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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申春听了夫人的话，去厨房的灶上找吃食去了。 “申春哥哥，这个给你。” 梅染从锅中拿出一盘还温着的煎饺递给他，申春道谢后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今日他也确实饿得狠了。 酒足饭饱之后，申春一个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啊，明日九成要长针眼了。” 一骨碌爬起来，申春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使劲拍了拍。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脑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今儿个白日里见到的那姑娘，她穿着一件鹅黄色小衣，被水打透的衣服贴在那姑娘的身上，每一道线条都勾勒的那般明显。 实在是……见了鬼了！
第302章 第301章酸涩 申春这几日心不在焉的连隆图都看出来了，午间吃饭的时候，他还瓮声瓮气的问申春，最近几日怎么都不出去。 以往申春外出，回来的时候都会给他带些好玩的、好吃的，可最近好些天了，申春都只一直窝在家中。 “在外头惹了事？” 汪淮站在他二人身后，手中还拿着一张刚为他的小姑娘画好的花样子。小姑娘如今痴迷做绣活，汪淮便日日帮她画些样子，供她练手。 只是申春这些日子的确太过反常，若非如此，汪淮也懒得问。 听见自家督公的话，申春慌忙摇头，脸上也端出个格外谄媚的笑容：“您瞧瞧，我像是会惹事儿的主么。” 他说完还颇为狗腿的为汪淮拉开院中的木椅，让自家督公坐上去歇歇。 汪淮见状卷着手中的画纸敲了敲他脑袋，然后便自己回了屋子。 见自家督公没有搭理自己，申春则拉过那木椅坐了上去。实在是他这些时日都没有休息好，且他也有点担心，若是再遇见那姑娘该说些什么。 锦葵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便见申春窝在木椅上睡着了。外头天还冷着，这般睡过去许是要着凉。如此想着，便决定自己去库中为他拿件毯子，却被丢在角落里的那超大蛇蜕吓了一跳。 忍不住心慌的啊了一声，却转瞬就被汪淮抱在了怀中。 “怎么了？” 汪淮揽着人，紧紧搂着他的小姑娘，锦葵哆哆嗦嗦的向后指了下那蛇蜕，汪淮见状不由脸色一黑。 “莫怕，待会儿就打死申春。” 锦葵听他这般说，在他怀里噗嗤笑出了声，不敢再回头看那东西，她拉着汪淮走出了小房，站在门边同汪淮道：“那也是好东西，让申春给柳爷爷送去吧。” 申春闻言在一旁忙不迭点头，半点没敢再看自家督公的脸色，拎着那蛇蜕，想了想又找来一块布，把那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才抱着它向村中柳大夫家走去。 柳大夫家住得远，申春平日虽然没去过，但村中所有人家的位置在哪，他可是第一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 “可有人在家？” 推开柳大夫家的院门，申春一进去便见柳述正在院子中处理草药，他上前恭敬对着柳述行了个礼，面上带着个温和的笑容道：“柳老爷子，这是我家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柳述没见过申春，倒是问了句：“你家夫人是哪位？” 他在这十里八乡中，医术算得上顶好的，寻常有人给他送些东西也不出奇。小来小去无伤大雅的，柳述通常便收着了。 “我家夫人姓锦。” 柳述这才抬头看向申春，想着上次自己气哼哼的把人撵走了，便不由笑道：“难为那孩子不记恨我。” 申春在东厂呆的久了，为人处世自是圆滑灵通，听见这话连忙开口：“夫人一直惦记您呢，又哪里会记恨您老，您看夫人这不是找到好东西后，便吩咐我给您老送来了？” 他边说边把手中包着蛇蜕的布料打开，露出里面一张硕大的蛇蜕。 “这可是好东西，且这有年头了。” 柳述接过，不住声的连连赞叹，说着又朝屋中喊了一声：“霜儿，你看爷爷收到什么好东西了？” 里屋传来一阵悉率声，不多时便有个穿着灰色布袄的姑娘走了出来，她的头发都包裹在貂皮小帽中，那帽子厚实硕大，看上去有些土气，可也把那姑娘巴掌大的精巧小脸衬托得十分乖巧好看。 只是申春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就直接屏住了呼吸，转身便想跑。 柳霜一见是他，直接开口：“你给我站住。” 看着眼前那身形一顿，柳霜这几日忐忑不安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先前她日日想着那日发生的事，一会儿担心被人知道，一会儿又气恼自己当日没有把话问清楚。 她正后悔着呢，今日这人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说不得这也是她二人有缘分。 “你站住，今日休想再跑了。” 上前抓着申春，柳霜那小脸上浮现出一丝姑娘家的霸道，她把申春拉倒柳述面前，直接开口：“爷爷，这人他……他得娶我。” 