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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定了啊！” 苏婉送魏小妹跟柱子离开，转身去了隔壁。 背着手进上房正堂，得意劲儿只要长眼睛就能看出来。 老爷子当没看见，李氏却是笑呵呵道：“啥事儿，这么乐呵？” “奶，魏嫂子给家送了半头羊，下晌烤肉，别做饭了啊！”苏婉故意走到老爷子面前显摆。 老爷子这才抬头，“又收人东西啦，你以后要嫁个当官的，这就是收受贿赂！” 苏婉拿起蒲扇摇，“我这是人缘好，再说那可是魏嫂子感谢师娘的。” 临走前，在西间门口喊道：“二堂嫂，下晌跟奶过来啊，我烤肉手艺比做饭手艺还好。” 话刚落，背后传来风声，她侧身躲过飞来的蒲扇，嚣张道：“打不着打不着。” 见老爷子要起身，蹦出门槛跑远。 两只羊腿，苏婉直接用烤炉烤，顺便烤了几根羊排。 羊油全部片下，张氏直接烧锅练成羊油盛在陶罐。 苏婉提刀和梨花一顿忙活，又是片肉，又是切丁，还有一指厚的羊排，麻辣、微辣、孜然三种口味各自腌制，为了照顾奶娘和秦夫人，专门留了没腌制的肉片。 夕阳倚在山头留恋北方大地时，院子青烟袅袅。 苏婉不止做了烤肉，还用煮羊奶的陶锅调了底汤涮肉片吃。 苏长渝一家也被叫来，院子笑闹不断，香味弥久不散！
第75章 桂花香里说丰年 农家少闲月, 如果地里种了除粮食外能卖钱的作物，那更为忙碌，恨不得整日吃住都在田间地头。 今年尤为特殊, 比农人更忙的是参加秀才试的读书人。 难得县试、府试、院试同年，没有学子不想试试顺利, 一举成为秀才。 苏志栋也不例外，苏家, 即便才六岁的龙凤胎，也时常念叨大哥要考秀才。 自四月府试结束, 俩崽崽见大哥时常在家, 总会不经意间念叨一句。 只是, 比院试先来的是农忙, 小麦覆陇黄之际，洋芋也成熟了。 苏婉家今年没种洋芋，但番豆番薯也到收获的季节。 张大舅一家来帮忙，家里很是热闹。 做饭的活计被苏婉大包大揽, 梨花给她打下手，又有秦家的丫鬟婆子帮忙, 虽人多，但也不是很累。 苏婉只需定好菜单，洗菜、切菜有丫鬟婆子, 她掌勺就行。 人多，每天都是体力活，饭量自然大，一顿就得两锅四笼馒头才够吃。 现在天热, 馍做多了又放不住，每天都得现做现吃。 苏婉将主意打到烤炉上。 一早去地里割麦的人喝羊奶或面茶后吃个煮鸡蛋就出发, 苏婉带着人忙早饭，做好后送去地里。 早晨气温较中午低，吃饭也有胃口，多半时间吃面，苏婉就换着花样做。 今日包饺子，猪肉芹菜、猪肉韭菜两种肉馅，还有鸡蛋木耳粉条的素馅。 大清早，笃笃笃的声音在灶房此起彼伏。 秦夫人出门，见丈夫已经摘了青刺黄瓜吃，笑道：“洗一洗，也不嫌扎嘴。” 秦嵩云扬了扬手中的黄瓜，“嫩的很，给你摘一根。” 二进院子的菜园子被青石走道分割成四块，未免杏儿安儿玩闹时踩踏，用竹子做了大孔篱笆，但也只到成人膝盖处。 秦嵩云不用进菜地，弯腰伸手就能摘到青嫩黄瓜、鲜红番茄。 菜园打理得极好，菜畦规整，间距合适，不见杂草，蔬菜长势喜人。 秦夫人走到丈夫身边，低头仔细看，“婉婉是个耐得住性子的，菜地都不见土坷垃。” 他们来苏家村时，路上遇到别人家的菜地，有些人家菜地的土坷垃，比她儿子的头都大。 