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荷包你拿着,里头有十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些碎银子。若是你想要离开曾家可随时去找我。” 曾珠捏着手中荷包,看着锦葵那张还算红润的脸,忽然道:“你相公可是打你了?”
第310章 第309章荷包 锦葵被曾珠这一句话问得愣了一瞬,睁着圆眼道:“怎么这般说?” 那日锦葵被自家相公带走后,曾珠心中不安了几日。她觉得只怕是锦葵的相公知道她要拿银子给自己,多半是不高兴了。 她本想去问问锦葵,可在村中左等右等,好几日了都没遇见她。曾珠觉得,只怕锦葵那日回去,是挨了相公的打。 捏着荷包的手往前一递,曾珠小声道:“你不必管我了,这钱你拿回去吧。” 见锦葵不动,她拉着锦葵的手,把那荷包放进她怀里,便想要转身上山,继续采猪草。 锦葵慌忙拉住她,柔柔开口:“你可是怕我给你银子,会被相公打?” 曾珠点头,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哪怕她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你拿着,他不会打我的。” 能被人惦记,锦葵心中颇为感动。且曾珠本身又是那般状况,这等时候她能想到自己,锦葵觉得这百两银子没有白出。 曾珠一如儿时那般,虽身陷曾家,可仍有一颗纯善之心。 看着眼前穿着破旧,身上手上都是伤口的曾珠,锦葵不免有些为她难受。可想着曾珠方才那惦念着自己的举动,锦葵又柔声开口:“你可及笄了?” “嗯。” 锦葵抿着唇,小声同她道:“既然你已经及笄,便拿着这银子离开曾家吧。你爹爹……” 她本想说曾有业能卖自己的女儿一次,日后未必不能卖第二次,曾珠在家中实在不安全。且百两银在乡下足够做许多事了,完全养得起曾珠。 可这话说到一半,锦葵便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曾有业到底是她父亲,自己这般也算交浅言深了。 “谢谢你。” 知道锦葵是为自己好,曾珠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与锦葵分别后,曾珠死死捏着手中那做工精巧的荷包。这荷包的料子很滑,曾珠从未摸过这般精细的料子。上头的绣工同绣线也十分漂亮,看得曾珠微微露出个浅笑。 想着里头有百两多的银子,曾珠心头一颤,手也跟着微微发抖。 咬着牙把那荷包塞进自己的小衣中,曾珠又上山接着采猪草去了。只不过她心中有了事,再做活的时候难免分心,走上个三两步便要摸一摸那藏银票的地方。 好容易把今日的活计做完,曾珠才拎着那锈迹斑斑的镰刀回了山上的破屋。 “你是想噎死老子吗?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曾有业一把扔掉手中的粗面干粮,那干粮又干又硬,吃在口中还好,待咽下的时候那麦皮割着喉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他何曾吃过这等东西? 曾家在曾家村的时候有祖产,有宅有地不说,家中也有余钱。且曾老太为人颇为爱小,日日东走西晃地总能摸到些好东西。 后来他们一家霸占了石头的宅子,第一年的时候还总担心这石头会回来,曾家村那边虽是得罪了人不敢回去,可产业都还在,也无人敢动卖祖产的心思。 可第二年第三年住过去,曾家村里头的老宅子无人修葺,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曾老太便发话,把那祖宅卖了出去。宅子都卖了,地留着又有什么用?后面陆陆续续地便把祖上留下来的地也卖了。 他们一家因着曾有业和曾虎都不喜种地,卖了祖产来到这安东村后,便只买了三亩地。卖祖产的银子俱都被曾老太掐在手中。 曾有业虽不知算上以前的家底到底有多少钱,可上百两总该是有的。 可锦葵那小贱蹄子,就这么一把火,把他曾家的全部家业都烧了个干净。 到现在,他曾有业竟是沦落到吃这种猪都嫌弃的东西,住现下这种漏风漏雨的破败棚子。只要一想到此,曾有业的心,就如同被人浇了一勺热油,疼得他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这家中没有……” 梁荷弱弱的声音传来,佝偻的身子显得她比村中年龄相近的妇人老态了许多。露出的胳膊上青紫叠着青紫,一看便是时常被人打骂留下的痕迹。 “翻了天了,家里没有你不会出去偷,出去抢吗?妈当年如何做的,你不会跟着学吗?” 抄起地上散落的木柴,曾有业就往梁荷的头上丢,若非曾珠上前拉了梁荷一把,只怕她又要头破血流了。 曾虎见父亲同母亲闹得着实不像样子,便从木榻上起身,拉开曾有业,只是在看向梁荷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也颇为难听。 “母亲整日做这些东西,谁能吃得下?”
