉人自有天相。 她吸鼻,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股味,又焦又香,蒋年年皱眉道:“阿来,我怎么闻到一股焦味。” “奇怪,我怎么感觉屁股有点痛。”阿来低头一看,他的袍子冒火,火烧屁股。 他顿时跳起乱窜,蒋年年跟在身后慌忙用扫帚扑火。 永宁殿惊声连连,高纬静坐在案前,两指轻撑额头,皱起眉头,听屋外嘶叫刺耳。 时光荏苒,白狗过隙。转眼间高纬禁闭结束,春天也来了,蒋年年换上新宫装,郁郁葱葱。 只是冤家路窄,她被胡皇后的侍女压到凤华殿,腰肢上被狠狠踹一脚,疼痛炸裂。 她匍匐在地上,咽了一小口唾沫抬头,那个女人高座,悠闲地喝茶,她凤眼微眯,轻启红唇,“本宫可等你的消息等了好久,久到高纬都出了永宁殿。” 蒋年年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过,怎么办怎么办! 她重重磕头,手指抓紧裙摆,“回娘娘,二皇子殿下太过谨慎,奴婢一时难以下手,您再给奴婢一点时间,奴婢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她已经盘算好今天怎么逃出宫,这皇宫是不能呆了,再呆就完了,虽说有复活甲,但复活甲就三套,她已经浪费一套了。 再加上复活甲无法消除痛苦,她怕这个坏女人来个什么酷刑,她最怕痛了,想到这她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凤座上的女人嗤笑一声,放下茶盏,“高纬的死讯本宫是一点都没听到,本宫派去送姜汤的宫女也杳无音信。” “估,估计是生病了吧。” 那宫女如今不知被高纬抛到哪个地发烂发臭呢,娘娘要是实在喜欢她,她倒也可以问问高纬抛哪了再运过来,只要您不嫌弃。 实在不行,她请个大仙让那宫女晚上过来陪陪您?您别吓着就行。 她没敢说,只是埋着头说,“奴婢今晚便寻时机,明早定给娘娘一个答复” 再见了老章阿来伟哥,今晚她就要飞去快乐星球了。 “不必了。” 只听她轻描淡写,如碾死一只蚂蚁,“拉下去,赐死。” 蒋年年瞳孔放大,手心的汗粘稠,完了,真要飞快乐星球了。 大脑飞速运转,这个时候电视剧里那些炮灰女配是怎么保命来着。 旁边的侍女扯住她的手,她挣脱开爬向皇后,边爬边喊,“娘娘饶命,奴婢知道二皇子殿下一个秘密。” 皇后顿时来了兴趣,她挥手让旁边的宫女暂停,“慢着。” “说吧,什么秘密。”她凤眼微眯,凝望着地上的人。 蒋年年埋头,手不疼哆嗦,“其实殿下,殿下他……”她欲言又止,勾起悬念,她看见皇后的眼睛急切,头轻轻向前。 她哪知道高纬有什么秘密啊。 大殿所有人都凝神,只听蒋年年一字一句道:“他有痔疮。” “拉下去斩了。”皇后蹙眉,怒拍桌。 这砍头怎么用复活甲啊! “等等等,他还有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磨牙放屁,半年没洗澡没洗屁股,他其实还不举——”蒋年年双肩被制住,整个人往后拖,双脚似被捕的鸭子不停扑腾。 话说,她倒也好奇砍头怎么使用复活甲,她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吧。 而且,这个复活甲该痛还是会痛的。 她欲哭无泪,直到一道如清风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慢着。” 蒋年年转头,只见刺眼的光芒下,云袖如流水,一个男人径直走来。 介不是郑鱼她老公,兰陵王大姐夫么。 “侄儿拜见皇后娘娘。”他行至被拖拽的蒋年年身边,俯身规矩行礼。 兰陵王,皇室朝中重臣,手握兵权,是她为俨儿选的好夫子好势力,胡皇后莞尔而笑连忙道:“侄儿快快请起。” 随后对旁边的宫女呵斥,“还不快去给王爷倒茶。” “谢皇婶。”高长恭起身,他望了眼跪在地上的人,拱手道:“侄儿想向皇婶保一个人。” 她一愣,双眼微眯,“你想保她?” 他弓腰更深半分,“此女乃吾妻义妹,吾妻曾多次托侄儿,保她在宫中平安。” “不知,她犯了何错。” “这宫女手脚不干净,偷了本宫的碧玉凤簪。”皇后一顿,思索半刻,捏了兰指摸了摸发鬓上的步摇,“既然兰陵王求情,那本宫便饶她一命,来人,拉下去杖打十大板,丢去浣衣坊。” 兰陵王舒心一笑,“侄儿替妻谢过皇婶。” 蒋年年见势赶忙磕头,“谢娘娘饶奴婢一命。” 心中又是一万只羊驼奔过,十大板?屁股还不得开花。 系统你有什么缓解疼痛的奖励吗? 【暂且没有。】 废物系统。