申春闻言险些惊掉下巴，面向柳述那气恼愤怒的面色不住解释：“没有的事儿，我没有，娶不得，可这娶不得。” 柳霜眉头一皱，盯着申春质问：“我问你，你可有家室了？” 申春摇头。 柳霜又问：“那你如何娶不得？” “这……这真的娶不得。” 他二人在一旁拉拉扯扯，柳述却微微皱眉，忽然开口道：“你小子过来，把手伸出来。” 听见爷爷的吩咐，柳霜放开拉着申春的手，面上也是十分不解的盯着自己的爷爷。 柳述三两步走到申春面前，捏着他的手腕为他把脉起来，半晌后才青黑着脸朝他道：“你家去吧。” “爷爷，这人他……” “闭嘴。” 见自家孙女红着眼睛，柳述心中一软。可想着眼前这人同葵丫头那相公相同的脉象，他心中有了些猜测。若他想的是真的，那柳霜就是一辈子窝在家中，他也不能让她嫁给眼前这小子。 申春见柳述面色不好，自己急忙溜了出去，他心中也是知道定然是柳老爷子把脉看出些什么了。想着方才那闹着要嫁给他的姑娘，申春面上不由僵了一瞬。 如此也好，他也省得清静。 只是走在回去的路上时，申春也不知为何自己这心中颇有几分酸涩。
第303章 第302章妄为 一整个深冬，锦葵都同汪淮窝在家中，或是酿酒，或是绣花。倒真真过上了昔日她二人想要的清闲日子。 若非曾家人时不时出来惹人厌，锦葵大概会觉得这村中的生活着实不错。 “过些日子地化冻了，便可找人来起宅子了。” 汪淮拿过锦葵手中的绣帕，见他的小姑娘微微出神，便抚着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还在为那曾家人的事情烦心？” 锦葵点点头，不懂为何这世道总是要欺负女人。 自曾婆子死后，曾有业一家搬去了山上废弃的屋子，锦葵便有些时日没有见过这些人了。那曾虎找人在他们家门口闹了一阵，被汪淮掰折了手臂后，她们一家寻常也没人敢上门挑衅。 许是曾家这日子不好过，便打起了其他主意。前些天她听村里其他的妇人说，那曾有业在村中到处说嘴。说是锦葵逼死了他亲老娘，又烧了一家人的全部家当。 他们家中没有办法，只得卖姑娘度日。 她是多少能猜到这曾有业的心思的，前段时间她出手救下了王敏芸，为她拿了赎身的银子，许是这件事情给了曾有业启发，让他想出这祸害自己闺女，以求让锦葵出钱的想法。 汪淮拉过他的小姑娘，把人抱在自己怀中，漫不经心道：“拿自己的姑娘逼迫不相干的人，也亏得他能想出来。” 实在是没见过这般蠢的人。 若是可以，汪淮甚至想问问那曾有业，人为何能蠢成这个样子。 “说的便是。” 锦葵柔声附和，可心中的的确确有些不是滋味。 曾珠算起来是要喊她一声姐姐的，可锦葵对曾珠的印象向来停留在儿时那畏畏缩缩，整日灰头土脸，瘦得不成人形的小女孩身上。 曾家老太太最是看不起女儿家，当年因着她外祖只活了娘亲一个女孩儿，不知说了多少难听的话。曾珠的日子过得如何可想而知。 但即便是如此，曾有业这用一个姑娘家一生的幸福，来胁迫她这一个外人的行为，也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听说那镇上的老爷都快七十了，这次病中想选个姑娘冲冲喜，十里八乡没有一户人家同意的。听说先前去人牙子那挑人，都被牙行老板给拒绝了。” “三十二两银子，这有头有整的一个数，便要了姑娘家后半辈子的幸福，实在是……” 见怀中的小姑娘皱着眉，汪淮轻抚顺着她的背柔声安慰：“人各有命，若是她自己有那想反抗的心，未必逃不出曾家的桎梏。” 汪淮没说的是，那什么冲喜的说法八成是借口。这姑娘买回去很可能是用来生殉的。越是那半大不大的家族，越是有那种匪夷所思的讲究。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有什么喜可冲？若非其中没些道道，那牙行老板又作何要拒绝？左不过是担不起一条人命的因果罢了，倒是还算有些仁义。 锦葵听着汪淮的话，心中一动。 汪淮看着小姑娘的神色，轻笑道：“可是想救？” 锦葵默默点点头。 三十二两银子，她随意从自己的妆匣中挑出个物件都比这贵上百倍千倍。她又如何忍心自己幼年便认识的姑娘落得此下场？ 莫说是同她还有些血缘关系的人，就是那路上偶遇的姑娘，她瞧见了，大多也是要拉上一把的。毕竟曾珠未曾亏待过她。 “那便去救。” 以指梳着小姑娘黑如锦缎的长发，汪淮淡淡出声。 不过是随手拉一把那深陷泥潭的人，于他来说，这曾家人都不值一提。他的小姑娘想救便救，想杀便杀，又何苦要这般费尽心力地去琢磨他们？ “可是我又不想让那曾有业得偿所愿。” 窝在汪淮怀中，锦葵戳着汪淮的胸膛，一个人颇有些纠结地想着这事情该如何处理才好。 汪淮轻笑，拿起手边的长绸为小姑娘把头发扎在一起，见她露出那洁白的耳垂，又低下头在上面轻轻一吻。 待锦葵笑着闪躲的时候，才收紧手臂道：“那等小人还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他得偿所愿亦或是人财两空，都不是你该关注的。” “做你想做的便好。” 见小姑娘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爱慕地望着自己，汪淮又在她唇上轻啄两下。见她那晕晕乎乎的模样，又接着笑道：“你高兴便救，你不高兴也可救出来再杀，你可尽情恣意妄为，万事有我。” 不是什么人都配让他的小姑娘惦记的，救不救的还不是随她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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