秦嵩云笑着没说话，摘了一根黄瓜递给廊檐下候着的丫鬟，“给你们夫人洗洗，可千万别让青刺扎到嘴。” 秦夫人笑着瞪丈夫，眼中的娇笑多于嗔责。 秦嵩云心念一动，想到儿子早晨要睡到巳初才醒，道：“出去转转，来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出去过。” 秦夫人担心儿子，有些犹豫。 “走吧，有嬷嬷在，没事。” 两人临出门前在灶房看了一回，见女儿正站在案板前惊叹，秦夫人笑道：“还以为能动手帮忙，结果就动嘴夸一夸。” 没惊动灶房的人，两人相携出门。 秦嵩云对村尾这一片比较熟悉，鸡场也去看过，带着妻子从村尾的小道拐至作坊门前。 作坊停工，只有余老头看门清理卫生，院内养了好几只狼狗，很是机警，人距离大门还有丈远就开始吠，只听叫声就能想象到凶狠劲儿！ 余老还以为有贼人，打开门见两人，笑着打招呼，却并未开口邀请进去看。 “我们就转转，不打扰老丈了。”秦嵩云拱手。 目送两人走远，余老才重新关门。 鸡场距离作坊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算太远。 河道中，一群鸭子嘎嘎叫着，结伴游上游下。 山坡上的鸡笼在晨光照耀下微湿，就像昨夜下过一场雨。 秦夫人惊叹，“这大，得养多少鸡！” 草坡上鸡笼有三排，山脚还有一大草棚子，不说坡上草丛里的，只空地上的鸡就一群又一群。 “两百多，鸭子二十三只，大鹅多，六十多只。”秦嵩云来过一回，了解的更清楚。 想到苏婉的雄心壮志，他笑道：“婉婉可是说今年冬，炖大鹅要吃到腻！” 秦夫人提着裙摆，伸头向河里看，水面平静，但有些浑浊，看不到底。 秦嵩云牵住她的手腕，提醒道：“小心，很深的。” 两人没进鸡场，只在外围转看，清扫鸡粪的李大梁早就看到人，提了一篓鸡蛋出篱笆门，放在地上道：“秦老爷来了，这鸡蛋提回家让婉婉做菜，家里鸡蛋估计没得剩了。” “李兄可吃过饭了？”秦嵩云走过去提起篓子问道。 “吃了。”李大梁抬头看日头，催促道：“秦老爷快回家吧，饭应该做好了。” 两个儿子帮忙收麦，一日三餐都在苏家吃，他知道苏家饭点。 “行，李兄你忙，我们回了。” 秦嵩云扶着妻子往回走，秦夫人转头回望，山坡上篱笆很是显眼，只因那翠绿墙屏上还点缀着蔷薇花。 问道：“那位老••••••兄是专门养鸡的？” “嗯，亲家舅家旁支，每月一两工钱，小峰小山就是他儿子。” 每月一两工钱，都快赶得上糕点铺的一般师傅了！ 秦夫人咋舌，“亲家想拉舅家一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法子好。” . 秦嵩云笑着摇头，“舅家日子也不算贫寒，未免生是非，从不扒拉亲家，这都出五服了！” 两人回家时，梨花已经带人去地里送饭，就三个孩子在院里打闹。 秦芸正在通堂摆碗筷，余光瞥见人，连忙道：“爹娘回来啦！”打过招呼便喊道：“婉婉，煮饺子。” “好嘞！”灶房的苏婉都没出门，应了一声。 吃过早饭，丫鬟洗碗刷锅，苏婉抱着醒来吃过奶正精神的秦小鹿在院子转看。 “这是黄瓜，吃着脆脆的，微微甜；那是红红的番茄，酸酸的••••••” 秦小鹿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很是高兴，不时转头看通堂里的爹和娘。 