第23章 杖打 棋子如北斗,他两指扣黑棋,眼锐利,纵观全局。 清风袭来,绸帐扬起,还有他高束的马尾,少年皮肤白却不娇不病,俨然寒冷之气从松垮的玄衣间泵出。 饶是阿来年长几岁,也发自内心对眼前的人产生畏惧,他上前拱手行礼,恭恭敬敬,不敢怠慢。 “回殿下,小人已全部办妥,只是兰陵王虽护下了蒋小年,但她也难逃杖责。皇后把她贬去了浣衣坊。” 阿来微微抬头,观察眼前之人的神色,他神情平淡,眼下只有棋局,似是对蒋小年漠不关心。 但这又怎么可能,殿下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从不救无意义的人,所以殿下从无救过人。 蒋小年这丫头是第一个,也是最没意义的一个。 “活着便好,没残便行。”他说得像是形容一只牲畜。 阿来一愣,殿下还是如此无情,他不免可怜起蒋小年那丫头,忠心耿耿而身处凶险,得来只是轻描淡写一句。 高纬望着棋盘,两指掷棋缓缓开口,“或许她本就不该留在本王身边,在浣衣坊平平淡淡,也平平安安。” 他只留死士,只留为他卖命的,像蒋年年这样贪生怕死,胆小怕事的还是放回宁静,永宁殿不永宁,是座危险重重的危殿,她本就不该来此。 不该来招惹他。 黑白相间逐渐模糊,他扬起嘴角,眼神阴翳,乘着狼还理智,赶紧逃,逃得越远越好。 彼时,皇宫的另一处,宏伟的宫殿前,阳光炽烈,刺眼至极。 蒋年年趴在板凳上,额头挂着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弄湿了衣衫。 她皱眉手指抠着木板,浑身颤抖,牙齿咬着嘴唇沁出血来,棍子一下下落在屁股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还有她难受的呼吸声。 啊啊啊啊啊啊,她把这个世界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痛的罪,魏晋南北朝,荒唐又美好。 美好?美好!美好个屁。 下次谁再说,老娘一个屁放过去,啊啊啊啊啊,老章,老章你在哪? 我快痛死了。 妈妈,我好想你! 随着棍子敲击地面的闷响,蒋年年惊呼,她瘫在木凳上,如一条死鱼。 妈妈呀,总算结束了。 她的屁股,要废了,在太阳的烘烤下,都可以撒点孜然了。 “你无事吧。” 怎么可能无事,事大着呢! 蒋年年轻轻睁开双眼,她眼角挤出泪,视线模糊,她揉了揉眼。 只见青色衣衫间佩戴者羊脂玉流苏挂佩,她昂头看清了那张阴柔的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嗷,是大姐夫啊。 她气息微弱,说话有气无力,眼睛一闭一睁仿佛马上就晕过去。 “多谢兰陵王殿下,在皇后面前替奴婢求情。” “不必多谢,本王答应过郑儿,要护你周全。”他背手又是一笑,从袖间取出一瓶药,俯身递给奄奄一息的蒋年年。 “这药你拿着,对伤口愈合有效。” 蒋年年颤抖着伸手接过,“多谢王爷。” 她伸腿撑着板凳缓缓下地,转眼间她看见棍子上若隐若现的血迹,她回头一看,臀部的布料已渗出血。 她撇嘴,嘴唇惨白,眉间紧出一个川字来。妈妈呀,都打出血来了,她是伤得有多重啊。 旁边的宫女跟催命一样催她去浣衣坊,她望着那宫女的背影,偷偷瞪了一眼,随后一瘸一拐跟着她去了浣衣坊。 “快点,跟个王八一样慢吞吞的。”那宫女生得好看,就是性子急了些,泼辣了些。 “姐姐,我屁股痛。”蒋年年捂都不敢捂,一碰就疼痛难受,偏她还要走着去浣衣坊,丝毫不给她躺着调养的时间。 谁知,那美丽的宫女小姐姐丝毫不怜惜她这朵小花,咒骂了几句,呵斥道:“忍着,一点小伤就喊喊喊,娇气死了。” 这叫小伤?这叫小伤!这叫大伤! 蒋年年欲哭无泪,摇头晃脑张着个嘴巴,哈喇子都快留下来,她顶着太阳眯着眼睛,跟着那模糊的背影形同行尸走肉荡在宫道上,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好饿,好痛,好想回家。 这浣衣坊也是够偏僻的,走那么久还不到,浣衣坊浣衣坊相当于辛者库吧,清宫剧里面属它最累了。 她双腿直发抖都快瘫了,总算老天怜惜了她一点,抬头见那三个大字,这就是浣衣坊了吧。 那宫女姐姐唤来领事嬷嬷,是个中年妇女,板着张脸,看起来便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影视剧里标准的恶毒女n号妈妈桑。 蒋年年心顿时一凉,完了,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蒋年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那宫女与她交代了几句,在听到偷窃两字妈妈桑投来鄙视的目光。 冤枉啊,她是三观正直的好青年,祖国未来栋梁,天大的冤枉啊。 “行了,我走了,这个宫女就交给你了。” 交谈完后,蒋年年望着那宫女下班的喜悦和妈妈桑上班的痛苦面具,她瞪着自己有些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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