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听她说都不自觉咽口水,“你这厨艺,都能置办席面了,下晌就炒酸酸辣辣的番茄吃。” 苏婉怪笑,凑近杨氏低声道:“二堂嫂,第一次炒还是放在早晨或晌午吧,不然万一爷爷吃不惯往后跑,那晚上得••••••” 想到老爷子拉肚子,跑一晚上厕所,她笑得眉飞色舞。 杨氏被她的怪样儿逗笑,“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 她本意想说,怎么就这么喜欢捉弄老爷子,临到嘴边换了说辞。 苏婉将洗好的番茄切成月牙瓣儿,撒了厚厚一层黄糖,不满意道:“下次去府城买点糖霜,黄糖撒上去不好看。” “好吃就成,还要好看,你咋不上天呢!” 不知何时进来的老爷子突然出声,吓苏婉一跳。 见吓到孙女了,老爷子好像占据了上风,乘胜追击,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儿?” 苏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嘟囔:“要不是您老突然出声我能吓到!” 放下糖罐拍了拍手,嚷嚷道:“这有些人呐,过河拆桥可不要太明显哦,眼见饭做熟了就拐弯抹角赶人,我才不稀罕呢!” 说完,捏了一个才出锅的韭菜盒,大大咧咧出门。 李氏和杨氏还在后面叫着留吃饭,苏婉咬着菜盒气老爷子,“我爷不想让我吃你家饭,我才不稀罕呢!” 见老爷子捂着胸口瞪她,连蹦带跳蹿出大门,与背着猪草回来的苏志刚差点撞上。 “二堂哥,饭刚做好,快进去洗手吃。” “在这边吃啊,就两步路还要回去。”苏志刚也留人吃饭。 苏婉朝门里挑眉,大声道:“我回我家吃。” 灶房里的老爷子捂着胸口,对老伴儿道:“都是长青惯的,没大没小。” 烙饼的杨氏低头抿唇压制笑意,李氏似有可无道:“是是是,长青惯得。” 心下却是暗自嘟囔,你也就事后嘴硬,有本事当面怼我孙女啊! 老爷子确实不怎么想当面怼,主要这孙女跟其他孙女都不一样,若是他当面怼,人不乐意了十天半个月都能不理他,最可恶的是将他当空气。 即便来这边,也是无视他。 要说气人,这孙女绝对是个好手! 苏婉回家,见灶房廊檐下炉子上的羊奶咕嘟咕嘟煮开了,问道:“娘,羊奶煮开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能舀了。” 家里喝羊奶的都是竹筒杯,每个人的刻纹不一样。 一只羊早晚两次挤出的奶供自家七口人有些紧张,加上爷奶堂兄堂嫂就更不够了,因此,每日傍晚,柱子会往家送一次奶,和自家挤的吊在井里,早晨一起煮。 苏婉边盛羊奶边琢磨,有时间了做点奶茶喝。 “二姐,大哥啥时候回家啊?”安儿从西院回来,蹲在屋檐下问道。 “怎么,想大哥了?” “我不想大哥,可大哥答应我回来时带雪花酪。” 苏婉转身招手,“来,雪花酪暂时是吃不着了,先来吃点奶花酪。” 雪花酪是知味记新出的夏日凉品,其实就是刨冰撒一些果脯、红豆绿豆,再浇上浓稠的羊奶、果酱。 听闻是京城夏日极受欢迎的解暑神器!. 去年冬,不论是秦府还是知味记铺子,都在冰窖存了好多冰块,今年入夏还没入伏,铺子就做了凉品售卖。 张松张柏去府城看望姐姐张芳时,张芳给两人吃了一回,两人回来好一通炫耀,勾得杏儿安儿小树心痒痒。 前两日,苏志栋要去府城书院,三人硬是磨到大哥/大表哥答应带雪花酪才放人出门。 安儿已经蹲在陶锅前好一会儿,不见妹妹表弟出来,喊道:“你俩吃不吃啊,不吃我一个人吃光啦!” 话刚落,杏儿、小树从通堂跑出来。 三人就围着陶锅蹲着。 苏婉将黏在锅底被烤干的羊奶锅巴铲起,像炒酸奶的细卷,一人一个,煮奶时加了糖,甜香浓郁,入口即化,是与喝羊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三人很喜欢吃这个,每天早晨,苏婉会特意在锅底留点羊奶专门烤制。 待锅底铲干净,三崽崽还在意犹未尽地舔嘴,苏婉让三人各端一个竹筒,道:“走,给爷奶送完羊奶我们就吃饭。” 看着葡萄架下石桌上的早餐,安儿羡慕道:“我也想在葡萄架下吃饭。” 苏志刚起身,准备将人抱到石凳上一起吃。 苏婉戳着安儿后脑勺轻笑,“他就是羡慕葡萄架,爹娘也等我们回去吃饭呢。” 杏儿已经扒着石桌,吃了一瓣儿糖拌番茄,小树也被李氏喂了一瓣儿。 “吃一块番茄回吧,再不回爹来收拾你。”苏婉威胁道。 安儿用手捏着老爷子夹来的番茄,道了声谢,方才出门。 回到家,看着自家通堂,通风不说,宽敞干净,靠背椅子也舒服,复又改口,“我也不是很羡慕爷爷家的葡萄架了。” 一桌人,除了苏婉,皆是不明所以。 吃过早饭,下地的下地,上工的上工,上学的上学,苏婉继续拾掇家里的菜园花圃。 从杂货铺买的胡瓜终于长瓜了,架子要加固一下,不然瓜长大容易塌。 