秦芸帮弟弟扯了扯衣服，将小肚皮遮住，笑道：“精的很，爹还好，要一会儿看不到我娘就急了。” 秦小鹿身上穿得是满月时苏家送的百家衣，虽当时做大了，但现在穿着已经有些短。. 苏婉换了个姿势，用胳膊压住堪堪遮住肚子的衣摆，道：“我奶那里还有布头，不忙了再做一件大的，这件有点小了。” “你说也奇怪，之前夜里经常哭闹，嬷嬷就说穿着百家衣，这衣服白日穿，晚上也放在床头，真的不咋哭了。”秦芸对百家衣很是惊奇。 苏婉颠着怀里的小人儿，笑言：“这些布头是向家里有小孩的人家讨的，带了小孩子的气息，小鹿应该是察觉相同的气息，不紧张了。” 随着太阳慢慢上移，温度升高，院子恢复安静，就连西院后院的猪羊都变得蔫哒哒。 苏婉给食槽添了水，将前院红透的番茄摘下来，顺便摘了六颗大茄子。 见墙角的西瓜圆滚滚，用竹棍敲打旁边的地垅后，没看到动静才上前查看。 村里蛇多，且西院没住人，菜园子又大，苏婉很是怕菜地有蛇，每次摘菜都很谨慎。 一连敲了三个，都不是很满意，看到瓜叶下的那颗，眼睛一亮，上前掀开叶子，对上一双绿豆眼。 “啊～”苏婉吓得尖叫一声，甩着手跑出菜地。 隔壁的老爷子、李氏杨氏都听到声响，隔墙追问出了什么事儿。 东院到西院也就几步路的事儿，苏志栋、秦嵩云赶过来时，苏婉正在廊檐前的石板路上甩手跳脚。 见来人，她哭丧着脸，“一只大□□！” 苏志栋提着墙角的铁锹去菜地，苏婉指着墙根，“在那边，顺便看看那个最大的西瓜熟了没。” 后面赶来的老爷子叹气，“一只癞□□，还以为咋了，再多吓几次，我这糟老头子得上山了。” 苏婉哭唧唧，“癞□□还不可怕，我都差点摸到。” 李氏拍着孙女脊背，心疼道：“以后摘菜让你哥去。” 正找到罪魁祸首准备用铁锹铲了扔到墙外的苏志栋：••••••合着他不是亲孙子！ 瓜叶下的西瓜确实大，敲着声音闷闷的，正要说“熟了”，就听嘭一声，西瓜皮直接裂开。 “这颗熟了，我刚敲一下就裂开了。”苏志栋沿着瓜蒂摘下，一手托瓜，一手拿铁锹出菜园。 苏婉立马忘了被吓的经历，跳脚道：“我来抱着，大哥你再找找，一个不够吃。” 找了四颗成熟的西瓜，一颗送到隔壁，三颗吊自家井里，因天热蔫哒哒的三个崽崽不时在井边转悠。 苏婉喊道：“要敢挪动井盖，就打手。” 秦芸坐在烧火凳上，托腮看着忙碌的梨花、苏婉，道：“高门大户的当家主妇累，农妇更累，只这一日三餐就够忙得了。” “生活不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同样的事情。”苏婉正准备调芡汁，头都没抬，道：“不过能将平淡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就是高手。” “会不会时间久了厌倦？” 苏婉轻笑，“一般人不会想这么深奥的问题。” 庄户人家，忙着下地劳作，一年也就冬日能休息，若是穷苦人家，冬日还要出门找帮工的活计，怎么活着、如何活得更好才是正经，没人会想“年复一年的春耕秋收厌倦了怎么办”这种问题。 梨花见蒸馍的面已经胀起，冒出瓷盆高高鼓起，问道：“今儿中午蒸啥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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