第311章 第310章偷鸡 梁荷嘴唇微抖,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若是开口,只怕又会面临曾有业的暴打。 曾珠上前拉开梁荷,曾有业见她回来,面色不好地道:“今天割猪草的钱呢?” 强忍着因害怕被人发现小衣中荷包的曾珠,哆哆嗦嗦地把今日割猪草的钱递给了曾有业。 “就这么点?” 看着曾珠手心里的两个铜板,曾有业一把抓过,口中呵斥道:“怎么只有这么点?平日不都是四文吗?” 今日曾珠心绪不安,自是没有割上多少,可这等话她哪里敢跟曾有业说?她低着头不敢回答,直到曾有业抓着桌上的杂粮馒头砸她的时候,曾珠才小声开口。 “锦葵……锦葵找我去了,她问我冲喜的事情。” 便是她今日不说,说不得也有人看到锦葵今天来找她,倒不如告诉曾有业,也免得日后露馅。 果然,曾有业在听闻曾珠的话后,脸上面色好了不少,说话语气也和善了一些。想着锦葵说不定会像对待王举人家的闺女那样,也给曾珠些银钱,曾有业的心便不觉狂跳起来。 “她找你做什么?可给你银子了?若是……” 曾有业还没有说完,曾珠便喏喏道:“她让我告诉你,以后莫要在村中胡乱撒播谣言了。” 在此之前,曾珠从未说过谎,就在从山上回家的路上,曾珠也在犹豫,这银钱究竟该如何处置。 可在看见曾有业和曾虎是如何对待她娘亲的时候,曾珠便觉得锦葵的话未必不对。她手中有了银钱,说不得可以同她阿娘离开曾家,离开这种日子。 “放屁!” 曾有业听闻锦葵没有给曾珠银子,心头的怒火直窜到头顶,忍不住大声呵斥道:“她烧了我们的宅子,烧了我曾家全部基业,她凭什么不掏银子?” “那小蹄子日日穿金戴银,自己过得快活,凭什么?” 曾珠默默后退几步,见曾有业只顾着在屋中发癫,小心地拉着梁荷走出了屋子。 外头一处破败到只剩半间的房间,才是曾珠睡觉的地方,她默默捡起地上被曾有业丢掉的杂粮馒头。躲在角落里,用之前打来的井水慢慢泡开,一点点吃进肚子中。 馒头噎人,井水冰凉,可曾珠却习惯了。她没有资格挑拣,不吃便要挨饿。她明日还要去山上割猪草,若是不吃,更没力气。 一边啃着馒头,曾珠一边摸着胸前那只荷包。 这一夜,曾珠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得这般安稳踏实。 “啊,啊,我再也不敢了……” 曾珠被一阵哀嚎声吵醒,睁眼的时候,便听见自己母亲那凄厉的声音。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身形健硕的婆子,那人薅着梁荷的头发,梁荷不住呼痛。 “贱人,竟敢到我家院子里偷鸡?我今儿个倒要看看,你们家是不是没爷们了,还是你一家爷们都瘫了,让你这半老的妇人连脸面都不要了,半夜爬别人家院子?” 村中人谁不认识谁啊?这曾家的男人本就让人瞧不起,如今竟是连让自家婆娘去偷鸡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若是她不来制止,日后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那婆子拽着梁荷,梁荷满脸眼泪,可硬是不敢张嘴出声。 曾珠看见这个架势,慌忙上前阻拦,前前后后地给那婆子道歉。那婆子不想为难一个孩子,便对着梁荷的脸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走了。 曾有业同曾虎遇见这等事都不敢出声,也没有露面,待那婆子走了后,曾有业才上前朝着梁荷一顿劈头盖脸地痛打。 “你这婆娘,这种腌臜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丢尽了我曾家的脸面。” 曾虎见状,先是抿着唇站在一旁,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才上前道:“母亲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你这般让我日后还如何在村中见人?” “着实太丢脸面。” 梁荷呜咽着哭泣,一边躲避曾有业的打骂,一边小声嘟囔着解释:“家中没了粮食……” 曾有业是越打越来气,曾珠没办法也哭着上前劝阻,好容易等曾有业累得骂不动人后,母女二人才得以喘息。 “我怎会这么命苦。” 听着母亲的碎碎念,曾珠忍着心中酸涩,紧紧握着母亲那粗糙冰凉的手。她左右扭头看了看屋中,小心地问梁荷:“娘亲,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安东村。” 她手中的银钱,足够她同母亲过上不错的日子,曾珠不想让母亲再过这种日日被人打骂的生活了。 梁荷闻言一愣,无意识地张嘴:“离开?去哪里?你父亲同哥哥不会同意的。” 曾珠抿唇,好一会儿才同梁荷道:“只有我二人离开,日后只我们母女过日子。”
第312章 第311章告知 曾珠紧紧抓着梁荷的手,虽她母女平日感情说不上深厚,可在这世间,曾珠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母亲虽处处只想着曾虎,但曾珠到底心疼她日子过得艰难。 为人妻,为人母,为女子,在这世道里就注定要比别人难上三分。 她不怪母亲。 自己日后总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母亲日后总是要依靠曾虎,待阿兄娶了妻家中有了嫂子,母亲的日子也就熬出来了。 往日里,曾珠便是这般劝诫自己的。 可现下不行了,曾家没了宅子,阿兄也没了娶妻成家的银子。且他对母亲,对自己都实在太苛刻了。曾珠手中的银子不想给他。 给了,她便什么都没了,连最后的退路都没了。 “娘亲,你同我一起走吧。” 曾珠看着梁荷身上那累累伤痕,心里酸苦到不行。若是她早日带着母亲离开曾家,许是这日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艰难。 梁荷皱着眉,紧咬着牙抬手用力砸向曾珠:“你这说的什么话?走?难不成你在怂恿我做那抛夫弃子的贱妇吗?” 她心气不顺,又不能同曾有业和曾虎作对,如今听见曾珠这话,心头的火气蹭蹭直冒。 “你说得容易,没了男人,没了儿子我日后依靠什么?难不成指望你吗?你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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