还要给黄瓜、番茄掐花儿,将新长的茎用麻绳固定在架子上,给花圃除草去干叶•••••• 苏志栋进院门,绕过照壁最先看到的就是菜园中晃动的草帽,好半响才看出来是二妹,催促道:“这么晒,进屋歇着,我来弄。” 苏婉抬头,可惜帽檐太低没看清人,只得仰着头,“大哥,雪花酪带了没?” 苏志栋往通堂走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菜园子里的人,好似要确认什么。 “咋了?”苏婉疑惑 见她茫然,苏志栋摇着头道:“没事儿,就是确认一下是你而不是安儿。” 他今天带了两份雪花酪,为了确保半途不化,还专门用冰块围着。 “这份先放地窖,晌午爹娘回来一起尝尝。”苏志栋端起另一份,准备去隔壁。 苏婉惊讶,“大哥,你也太抠了吧,就买两份。” 装雪花酪的竹筒也不是很粗,这,看着一人尝两三口就没了,估计还没尝出味儿呢! 苏志栋没好气道:“吃多了容易往后跑,这两份还是芳芳说服掌柜送的,掌柜都不给我卖呢。” 苏婉伸手,“那我给爷奶送去。” 送过去,不得尝个鲜! 苏志栋后退避过,道:“我有正事找爷奶说。” 苏婉从善如流,“那我刚好听听。” 梨花见两人你来我往言语交锋,习以为常,笑着端起桌上雪花酪向地窖去。 苏志栋说有正事,还真是正事。 原本他不打算今天回来,只是,范掌柜托同窗送信,他不得不回来。 学堂正好是休息时间,现在天热,孩子们也不在院中玩,就在教舍打闹。 两人直接往上房去。 老爷子摇着蒲扇在屋内踱步,不见李氏、杨氏的身影。 苏婉站在门口往东间、西间各看了看,问道:“我奶和二堂嫂呢?” “果园菜地去了。栋儿,你咋这时回来了?”老爷子的前一句是没好气,后一句却是关心。 苏婉也不在意,直挺挺倒在躺椅上,竹躺椅被她压得咯吱作响。 “爷爷,大堂哥的书院好像出问题了。” 苏志栋一句话,令在场两人歇了斗嘴的心思。 老爷子皱眉,问道:“咋回事,你咋知道?” 苏志栋将自己知晓的娓娓道来。 他也是收到范掌柜的信,才知道大堂哥的书院出事了,为此,专门跑了一趟昌泰楼。 “范掌柜说,张郁文已经找了衙门的人过户,转户契都备好了,那些学生也被他撺掇着,只要大堂哥上课,就不去书院。” “闹了有一段时间了,从春耕结束大堂哥去书院就一直不顺,连做饭的婆子都不听大堂哥的,张郁文更是将家小带到书院住,俨然将书院当他一家的。” 苏志栋很是不忿,那书院,大堂哥出了房租置办了桌椅,粉刷置办家具请做饭婆子,办契书••••••,花了六两银子不止,张郁文只是年初出了二两银子合伙。 就这,还想独占书院,简直当苏家没人,好欺负! 见老爷子脸色黑沉,苏婉问道:“大哥,有没有打听清楚到底因为什么?” 苏志栋打听清楚了,却不好说。 这事说来,还有老爷子的责任。 如果没前几个月将长孙带到身边教导,估计都没这些破事儿。 苏志强自晕倒醒来,不说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但也醒悟了不少,后来又忙着家里春耕,人生头一次下地,当时还被村里人称赞。 忙完春耕再回书院,发现变了天。 学生排挤他不说,做饭的婆子对他阳奉阴违,而同窗好友兼合伙人更是早将家小带到书院吃住,俨然将书院当成他家。 未免影响学生学习,也是为了省却麻烦,当初就明言规定家小能来书院,偶尔小住可以,不得长住。 可他不在的日子,这书院竟像换了个主人。 因为家小长住,小孩子哭闹、大人时不时从窗前走动,让教舍里的学生分心,苏志强说了张郁文几回。 初时,张郁文还应承,后来直接不接话,家小更是没丝毫要回家的动静。 因此事,两人吵了一回。 自此,张郁文的心思就慢慢显露。 先是撺掇学生抵触苏志强,只要是后者上课,学生各种捣乱不说,更是成群结伴请假,后来更是直言只想上张夫子的课。 而做饭的婆子,在饭中动手脚,明明同样的饭菜,苏志强吃了就拉肚子,不得不让张郁文代他上课。 前两日,学生下学后,张郁文和苏志强来昌泰楼吃饭喝酒,期间,张郁文不停劝酒,接着就是“设身处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说什么书院是你一手创办的,好歹算是家业,就这么垮了散了,别说你,就是为兄也是于心不忍。 先避避风头,都收了一年的束脩,总不能半途而废让学生无学可上•••••• 途径那一桌的小二听着不大对劲,知晓自家掌柜与苏家有交情,也是为了在掌柜面前卖个好,就将此事报给了范掌柜。 范掌柜令人去查,结果,查到的结果也是令他心惊。 张郁文已经走通府衙关系,书院的转户契已经是板上钉钉,只等苏志强松口,就能签字画押! 又派人去仔细打听,发现第二日酒醒后苏志强根本不记得自己答应要转让书院,但张郁文一口咬定答应了,且他已经跟衙门文书说好,就等着契书签字画押。 两人因此事僵持不下,书院更是停课,好些家长已经找苏志强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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